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落的眉微拧,却终于只是说:“事情一码归一码,大不了我不给你利息好了。不过如此你就要盼望我尽早赚到那些钱了!”乔落语气轻松,微含笑意。

顾意冬见她坚持知道拗不过她,只好说:“那你要答应我不要着急。我的身体很好,等个二三十年都是没有问题的。”

乔落扑哧一下乐出来,漆黑的眸子晶晶闪亮。顾意冬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唇边也挂着自然的微笑。

乔落挑眉回视他,直接说:“看什么看?要看回家看你老婆去!”

顾意冬的目光一闪,一丝惨然迅速滑过他的脸庞。他将目光移向旁边的盆栽,状似随意地问:“你跟贺迟怎么了?”

乔落低头喝了口咖啡,才说:“我跟他还能怎么?”

“我能不能问为什么?”

“可以问,但是我不想答。不过你也应该知道个大概。”还是有些小邪恶啊,乔落很宽容地原谅了自己,她想她以后给他们使绊儿的机会应该不少吧?

“我听说贺迟已经完全搞定了他家的问题。你也知道,他其实是个很重情意很孝顺的人,家庭战争即使没有硝烟也一样让人剜肉锥心。而且,他是做好了全部背弃的准备的。”

乔落噙起一抹笑,却有了淡淡的隔膜感,她抬起眼睛看着顾意冬,有些戏谑:“我不知道你竟能如此宽宏。我以为你是那种你的永远是你的,否则不惜一切夺回来或者毁掉。怎么?发小不朽的革命情谊?”

顾意冬深切地看着她,眼眸深处坦荡并且柔软:“我不是想让你跟别的什么金龟婿在一起,我是希望你与你爱的人在一起。”

乔落心中一动,又听他说:“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完了。我知道你觉得我说这话很可笑,可我还是觉得相爱的人应该在一起的。我欠你一个坚守诺言共度此生的爱人,现在我推荐我的好兄弟贺迟,他符合一切条件。我很想借花献佛向你推荐一下,希望你不要因为任何原因而放弃他。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无论以任何原因背弃相爱至深的爱人,我的经验是——从此这一生都会活在悔恨、自责、遗憾的深渊中,不得超生。”

乔落像是有点儿不能适应顾意冬的自嘲式幽默,她几乎忘了,他在人群中从来是个特别招人喜欢的人,他的风趣与优雅一向与他的风度翩翩严密捆绑。

哪曾想到,两个曾将那样不顾一切地深爱又相仇的人如今能这样轻松地相对,还能坦然谈论这样敏感的话题。

乔落僵直地看着眼前的咖啡杯,心下转过千百个伤感的念头,眨眨眼,一扬脸扯出一个微笑:“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了是不是?我是说,我其实已被贺迟拿下的事。”

顾意冬挑了一下眉毛,似乎是诧异又似乎是缓解痛楚,乔落分辨不清,只是听见他分外轻快的声音:“我还以为全世界只剩下你不知道这件事。”

乔落苦笑:“可惜他已经被我气疯了,走了。”

顾意冬摇头:“别的我不敢说,但你千万不要低估自己的魅力。落落,何必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他的眼神变得深沉又温柔,“我们之间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再次发生?更何况,即使又天大的变故,贺迟也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他是一个能力卓越并且坚定强悍的人。落落,相信我,这个世界上再不会又一个像我顾意冬这么傻的傻瓜,竟然傻到会放开你的手。”

乔落觉得眼眶有些湿,她深呼吸看向一旁,问:“嗯......什么时候结婚?”

“快了,”他顿一下,“可能不能请你。”

“切,谁稀罕去啊?不过还是恭喜。”

“我会代你转达。”顾意冬反应飞快。

乔落斜着眼睛撇他一眼,忍不住笑出来,刚才的沉闷气氛扫空大半。

“恭喜。”

“我不收,我没什么好恭喜的,我会代你转达,给贺夕。”

“顾意冬,我发现我们也挺适合当朋友的。”

“我怎么那么愿意自虐啊,除非你来当我嫂子,否则我才不想对着你强颜欢笑。”

乔落依旧笑:“贺夕是个好女人,只是太爱你太紧张你罢了。不过看样子有所改善。”乔落意有所指此次贺夕没有盯场的事情,“你也别装了,我就不信这么一美人在你身边嘘寒问暖这么多年,你就一点儿被打动的意思都没有?”

