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亲生兄弟,但毕竟有血缘连带,他语气中紧绷的煞气,即便隔着电话听筒,池越都能感觉到。

心头隐隐猜到什么。

走进去前,他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似乎下定某种决心。

迷色的包厢按照颜色区分,池越推开右手第一间,里面的灯光昏暗,渲染出来的气氛朦胧。

黑色真皮沙发里,男人双腿交叠,他手腕轻晃,杯中的妖娆液体轻轻颤动。

“坐。”

见到他进来,权晏拓薄唇轻吐,俊脸看不出喜怒。

池越反手将门关上,走到他身边坐下。他把车钥匙丢在茶几上,径自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并且仰头一口灌下。

权晏拓修长的手指捏着杯沿,眼角的余光瞥着他的脸色,凉薄的唇抿起。

“怎么找我?”池越松开手中的酒杯,上半身往后靠进沙发里,轻声问道。

“最近表现不错,”权晏拓偏过头,深邃的目光定格在他脸上,似乎玩笑的语气,“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订单一个接一个的谈成!小子,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潜力?”

“那当然!”池越鄙夷的瞪着他,得意道:“我如果努力,肯定能追上你。”

“是么?”

男人低低一笑,嘴角浮现的笑容凛冽,他盯着池越的眼睛,沉声道:“我倒想看看,你是怎么追上我的?”

平时开玩笑的话,今晚说出来,味道却变得不同。

池越敛下眉,迎上他锐利的目光,终于开口问,“你想说什么?”

权晏拓低下头,侧脸的线条紧绷,他握着酒杯,手指收紧,“我订婚那天,你去过酒店是吗?”

“去过。”

“那时你要躲着姑姑,怎么会露面?”

池越俊美的五官轮廓深邃,他扬起下颚,直言道:“去见一个人。”

“谁?”权晏拓目光一下子清冷下来,黑曜石般的眼底折射出阴霾的眸色。

包厢的墙壁,铺贴着暗色花纹的壁纸。水晶灯散发出来的光晕一圈圈涣散开,点点的金黄色落在男人的肩头。

池越狭长的眸子轻眯,眼底的坦然神情一目了然,“楚乔。”

水晶酒杯紧贴着池越的眼角飞过去,狠狠撞在墙上。他甚至都感觉到有尖刺的痛处从脸颊滑过,却避都不避。

“是你把她从酒店带走的?”

虽然已经调看过酒店地下停车场的录像,不过权晏拓还想当面问他。

当初他调看过酒店所有出口的监控,独独没有看过地下停车场,没想到这种疏忽,中间倒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从接到他电话的那刻起,池越就几乎猜测到,他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

如果是在那晚见过楚乔之前,他来问,自己或许会遮掩。可如今,池越不想。

权晏拓俊脸阴沉下来,他抿着唇,眼底的眸色狂狷,“池越,你他妈把话给我说清楚!”

闻言,池越重新拿起一个酒杯,倒好两杯红酒,推到他面前。

“还记得,以前告诉过你,我在罗马遇见的那个女孩子吗?”池越轻握着酒杯,语气沉淀下来,“她就是楚乔。”

“我没想过,能再见到她。”池越瞥着嘴笑了笑,似乎也不敢置信,“可是你知道吗?我回国后,第一眼就认出她!”

杯中的红酒妖娆刺目,权晏拓黑曜石般的眼眸动了动,心头沉了下。

罗马?

原来楚乔竟是池越在罗马遇见的那个人。

心中的某处地方,翻滚起伏。权晏拓剑眉紧蹙,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收紧,蜷起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明显。

“哥!”

池越突然喊他,望向他的眼神透着一股哀伤,“你不是有嫣然姐吗?为什么还要把楚乔拖下水?”

他的问话,让权晏拓心口一窒,眼底的眸色黯淡下去。

放下手中的酒杯,池越睨着他的脸,语气带着犀利的逼问,“她是无辜的,你没理由伤害她?”

“我什么时候伤害她了?”

权晏拓怒极,黑曜石般的双眸腾起一股寒气,“池越,你给我听清楚,那是我和楚乔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多管?”

