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可不知道手机对面的人懵掉了,“我这徒弟,眼里心里除了草药还是草药,男欢女爱、儿女情长的事一窍不通。我打算给她办个相亲。相亲对象我都物色好了,列了个名单,一共五十九个好小伙儿。你要愿意来,加上你和秦穆那小子,正好凑六十一。六十一好啊,一甲子,一轮回,寓意好。”

陆子航觉得,有股无名火呼呼地在他头顶着起来了,“等等,元师傅你刚才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他暴躁地抹了把脸,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发懵或发脾气的时候。

“年纪轻轻的耳背可不好,小心我一生气划掉你名字。来不来,自己考虑,我还要通知其他小伙儿。”元一坏笑着挂了电话,立刻拨秦穆的手机号。

秦穆正在挨训,手机一响有了借口,第一时间接了,也不管对面坐的几个老头子的头顶是不是在冒烟。他转过身讲电话,“您老最近好吗?睡的好不好,吃的香不香?”

元一乐呵呵地说,“好,好,好,都好,难得你小子还惦记我。”

秦穆故意忽略掉气的头顶冒烟的几个老头子,专心讲自己的电话,“您和小画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惦记是理所应当的。您和小画哪天有空了,一定来榕市玩儿。我作东,带你们吃遍榕市美食。”

元一听了,摸着胡子,笑眯眯地说道,“好小子,有心了。我琢磨着小画年纪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准备安排个相亲。小陆、小郑、小周和你是我最看好的,要不要过来和小画相个对象?”

“什么?”这下换秦穆懵掉了。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地扔炸弹,元师傅你不能这样。

苏画要相亲,相亲对象居然有六十一个。陆子航是真懵了,被震懵了。不过,元师傅的电话一挂,他回神了,着急回拨过去,发现元师傅的手机号占线,连打几次都是“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的提示音。

他只能着急忙慌地打苏画手机。不过,不等苏画接电话,他回过神直接按掉了。一抹脸,定了定神,改打苏珍的手机。

苏画听到手机铃声,放下手里的活儿过去接,只是对方挂了。她看了眼未接来电,正要拨回去,放在一旁的大姑的手机响了。她看着大姑手机上显示的“小陆”两字,伸手接了,“喂。”

陆子航认出是苏画的声音,顿了顿,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大姑不在?”

苏画疑惑地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想着原来不是找她的,她说,“在,你等一下。”说完,手机送到大姑手边,“姑,陆大哥找你。”

苏珍拍掉手上的草屑,赶紧接过手机,“是小陆吗?”

陆子航,“是,我是小陆。大姑,最近家里好吗?”

“好,都好。”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陆子航觉得没那么别扭了,这才切入正题,“大姑,元师傅真要给小画安排相亲?”

苏珍以为听错,愣了几秒,赶紧澄清,“没有的事。小陆,你听谁说的?”

大姑居然不知道!陆子航觉得事有蹊跷,赶紧把元一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述给大姑听。

这下换苏珍一脸懵,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元师傅亲口跟你说的?刚才?”下意识的,她看向坐在不远处正低头认真扣南瓜籽的苏画。

到了这会儿,陆子航怀疑是元师傅在跟他开玩笑。不过,他还是无法安心,“是,刚打的电话。我以为听错了,想再确认一下,可元师傅手机占线打不通。”

这事儿,苏珍真不知道,元一在她跟前提都没提过。她告诉陆子航别急,说这就去弄清楚,这才挂了电话。

苏画剖完南瓜籽,正准备洗茄子。这些绿茄子都是挑长的很嫩的摘的,大姑准备用来腌咸菜。刚剖好的两个南瓜也准备腌咸菜。

苏珍看了小画几眼,猜到小画估计也被蒙在鼓里,叹了口气,“姑出去一趟,去你三婶儿家,一会儿就回来。”她没说自己过去是要找元师傅确定相亲的事。

“知道了。”苏画答应一声,起身去拎水桶。

苏珍进了张正家的院子,和晒豆子的三弟妹打了声招呼,过去敲元一的房门。

元一正在打电话,听到敲门声,抽空喊了一声“进来”,继续和电话对面的人说话。

虚掩的门,一推就开了。苏珍走了进去,见元师傅在讲电话,拽了一把凳子坐等。坐不过两分钟,元一的电话从“工作怎么样”、“家里人都好吧”、“最近有没有空”,一下跳到了“要不要过来跟我徒弟相个亲”这样的话题。