顾意冬只是笑,复杂地:“你又不接受肯定以外的答复,我还能说什么。”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对不起,让你久等

乔落依旧坚定地向他走去:我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从今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即使会有困难会有坎坷,我都不怕。我要牵着你的手,我要让你快乐让你幸福。

乔落开始分外积极地工作,主动请缨接手贺迟公司的那几个合并案子,特别地尽心尽力。橄榄枝伸出去,那边杳无消息。别问她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事乔落不稀罕——她这么给自己的胆怯注解。

好吧,乔落大度地想,老娘大不了再表示表示。她又找了个机会亲自送材料去贺迟的公司,被她挤下的那个小妹还老大不乐意。可她折腾了一下午压根儿没见到他们的“贺董”!女秘书一个个描眉画眼警惕性那叫一个高,任何雌性会动的都不能接近她们贺董的办公室方圆五十平米。

乔落垂头丧气地回来哀哀地捶着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一边恨恨地将那几个女人的名字在心里又过了一遍。

接下去她又去送了两趟材料,结果皆如是。

第二周她去楚馆吃了三次饭,而唯一的变化是她钱包的厚度。

周末的时候她看见杂志上程影贺迟的绯闻赫然又传了出来,气得她一口气买了十本杂志回去撕,一边撕一边骂:好你个贺迟,不识好歹是吧!想气死我是吧?你等着!哼!

周三业界商会晚宴,从来不出席的乔落稍微暗示了下王经理,就盛装陪其前往。华服美食觥筹交错间,乔落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最初是陪父亲参加,后来是贺迟,如今呢?

喧嚣中又瞬间的静默,而后是更热烈的喧嚣,乔落转头看见贺迟踌躇满志地站在耸动的人群中央,矜贵地噙着笑对每个上前寒暄的人淡淡点头。

那么久没有见到了,乔落从不知道时间可以过得这样慢,她终于又见到了这个男人。她仔仔细细地看着,不舍得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瘦了,憔悴了,似乎更深沉了,但依旧俊朗霸气。

他有一种天生的王者之气,环境与经历令他举手投足间有自然而然的华贵气度,让人心悦诚服。

多么出色的男人。

乔落无视王经理的暗示,依旧站在原地,只是静静地看着人群中耀眼英俊的他。他是与生俱来站在高处的人,究竟要有多少勇气才能让她走到他身边?究竟要有多少力气才能够让她留在他身边。

贺迟,贺迟,你知不知道你给了我一个多么大的难题,你怎么还不来牵我的手?

人群中的贺迟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微微侧身,却终究没有望过来。可是乔落却看见他身侧的如花美眷。

没有程影的国色天香,却更让乔落心悸。那个女人分明是某总行行长的掌上明珠,如今在北京俨然被捧为继贺夕婚讯之后,上流社交界又一朵炙手可热的金牡丹。

多么相衬的画面,女子虔诚地望着贺迟,目光流转间情意盈盈,清晰可见。这二人的结合恐怕要刷新掉顾意冬与贺夕书写的天仙童话吧?

乔落的步伐有些虚浮,她觉得呼吸困难。

我如果爱你,我如果要爱你,我会给你很多很多,我要你拥有很多很多,我想让你幸福。

乔落忽然有些明白了。前几天方歌给她电话,他说:“我一个哥们儿跟我说,我的档案前一阵被提出来了,似乎要把我调离北京,但后来不知为什么没有动我。乔落,你明不明白发生过什么?能动而不动,这很难很难,你明白吗?”

