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范培仪生怕儿子冲动,道:“阿拓,你爸爸说了,这件事情不许你插手。”

权晏拓低着头,没有说话。

楚乔紧挨着他坐,能够看到他眼角闪过的阴恻。她心尖一沉,脸色跟着变了变。

“婆婆,奶奶怎么样?”楚乔没看到老太太的身影,心里担心。

范培仪蹙眉,还没开口,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都坐着干什么?”老太太拄着拐杖出来,神情与平时无异,“开饭。”

老太太一声令下,范培仪急忙站起身过去伺候。

餐桌上,气氛莫名压抑。

大家都没有食欲,却又强迫自己一口口吃饭。

“丫头。”权老太太突然开口,目光落在楚乔身上,“真是对不住你了,原本应该让你们去蜜月旅行的,可是家里出了事情,让你扫兴了吧?”

“没有!”楚乔扬起头,眼底的笑容明亮,“奶奶您都不知道,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喜欢旅游,出去玩太累了,还要花好多钱,还不如在家里好!”

权晏拓转过头看她,深邃的双眸眨了眨,那眼神是说:你这话说的太假了吧?!

楚乔咬着筷子,偷偷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下,却被他反手握住,将她的五指拢在掌心。

听到她的话,权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也没在多说别的。

用过晚饭,老太太径自起身回屋,什么也没说。虽然她脸色看起来平静,但楚乔还是能看到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眼见母亲离开,权正岩放下筷子,把儿子叫到楼上书房。

他们父子俩上楼,范培仪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楚乔身上,道:“我原本是打算去庙里上个香,给你们求个送子观音。既然你在,那明天陪我一起去吧。”

楚乔不相信这些,可婆婆亲自开口,她自然不能拒绝,乖巧的点点头,“好啊,我明天陪您去。”

“嗯。”范培仪应了声,觉得疲惫,先回房间去休息。

婆婆离开后,楚乔又等了一会儿,权晏拓从书房出来后,他们两人一起离开。

开车回到家,已经是晚上。这大半天折腾的,大家都很累。楚乔去厨房烧水,等她端着咖啡出来,见到坐在沙发里的男人,面容沉寂。

楚乔放下东西坐到他身边,神情紧张,“你在想什么?”

权晏拓拉下她的手,“没什么。”

他的表情太可怕,楚乔觉得不安,双手捧住他的脸,道:“老公,你看着我!杀人可是犯法的,你不能做冲动的事情!”

权晏拓一笑,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薄唇微勾,“放心,你老公不做犯法的事情!”

虽然他这么说,但楚乔还是觉得不安心,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你别这样行吗?我害怕!”

“怕什么?”权晏拓低下头,望向她的目光染笑,“你又没做错事。”

“如果有天,我做错事情呢?”楚乔眨了眨眼,开玩笑的语气。

权晏拓眼角一沉,目光沉下来,“那就把你先奸后杀!”

“流氓——”

楚乔撇撇嘴,心想他怎么什么事情都能和那个联系起来?

“不信?”

权晏拓挑眉,突然一把勾住她的腰,俊脸压低下来,目光泛起阴冷的光,“楚乔,其实有个秘密,我一直都没告诉过你。”

“秘密?”楚乔全然不知,傻呆呆的还问他,“什么秘密?”

权晏拓眯了眯眸子,修长的手指轻点,滑过她红润的唇瓣,阴森笑道:“我有个特殊嗜好。”

顿了下,他锐利的目光在楚乔身上打量一遍,恶狠狠的低语,“我喜欢把女人绑在床上,狠狠蹂躏,享受那种虐待的快感。”

楚乔咽了咽唾沫,俏脸有些发白。

望着她眼底的恐惧,权晏拓再也绷不住,裂开嘴笑了笑,神情揶揄。

意识到被他骗了,楚乔刚要骂人,他先一步拦腰抱起她,快步往楼上走,“亲爱的,你要好好享受今晚!”