苏珍愕然,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原来真有相亲这回事,原来不是针对小陆的玩笑。她家小画要相亲,为什么她这个当姑的不知道?为什么当事人小画不知道?

元一讲完这通电话,翻了翻放在手边的发皱的本子,头也不抬地跟苏珍说,“小画年纪不小了,我准备让她相亲,你没意见吧?”

“这……这事儿,小画知道不?”她家小画已经有小陆了,怎么能相亲?

元一不负责任地随口来了一句,“应该知道吧!”

苏珍,“……”

“丫头长大了,不能再这样没心没肺地过下去了。成了家,有了男人,有了孩子,不用人说,自己都会长心。”

苏珍,“……”她家小画哪里没心没肺了?在她看来,真正没心没肺的是元师傅才对。

“这事交给我,你放心。在她年满二十的时候我就开始物色了,天南地北的棒小伙儿都有留心。”然后抖了抖手中发皱的本子,“被我看上眼的,名字、家庭情况、联系方式,都记在这里了。”

“元师傅,这种事,得小画愿意才成。那啥,您先跟小画说好,其他的安排什么的,等小画点头再安排行不行?”

元一满脸认真地说,“小画知道啊!”

苏珍要被绕晕,“不是,您一会儿说小画应该知道,一会儿又说小画知道。我没什么文化,可也觉得不对劲儿。小画到底知不知道这事?”好吧,连她自己都要说晕了。

元一正了正脸色,摸摸胡子,“丫头鬼着呢,我没直说,她猜得出来。”

“小陆可是惦记着小画的,您这样安排,小陆可是会伤心的。”

“那小子,有贼心没贼胆儿。光惦记,不行动,没用。”

“……”苏珍觉得,她没法儿和元师傅正常沟通。她起身出去,隔着墙喊,“小画,来一下,元师傅有事跟你说。”

苏画答应一声,拿了个毛巾一边擦手一边从屋里出来,“姑,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苏珍不知道怎么说,“过来,过来再说。”

苏画觉得没什么紧要事,一点都不着急,转身进屋放毛巾,这才过来元一这边。进了屋,她看大姑不说话,师傅则翻着发皱的本子嘴里嘀咕着什么,不解地问,“师傅,找我什么事?”

元一很忙,抽空示意她等一会儿,抓住手机按本子上的号码打电话。

苏画一脸问号地看向大姑。

苏珍觉得很糟心,小声说,“元师傅要给你安排相亲,给小陆打了电话,还给别人打了电话。小陆说,元师傅告诉他,给你准备的相亲对象足有六十一个。”

苏画眨了眨眼,以为听错,一脸懵地看着大姑。

苏珍觉得无力,“我就过来确认一下,没想到,是真的。”然后示意小画看元师傅,“诺,不知道这个是第几个电话,都是问人家要不要过来跟你相亲的。”

苏画反应再慢,这会儿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气的跳起来,而是一脸淡定地冲上前,抬脚就往元一的心窝上踹了过去。

元一抓着手机讲的正欢,眼角余光看到徒弟冲过来踹他,立即顺势往炕上一倒,连滚两圈儿拉开和徒弟的距离,咋咋呼呼地喊,“欺师灭祖,臭丫头你要欺师灭祖,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旁观的苏珍整个人都傻了。不是,有事好好说就是,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开打呢?她家小画话少不假,但脾气好,人温和,这……这……

苏画一脚踹空,整个人都炸毛了。她左脚踩在地上,一脸女王地右脚踩在炕沿边上,“臭老头你给我下来,有本事你给我下来。”国人,尤其是老人,有个经典台词叫“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按理,这话是长辈要教训晚辈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但她觉得,这句经典台词,最适合她拿来说给师傅听了。

可以说,苏珍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姑娘的这一面。她太震惊了,想数落姑娘没大没小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元一缩在炕的紧里头,指着苏画的鼻子吹胡子瞪眼睛,“臭丫头,反了天了你!还懂不懂敬老爱幼了你?我是你师傅,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的师傅。我教你医术,教你做人的道理,你就这样……这样对待师傅?”