她明白,明白了。很难很难。动或者不动,用什么衡量?她问自己。

最后她跟自己说:乔落,这么多年了,为他勇敢一次。为自己自私一次。

她在心里默念:有一种幸福,只有你爱的那个人才能给。

相信他,相信自己。

给他幸福,给自己幸福。

她毅然转身,妖娆地脱掉披肩。JilSander极简风格的黑色礼服,前胸的样式端庄保守,背后却是别有洞天的开阔性感。

白皙光滑的后背在灯光下泛着瓷器一样的光,让人的视线不自觉地流连。

乔落浅笑着如同一个高雅中带着性感的皇后,气度雍容地微仰着下颌,淡然自若地接受着众人惊艳的注视。

她一个轻巧的转身背对着焦点处的男人,微微含胸端起一杯香槟轻啜。有灼热的的视线立时烙上了她的脊背,她微微侧脸,余光扫过后也同样不理,巧笑倩兮地与身侧的王经理交谈。

与不同面孔的人跳了几支华尔兹之后,在落地窗拐角处,她突然被出现的贺迟一把拥住推到露台上。

贺迟没有放手,依旧握着她的双肩,恶狠狠地盯着她,实则心下一痛:她瘦了好多。可是他不能心软,他这些日子过得非常不好,哪怕在收到乔落的橄榄枝后依旧辗转难安,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他必须确定她这次确实是想好了,不会再退缩了才行。

他恶声恶气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乔落不说话,只是回瞪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瞪着瞪着就觉得特别的委屈。

贺迟看着她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自己,色厉内荏,不一会儿漆黑的眼珠开始渐渐湿润,他觉得心都拧到了一起。他跟自己径自要合拢将她拥在怀里的手臂抗争,他咬牙坚持问:“你为社么在这里?”

乔落闻言回过神来,一窘,抬手狠狠地推他一把,反问:“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

贺迟猝不及防地被推得倒退了一步,再听她凶巴巴的反问心里一喜,石头轰然落地,又是好气又是无奈。

乔落却是恨得不行,又生气又委屈,说完话扭头就走。

贺迟在心里叹着气,叹得甜蜜而且认命。看她的小高跟鞋一拐一拐的也没当回事,先返回会场给她取披肩怕她着凉,谁知追出来不见人影,没想到她噔噔噔地还走得挺麻利。

问了保安才知道她已怒气冲冲地上了出租车扬长而去,贺迟有点儿心急夜风太凉,赶紧提了车直接朝她家的方向追去。一路上左右留意也没看见乔落,一直开到乔落家,还没想好上不上去,就遇见在花园里遛弯儿的乔父。

乔父看见贺迟一怔,脱口问:“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贺迟憨厚地挠挠头,笑得傻气:“说不定以后天天都能过来了。”

乔父一听扬起双眉,由衷地露出一个父亲关怀的微笑。

贺迟第一次拜访乔父的时候,乔志国才刚出来没多长时间,算来是他和乔落从黄山回来后不久的事,当时的乔父并不待见他。

但是他只要有空就在街心花园里候着乔志国,风雨无阻,搞得花园里其他与乔志国相熟的老人家都开始说:“老乔啊,这小伙子多好啊,咋不答理孩子呢?”

最后乔志国终于扛不住了,扯开天窗说亮话:“贺迟,我对你没有意见。我听小落说过你们以前的事,我心里对你是很感激的,但小落不希望我管你们的事我也就不管。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这事我帮不了忙,要她来拿主意。况且站在我的立场,我并不看好你们二人的将来。”

乔志国说这番话时正是乔落同时拒绝了顾意冬和贺迟做出第三个答案的时候。那一个月贺迟变得分外沉默,乔落的心情也非常低迷,乔志国看着心下也有点了然感慨。试探了乔落几次都被她打哈哈带过,他却在女儿眼底看到了深切的怆然。但那个时候他并不能确定这份怆然是源自顾意冬还是贺迟,所以他并不想作什么担保。他知道,女儿幸福的路太坎坷了,他丝毫不敢妄动。可是他看着眼前俊朗的男孩子明显地憔悴下来,心中也起了怜惜,所以主动说了上面的话。

谁知贺迟非常上道,他第二天就拿来了一副红木象棋,诚恳地说:“乔叔,我知道您顾虑的是什么,我的部分我可以全部处理好,不让落落受任何委屈。至于其他的我会证明给您看,她心里的那个人是我,也只有我能给她幸福。”

后来贺迟回到了乔落的生活中,乔志国旁观着,看到女儿脸上的笑容

越来越多,神态越来越恬然自在,他心中也开始慢慢相信、慢慢接受,毕

竟没有什么比女儿的快乐更重要了。结果忽然有一天乔落回来跟他说:“

爸,你想没想过搬家?我是说,离开北京?”