“你放我下来——”

楚乔挣扎着,但摆脱不了男人的怀抱。她整个人被丢在床上,后背抵上柔软的床垫,眼睁睁看到他饿虎扑食一般的压过来,却无力反抗。

彼时,酒店的高级客房中。

季司梵手里端着饭碗,边吃边问身边的人,“爸,这家的菜还合口味吗?”

“不错。”季蕴满意的点点头,道:“是我以前吃过的味道。”

父子两人说着话,季蕴伸筷子给儿子夹菜,眼神变了变,问他:“进入楚氏还顺利吗?”

“还可以。”季司梵吃了口饭,道:“那些股东们不难对付,您放心吧。”

顿了下,他面容沉了沉,看向父亲,“不过,我们还差一个契机。”

契机?确实还缺少一个契机。

季蕴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碗筷,“爸爸明白。”

须臾,季蕴起身离开餐桌,回到书房。他坐在转椅里,拉开抽屉,手中紧紧握着一块手表。

窗外的夜色沉寂,季蕴低着头,盯着手中的表,眼底的平静一点点撕裂。

小乔,当年你为什么失约?

季蕴嘴角一沉,眼神瞬间阴霾下来。他指腹摩挲着表盘,低声喃喃,“我知道,一定是他们!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人!”

清早起来,楚乔来到祖宅,跟着婆婆一起去市郊的庙里烧香。

不是周末,庙里的人不算多。

楚乔第一次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她亦步亦趋的跟在婆婆身边,倒也乖巧。

范培仪先给他们小两口求个送子观音,想到权正宜的事情,她又去多烧一炷香。

楚乔站在回廊外面等着,顺便看看其他地方。

眼角的余光瞥见什么,楚乔敏感的转过头,果然看到熟人。她刚要喊人,却见那人快步走进边上的偏殿,神色匆匆。

楚乔原本想同她打招呼,但见她走的特别快,也没惊动她,心里只觉得好奇。

转头看了眼婆婆,见她还在烧香,应该还需要些时间。楚乔捏着皮包,迈步往前跟过去。

大殿的边上有处偏殿,面积不算大。楚乔走到门外,并没有进去。里面的人很少,长条形的案子上摆放着一个个排位。

楚乔挑眉看进去,只见江雪茵穿着一身素色衣服,跪在一座排位前。

她腿下是黄色蒲团,双手合十在胸前,嘴里低声的说着什么。

楚乔所站的位置距离远,听不清楚。她看了看里面的排位,也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半响,江雪茵上完香,便起身离开。

楚乔隐在柱子后面,眼见着她走远。她的脚步很快,自始至终都没有多停留,生怕被人看到。

殿里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人了。

楚乔转头往里面看了眼,莫名的抬脚走进去。

她来到刚才江雪茵所站的位置,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排位,那上面盖着一块红绸,什么都看不到。

楚乔咬着唇,犹豫半天,才慢慢伸手,将那块红绸撩开。

掀开遮挡,黑色的排位上,乔婉那两个字刺眼。

楚乔心尖一揪,垂在身侧的双手收紧,为什么江雪茵要在这里供奉妈妈的牌位?!

命中注定 124 作贼心虚

在庙里烧过香,范培仪特别带着楚乔去了附近一家斋菜馆,说那里的素菜好吃,让她尝尝。

菜色确实口味独特,素食做的精致可口。

楚乔吃的不少,很给婆婆面子。吃饭的时候,她主动与婆婆聊天,想要拉进和她的感情。

从小到大,楚乔都没怎么享受过母爱,现在她有婆婆,无形中会把她当作妈妈一样来对待。

范培仪这个人也不难相处,虽说有时候计较些,但到底心地善良。她知道楚乔从小的经历,对她自然也宽厚一些,毕竟她也有女儿,也能理解妈妈对于女儿的疼爱之心。

这顿饭吃的很开心,楚乔要是费尽心思想要讨好谁,那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当初对于梅杰就是如此,她用两个月的时间就把挑剔至此的梅老师给收拾的服服帖帖,可见她的能力!