苏画现在正处于炸毛状态,听了这些没有半点消气的意思,反倒炸毛的更厉害了,“臭老头,我拜师的时候早不是奶娃娃了,想糊弄人你也弄点合理的,别把人当成傻子。”还把屎把尿,当她是不知事的几岁孩子么!“下来。既然你那么有精力整事儿,今天我陪你到底,不累趴下你,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元一也来劲儿了,手机一丢,开始挽袖子,“嗨,你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敢跟师傅没大没小了是吧。来,谁怕谁?”

正准备上前劝架的苏珍,“……”

苏画冷笑一声,“下来。”

元一站起来,一点下炕的意思都没有,作了个邀武的动作,“你上来。”

苏珍,“……”有一种围观小孩子打架的感觉。

苏画开始活动手腕,“下来。炕要塌了,三叔还得重砌。不干活儿就算了,别想填乱。”

元一低头瞅瞅脚底下的炕,觉得有理。再抬头时,他二话不说大步冲过来,对着炕沿儿边上的苏画就是一个飞踢。

苏画侧身躲过。

元一这一脚踢空,整个人从炕上冲下来,在苏珍惊吓的目光中,他稳稳地双脚落地,“出去打。”

苏画安抚吓坏的大姑几句,然后留给师傅一句,“村东小树林见”,先一步离开。她不想被村里人围观。

元一冷哼一声,三两下脱掉穿在外面的道袍,露出里面的短打,冲出张正家,追在徒弟身后跑走了。

等苏珍从屋里追出来时,早不见了师徒俩的身影。听闻动静的谢国安和张正一家三口围拢过来,纷纷问出什么事了。苏珍愁的不行,三两句简单说了下情况,最后不十分确定地总结一句,“他们跑去村东小树林打架了。”

谢国安,“……”

三叔三婶儿,“……”

张正,“……”

苏珍叹了口气,“我去看看,你们在家呆着,省得让村里人看见,七嘴八舌地乱打听乱传话。”

谢国安老胳膊老腿儿的,没有异议,只觉得稀奇。他知道师叔会功夫,但具体的并不清楚。他没想到的是,小师妹居然也会功夫,而且还敢跟师叔叫板。

三叔三婶知道流言八卦的威力,虽然担心,又觉得不会出什么事,因此不仅自己不去,还劝苏珍别过去。

最后,大家派张正去看情况了,还嘱咐张正一定不能让人看出来,更不能让人知道苏画师徒打架的事。

村东小树林。

苏画和元一师徒俩人一前一后地赶到,然后就开打。师徒俩人先是拳脚过招儿,不大一会儿升级到动用银针了。无论是医人的,还是用来过招儿,他们的银针,是传统的银针,师门传承下来的银针,并不是现在的医生或学生普遍使用的那种又细又软的针。

论拳脚功夫,元一毕竟年纪大了,和青出于蓝又年纪正轻的苏画对上占不到半点便宜。论使用银针,不管是经验积累还是熟练度,元一略高一筹。

元一在拳脚功夫上不占便宜,用银针招式来补。

苏画在银针招式上不占便宜,用拳脚功夫来补。

师徒俩人打的难解难分,一时之间分不出高下。每到这时候,元一总要感慨一番,自己收徒的眼光太好,而徒弟又太不知变通了。你说你一个当徒弟的,不让着点师傅就算了,还老想着赢过师傅,太不像话了。