那个周末遇到贺迟的时候,他旁敲侧击问起发生了什么事,贺迟沉默了许久,最后说:“乔叔,如果有一天出现一个比我更能让落落幸福的人,我会放手。可是,如果落落爱的是我,我不想放弃。”

不久,乔落就对他说:“爸爸,我想去趟哈尔滨。去处理一些事情。”他看着女儿清澈坚定的眼睛,心中通透——顾家的阴影终于要从女儿心上散去了。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欣慰,他祈祷上天,让他造下的孽不要报应到女儿身上。

然而乔落回来就大病了一场,贺迟焦急关切地送食物送药品,近乎慌张,却不与乔落相见。那个时候,乔志国是真的被他打动了,他看到了这个男子沉着优雅背后的真情意。

两个男人见的关系开始好转,除了下棋外还会随便聊聊天。但贺迟越来越少地出现在女儿的生活中,他依旧镇定,乔志国都忍不住跟着急了。贺迟却说:“八年我都等了,不差着几个月。乔落很倔强,有些事情除非她自己相通,别人勉强不得。”

话是这样说,但贺迟在乔志国眼前一天接着一天地憔悴下去,眼中的沉痛忧悒无处可藏。而后,出了车祸,却依旧没留住乔落。乔国志同时看着乔落迅速地瘦下去,偶尔早上看见女儿红肿的眼睛,心中终于有了个决定,他主动开口提起了贺迟。

乔落显得非常意外,她显然没有料到父亲会主动提起死对头的儿子。她不知道,那个浑小子第一次来找他就说:“乔叔,我知道您不愿意见我,但是看在落落的份上,希望您能给我个机会让您重新认识我。因为我是唯一能给她幸福的人。”那小子非常大言不惭地说,“只有我了解全部的她,接受全部的她,宠爱全部的她。乔叔,落落这些年吃了很多的苦,她为您付出、牺牲了很多,希望您能为了她勉强一下自己重新认识我。”

乔国志不得不承认,如果贺迟已开始就如此强势地开场,自己可能早已将他轰走,连纠缠的机会都不会给他。毕竟看着这小子他的心情绝对称不上好。而这一缠,没想到竟缠出了革命情谊来,他不得不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个小子的手段实在高超,潜移默化中就把自己心中的隔阂给拆了,甚至现在还替他着急起来。

如今这个小子站在自己的面前傻笑着说:“说不定以后天天都能过来了。”

乔国志豁达地拍拍他的肩膀:“来!上来吧!”

贺迟想起两天前托人买的金丝楠木象棋正放在车上,赶紧拿了一起上楼。进屋他们挂了电话确定乔落平安在路上后,贺迟把象棋盒子奉上,乔国志打开一愣道:“这过于贵重了。”贺迟连连摆手:“乔叔您快别寒碜我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我真的非常感激您。感谢您的宽宏大量,感谢您肯接受我甚至帮我讲话,当然最主要的是生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儿!”

贺迟手段柔软,面对长辈的时候嘴那叫一个甜,别管真的假的,总之让老人家一听就心花怒放,这也是他拿下乔父的关键所在。

被关禁闭的时候顾意冬也曾去看他,两个人静静地抽了几支烟,说了几句话,直至顾意冬离开都没有谈论什么关禁闭、家庭的问题。

顾意冬只是问他:“你还在等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他答:“我不想逼她。她现在,其实仍是害怕的吧?说穿了,我还是没办法给她勇气和安全感。经历过一次世界全面崩塌,她是草木皆兵,外表坚强实则脆弱。而且,她不能忍受一丝一毫可能伤害她父亲的可能......我怎么忍心再逼她?”

