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欣欣睡在一个帐篷里,很别扭。

这哥们竟然睡觉打呼噜,而且很响。至少在我没睡着的时候,影响我监听外面的动静。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来了。

习惯性地扭头看看,恍惚看到了浆汁儿那可爱的睡姿,定睛再看,竟是那个勇斗黑色甲壳虫的家伙,满世界的话“噼里啪啦”都败了。

我爬出帐篷,首先四下找了找章回,他在,他在帐篷后的高坡上坐着,居高临下,监视着整个营地。

我爬上去,走向了他。

章回说:“醒这么早?”

我说:“趁着还活着,多呼吸点早晨的新鲜空气吧。”

说着,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他看着远处的湖,不说话。

我说:“你去睡吧。”

他说:“不用。趁着还活着,多呼吸点新鲜空气。”

我笑了,他也笑了。

过了会儿,他说:“罗布泊的早晨真美。”

我说:“是啊,没有一点喧嚣声,而且空气好像湿漉漉的。如果我们能出去,我第一件事就是喝上一桶水,然后冲上一个钟头热水澡。”

章回说:“你一定能出去的。”

我忽然想到了章回的在逃犯身份,马上不再说什么了。他出去之后,估计连洗个热水澡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押上警车带走了。

这就是不同的命运。

我岔开了话题:“昨天夜里没什么事儿吧?”

章回说:“很安全。”

我说:“类人知道我们挺不了多久了,正在看热闹,估计暂时不会骚扰我们。”

章回似乎想起了什么,说:“噢,昨天晚上发生了一点事儿。”

我盯住了他:“噢?怎么了?”

章回淡淡地说:“没什么,都摆平了。”然后继续看那个湖。

我说:“到底怎么了!”

章回说:“那个白沙来过。”

我说:“白沙?他来干什么?他现在在哪儿?”

章回说:“我把他杀了。”

我大吃一惊:“你杀了他?”

章回看了看我,说:“他是个叛徒,不该杀他吗?”

我说:“你怎么这么淡定…那个人来去没有任何声音,你怎么发现他的?”

章回竟然“嘿嘿嘿”地笑起来:“他走路有特异功能,我耳朵有特异功能。算他倒霉吧。”

我说:“然后呢?”

章回说:“当时我正在你的帐篷旁边坐着,避风,白欣欣一直在打呼噜。但是我感觉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了,我探头一看,看见了一个黑影。昨天晚上的月亮挺亮的,我一下就认出来看,他是那个白沙。而且我看见他手里拎着个东西,很像一根很长的铁棍子…”

我说:“肯定是令狐山派他来暗杀我们的!”

章回说:“我从背后绕过去,想制服他,没想到被他发觉了,他突然转过身来,举起铁棍子就朝我的脑袋砸下来了,我当时感觉天旋地转…”

这时候我才看见章回的额头上有一丝血迹,我说:“你受伤了?”

章回说:“幸亏他拿的不是刀。没事了,早就不流血了。”

我说:“你为什么不叫我们?”

章回说:“睡得那么香的,弄醒了多难受啊!”

接着,他又说:“我弯下腰,抱住他的两条腿,把他掀翻了。他一倒下,就注定再也不可能再爬起来了。”

我说:“你是…怎么杀死他的呢?”

章回说:“我俩抱在了一起,我的射钉枪用不上了,他的铁棍子也用不上了,那就肉搏呗。”

我说:“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杀死他的!”

章回再次看了看我,很调皮地笑了,过了会儿才说:“我咬下了他的喉结。”

我全身一冷。

我在大脑里迅速想象那个画面,说:“然后呢?”

章回说:“没有然后了啊。他没了喉结,就呼吸不了了啊,在沙子上蹬踏蹬踏,很快就不动了。”

我说:“尸体呢?”

章回说:“我已经把他埋了。噢,对了,我把他埋在那个微微旁边了。你讲过他们的那个爱情故事,老实说,还是挺感人的,让他们做个伴吧。”

停了停,他又说:“我把他的喉结也找着了,一起埋了,算是给了他一全尸。”

我彻底惊呆了。

昨天夜里,营地来了一个凶险的敌人,章回和这个人进行了殊死搏斗,他竟然没有叫喊,赤手空拳把对方杀死了,而且埋葬了,而且还埋在了死者最爱的女孩旁边…

这是多大的一系列工程啊!

他一个人完成了,在清晨的时候,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了高处,望湖。

如果我不主动问起来,他很可能就翻过这一页了。

我能说什么?

只有两个字:英雄。

我回到我的帐篷跟前,在四周转了转,除了杂沓的脚印,打斗和拖拽的痕迹,我还在沙子上看到了一行字。那是白沙用铁棍写出来的,他回来其实是为了传递信息!

回复 2022楼2014-03-19 07:34举报 |来自手机贴吧

十匿

富有美誉9

第267章 一个神秘的声音

没错儿,白沙潜伏到我的帐篷前,在沙子上留下了一行字,没想到被章回发现,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白沙写的是:我找到他们的暗河了。

我的脑袋“轰隆”一声。

也许,当初白沙不辞而别,去投靠类人,真的是想求一条活路。但是,当他探听到暗河的位置之后,可能又后悔了,如果他回来,带我们一起找到暗河,从此有鱼吃,有水喝,暂时就没有生命之忧了。他肯定不想一辈子与类人为伍,如果有可能,他还是希望和同类在一起。

不过,他担心他回来之后,我们不会放过他,于是他试探地留下了这个信息。这是一种交换的暗示——如果你们同意原谅我,我就带你们找到暗河。

章回走了过来。

我想了想,用脚把沙子上那行字抹掉了。

我不想让他知道,他错杀了一个人,甚至让我们丢掉了唯一活命的机会。

他是为了保护大家,才跟白沙拼命的。

章回说:“周老大,我睡一会儿,有事你随时叫我。”

我说:“你去睡吧。”

章回就走开了。

我简单洗漱完毕,然后给大家发饼干。

我走进章回和孟小帅那个帐篷的时候,章回并没有睡,孟小帅正跟他说着什么,态度很严肃。见我进去,她就不说了。

章回说:“我把的饼干给别人吧,胃里胀胀的,根本吃不下。”

我说:“不行,当药也要吞下去。”

章回就把饼干接了过去。

发完了饼干,我回到帐篷坐了一会儿,白欣欣还像猪一样睡着。

我拎着吉他去了吴珉和浆汁儿的帐篷。

吴珉枕着两只手躺在睡袋上,浆汁儿坐在他旁边,看湖。

吴珉说:“周老大,你要开演唱会吗?”

我说:“那天我要给浆汁儿唱歌,浆汁儿没有听,她出去了,今天我给她补上。你一起听吧。”

浆汁儿抬头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什么用意。

我没什么用意。

在这种环境中,如果大家患难与共,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我不想任何人之间有疙瘩,这里不适合有爱恨情仇。我来他们的帐篷,只是为了缓和一下我们三个人的关系。

我坐下来,开始拨拉吉他,然后唱起来——

就算已经人去楼空

也把你的钥匙留给我

就算已经人走茶凉

也把那两个座位留给我

就算你把姿容给了他

也把镜子里的你留给我

就算你被他拥入了怀中

也把背影留给我

就算你的世界被他全部占据

也把界碑的位置告诉我

就算你们走向了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