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回说:“21个小时零…46分钟。”

第168章 古墓内的日子

我们还剩下21个小时零46分钟了。

帐篷里一片死寂,偶尔听见湖水“咕噜”响一声。

我发觉一个问题,自从季风说了这个坏消息之后,吴珉也不嘟囔了。

孟小帅抓住我的胳膊摇了摇,很绝望地说:“周老大,你说怎么办啊?”

我说:“我想想,大家都想想…”

孟小帅病急乱投医地看了看白欣欣:“白欣欣,你出个主意吧!快点儿!”

白欣欣说:“我说了也没人听。”

孟小帅说:“我他妈听!”

白欣欣说:“季风,你住那个古墓离这儿多远?”

季风说:“我天刚黑就逃出来了,走到现在才到你们这儿。我想我是迷路了,令狐山带我走过,直线距离也就七八公里。”

白欣欣说:“你带我们去,把他们的老窝端了。”

季风说:“那里只有4个类人。”

白欣欣说:“我们从此就有住的地方了啊。”

季风说:“古墓的条件还不如我们帐篷。”

白欣欣说:“他们至少有吃的。”

季风说:“他们的给养也断了,维持不了多久。”

章回小声问我:“周老大,天亮我们还走吗?”

我说:“走。”

章回说:“以逸待劳会不会好些?”

我说:“他们应该从地下冒出来,我们坐在车上才相对安全。另外,我们没有武器,而车是我们的武器。”

章回说:“懂了。”

我后悔了,我看过很多杂书,大多是文学的,我该多读写兵书。

孟小帅说:“什么时候出发?”

我说:“天亮。”

明天晚上才是最危险的时刻,我让大家睡觉,养足精神。我继续给大家站岗。

季风没有睡,她陪我站岗。

我们在湖边慢慢走着,好像都想不起要说什么。

天上的月亮细细的,有点微微发红。湖水就像凝固了,如同一个巨大的子宫,那些婴孩应该都在里面睡着。

我先说话了:“季风,你和令狐山…结婚了?”

季风笑了笑:“你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跟他上床?”

我说:“好吧,我就是想问,你有没有被他糟蹋。”

季风说:“令狐山对我挺好的,一直照顾着我。我对他说,我会和他结婚,但是要给我一点时间…我真是这么想的,如果我一个人在罗布泊生活下去,只能选择他,我只是需要时间来接受他。”

我说:“浆汁儿呢?”

季风低下了头,半天才说:“她挺委屈的…”

我说:“你具体点。”

季风说:“那个类人叫宝珠。”

我说不出话来。

罗布泊有很多古墓。

类人没有等级之分,唯一的等级就是年龄。

因此,最老的类人,住在规模最大的“房子”中,疑似西域小国国王的墓葬。半老不老的类人,住在中等规模的“房子”中,疑似达官贵人的墓葬。年轻的类人,统统住在规模最小的“房子”中,疑似低级官吏或者士人的墓葬。

季风告诉我,她住的是土洞墓,疑似汉代的,四周的墓壁材料为白膏泥和木炭。分为前室、中室、后室和棺座,两旁总共10个侧室。

一个类人住在前室,另一个类人住在中室,浆汁儿和宝珠住在后室左首的一间侧室里,季风和令狐山分别住在后室右首的两间侧室里。

类人们改造了古墓,通风性能良好。

他们同样喜欢和需要氧气,他们只是可以保持长久不呼吸,处于一种紧张状态。

令狐山和另外的类人就睡在胡杨木棺椁内,棺椁外包着完整的牛皮,下面铺满了碎石子。

季风住的是一块石墩垫起的床板上。令狐山专门给她弄来羊皮褥子,还有一床很现代的蚕丝被。

季风回到古墓的时候,浆汁儿已经在古墓里了。

她们看到了对方,又惊讶又开心,聊了几个钟头,分别讲了各自经历的事儿。她们终于有了个伴儿。

从此,季风就在那个不见天日的阴暗古墓里留下来。

她离开吴城,离开人类社会,只带了一个很小的背包,里面装着一些换洗的衣物,几样简单的化妆品,两包卫生巾,一部没有信号的手机。

她把这个背包放在床边,然后在光秃秃的土洞墓里躺下来,眼泪终于涌出了眼眶。

两个类人住在前室和中室,无疑是为了防止两个女孩逃跑。

前几天,浆汁儿听宝珠说,我们又回到了湖边,她很激动,却装得十分平静。那天夜里,她逃出去了。

浆汁儿和宝珠住在一起,当然是宝珠先发现的。

季风在睡梦中被吵醒,她爬起来,穿好衣服走出去,看见中室亮着火把。宝珠和一个矮个类人、一个高大类人在。

令狐山随后也走过来。

宝珠对令狐山说:“她跑了。”

令狐山说:“什么时候?”

宝珠说:“刚刚。”

矮个类人看看季风,很敌意地说:“他们打断骨头连着筋,永远是一家人。”

令狐山看了看季风,季风握住了他的手,平静地说:“我和你是一家人。”

令狐山也握紧了她的手。

高大类人说:“去追。”

矮个类人说:“不需要了,反正她活不过三天。”

宝珠说:“我等不及了!”说完就要冲出去。

矮个类人很敏捷地拦住了他:“要统一行动。”

宝珠看了看令狐山,突然说:“今晚你跟她睡在一起。”

季风愣了愣:“为什么?”

宝珠说:“你也会逃跑。”

令狐山说:“我担保。”

宝珠冷冰冰地说:“年轻人,不要为任何一个人类做担保。”

令狐山想了想,说:“好吧,我跟她睡。”

令狐山说完,把季风拉回季风的侧室,然后就离开了,过了会儿,他扛着长长的胡杨木棺椁走进来,把棺椁放在了墓壁下,笑了笑说:“我们不是看守和囚犯的关系,是公主和仆人的关系。需要什么,你尽管吩咐我。”

季风说:“我需要你睡觉不要打呼噜。”

就这样,令狐山住进了季风的“房间”。

熄灭火把之后,墓室里就像地狱一般黑。

季风突然问:“浆汁儿活不过三天,那是什么意思?”

令狐山说:“不关我们的事儿,睡吧。”

季风说:“我们?令狐山,你从来没把我当成你的人。”

令狐山想了想才说:“我只是不希望你难过!”

季风说:“你把我隔离在你们之外,我才难过。”

令狐山慢悠悠地说:“三天后的半夜零点,我们会把他们全部干掉。”

季风说:“为什么?”

令狐山说:“那不是我能改变的。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季风不说话了。

令狐山说:“我就知道不该告诉你…”

季风半天才说出两个字:“野兽。”

季风以为浆汁儿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没想到,第三天天刚亮,浆汁儿意外地出现在了古墓里!

住在前室的矮个类人看到浆汁儿之后,十分紧张,他没有理会浆汁儿,迅速爬出古墓查看,在确定浆汁儿并没有把同伴带回来之后,这才松口气,退回到了古墓内。

宝珠看到浆汁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季风和令狐山都走过来了。

宝珠问:“浆汁儿,这两天你去哪儿了?”

浆汁儿没有撒谎,她说:“我去看我们那些同伴了。”

宝珠又问:“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浆汁儿说:“这里是我的家啊。我只是回娘家看看,不行啊?”

宝珠一下变得很开心,他把浆汁儿拦腰抱起来:“哈哈,对,回娘家!回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