顾意冬有些惆怅,叹:“她最后跟我说:用不着愧疚,当年你为了你父亲抛下我,如今我为了我父亲拒绝你,我们扯平。我以为多少有安慰成分,原来是货真价实的大实话,呵呵。”他摇头苦涩地低声笑,又说,“贺子,你说为什么我不怕折腾乔落,是不是与乔落不怕折腾你一样?你待她未免太体贴了。为她好,你是不是也该狠狠心?别让她以后沦落到像我一样。”

贺迟咧嘴:“我早就这么想,但实在是狠不下心。不过现在闹成这样,回头全家都等着她进门,没了媳妇可真是不好看了。”

顾意冬微微笑:“响鼓不用重锤,可乔落是正宗的榆木脑袋,辛苦你了。”

贺迟哈哈笑,拍了拍顾意冬的肩膀:“意冬,谢谢你。你这样姿态坦荡才能让大家都解脱出来。”

顾意冬摇头:“太客气了,人有的时候,还是要做些对得起良心的事才能睡得踏实。”

“意冬,对小夕好一点儿,你也算看着她长大,她是个好女孩。”

“以后有你们两口子就近监管,我哪敢造次?”

贺迟挑眉:“你就这么笃定乔落会跟我?”

顾意冬敛了眼,温雅的面孔含笑,有些缥缈的苦涩和酸涩:“我相信我的眼光,落落是个勇敢的姑娘。”

贺迟其实哪里舍得对她狠心,哄着捧着都怕不够,他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机会,终于等到乔落肯面对并且承认自己的心了,她却依旧顽强固执地让人发疯。终于,他说:“如你所愿。”当时不是不心疼的。有生气,有伤心,有失望。。。。可终究还是爱占了上风,不忍心苛责她,为难她。

这些日子常常独自枯坐着出神,想起以前那么多的日子,她的笑,她的泪,她的坚强和脆弱,她的倔强和善良,想到心酸楚得瑟缩,落落,你知不知道我多么爱你,让我给你幸福好不好,我在等你啊,落落。

受到乔落的信号时,他因为太珍重反而有了不确定的质疑,太害怕是一个误会,是一个错觉,是一个冲动。

知道在宴会上看到乔落欲语还休和漆黑坦白的眸子他才终于确定了,相信了。很多人劝他,连他爸都劝:女人不能惯着,要晾晾她,否则以后吃亏的人是你。可他哪里还舍得按捺得住?他也才发觉,原来他已经等了这么久,就到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天了。

乔父似能看出贺迟的魂不守舍,他宽厚地笑着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巧妙地打开了一个轻松的话题,缓解了他紧绷的神经。

话说这厢两个人几乎已经开始想象着表彰大会遥想未来,那厢乔落却孤零零满腹辛酸地在大道上游荡。

一想到贺迟人前招蜂引蝶的样子她就使劲咬牙,再一想到他一本正紧地跟她装傻问她:“你为什么在这里?”她就更委屈,可怜兮兮地在外面吹够了冷风才回家。心里恨恨地想着:好你个贺迟,跟我玩这个是不是,姑奶奶今天摆明了就是看上你了,还就不放你逍遥了!老虎不发威把我当病猫是不是?等我把你搞定那一天有你好瞧!

刚还在那里握拳望天表决心呢,谁知道一开门就看见屋里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她震惊地呆在门口。

乔父率先回过神,掩饰地轻咳一下,收拾了一下桌面站起身说:“我出去转转。”

贺迟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只一双漂亮的黑眼睛炯炯地注视着乔落,实则是太紧张了以至于面部僵硬。

乔落还没回过神来,肚子里还转着日后奋战的腹稿,哪想到一开门要攻占的人就在家里候着自己。她看到贺迟板着的脸心下又有些惴惴。

贺迟先开口,声音发干:“怎么才回来?我等了你很久很久,你知道不知道?”

“我又不知道你在。”乔落脱口而出,然后就大窘。

贺迟脸上有了一点儿笑意,极温柔,一点点从面孔上扩散开来,最后所有眼角眉梢唇畔都荡漾起生动的情意来。

他开口,声音有一点儿哑,分外低沉,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落落,我等了你很久。”

乔落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开始发酸,整颗心都像是溢满了水,轻轻一触就能泛滥,她轻轻地点头,种种地说:“我知道。”

她深切地看着这个男人,看他宽阔的嘴角,坚毅的鼻子,浓密飞扬的眉毛,摸黑深沉的眼睛。。。她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