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怎么会?他怎么会说这样一番话?!

难道这就是上天让她来此的缘由吗?再给她一次机会,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她转过身来,惊悸到控制不住地颤抖。

见他目光爱怜地看着自己,她嘴角挣扎着扯出一抹牵强地笑,用极轻地声音,颤抖地道:“这番话你说得可真长。”

他察觉到了她的轻颤,笑着回道:“很长吗?”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下一刻眼泪已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哽咽着问道:“你为何会说这样一番话?”

他轻声道:“好似早先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了起来,便情不自禁地说了。”

她已痛哭失声。

他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她不顾一切扑到他怀里,紧紧将他抱住,哀求地对他道:“再也不要离开我,就算我做错了事,也要听我解释,不要不理我,不要娶别人,这辈子,再也不要离开我。”

他将她抱在怀里,感觉到她的脸紧紧贴着自己跳动的胸口,沉声道:“好。”

哭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察觉到不对,离开他的怀抱,垂首道:“我是不是……很古怪?”

他闻言笑了笑,道:“你指哪方面?”

嗯?她疑惑地看向他,她很多方面都很古怪吗?

见她迷茫地看着自己,他抬起一边嘴角,道:“如果你指的是……一男一女同睡一张床,你还能睡着,我的确觉得古怪。”

她忽闻此言,不好意思了一会儿,待反应过来他的揶揄,顿时瞪了他一下,道:“你都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轻笑,道:“只是想了一些本该想的。”牵起她的手,轻轻将她揽入怀里,她没有抗拒,倚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呼吸,他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感觉他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抚摸着自己的面颊,听他道:“我方才答应了你,这辈子都不离开你,那你呢?”

她又想哭了,扬起嘴角,哑声回道:“这一世,无论什么都无法将你我分开。”

他终于动容,前两日的试探,他都隐隐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排斥,即便所有问题的答案都是肯定的,可她犹豫的目光与太快的回答,都说明她心有顾虑并非真意,唯有今日,唯有此时,她是如此全心全意地依附着自己,原来在她心里的不是顾不迷,亦不是未默,而是那个蓝枫。蓝枫,究竟有没有这个人存在?如果有,为何他不过说了她梦时写的那一番话,她就认定自己是那人了?不过是一段相似的情话……

轻抚着她面颊的手指微顿,一时想得入了神,待她抬头凝望自己,他亦低下头来。

她略带担忧地问:“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她的目光让他心生怜惜,他早就知道她心思敏感细腻,没想到竟能将自己此刻微露的一丝挣扎也看得通透,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在心底滋生,一时也分辨不清那是什么,只是见她望着自己,心中溢满从未有过的柔情,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印在她唇上,岂料,她竟热情回应,好似失而复得,好似不顾一切。那样的情不自禁,竟刹那激起了他从未有过地兴奋,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感受到她玲珑的曲线贴合着自己,一时心弛神荡,吻着她的唇,抚摸着她的柔软,这一刻他真实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欲望,他要她,从今往后,让她彻彻底底属于自己,再容不下别人。

****************

作为一个医者,女人的身体他并不陌生,甚至因太过熟悉而没了神秘感。可此时此刻,他却听到了自己失控的心跳。她抬手,挡住他太过露骨凝视自己的目光,他挪开她的手,再次吻住了她。手指移动解开她身上碍事的腰带,入手的温润几乎让他失控,正欲褪去外衣却在这时不小心碰到了床榻中间放置的矮桌,上面放置的茶碗发出清脆地碰响,声音并不怎么大,却突然惊醒了她,她似忽然回过神来开始抗拒挣扎,他只得停下来问道:“怎么了?”

她有些惊慌地摇头,道:“不行,我不能和你……,不能!”她推开他慌乱地坐了起来,狼狈地拉起半解的衣衫,由始至终不敢看他一眼。他忽然明白过来,她是在顾忌自己的内功。

他忽然笑了,衣衫不整地靠在一边,并不逼她。

她却一直咬着下唇什么都没说,在他注视的目光下,难过地红了眼睛,下了床榻推门而去。

看着她夺门而出的背影,想到她方才动情地对自己说:“无论什么都不能将你我分开。”他冷笑了起来。

也不过如此。

情爱之事,果然,没有天长地久。

暗香依依立在泉水边,夜风吹乱了她的发。

此刻竟心生怨恨,为什么自己偏偏练反了落月迷香?

虽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会吸人功力,但可能性极大。如果她与慕容逸发生关系后真的吸走了慕容逸的功力,届时,又该如何面对他?