“呵呵…”

他轻轻一笑,上半身往后陷进沙发里,仰头盯着屋顶的水晶灯。那抹光亮,刺的他眼睛发疼,心里的某一处更疼,“你以为,我想管吗?”

“可我控制不住。”

池越抬手搭在眼眶上,喉咙里的声音渐渐发涩,“哥,我控制不住。”

权晏拓冷峻的下颚紧绷,勾起的弧度锋锐。池越的低喃无孔不入,狠狠钻进他的心头。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池越最崇拜的就是他,每天屁颠颠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哥叫着,打架泡妞逃学撒谎,能干的坏事他是一样不落下。

每次被大人们发现,都是权晏拓挺身而出,罚跪也好,挨打也罢,他都没让池越受过罪。所以这个表弟,在他心里,与亲生弟弟没有两样。

如今他落寞的那副样子,看在权晏拓的眼中,让他沉闷的喘不过气来。

须臾,权晏拓抬起一脚,把茶几对着他踹过去,“池越,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从今以后把你的念想给我掐断了!”

“你记着,她是我媳妇儿,是你嫂子!”

权晏拓眼神极冷,额角凸起的青筋明显。他站起身,一把揪住池越的衣领,沉着脸吼道:“你他妈听见没有?!”

拽过池越的衣领,权晏拓含怒的目光落在他的眼底,往日那双眸子总是带着笑意,尤其见到他时,那抹笑越加深邃。

可此时,池越明亮的眼睛里暗淡无光,他呆呆的眼神,似乎带着祈求。如同小时候,他每次对着自己索要心爱东西的那种渴求。

但楚乔不是东西。

而这一次,他也不能满足池越的渴求。

蜷起的五指微微松开,权晏拓沉着脸直起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抬脚踹开茶几,发出好大一声尖利的响动。

权晏拓放开沙发里的人,径自转身往外走,却不想身后的人缓缓开口。

“我遇见她的时候,她还不是你媳妇儿,也不是我大嫂。”

池越转过头,黯然的双眸落在他的背影上。这句话,埋藏在他心底许久,曾经多少个夜里,他午夜梦回,执着的那份不甘,皆源于此。

是的,他不甘心。

明明是他先遇见的,在罗马,在他们没有任何交集之前。

背对着他,权晏拓眼底的眸色彻底黑沉,他听着池越的话,心底的某处狠狠揪起来。

拉开包厢的门,权晏拓头也不回的离开。

半响,包厢里传出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所有能砸的东西,池越一股脑全部毁掉。

一辆黑色悍马,行驶在车道上。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他目光怔怔的盯着前方。

车子开回别墅,权晏拓降下车窗,他靠着座椅,深吸一口手中燃着的香烟,缓缓吞吐出来的白色烟圈,缓缓扩散开去。

良久,他将烟蒂弹出车窗外,下车回到屋里。

客厅里亮着一盏壁灯,是楚乔习惯留给他晚归的。

权晏拓抬脚走上楼梯,直接回到卧室。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银色月光,泛着幽暗的色泽,洒落满地。

卧室中央的大床上,有处高高隆起的弧度。权晏拓扫了眼,转身走进浴室。

洗过澡后,男人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他利落的短发滴着水珠,顺着健硕的胸膛流淌下来。

权晏拓迈步走到床边,锐利的双眸攫住沉睡的人,眼底的眸色渐沉。

躺在大床上的人,睡的无知无觉,并没察觉到有人靠近。她乌黑的长发披散,潋滟的红唇微微翘起,露出的白皙肌肤莹润。

身上落下一股重压,楚乔本能的皱眉推了推,碰到他火热坚硬的胸膛。

须臾,楚乔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底的,是男人冷峻的脸庞。她回过神后正要开口,却不想他猛然低下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甜性涩爱 066 青梅竹马

