别说祁大师是他们祁大师的恩人,就算只是个普通的男孩子,她也不能接受弟弟这种行为。

岑二姐是个火爆性子,伸手就啪啪两巴掌拍在岑柏鹤后背上,把岑柏鹤往旁边一拽,她小心翼翼又有些愧疚的看着祁晏,扶着他靠坐在床头上,“小晏,柏鹤他这是……”

这话她说不了口,也没脸说出口,一时间只能羞愧的看着祁晏。

祁晏看了眼被岑二姐两巴掌拍得有些发懵的岑柏鹤,又看了眼一脸羞愧的岑二姐,抱着被子笑得差点打起滚来。

岑家这几兄妹的性格实在是太有趣了。

“小晏,你这是怎么了?”岑二姐以为祁晏受刺激了,想伸手去拍拍他又有些不敢,只好道:“小晏,你受了伤要好好休息,有什么委屈告诉二姐,二姐一定帮你撑腰!”

“二姐……”

“闭嘴!”岑二姐狠狠地瞪了岑柏鹤一眼,只是有些话不好当真祁晏的面说,以免更加刺激祁晏的情绪,“你给我滚出去!”

这是岑二姐第一次这么严厉对待最疼爱的弟弟,刚才她拍的两巴掌用的力道不轻,如果是其他人,她早就是一脚踹过去了,怎么可能是两巴掌。

说到底,她还是自私的。越是这么想,岑二姐就越是愧疚,几乎没脸去看祁晏了。

“二姐,你别生气。”一只温软的手握住了她的几根手指,她转头便看到祁晏白净的笑脸,那两个小酒窝就像是一圈柔软的丝线,把岑二姐整颗心都缠得软了下来。

“我跟柏鹤他……”

岑二姐心口一紧,手指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我跟柏鹤在一起了,您……会不会怪我?”

祁晏眨眼睛的模样,像极了可爱的小奶猫,岑二姐觉得自己心脏软得快要化成水了,连祁晏说了什么都没反应过来。过了好几秒后,她才愣愣地看着祁晏,“你、你说什么?”

小晏跟柏鹤在一起了?

那她刚才……

岑二姐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窘迫过,她回头瞥了眼憋笑的弟弟,腾地一下站起身,又一巴掌拍在岑柏鹤手臂上,“小晏还在养病,你干的这是什么事,小晏身体重要还是别的重要?”

对,她刚才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担心小晏伤势而已!

“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对我的,”岑柏鹤苦笑着捏了捏自己被拍疼的手臂,他姐退伍十年了,手劲儿倒是一点都没小,“你怎么过来了?”

岑二姐没好气道:“以前你在我们兄妹中排行最小,我当然对你温柔一点,可是现在已经有人比你更小了。”她干咳一声,“我就是来看看小晏受了什么伤,现在看他应该没什么大碍,我就放心了。”

总不好说她是担心柏鹤一时冲动做出不该做的事,才特意赶过来的吧?

“那什么,”岑二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对祁晏微笑满面道,“小晏,你好好在医院休息,想要吃什么喝什么,给二姐打个电话就好,我让人给你做了送过来。”

祁晏乖乖点头:“谢谢你,二姐。”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岑二姐笑容更加的灿烂,“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嗯。”祁晏一副乖宝宝的模样,惹得岑二姐母性大发,终于伸出手指戳了戳祁晏脸颊上的小酒窝。

哦哟,脸还很嫩呢。

“姐!”岑柏鹤拉开岑二姐的手,拦在祁晏面前,“路上小心,要不我让黄河送你。”

“啧,”岑二姐见柏鹤这样子,就知道弟弟对小晏稀罕得不行,她收回手道,“不用了,我带了保镖过来的,你送我出门就好。”

“好。”岑柏鹤回头看了眼祁晏,跟在岑二姐身后出了门。

姐弟两人走出病房以后,岑柏鹤拉上了门,“姐,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岑二姐叹了口气,“你跟小晏在一起,以后终究要面临一些流言蜚语。但是人是你千辛万苦追求到手的,日后不要因为外面的那些话,又去伤害他。我们岑家不是袁家,你也不要去做第二个袁鸣宗。”

“我不是他,”岑柏语气严肃道,“我也不会做出他那样的选择。”

“好,”岑二姐拍了拍岑柏鹤的肩膀,“希望你以后也能记住这句话,别做出伤人害己的事情。”她心疼的摸了摸他的手臂,“我刚才没有弄疼你吧?”

