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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校的走廊一跃而下,在那之后,又过了十三年。

《叶冶2.0》被包上的书皮,跟着书一起变黄了;书页也因为太多次的翻阅,被磨损得破破烂烂了。

无计可施,他贴上透明胶,想要阻止它的腐坏,透明胶的边缘也被磨出了毛边。

整整十三年。

其实,没有关系的,就算他当时真的很讨厌她……事情过去那么久,骆缘现在过得也这么好。

不管当初的事是怎样的,如今的她已经可以开开心心地黏着叶冶。

这世上很多误会是解释不清的,过了就过了……可是,他们能有幸在恰当的时间和地点下,解开这个陈旧的结。

叶冶把她的本子送还给她,锦上添花告诉她——小时候的那个小姑娘,并不是那么讨人厌。

叶冶真奇怪呀。

连骆缘自己,都觉得那个她挺讨厌的。

叶冶却要来拥抱那个小姑娘。

她最爱的他,身上有橙黄色的光芒,从明媚的未来回到窄窄的十三年前。

释放着和煦的暖意,他俯下身来,轻轻摸摸小姑娘的头。

小姑娘扁嘴要哭,他笑着抱住了她。

他与她说啊:我知道你不是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很珍惜你写的东西。

小姑娘破涕为笑。

那么,骆缘好像,也变得不那么讨厌自己。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被完整地爱上了。

骆缘与叶冶,完整地相爱了。

……

次日,开着小车,叶冶带骆缘去见家长。

他们两家的家长都挺满意彼此,宅斗出现的“丈母娘智斗女婿”、“恶婆婆刁难儿媳”,压根没有在他们这里发生。

两家人和气融融地给他俩商定了婚期。

从家里出来,叶冶跟骆缘说,还有亲人要见。

——是他的爷爷奶奶。

傍山的墓园风景很好。

在两个老人家微笑的照片前,他们献上了一束花。

“爷爷奶奶,这是骆缘,我的媳妇儿。”叶冶拉着骆缘,温声介绍道。

“爷爷奶奶好。”骆缘乖巧地向他们问好。

老人家笑得亲切。

这是骆缘第一次,听叶冶讲起他的奶奶。

爷爷走得比奶奶早。叶冶小时候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奶奶对他十分溺爱。

初中时,叶冶是学校里的坏学生。老师不喜他,父母不管他,身边最关心他的人,是一年来他家看他两次的奶奶。

印象中奶奶来时,总是拎着大包小包。

奶奶的手艺好,做了很多好吃的,全要带来给叶冶。

她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棕色的,上面有大花朵的衣服,满脸的风尘仆仆。

旁人说叶冶怎样坏,她都是不听的。

奶奶的嗓门很大,笑容很暖。

她每次,压着声音,把叶冶叫到旁边——问他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偷偷给他塞钱。

她那样地信任他,信任他不会长成一个坏人。

叶冶在奶奶的葬礼后,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自厌。他恨自己不争气,什么也没能报答奶奶。

他在小吃店吃到面,想起他的奶奶,内疚地哭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叶冶因为奶奶而在公共场合哭泣的情节,是他和骆缘故事的起源。

他的眼泪,令她心事重重,降低了警戒。

所以,骆缘会在班级里拿出了本子写作。

所以,有后来的本子被人看见,被人传阅,再经由人手交给叶冶……

或许啊,是奶奶在天有灵,看到一个小姑娘,同样地信任着叶冶不会长成坏人。

于是她暗暗给他们俩之间,牵了条红线。

……

从墓园下来,骆缘突发奇想,问叶冶。

“就算我没有误打误撞,写了魔教教主思念奶奶落泪的情节,你也会把我的第一本小说撕掉的吧?”

如果不是因为第一本小说被叶冶当场撕坏,骆缘不会之后的那么长时间里一直那么笃定,他很讨厌她。

“为什么这么想?”叶冶挑眉,反问道。

“除去那个情节,别的内容也没有可取之处吧?其实就是……赤。裸裸的黄色小说啊。”

因为足够的安全感,这样的话如今已经可以当成谈天,随意地拿出来说说了。

骆缘讲出了长久以来,她认为找不出错处的那个观点。

“一个陌生的女孩写黄色小说意淫你,你不讨厌才怪呢!”