方才将他推开,他必定以为自己是怕失去功力,并非是为他着想,可若与他解释说明一切?岂不让他陷入两难。

他若选择自己,她会愧疚。

他不选择自己,她更会伤心难过。

无论哪一种选择都非她所愿。

她更不敢考验他对自己的感情。她其实看出他对自己的心思并不纯粹,可她不在乎,上一世是她的错才与他失之交臂,就算这一世是自己的单相思,她也认了,只希望能陪在他身边。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要求也不能实现?

这一刻,她只觉痛不欲生。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水边,直到天方际白。

他来到她身边,牵起了她的手,她转头看他,眼泪夺眶而出。

他爱怜地用手指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长发,一边整理,一边道:“男女情爱之事我本就不上心,你若不愿,我不会再碰你。”

闻言,她哭得越发伤心。

她抓住他的手腕,心中百般挣扎,终于问出了口:“以后……以后,没有那个,也可以吗?”

他不怀好意地反问:“那个是哪个?”

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心中痛楚顿时少了许多,期期艾艾地道:“就是那个……呗。”

他笑了起来,将她揽入怀中,对着天边浮起的一线白,道:“我本就不上心的。”

她黯然道:“都是我不好。”

他笑道:“可不是。”

她忽然笑了,依偎进他怀里。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可以退让很多很多。

天,亮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声音中夹在的强大内息震得人耳中嗡嗡作响,那人道:“暗香依依!”

顺着声音望去,她看到了顾天穹,不用细细分辨,她就知道那人是九幽教教主、顾不迷的父亲顾天穹了。

武林大会上,头发一半黑一半白的九幽教教主顾天穹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自来到九幽教,数月来,身边人无不闻教主之名肃然起敬,这也让她对顾天穹敬畏交加。顾天穹虽与她未有过直接接触,但此人对她而言并不陌生。也曾想过见到顶头上司会是何种情景,却从未想过是在这样的时刻。

尚未有所反应,便听慕容逸道:“终于来了。”

暗香依依心中起了疑惑,难道他一直在等顾天穹?

百花谷外。

莫七彩好不容易翻过了一座山,天色早已暗了。

眼见一群人在山凹中等待,莫七彩认出是九幽教的人,见他们守住入谷必经之路,一时不敢妄动,只得暂时委身于暗处,伺机通过,可直等到天快亮了,那群人依旧守在原地不走,正心急如焚,便见九幽教顾天穹和长老闫阵携一众弟子赶到。眼见一部分人得了吩咐出山,顾天穹、闫阵则入了百花谷,莫七彩正想遥遥相随,便被一人点了穴道,惊讶之余,看到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九师兄王剑飞和三师兄秦楠。

秦楠对王剑飞说:“九幽教派人守住了江州客栈,不许任何人上山,你且小心带师妹藏于山脚暗处等我,我先入谷看看九幽教究竟发生了何事。”

王剑飞点了点头,道:“三师兄小心。”见秦楠点头远去,方才背起莫七彩下了山。

王剑飞背着莫七彩趁夜下山,忽觉脖颈上一阵湿润,起初还以为是下雨了,待发觉是莫七彩的眼泪,他手足无措又故作冷硬心肠地说:“这回说什么我也要带你回庄。”

王剑飞正下山,中途恰好偶遇襄阳王一拨人,襄阳王已经不知道歇了多少次了,总之看着越来越陡的山崖,心中早已胆战心惊,虽然绕了远路被人用轿子抬上来,可还是因山崖陡峭,吓得冷汗直冒,只觉得这辈子也没这么冒险过,方才休息的时候还在那琢磨,为了女人丢了性命值不值得这个对别人肤浅对他甚为艰深的问题,待他终于想明白打算折返回去时,眼见自己身居高处,远观日落夕阳,奇峰陡峭,忽又起了从未有过的雄心万丈,深吸了几口山中清气,一时竟改了主意,下定决心势必要征服这座高山以彰显自己王者霸气。怎料途中又遇到了王剑飞和莫七彩,襄阳王不认识王剑飞,一看到莫七彩被他背着,便精神抖擞地大喊了一声:“放下本王的美人!本王饶你不死!”

王剑飞一听,什么?你的美人?

王剑飞也不认识襄阳王,一听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师妹成了这个流里流气头顶元宝放浪形骸的登徒浪子口中的美人,立刻怒发冲冠,大喝一声:“哪里来的狂徒!”

双方便展开了一场真刀实枪地美人争夺战。

百花谷中。

暗香依依上前拜见。

顾天穹沉声问道:“不迷呢?”