岑柏鹤笑着摇头:“没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岑二姐笑了一声,“好了,你去照顾小晏,我也该回家了。”俗话说,长姐如母,柏鹤就她一个姐姐,她该说的该做的都做了,日后的路该如何去走,就要柏鹤自己去决定了。

“二姐走了?”祁晏脸上的笑意还没有全消,见岑柏鹤进来,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对岑柏鹤道,“没有想到二姐这么……有个性。”

“她以前是女子特种部队教官,手劲儿大着呢,”岑柏鹤脱下外套,撩起衣服背对着祁晏,“你帮我看看,后背青了没有。”

岑柏鹤的背很白,皮肤紧致得像是最美好的丝绸,让人有种想要摸上去的冲动。不过因为皮肤白皙,那一团淤青便格外的显眼,祁晏伸手揉了揉淤青的部位,“后背有些青,回去让大哥或者三哥帮你擦点活血化瘀的药。”

“嗯。”岑柏鹤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却只有一个想法在脑子里不停地缭绕不去。

钱钱的手真软,真暖。

“小晏,你受伤了?”岑三哥推开病房门,看到床上的画面后,迅速往后一退,顺便关上门。

“三少,”黄河与向强坐在椅子上,看着三少进去又飞快退出来的模样,干咳了一声。

“黄河,你在这儿啊,我刚才都没有看到你,”岑三哥干笑着走到黄河旁边坐下,脸上的笑意无比僵硬。

黄河心下道,没事,刚才二小姐也没有看到我,我已经习惯了。岑家人平时都有进门先敲门的习惯,今天仿佛约好了一般,都莽莽撞撞的往里闯,也是奇了怪了。

大概是这医院的风水不太好吧。

“钱钱,这医院的风水是不是有问题?”岑柏鹤黑着脸把衣服拉下来,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褶皱,怎么今天他们家的人全都在给他拖后腿?

“没,挺好的,”祁晏嗤嗤笑着,“既通风又采光,绿化条件好,建筑格局也开阔,能够很好缓解病人的心理压力,是再好不过的风水了。”

岑柏鹤理了理有些歪斜的领带,那这么看来,就是他们岑家的风水出了问题。他走到门口把门拉开,看着外面长椅上坐着的三个人,“都进来吧?”

“这么快?”岑三哥笑眯眯地看弟弟,丝毫没有坏人好事的愧疚感。

岑柏鹤凉飕飕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岑三哥干咳一声,把脸上调侃的表情收了起来,老老实实进了门。

从头到尾围观了全场,但没弄清怎么一回事的向强视线在几人身上扫来扫去,第一次觉得自己脑子非常笨,因为他压根看不懂岑家这几位在闹什么。

“向哥,”一个特殊小组成员从拐角处走了过来,“祁大师怎么样了?”

今天早上祁大师露的那一手,折服了特殊小组上上下下所有人,现在只要提到祁大师,他们就忍不住心生敬畏,“队长那边传来消息,罗杉国外交部的人前来交涉,说熊大壮是罗杉国人,要我们把人移交给他们处理。”

“想得倒是美!”向强当即便骂道,“他们手上沾了我华夏人的鲜血,在我华夏地界触犯了我们的法律,谁来也别想带走!”

熊大壮一伙人做的这些事,哪一件不损阴德坏祖宗颜面?罗杉国现在拿国籍说事,真当他们华夏好欺负?

有些事,他们华夏愿意后退一步,争取利益共赢,但是有些事,他们华夏只会寸步不让!

“你没事就好,”岑三哥早年学过医,所以还记得一些医学常识,他看完检查报告以后,对祁晏道,“你最近接连受伤,看起来已经痊愈,但是身体亏损的气血还没有回来,明天回家后,就好好补一补。”

“回家”这两个字岑三哥说得极顺溜,仿佛在他心里,祁晏早已经是他的家人般。

第102章 亲爱的

岑三哥知道自己坏了弟弟的好事,所以代表岑家人关心了祁晏一番后,就起身告辞。他下楼到停车场,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二姐,你刚才急匆匆出门,就是为了这事?”

