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看,他还在睡着,背对着我,那团小肉肉睡得正香…

这时候天还没亮,帐篷里的应急灯似乎更暗了。

我使劲摇了摇脑袋,确定这次我是真的醒了。然后,我赶紧拿起手机看了看,多巧啊,刚好录制了2个小时零8分钟!和我梦见的只差1分钟!

我把充电宝插上了,然后开始看视频…

和梦里一样,我紧紧闭着双眼。

他背对着我,纹丝不动。

半个多钟头之后,我好像睡着了,我的嘴巴微微张着,眉毛紧紧皱着,发出不大的呼噜声,好像气管被卡住了,很不顺畅。

时间一分一秒地滑过,他并没有动弹。

我开始快进,视频过去了2小时,他一直那么躺着,没有任何举动,就像…死了一样。

突然,帐篷里的灯光一下变得更暗了。

紧接着,他翻了个身,眼睛依然闭着,似乎还在睡梦中。

突然,他睁开了双眼,朝我看过来。

他观察了我大概有1分钟,然后他坐起来了,把脑袋贴在那个黑匣子上听着什么。他听了很长时间,好像黑匣子里有个人在对他说悄悄话。

终于他的脑袋离开了那个黑匣子,接着他说话了,口齿非常清楚:“否气咩否气…擦簸呛…仓夹障搞葵犯焦…恩晃呸掴…死卯窖骨藏藏欺末…底固当…噶囊发仄…镖喇亏儿咩肺撕莽弄咳…否气掐啊…咔吧!”

我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最后那是个象声词,他在学那个黑匣子关闭的声音!

接着,他朝着熟睡的我诡异地笑了下,继续钻进睡袋里,背对着我,又一动不动了。

就是说,他刚刚躺下!

他并没有睡着!

我盯着他的后脑勺,轻轻叫了声:“淖尔…”

他不说话。

我又叫了一声:“淖尔…”

他还是不说话。

我再次叫了他一声:“淖尔!”

他依然没有反应。

我爬起来,绕过他的头顶,看他的脸。

他在睡着,他的眼睛有点眯缝,我甚至能看见半悬的瞳孔。正常说来,一个人只有睡着了,眼睛才会呈现这种状态。而且,这是装不出来的,如果是在表演,那么他的睫毛肯定会颤抖。他的睫毛没有颤抖,安静得就像水草。

我盯住了他露在睡袋外的小手。

那只小手半握着,小手指还微微颤动了一下,并不明显…

他真的在睡觉?

这怎么可能!

我拿着手机,慢慢走出了帐篷。

章回像影子一样走过来,吓了我一跳。

他低声说:“有什么发现吗?”

我把他拉到了远一点的地方,把手机递给了他,说:“你看。”

他接过手机看了看,说:“你让我看什么?”

我又把手机接过来,找了找刚才那个视频文件,它不见了!

我说:“奇怪啊…”

章回说:“没了?”

我看了看他,问:“我现在是在做梦吗?”

章回说:“周老大,你怎么这么不自信了…”

我说:“我刚刚看过,他在我睡着之后爬起来了!”

章回说:“他干什么了?”

我说:“他说了一通怪话,和黑匣子传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章回朝帐篷里看了看,说:“我杀了他。”

我说:“你下得去手吗?”

章回说:“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他根本不是什么小孩。”

说完,他拎着射钉枪就朝帐篷走过去了。

老实说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他。

章回大步走进了帐篷,我在原地呆呆地望着。

过了会儿,他走出来了,朝我摇了摇头。

我马上意识到——他已经离开了。

我快步走过去,钻进帐篷看了看,果然,那个小孩不见了。那个黑匣子也不见了!

黑匣子足足有10公斤,他竟然把它搬走了…

章回说:“我们动手晚了。”

我看了看那三个高中生的帐篷,黑糊糊的。

我说:“他们还在。今天晚上,我和他们住在一起,我倒要看看,在我们睡着之后,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ps:更新完毕。

我问章回:“夜里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章回说:“后半夜的时候,那个湖好像又犯病了,有那么十几分钟,飞沙走石的。”

我说:“你听见有人说话了吗?”

章回说:“说什么话?”

我说:“那个口诀——现在开始自由活动。”

章回说:“当时我躲进车里去了。”

我想了想说:“我怀疑那三个高中生又接近那个湖了。”

章回说:“他们总接近那个湖干什么?”

我说:“我一直没想明白。好像他们要去湖里完成某件事,而那个湖并不允许。”

章回说:“直接杀了他们得了,免得像那个小孩一样一转眼就不见了,那时候我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说:“我们对他们一点都不了解,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善意还是恶意,太莽撞了。”

章回就不再说话了。

天亮之后,大家正在洗漱,那三个高中生又一齐从帐篷里走过来。

他们走到我们跟前之后,我看了看于旬旬的衣服,然后说:“前天夜里于苟苟下水差点送了命,对吗?”

于旬旬说:“嗯。”

我说:“你想管他管不住,对吗?”

于旬旬说:“嗯。”

我说:“我有个问题。”

于旬旬说:“叔叔,你说。”

我说:“既然你知道那个湖很危险,为什么还要去湖边?”

于旬旬说:“我没去啊。”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衣服,他的衣服是潮的,我说:“毫无疑问,你也被那个湖拽下去了。”

于旬旬说:“没有!我半夜的时候冒虚汗,把睡袋都溻透了!”

章回冲过去就揪住了于旬旬的衣领,说:“小兔崽子,你要是出那么多虚汗,早就脱水见阎王了!我是个警察,本来我不想逼供,要是你们再玩我们,我真的不客气了!我会一根根掰断你们的手指——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们总共有30根,对吗?”

于旬旬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喊道:“叔叔救命!”

这时候,孟小帅突然喊起来:“你们看那是谁!”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呆住了——有个女人从北面朝我们走过来!她穿着红T恤,牛仔裤,那不是米豆吗?

看得出来,她已经极度疲惫,在沙漠上走得左摇右晃。

她怎么回来了!

那个勺子去哪儿了?

章回松开了于旬旬,眯着眼睛朝米豆望过去:“你方唱罢我登场,这又是什么人啊?”

我说:“你们开回来那辆车就是她的,她叫米豆,还有一个男的叫勺子…”

章回说:“就是说,她是自己人?”

我望着米豆的身影,半天才低声说:“现在,任何人出现都是可疑的。留个心眼儿。”

章回点点头。

我补充了一句:“危险也是机会。”说完,我就朝米豆迎了过去。

章回拎着射钉枪跟了上来。

我走到米豆跟前,发现她的脸色极其难看,嘴唇已经干裂。我扶住了她,问:“你怎么回来了?”

她说:“说起来话长…”

我说:“嗯,我们先回帐篷。”

我扶着米豆走进了营地,只有浆汁儿认识她,其他人都像鸭子听雷一般的表情。

进了帐篷,浆汁儿给她拿来一瓶矿泉水,她只喝了一口,然后就放在了旁边,迷惑地问我:“怎么来了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