“乔乔,既然你们蜜月没有去成,那你就在家多休息一段日子,别急着回去上班。”范培仪拍拍她的手背,笑道。

楚乔点点头,神情温顺,“好,最近家里有事,我也想帮帮忙。”

提起家里的事情,范培仪忍不住叹了口气。好不容易熬到儿子和媳妇儿结了婚,事情都办的圆满。可权正宜那边又闹出大事不说,自己女儿也不让她省心。

都说做父母的,要为儿女操心一辈子。此时范培仪就深有体会,真是哪个都不让她省心。

范培仪看了看楚乔,几次欲言又止。想到权初若那个臭脾气,她就头疼,也不敢随便议论她的事情,那孩子脾气太倔强,真是让人担心!

不久,范培仪让司机开车,先把楚乔送回家。推开车门下来,楚乔站在路边,一直目送黑色轿车远去,然后才转身进院。

院子里停着那辆黑色悍马,楚乔一惊,心想今天回来的还挺早?她笑了笑,提着皮包快步走到大门前,按开指纹锁进去。

楚乔喊了声,玄关处只有他换下来的黑色皮鞋,还有外套。人却没在客厅。

人呢?

楚乔换上拖鞋,正要往里走,就见到从楼上走下来的男人,头发上还滴着水珠,脸色阴沉沉的,看着骇人。

“怎么了?”楚乔迈步走到他身边,偏过头盯着他的眼睛,笑问:“谁招惹你了?”

权晏拓挑眉看了她一眼,剑眉紧蹙,“你这称呼是不是应该改改?”

称呼?

楚乔愣了下,回想起她刚才进门喊得,忙的笑道:“哎呀,我习惯了嘛!”

这不是个好习惯。

男人往前一步,宽大的手掌罩上她的臀部,放肆的捏了捏,“我口渴。”

流氓!

楚乔暗骂,含怒的瞪了他一眼后,才起身走去厨房煮茶。

须臾,她端着大麦茶出来,放在他面前,“你尝尝这个?”

权晏拓端起茶杯,放在鼻尖轻嗅了下,觉得那个味道有些奇怪。他狐疑的尝了口,最初的苦涩过后,还留下一抹淡淡的香气。

“还不错。”权晏拓连着喝了几口,道:“这是什么?”

“大麦茶。”楚乔也端起一杯,轻轻吹凉,“我喜欢喝的。”

她喜欢的东西,口味都很古怪。权晏拓也没多说什么,只把一杯都喝掉,末了还来一句,“再来一杯。”

楚乔微微一笑,起身去厨房把整壶都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又给他倒了一杯。

“你去哪里了?”权晏拓伸手圈住她的腰,理所应当的将她拥进怀里。

楚乔耸耸肩,笑道:“和婆婆去庙里上香。”

“上香?”权晏拓蹙眉,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你也相信这个?”

“呃…”楚乔瞥着嘴,如实道:“我爸爸说让我做个好媳妇儿,婆婆相信,那我总要陪着去吧。”

“啧啧,”权晏拓笑她,眼神揶揄,“现在你爸的话是圣旨。”

楚乔不点头也不否认,只是看着他笑。

她笑的时候,脸颊边有浅浅的梨涡,看在男人的眼里,只觉得心痒难耐。

权晏拓深邃的双眸眯了眯,蓦然低下头,张口含住她的唇,心急火燎的啃咬起来。

楚乔气喘吁吁的推开他,在沦陷的前一秒。她水润的眸子上扬,盯着他的眼睛问:“我有件事情,要问你。”

这种时候有什么事情啊?

权晏拓俊脸紧绷,脸色阴霾,冷冷的赏给她一个字:“问!”

楚乔深吸一口气,把他从毛衣下摆伸进去的手拉出来,喘了口气,道:“你说,为什么要给已经故去的人立长生排位?”

“长生排位?”权晏拓剑眉紧蹙,看向她的眼神沉了沉,随口道:“心里有愧吧!要不然好好的弄那个干吗?”

心里有愧?!