刚才一家子人本来就要准备吃饭了,哪知道眨眼的时间二姐就不见了,他稍微一想就猜到二姐可能来医院了,吓得他晚饭也来不及吃,忙开车追了过来。二姐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急,性格倔,认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柏鹤对小晏有那方面心思的事情,家里人一直没有告诉二姐,二姐要是看到什么发作起来,柏鹤想要追求到小晏就更难了。

结果等他追到医院,二姐已经下楼了,他不放心的往楼上走了一圈,确定二姐没有破坏两人之间的感情,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二弟,”岑二姐表情有些不自在,“柏鹤与小晏那里……”

“他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了?”岑三哥觉得自己应该说得委婉点,“我刚才去的时候,好像看到、看到他们举止亲密得有些过头。”

岑二姐点了点头:“这事我们回去先劝着咱爸,万一他不同意,有我们在中间劝说,柏鹤也不用太为难。”

不,二姐,咱爸早就知道这事了,全家上下不知道这事的只有四弟与四弟妹了。

但是为了装作自己之前对这事不知情,洗清自己知情不报的罪行,岑三哥毫无骨气的默认了二姐这种说法。

送走了家里这两位猪队友,岑柏鹤走到祁晏身边坐下,“钱钱,你刚才给二姐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祁晏笑眯眯地看他:“我不会拿感情的事情开玩笑。”

“我爱你,”岑柏鹤脑子里闪过无数浪漫的诗句,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觉得唯有这三个字能形容自己的心意,“我爱你。”

我爱你,即使冬雪化泥,春雨无期也不会放弃。

祁晏眼睑轻颤,伸手抱住眼前这个男人,在他红通通的耳尖上轻轻一吻:“我知道。”

你的心意,我明白,亦不会辜负。

门外的向强颤抖着手把门关严实,惊骇地看向黄河:“祁、祁大师跟岑先生竟然是这种关系?”

难怪祁大师为了给岑先生祈福,连血都吐出来了。前几次他们去岑家,就发现岑家人对祁大师特别好,好得简直就像是一家人。原来这并不是他们想太多,而是祁大师对于岑家人而言,那就是自家人。

要说这岑家也真是与众不同,如果是别人家发现儿子跟一个男人搅和在一起,恐怕早就炸了。偏偏岑家画风跟其他豪门不同,不仅不反对,还对儿子的男朋友热情无比。

只能说不愧是传承几百年的豪门,既不因循守旧,又不爱仗势欺人。如果每个豪门都能像岑家一样,那么世间就能变成最美好的人间。

黄河干咳一声,“小明爷爷能活到一百岁,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向强一脸茫然。

“因为他从不管闲事。”

向强:惹,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叫他不要多管闲事?

作为特殊小组的优秀成员,向强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这位保镖帅哥的歧视。

这一晚上,岑柏鹤都留在医院陪祁晏,凌晨夜深人静时,岑柏鹤从旁边的陪床上坐起身,轻手轻脚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的月色。都说帝都空气污染严重,可是没有想到也会有怎么漂亮的月色。

“你还没睡?”祁晏睁开眼看到窗户前站了个人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病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到了现在他才完完全全反应过来,他好像已经不是单身狗了,今年的光棍节他终于不用过节了?

“我吵到你了?”岑柏鹤回过头朝祁晏望去,只可惜屋里光线不好,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没有 ,白天睡太多,所以晚上没睡得太沉,”祁晏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岑柏鹤身边,“这么晚了是在欣赏月色?”

“今天的月色很美,”岑柏鹤笑了,“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是吸收月亮光华的妖精,所以才能得到帝流浆,才能为我延续生命,甚至与山灵通话。”

“我是纯血统人类,户口本可以作证,”祁晏伸出手,让月光照射在他的手臂上,“只是我们天一门修行功法与别人不同,加上我骨骼惊奇,才能吸收月之光华,成为年轻有为的大师。”

听到祁晏这么厚脸皮的自吹自擂,岑柏鹤忍不住笑了:“是啊,所以我这是抱了一根粗大腿吗?”

“从玄术界角度来说,是这样的,”祁晏拍了拍岑柏鹤的肩膀,“只要你好好伺候好本老爷,本老爷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那金大腿也能给我抱一辈子?”