暗香依依看

向身后不远处的花丛。顾不迷依旧在内,五日来未曾动过分毫。她不怕顾天穹责备,或许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不待他问及,便道:“少主中了蝴蝶之毒,又自点死穴。幸得朋友未默相助,赠以家传寒玉护体,我才得以有时间带少主来此寻鬼医傅月为少主解毒医治。”

顾天穹身后共一十二人,此刻成扇型有序地站着,俱冷冷看着暗香依依,听到死穴二字神情均是一变,虽有几个在武林大会上有过一面之缘,但细究起来暗香依依一个也不认识。

暗香依依一番话后,四周寂静无声,便是呼吸也几不可闻。

就在这时,似受到强大外力地控制,暗香依依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猛跌,脖颈落于顾天穹手中,顾天穹双指微一用力,她便痛得眼前一黑,咫尺间,从顾天穹阴戾的双眼中她看到了死亡。她强自镇定,断断续续挣扎道:“求……求教主……,让我……我……等……等到少主……醒来……,我……死而无憾。”

顾天穹渐渐收敛了杀意,随即将她狠狠甩脱在了地上,绕步走向了花丛。

暗香依依立刻被九幽教二人按压在地,她看到顾天穹欲进花丛,忙道:“入不得。”出口的声音沙哑低沉,脖子显然被顾天穹伤了。

顾天穹未曾停步,似也察觉了那片花丛有蹊跷,一抬手,顾不迷便到了他怀里,他抱着顾不迷出了花丛,唤了声:“萧仁。”

一黑衣男子快步而出,伸指探向顾不迷脉息。

片刻后,亦像慕容逸早先那样,在顾不迷身上探了一遭,停在了晴明穴,后又打开顾不迷的嘴看到了那枚寒玉,顾天穹也看到了。

萧仁退后一步,道:“少主身上的毒已解,左护法所言句句属实,若非寒玉续命,少主恐已身亡,只是这死穴……”萧仁跪下,请罪道:“少主真气入穴时日已久,且当初定是存了必死的决心,下手毫不留情,点下死穴后……定然倍受苦楚……”说到此处,萧仁声音暗沉,顾天穹森冷的目光幽幽看向了暗香依依,萧仁又道:“幸得灵玉吊着一口气在,只是,虽有灵玉,可属下仍无办法救回少主,属下无能,教主责罚!”

这时就听木屋中一人笑道:“顾教主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喝口茶。”

顾天穹这才正眼看向木屋中的慕容逸,便听慕容逸又道:“只是还请顾教主手下留情,放了暗香依依,她千辛万苦背着顾少主来此求我,甚至不惜为了让我出手相救,愿以身相许……”慕容逸的话堪堪停在这里,暧昧得让人提心吊胆。

作者有话要说:3·8节快乐~

这花成精了

所有人都暗暗看向了暗香依依,武林中人都知道,鬼医傅月救人一向全凭兴致,或偏巧你赶上了他高兴的时候,或你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否则便是求死、哭死,也毫无用处。此人毫无医德可言,一向视人命如草芥,可医术却出神入化到了极致,相传你就是成了鬼,他若是想,也可将你的魂魄自鬼魂那里索回,故人称鬼医。而他口中轻描淡写的“愿以身相许”,无疑是一种交换条件,若是其他女子倒也罢了,可对象是暗香依依,想那左护法暗香依依是何等刚烈女子,心高气傲冷情冷血,岂可为他人性命折辱自己,如今竟然肯为了救少主性命,委身于陌生男子任其欺辱,这一刻,所有人除了惊讶之外,竟对她升起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情绪。尤其几个尚未成家立业的,而今听闻左护法暗香依依被傅月要挟欺辱,心中更是义愤填膺,一则暗香依依毕竟是九幽教的人,暗香依依受辱,等同于他们受辱,二则多年来高高仰望这个女子,虽惧怕,可难免也有些崇敬她的强势。奈何此时有求于傅月,只得按捺,可目光仍如刀子般带着怒意射向了傅月。

此刻的傅月慵懒地坐在窗边,窗边放着一盏茶具,他百无聊赖地煮起了茶,茶香袅袅缭绕于前,模糊了他的神情,竟一时让人难以分辨,他挂在嘴边若有似无的笑是喜还是恹。

顾天穹将顾不迷放入萧仁怀里,走到暗香依依面前,冷声道:“起来!”

暗香依依依言站了起来。

顾天穹道:“要是他有什么事……”顾天穹的话尚未说完,暗香依依便果决地打断了他:“以命抵命!”