楚乔眼角一沉,因着他的话神情沉寂。权晏拓说的,正是她心中所猜想的。

“怎么了?”看到她眼神不对劲,权晏拓多问了句。

话到嘴边,楚乔又没说出口。权正宜那边的事情,就够权晏拓操心的,她不想用这种猜测的问题来困扰他。

楚乔叹了口气,伸手圈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心口位置,“姑姑那边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权晏拓眼底的神情瞬间阴骘。他抿着唇,声线紧绷,“你知道池钧良外面养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吗?”

听到他的话,楚乔就觉得不好,从他怀里抬起头,道:“什么样的?”

“比池越还小一岁。”

“啊?”楚乔惊了惊,有些不敢置信。

疯了!这些人真的疯了!

“你…”楚乔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肯定去找过池钧良了。难怪他今天回家这么早,应该是去教训过那些人了吧!

“放心,”权晏拓手指活动了下,想起什么,但又不想提及。只是沉声道:“我没做犯法的事情。”

“哼,”权晏拓俊脸冷冽,薄唇吐出的话语狠厉,“池钧良要是敢废话,我弄不死他!”

知道权正宜从小疼他,楚乔也不能多说什么,“老公,你做事不要太过!无论怎么样,他都是池越的父亲,你要为池越着想。”

这话确实说到点子上!权晏拓要不是想到池越,足足有一百种方法让池钧良生不如死!

话题太过沉重,楚乔不想继续。她笑着站起身,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饭?”

提到做饭,权晏拓眼神暗了暗,明显没有任何期待,“弄你拿手的就好。”

后面半句话他没说,心底腹诽:只要不让我饿肚子就好。

眼见他轻蔑的眼神,楚乔不服气的努着嘴,道:“那今晚烤蛋糕吧,我新学会一种口味的,应该不错。”

听到蛋糕那两个字,权晏拓黯淡的双眸蹭的放光,他笑吟吟的站起身,跟着她去厨房帮忙。

清早起来,冯天真把早餐做好,吩咐佣人端上桌。

“冯小姐,”佣人从楼上下楼来,面色为难道:“少爷不肯开门,从前天晚上他就没出过房间!”

把早餐放下,冯天真抿着唇叹气,叮嘱道:“你去请太太吃饭,我去楼上看看。”

说话间,她顺着楼梯往上,直接走到池越的房间外面。

冯天真伸手敲门,可房门紧闭。她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

冯天真蹙眉,喊道:“池越,你开门!”

她站在门外喊的口干舌燥,但里的人就是不出声,显然也不会开门。

似乎早就预料到他是这种反应,冯天真回身下楼,把放在储藏室的钥匙找出来,再度回来。她用钥匙把门打开,直接推门进去。

卧室里挂着厚重的窗帘,屋子里都是烟雾。冯天真捂着鼻子走到窗边,一把将窗帘拉开,同时推开窗户,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

床上的人动了动,声音沙哑道:“把窗帘拉上。”

冯天真显然没搭理他,把他丢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道:“起床,下楼吃饭!”

池越咻的厉目,直起上半身骂道,“靠,谁他妈让你管我的!滚出去!”

冯天真站在床边,乌黑的双眸直勾勾盯着他,看的池越心里一突,下意识的别开目光。

“池越,你这样有意思吗?”

冯天真抿着唇,脸色沉静,道:“现在家里出了事,你把自己关在这里,就能当作事情没发生吗?池越我告诉你,你就在这里睡一百年,也改变不了事实!你能不能像个爷们一样,而不是这样躲起来,让人看不起!”

“冯、天、真!”

池越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喊道。

冯天真挑眉,毫无避让的瞪着他:“我说错了吗?”

顿了下,她看向池越的眼神凛冽,道:“我们现在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再也不是犯了错,可以躲在大树后面挨上一晚,再回家的时候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应该要发生的,我们谁也避免不了,生活总要继续,你这样缩着,到底打算缩到什么时候?!”

池越被她的话呛的一愣一愣的,半天都没找到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