☆、第155章喜讯

张正出了家门没走多远,就被交好的两个好兄弟拦住了说话。他着急去村东小树林,但又记着爸妈交待的不能让人知道他姐和元师傅打架的事,只能想各种借口脱身。可他越找借口,两个好兄弟越好奇他要去哪里,紧跟着他不放。

他郁闷极了,又不敢把人引到村东小树林去,只能带着两尾巴在村里四处瞎走一通,还进了一趟村里的小卖部随手买了一打啤酒,然后闷头回家。正闲的没事的两兄弟,还跟进他家坐了一会儿,一人吃了一个甜瓜,这才走。

他按捺住自己,在家呆了六七分钟,确定好兄弟不会回来堵他之后,这才绕到房后,跳墙出去。等他赶到小树林,找到人的时候,苏画和元一已经打了四五十分钟了,正要结束战斗。

看到张正出现,累的满头大汗的元一不管苏画挥过来的拳头,往右侧一倒,整个人侧趴在地上了。他感觉自己连挥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耍赖趴地上不起来,还半真半假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苏画收回挥空的拳头,呼吸有点乱,用几秒的时间调整好呼吸,这才往元一跟前一站,“臭老头,这就累了?起来,继续打。”

元一趴在地上不动,只是哼哼了两声,这会儿累的连骂人的兴致都没了。他认为,一定是自己在苏家屯过惯了安逸日子,疏于锻炼,才会输的像今天这样惨。他的老脸哟!

张正可不知道这对师徒的相处模式,也不清楚元师傅的身手。他以为元师傅伤到了哪里,赶紧跑上前跪在元师傅跟前关心起来,连珠炮似地问着“伤到哪里了?”、“哪里难受”等等。

有人关心,元一也不说话,只是哼哼的更厉害了。他想不明白,看看张正,再看看他教出来的臭丫头,做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张正急的满头大汗,可左看右瞅也没发现元师傅哪里有伤口。他想着难道伤在衣服遮的地方了,或者是武侠片上说的受了看不到的内伤什么的。他瞬时脑洞大开,思维发散起来。

苏画受不了地按了按额角,瞅都不瞅拿乔装弱的臭师傅,没好气地说,“什么伤都没有,就是累了而已。阿正,你被臭老头骗了。他这是在博你同情,好让你背他回家。”

被徒弟无情地掀了老底的元一很激动,提了嗓门儿质问,“臭丫头,都已经把师傅打趴下了,你还想怎么着?”说完了,还不忘继续哼哼,以博取张正同情。

张正果然吃元一的这一套。他转过脸,一脸不信地看着他姐,“姐,你别乱说话,怎么可能?”他姐居然跟老人家打架,这已经很不占理了,居然还想抹黑老人家。他姐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

苏画却没好气地说自己师傅,“怎么不装了?继续装啊!嗓门儿这么大,也就阿正这个傻小子会上当。”

张正,“……”他哪里傻了?

装可怜当场破功的元一,“……”失误,这绝对是失误。

苏画上前几步,蹲到装死的元一跟前,“我不相亲。你给谁打了电话提相亲的事,回去一一打电话过去跟人好好解释,说没这回事。否则……”她捏紧拳头挥了挥,明目张胆地威胁师傅这个臭老头。

打不过徒弟的元一觉得憋屈,转过脸,“哼!”

苏画手指动了动,忍着拔针的冲动,“又不是几岁的孩子,别这么幼稚行不行?”