“抱抱抱,随便抱,”祁晏哪里不明白岑柏鹤这是打蛇随棍上,“你自己抱紧一点。”

“那我抱紧一点,你会只让我一个人抱吗?”岑柏鹤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在爱人面前,最重要的是不要脸,以及更加的不要脸,要脸的人没有甜头吃。

“你等的就是这一句?”祁晏斜眼看岑柏鹤,伸手捏他耳朵,“你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厚了?”

“不,这是我的真心话,”岑柏鹤把祁晏拥进怀中,“想要一辈子抱着你的大腿,而你的大腿也只给我一个人抱,那多好。”

“想法虽好,但是有点不现实,”祁晏把下巴搁在岑柏鹤肩膀上,反手环住岑柏鹤的后背,“毕竟想要抱我大腿的人那么多。”

一句毁所有,岑柏鹤忽然觉得,再好的气氛也能被钱钱一句话就毁掉。

“大腿不能抱了,腰给你抱,只给你一个人抱。”

岑柏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钱钱说了什么,他紧紧抱住祁晏的腰,低头朝他的唇吻了过去。

祁晏的唇很暖,很软,吻上去的那一刻,岑柏鹤便再也舍不得离开。

半晌,岑柏鹤松开乐祁晏,看着他水润的唇,又忍不住在上面碰了碰,才勉强把心底的渴望压了下去,“今天在飞机上,我听到了三声龙吟,一声让我发现了定时炸弹,另外两声让我剪断了炸弹的引线。钱钱,幸好有你,整个飞机上的人才能安全无恙。”

“我这也是关心则乱,实际上以你的运气,就算剪错了引线,也有可能炸弹出现问题,然后变成哑炮,”祁晏摸了摸自己略发麻的嘴角,“在绝对的好运气面前,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那万一我这次的好运不够用呢?”

祁晏食指在岑柏鹤肩膀上画圈没有说话,他当时想的就是,万一好运不够用呢?

幸好柏鹤好运很够用,最终只会化险为夷,长命百岁。

“你的好运一辈子都会好用的,”祁晏把人按在床上躺好,然后替他盖上被子,“月色虽好,睡眠更重要,睡吧。”说完,低头亲了亲岑柏鹤的额头,像哄小朋友一样给他拍了几下被子,“乖乖睡觉,不要胡思乱想。”

“嗯。”岑柏鹤牌乖宝宝点头呀点头。

不过说来也奇怪,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下毫无睡意的岑柏鹤这一次终于沉沉睡了过去,而且他还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跟祁晏站在民政局里准备登记结婚,但是工作人员告诉他,一男一女才能登记,他们如果想要结婚,两人中必须要有一个人把身份证上的性别改成女。

为了能跟钱钱结婚,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然后嘭的一声后,他变成了一个留着爆炸头的女人。

“呼!”岑柏鹤睁开眼,确定自己现在是躺在床上以后,在心底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幸好是个梦……

“早。”祁晏见他醒了,走到他身边给了一个早安吻,岑柏鹤眼睛一瞟,看到祁晏手机页面显示着一篇文章,文章名为《情侣间该如何相处》。

等祁晏进浴室洗漱时,岑柏鹤趁机用手机搜出了这篇文章,就看到这篇文章第一条写的就是“每天坚持早安吻,晚安吻,吻能拉近恋人之间的距离,让你们的心离得更近,如果叫她一声亲爱的,效果会更好。”

“柏鹤,你要不要刷牙?”祁晏从浴室里伸出脑袋,“我这里还有一支没开封的牙刷,你拿去用。”

“好,马上来。”岑柏鹤收起手机,走进浴室对着祁晏的嘴巴就亲了一口,“早安,亲爱的。”

“我嘴上还有牙膏沫呢,”祁晏擦了擦嘴,“别闹。”

“我不嫌弃,”岑柏鹤拆开牙刷盒,洗了洗牙刷以后,一边挤牙膏,一边对祁晏道,“钱钱,我以前从未跟人谈过恋爱,但是我会努力对你好的。”

“那、那个,”祁晏抬头往天花板,尽量掩饰着自己的不自在,“我也会好好对你的。”虽然,他也没什么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