顾天穹眉心一动。

入屋前,顾天穹自然看到了尚睡在屋檐下的未默。

木屋中,顾天穹和慕容逸说了些什么,暗香依依并不清楚,不久之后,顾不迷被送进了屋里,门窗俱关。

九幽教众人守在木屋四周,跟随教主前来的闫长老当下并未与暗香依依多话,也未限制她的行动,只是吩咐人看好她。

暗香依依也没什么心思到处走动,只是坐在不远处,紧盯着木屋那扇门,时而发呆,时而双手合十向上天祈祷。

不到晌午,九幽教又有一批人进了山谷,当中有些人身上有血,进得谷来,为首之人与闫长老低声说了些什么。

暗香依依均无心理会。

从白日到黑夜,顾天穹、慕容逸、顾不迷没有一个人出来。

暗香依依心系顾不迷生死,却忘了另外一件事,这木屋旁慕容逸种了许多药草,若吸入半个时辰以上,功力会暂时消失,待时间长了,有了抗药性才能渐渐恢复。而今从早到入夜,闫长老等人一直守在木屋旁。这药花又极为古怪隐蔽,尚还不自知。

暗夜中,萤火中又四处飞了起来,寂静梦幻中,突有异响。

数名黑衣蒙面人出现在了百花谷。

九幽教众人显然见过无数这样的场面,临阵丝毫不惧,木屋四周守卫丝毫未动,只外围数人挡在黑衣人面前。

暗香依依原本在圈内,想着如今人多势众并不怕这些黑衣人,可当这些黑衣人出手轻易杀了九幽教数名高手后,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闫长老等人也已察觉到体内内力无法凝聚,只是面对强敌来犯,不敢吐露半分。

守在木屋近侧的闫长老低声向木屋唤道:“教主。”

屋内传来顾天穹的声音:“守住。”显然他已知屋外形势。

众人面白如纸,却未见慌乱,黑衣人势如破竹,眨眼间又几十个弟兄命丧敌手,直至遇到了暗香依依的长鞭。

谷中血腥之气甚重,暗香依依看着满地尸体,早已吓得面白如纸,无论面对多少次,她还是见不得这等杀人流血的场面。

只是眼见本教兄弟轻易被杀,几乎无还手之力,这才想起谷中药花的副作用,暗骂自己大意疏忽。可当下不是自责的时候,心知闫长老等人内力尚未恢复,只得强自镇定,以一人之力挡在众黑衣人面前。

眼前来者十六人,单凭她一人实难抵御,不能力敌时唯有智取,只要拖住他们半个时辰,黑衣人自然也会中了药花内力全无,抬手制止了其他欲帮她的本教兄弟,面对眼前强敌,她故作镇定地道:“交给我!”

闫长老见她尚有反击之力,只好使了眼色,让其他人暂且退下。

刚巧在这时,未默幽幽醒了过来。

毕竟连睡了四日,未默醒来后只觉头晕眼花,恍如隔世。

看了半天,目光才有了焦距,眼见谷中来了一群陌生人,而他家的暗香依依正一人持鞭立在一众黑衣人面前。黑衣人?他一见又是那些黑衣蒙面的人,就顿时清醒了几分。

他娘的,又阴魂不散地来找他家暗香依依!他猛地跳了起来,可毕竟连睡多日,只觉头重脚轻,连站也站不稳,在原地打起了醉拳。

闫长老防备地看着他,想到一些近日的江湖传言,暗想这矮子定是那鬼盗的弟子未默,思及白日里暗香依依曾经提及此人赠家传灵玉救了少主,算起来也算是本教恩人,此刻正当用人之际,闫长老希望他能出手相助,自未出声寒暄,更故意将他所在挡住不让那些黑衣人发现。闫长老并不知道未默已经连续睡了五日,只见未默自醒来便不停地掐、捶自己全身各关节,而后又忽然变大忽然变小,闫长老虽面色如常,可其他守在门口的九幽教弟子却早已对其频频侧目,更别提眼见未默一跃,竟忽然消失在了地底下。

未默已来到谷中多日,闻花香已久,自然对花香产生了抗性,只不过身体总归有些虚弱,要在以往,上天入地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可今日刚一入地身形便卡在了地面上,竟然只进去了一半,不得不重喘几口粗气,又使了些法子才全部没入地下。可这本事却已足够让未曾见过的旁观者瞠目结舌了。

此时,暗香依依面对一众黑衣人,心想拖得一时是一时,便抬手一个一个地指了过去,似挑衅,似不屑,就在他们欲攻上来时,忽大声道:“我知道你们是谁!”