卧室里没有点灯。

落地窗的帘子敞着,月光顺势散落进来,银色的光华铺陈满地。

卧室中央的欧式大床上,蜷缩睡熟的人神情安宁。她墨黑的长发遮住半张脸,翘长的睫毛忽闪宛如蝶翅,那红唇微微的翘起,嘴角好似弯着一抹笑。

不过她的睡相,依旧糟糕,一塌糊涂。

男人掀开被子,倾身将她压在身下。他抬起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深邃的双眸落在她白嫩的脸上,眼底的神情莫名。

睡梦中的人,不适的动了动身子。挣扎些许没有松动,楚乔缓缓睁开眼睛,面前映入的俊脸让她回过神,她正要开口,唇已经被他吻住。

楚乔低呼,声音还不及扩散,便尽数被他的唇舌吸允,淹没。

唇上的动作不慎温柔,近乎啃咬。楚乔秀眉紧蹙,想要伸手推他,但两条胳膊被他捏住,往上按在头顶,动弹不得。

楚乔只觉得舌头都要被他咬下来,这哪里是吻呢,根本就是咬!她蜷起腿想要动,但他手掌强势的劈开,轻松钳制住她。

男人健硕的身躯压下,火热的温度紧紧抵在她的胸前。

隔着单薄的睡裙,楚乔能够清楚的感觉出,他的坚硬,她的柔软。

这两种极致的触感,天差地别,却又奇异的紧密相连。

下颚被他捏住,楚乔张开的唇齿间,盈满他的味道。交缠的吞咽声,缭绕在耳边,她不自觉的颤了下,体内有团火燃烧起来。

身上的睡裙毫不留情的撕扯开,权晏拓吻住她,不曾松开唇。他腾出一只手往下,勾起她的内衣,直接扒干净。

他眼底的神情不对劲,楚乔看得分明,她心底一沉,全身的热度浇熄。

舌尖的刺痛蔓延,男人的体重倾轧,使得她喘不过气。楚乔额头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无奈她喊不出来,手脚也被制服,毫无还击的能力。

还能用什么?

楚乔挑起眉,一双琉璃般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她说不了话,动弹不得,能做的只有瞪着他,一瞬不瞬的瞪着他的眼睛,表达她心中的不愿。

其实她心里完全没底,丝毫也把握不住他的心态。

对于床事她已经不排斥,不过他如此粗暴的动作,却让她满心反感,并且拒绝接受。

躺在他身下的人,身体纤弱单薄,想要制止住她易如反掌。权晏拓毫不费力的把她压在身下,甚至把她所有的衣服都褪尽,他此时要做的就是占有。

可看到她明亮双眸中含着的抗拒,如此明显,如此排斥,他冲动的动作倏然停下。哪怕,他已经热血沸腾,箭在弦上。

退开抵住她的柔软,权晏拓喘了口气,俊脸难掩隐忍的神色。

男人有力的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他深邃的眸底神情变化莫测,方才的风起云涌似乎散去,此时犹如雾霭般难辨。

虽然他洗过澡,但口中淡淡的酒香萦绕不散。

楚乔深吸一口气,开口问他:“你喝酒了?”

“嗯。”

她眼底的纯澈清亮,终于把他心中的那团火给看没了。权晏拓侧过身,泄气的躺在她身边,心底一片颓然。

楚乔偏过头看他,只见他一手搭在额头,侧脸的线条紧绷。这样的他,似乎怪怪的。

半撑起身子,楚乔伸手拉下他的手背,轻声问他:“你怎么了?”

平时楚乔极少这样问,因为她觉得彼此应该留有空间,应该问的事情她问,不应该问的事情从没多嘴过。

此时此刻,她柔声细语的问,权晏拓心潮波动。他转头盯着她的脸,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的眼神复杂,楚乔心里一突,下意识的握紧他的手,问,“不开心?”

权晏拓剑眉紧蹙,喉咙里好像卡着东西,脸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撇撇嘴,双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带进被子里,“我喝多了。”

外面应酬喝酒很正常,权晏拓算是自律的,极少有醉酒的现象。也许是他酒量好,不过楚乔那点酒量,算是无从考证。

她并没深想,只当是他醉醺醺的酒意宣泄。

最近忙着设计稿,楚乔挺累的,她缩进被子里,赤裸的身体让她不习惯,但也不想动。

她翻了个身,有意回避开他,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身后的男人哪里肯依她,一把将人拽进怀里,手臂强势的圈住她的腰,如同每晚一样,将脸埋在她的后颈,从身后拥着她。

须臾,楚乔无奈的睁开眼睛,脸颊微红的动了动腰身,“松开点行吗?”