“唔,”叶冶想了会儿,回答她:“可我把你的书一字不差地看完了啊。”

回忆着当时实验楼的情景,他饶有兴致地说:“那时我问你,你写的是不是我,其实你可以回答不是的嘛。但你也不回答,就站在那儿,一副怕我怕得要死的样子。”

“我故意在那儿慢慢看,顺带观察你,心想,这个女生怎么可能这么怕我,同时还这么想睡我,这不是很矛盾吗?”

骆缘没打断他,腹诽道:哪里矛盾了?越怕越想睡啊,不是很正常吗。

“如果不是最后的那个情节,当初的我可能会把本子还给你吧。”

整理完那段相当遥远的思路,叶冶总结道。

“还给我?”骆缘面带笑意,眼睛亮亮的,要翘起尾巴似的:“然后你跟我提出交往?”

“不啊,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写黄色小说意淫我,我跟她交往很奇怪吧?”

以她的原话回敬给她,叶冶忍住笑意。

“看小说时,我还怀疑你时常跟踪我,偷窥我呢。”

捏住她的脸,好像做检查,他用目光将她上下打量。

“特别是我午休呆在实验楼,你这么巧好也来实验楼了,有缘分得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啊,小痴汉。”

“哼。”骆缘别开脸,把手背到了身后。

他爱她,她就有了恃宠而骄的资本。

叫她“小痴汉”什么的,虽然是事实,但她有资本能佯装生气!

“你一点都不浪漫!我刚刚那个问题,你应该跟我这么答‘当时我看到你的文章,立刻惊为天人,发现哇呀,写得这么棒的?这个作者完全跟我趣味相投啊!’然后看到横空出现在实验楼的女学生,你心中感慨缘分妙不可言,立马对那个羞怯的小姑娘一见钟情……”

骆缘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转回头,瞪了叶冶一眼。

“听懂没?我教你的这个梗,叫双向暗恋,校园文就是这个梗最甜最萌了!哼!!”

“那不行,我做人一向实事求是。”

他脸上写着“我很正经”,低下身子,咬了她耳朵一口,小声道……

“骆缘是叶冶的小痴汉!”

骆缘反应过来,他都已经说完了,在她耳朵旁还留了一个浅浅的“到此一游”的牙印。

——叶冶真的好讨厌哦!!

她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拿拳头追着他锤。

作者有话要说:车!番番骑着她的儿童自行车来接你们了!

招招手,大家看到车以后嫌弃地走开了。

番番拼命踏着车,追了上去:

第55章 恋

婚礼定在一个春光烂漫的晴日。

小土狗野宝的四条短腿长高了不少, 狗脑袋上松松地戴了朵可爱的小白花。

它一脸的凶巴巴, 来人走近时,却发现它在摇尾巴。——心情不错的样子。

一早的阳光很暖, 给狗戴花的男主人公曾这样对它炫耀。

“婚礼过后,我就是你的男主人咯。”

他摇头晃脑地说完, 临走前跨出两步,又回了头。

拿出朝它比出一个大大的“V”。

——嘿嘿!我可以娶她, 而你,无可奈何!!

……男主人差点被狗咬。

这段,骆缘是不知道的。

流程是由叶冶亲自规划的。骆缘初时看到印在婚礼伴手礼上的“yylly”, 还以为那是糖果的品牌名字, 没有在意。

这天看到婚礼蛋糕时, 她又一次见到那串英文。

——硕大的yylly,印在蛋糕上。

如果这是食品的品牌, 就做得太过分了, 他们婚礼又不是有品牌冠名的。

于是, 新娘也没过脑子, 随口便问了帮忙取蛋糕的林天一句:“干嘛写一串这么大的英文在蛋糕上?”

“这啊?叶哥把它到处用耶,嫂子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把蛋糕小心翼翼放到台上, 林天看向她,表情颇为惊讶。

——哦, 原来是叶冶要求印上去的。

骆缘脑子一转,立刻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yy是叶冶,ly是骆缘。

“嫂子, ”林天迫不及待地要为她解答了:“既然这样,就由我来为你解读吧!”

“我已经猜到了……叶冶love骆缘。”她捂住额头,感到有点肉麻,又有点甜蜜。

林天摇头:“不是!”

“啊?不是吗?”怎么可能,骆缘感觉这个解释已经正确到不能再正确了啊。

“叶哥自己的解读,是中文版的,”林天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道:“他说,这是……叶冶恋骆缘。”

骆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这么中老年的句式吗?”

他的浪漫,总有种别样的老土。

被她笑话,也不是第一回的事了。

“哈哈哈,对啊,叶哥就这么说的,我也觉得好好笑啊。”林天没给叶冶留情面,跟着骆缘一起笑起来。

“叶哥之前,还用这个做微博的ID呢!”