黑衣人闻言来势一顿,让她得了先机,又道:“也知道你们所谓何来!”

“废话少说!”一黑衣人道,众人合力攻向了暗香依依。

“你们不敢杀我!”暗香依依举鞭回击,全是两败俱伤的招数,他们果然有所顾忌,一时倒让她占尽先机。早在山林中他们用网兜网住自己时,暗香依依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如今试探之下,果如她所料。

黑衣人个个蒙着面,神情自看不见,但有些人的目光明显闪了一闪,一时竟处处避让,没有连续攻击。

暗香依依将他们逼退数步,停住攻势又道:“我虽不知是谁派你们来的,不过我敢打赌,你们没一个人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活捉我,而且一定是我!”

她一个一个地看过去,幽幽笑道:“想知道吗?”

就在这时,闫长老等人只见一人突然破土而出,一颗盛开的药花瑞香正顶在那人头上,不注意看还以为是成了精的花妖。众人只见一双灰突突的手自根部诡异地长了出来,趁黑衣人不备,抓住黑衣人脚踝,突然向下一拉,黑衣人顿时入地三尺,只留上一颗头颅漏在外面,惊恐、尖叫到最后突然死去。如此反复,其余黑衣人等眼见如此异象,再不敢上前,纷纷后退,谨慎地看着地下。

暗香依依知道是未默搞的鬼,心念电转,故意大惊失色神叨叨地念叨了起来:“有鬼,有鬼,还是披头散发地女鬼。莫非这花成精了!”

这时刚巧襄阳王乘轿到了谷中,一听这话,心中暗道,莫非这百花谷真的有妖女吸人精血?如此一想,忙道:“快来人,护好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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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王自从上次府里被顾不迷一曲全部弹晕后,就花重金在江湖中雇了数名好手,前面遇到王剑飞,王剑飞早先还怒气勃发地与他打架,后来吃了亏,忙带着莫七彩灰溜溜地跑了。襄阳王本想去追,幸好手下有个明眼人道明了王剑飞的来历,襄阳王一听是莫七彩师兄,这才作罢。一则想着莫须有的妖女,二则想着九幽教的魔女,襄阳王重整旗鼓,继续向百花谷进发,只因手下人还要给他抬轿子,山路又崎岖难行,眼见天太黑,路越来越难行,不得已只得等到天亮才又上路,又因为他坐轿子,有武功的轿夫怕摔着了他不得已又绕了远路,这才拖拉了一天此刻方到。

襄阳王辨清形势,见数名黑衣人围攻暗香依依,当下立刻呼喝了一部分手下上前帮忙。与未默联手,这才解了暗香依依的围。

当黑衣人被击退,未默自土里钻出来一个踉跄故意栽在了暗香依依身上,暗香依依将他扶住,他有气无力地抚额哀叹:“哎哟,哎呀,头晕啊,头太晕啦。”

暗香依依一见他这样子就知道他的小心思。可一想到每次自己深陷险境都是他挺身相救,心中感激又深了一层,心中一软,便由着他靠着自己。

襄阳王下了撵轿,提着一串葡萄,一摇一摇地走了过来,方才一见地底下冒出来的人是未默,顿时明白过来跟本没什么花妖,不过是他在地下捣的鬼,一想到他遁地的本领就有些生气,而今又见未默死皮赖脸地挨靠着暗香依依,暗香依依也不推开他,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眼见暗香依依对他点头微笑,正想上前亲近亲近,就听未默抱着肚子叫唤:“好饿啊,从来没这么饿过。依依,有没有吃的?”

能不饿吗?睡了五天,醒来又打了一架,此刻自然饿得狠了。

暗香依依闻言,立刻说道:“昨日我做了些鸡,还剩一些。”

未默眼睛一亮,道:“是依依亲手做的鸡吗?”

“嗯。”暗香依依坦然承认。

襄阳王一听,立刻扔了手里吃剩的半串葡萄,舔着脸说:“本王也饿了。”

暗香依依闻言略有犹豫:“王爷,是剩饭,您……”

“无碍无碍,本王就爱吃剩饭。”襄阳王话音刚落,就听未默大声道:“我一个人都不够吃,哪有你的份,去去去……”

“矬子,你敢和本王抢东西,别怪本王不客气!”襄阳王眼睛一瞪,神情虽然很有几分气势,身体却向后连退数步,而后被一群奴才重重叠叠护在中间,这才安心地狠狠瞪起了未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