楚乔咬着唇,低声喃喃,“你搁着我腰,睡不着。”

男人剑眉轻蹙,眼皮都没抬,“我还绷着呢,也睡不着!”

这是男人的正常生理反应,他怎么抑制啊?!

闻言,楚乔败下阵来,她瞥着嘴不搭理他,强迫自己忽略掉身后的异样感觉。

她不停的催眠,很快的功夫困意再度袭来。

楚乔闭上眼睛,呼吸平稳的陷入梦想。

身边的人安然入睡,权晏拓并没睡着,他起身靠在床头,伸手摸出一根烟。幽蓝色的火焰滑过,他正要点燃,突然看到睡熟的她,又把手里的烟丢掉。

楚乔睡的很沉,丝毫没有察觉到男人注视她的目光。

权晏拓背靠着床头,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了动,伸手拨开她垂下的发丝,眼底深处腾起淡淡的波澜,一圈圈滑向心湖。

今晚与池越的谈话,让他紧锁的剑眉整夜没有舒展开。

池越的脾气秉性,他自问了解。虽然平时看起来花花公子一个,难得认真定是用尽心思,只是这份心思,用的完全不对!

早先他和楚乔之间发生过什么,权晏拓并不算清楚。可是今晚看到池越表现出来的态度,他心底竟然狠狠揪了下。

池越眼底的那抹执拗,让他头疼。

权晏拓知道他不喜欢冯天真,但他也不会喜欢其他任何女人。闹到最后,他还要听姑姑的话把人娶进门,他们这种家庭,婚姻不能全由自己做主。

哪怕是姐姐,当初那样强势,最后不也妥协在父亲的威严之下。

可是今晚,在池越提起楚乔的时候,他眼底散发出来的光芒,深深震慑到权晏拓。

这二十多年中,他从没见过池越有那种势在必得的眼神,尤其在他的面前。

权晏拓内敛的双眸透着凛冽,心底的某处隐隐不安。对于池越,他突然间没有把握起来,预料不到他将要做什么。

第二天清晨,楚乔还在美梦中,又被身边的男人给拉起来。

楚乔哀嚎一声,双手抱着脑袋又躺会去,“让我再睡五分钟。”

权晏拓起床准时,绝没有懒床的习惯,自然也无法体谅乔此时的心情。他抬手,一巴掌朝着她的小屁屁拍下去,“给你一次机会,起还是不起?”

“起——”

楚乔尖叫着坐起身,瞪着他的眼神能喷出火来。人家都说懒床是对假期最起码的尊重,她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怎么每次都被他搅和没了呢?

她无知无觉的坐在床上,真丝被子悄然滑落。权晏拓眼神一沉,急忙转过头,声音紧绷道:“五分钟,动作快点。”

五分钟?

楚乔皱眉,心想他还以为军训呢?让她五分钟起床洗漱,她又不是他的水平,能做的到吗?

虽然她尽量快,但收拾整齐下楼,坐在沙发里的男人还是皱眉,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

好在他没说什么,楚乔暗暗松了口气。

“走吧。”扫了眼她身上的穿戴,权晏拓拿起车钥匙,牵着她的手往外。

“去哪啊?”楚乔还在打哈欠,明显的睡眠不足。

权晏拓扬起下巴,沉声道:“游泳。”

“游泳?”楚乔愣了下,看着外面刚刚升起的太阳,狐疑道:“这么早?”

权晏拓拉着她出门,迅速将她推上车,丢给她两个字,“早场。”

早场游泳。

楚乔抿起唇,突然想起他上次说的话,不禁心底生寒。这个混蛋,又要耍流氓?!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并非多余。

游泳馆的更衣室,明明分开男女。偏巧到他这里,就是一间VIP休息室,楚乔被迫在他面前宽衣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