笑完,林天低着声,对骆缘又爆出一个料。

那骆缘当然要偷偷去叶冶的微博看看了……

化妆师在给新娘的头发做造型。

她找到空闲,掏出手机玩了一会儿。

用微博搜索出yylly,骆缘惊讶地发现,他主页的左下角显示:[解除黑名单]。

——咦?她、她什么时候把叶冶拉黑了啊?!

——身为不爱与人掐架的好脾气作者,她拉黑的人少之又少,如果不是对方太奇怪太傻逼,她一般是不会拉黑人家的。

——叶冶这个混蛋对自己做了什么?!

从他的微博主页,看不出其他的内容了。

他用的头像是系统默认的,0条微博、0个粉丝,1个关注……那1个关注点进去,还被系统屏蔽了,估计是她。

等会儿……这个号,僵尸得有些眼熟啊!!

骆缘切换登陆账号,上了自己的微博小号,果然……

【我也不喜欢你了。】

在这条很早很早以前,她已经设为“仅自己可见”的状态下面,有一条很早很早的评论。

【yylly:不好。】

那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将断未断。

她在不为人所知的角落,提醒自己不要继续自作多情。

而他,不为她所知地关心着她,死里逃生后,偷偷给她讲一句“不好”。

骆缘捧着手机,喜笑颜开:哈哈哈哈,截图截图!下次用截图来呛叶冶!!

——上次他笑她,现在她可以笑回去了!

——叶冶是骆缘的小痴汉!!

话说,这家伙怎么知道的她小号?难道是当初装狗时,偷看她手机?

要是当他的面问他,他准会一本正经地说:那时我怀疑你是敌方卧底,查你东西理所当然。

切!那他都已经看见她小号里什么都没有了,后续干嘛还要悄悄关注着她啊?

明明是,老早就对她暗生情意了!真讨厌!!

骆缘扑哧扑哧,得意地笑。

一旁,拿着粉扑的化妆师打趣道:“新娘子笑得这么甜啊?看来连腮红都不用上啦?”

她闻言笑容更大,眼睛都给笑弯了。

微博再翻不出别的内容,骆缘发了会儿呆。

而后,她用浏览器搜索了一下“恋”的释义。

[恋:读音为liàn,上下结构,部首为心。意思是想念不忘,爱慕不舍,不忍舍弃,不想分开。]

心中暖暖的,她忍不住又截了一张图,把这个注解一起保存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的啊。

——叶冶恋骆缘。

将手机按向自己的心口。

久久,涌上心头的感动难以平复。

骆缘赶忙仰起头,对化妆师说:“帮我抽一张纸巾好吗?我眼里有眼泪,要把妆弄花了。”

“你倒是冷静,边流眼泪还能想着妆,不错不错。”

化妆师抽了纸巾递给她:“刚才还笑呢,看手机看到什么,把你看哭了呀?”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喜极而泣呀。”

骆缘擦好眼泪,又看了一遍手机里的“恋”字。

她觉得太好了。

——自己的运气太好了,能嫁给叶冶太好了。

叶冶恋骆缘,太好了。

……

熨得笔挺的黑西装,等在红毯的那头。

男人发型整理得一丝不苟,由于紧张和过于慎重,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是严肃。

手不太自然地垂在身侧,嘴角紧紧抿着,望向远方的双眸清寒如星。

说出去要被人笑话啦……

曾是优秀卧底的警察大人,竟然管理不好自己的表情。

庄重的婚礼进行曲中,穿着白婚纱的美丽新娘子进场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的身上。

——她真好看。

白色头纱上绣着花朵,她绽在明媚的春天里,那样的明亮。

幸福的眼,风一吹,好似泛起微波,莹莹的光软进人心坎。

……半天没见到自己主人的野宝,黑汪汪的眼珠子也亮了。

趁大家没注意它,狗子挣脱狗绳,摇着尾巴兴致勃勃地冲上了红毯。

新郎大惊失色,生怕自己的婚礼被它毁了,一个箭步冲上前,从后方抱住狗狗的腰,把它“缉拿”了起来。

野宝吐着舌头,与叶冶对上视线。

——“咋地,大庭广众之下,你敢对我做啥。”

“没你的事,快走!”

他迅速把它教育了一下,往旁边的小角落一放,挥手赶了两下,不让它挡住骆缘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