元一觉得很没面子,徒弟不听从他的安排不说,还非常粗暴地、不留情面地打败了他。好伤心!越想越觉得伤心,“哼!只有软乎乎、萌哒哒的小徒孙才能治愈我受伤的心灵。”最近他交了个处于中二期的小网友。

苏画,“……”

张正,“……”他觉得,他不应该呆在这里。他默默地站起来,默默地退开,把场地让给这对……略奇葩的师徒组合。

酣畅淋漓地打过一架,苏画正浑身舒畅,倒也不生气,只是好声好气地建议,“那么喜欢小孩子,到福利院领养一个得了。”

元一哼了一声,翻身,背对苏画继续趴在地上不起来,“只有软乎乎、萌哒哒的小徒孙才能治愈我受伤的心灵。”

苏画按了按额角,“我说了,咱们上福利院领养一个小孩儿给你当徒孙。由你来挑,挑你喜欢的。”

元一赶紧加定语,“只有我徒弟生的软乎乎、萌哒哒的小徒孙才能治愈我受伤的心灵。”

苏画,“……”她默了默,两指捏了一枚银针出来,到底没舍得真扎下去,只得一脸郁闷地站起来,“行了,行了,别卖弄你从网上学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软乎乎的意思她理解,小孩子可不就软乎乎的嘛!可什么是萌哒哒?不懂。银针收回镯子的暗格,“阿正,背上师傅,咱们回家。”

张正摸摸鼻子走过来,伸手扶元师傅。他见元师傅没有反对,赶紧把元师傅扶起来,转过身去蹲下来,把元师傅背到背上。

苏画随手顺了顺自己乱掉的头发,走在前头。张正背着元师傅走在后头。

元师傅趴在张正背上,嘴没闲着,时不时说一遍,“只有我徒弟生的软乎乎、萌哒哒的小徒孙才能治愈我受伤的心灵。”

苏画,“……”

张正,“……”

等元师傅连续念了十来遍之后,装耳背的苏画终于装不下去了,“师傅,咱们的行业决定了咱们只能耍单身。我们游医成家,古时候,另一半或许会忠贞地在家等着我们归来。现在的社会,夫妻天天见面都有可能其中一人给另一半戴绿帽子,何况像我们长年不着家的,哪个会真心等我们?”

她抬头看了眼蓝天,低头盯着脚下的路,“即便一时真心,说不准几天后喊着寂寞什么的,理直气壮地出轨了。您那么大本事,还不是一辈子没娶上老婆!将心比心,别再拿相亲这种‘高大上’的事虐您的爱徒了,成吗?”

元师傅安静地听完,突然怒吼一句,“废材,泡汉子都不会,出去别说是我徒弟。”徒弟要是有泡汉子的本事,他用得着费劲巴拉地给划拉相亲对象吗?废材,泡汉子还没学会,居然就想到那么多有的没的了,真是欠打。

这下,张正不仅被震的耳朵疼,表情更似被雷劈。

苏画一脸茫然,“泡汉子是什么?某种药材还是处理药材的什么手段?”

元师傅眼睛瞪老大,吼人的话哽在嗓子眼儿里出不来。他得多失败,他徒弟才能小白成这样,连泡汉子都不知道!他一个老头子都知道的东西,为什么他正年轻的徒弟不知道?为什么?

张正低头,再低头,忍笑忍的很辛苦。

元师傅趴在张正背上,痛心疾首地拍张正的头顶,“阿正,告诉这个文盲,什么是泡汉子。”

张正,“……”他们师徒吵架,为什么要带上他这个无辜青年?求放过。

元师傅痛心疾首地瞪着傻徒弟,催促张正赶紧给文盲徒弟扫盲。

张正支吾着说,“那个,汉子就是汉子嘛,指男的。泡,泡就是……是三点水加包子的包的泡嘛,是……”他一脸纠结,这比扛麻袋还累人。

苏画秒懂,一脸恍然,“明白了,治病的一种手段,泡药浴的意思。只是泡药浴的特定人选是男人而已。师傅,各种药浴的药材配方我都有记,你怎么还说我是废材?”

张正,“……”他今天才知道,他姐原来也是个神人。泡妹子的意思,难道是泡药浴的特定人选是女人?

元师傅,“……”为什么别人的徒弟聪明又精明,他的徒弟却这么笨?简直笨出地球,笨到月球了。他赶紧又念一遍徒孙经,“只有我徒弟生的软乎乎、萌哒哒的小徒孙才能治愈我受伤的心灵。”

苏画郁闷,“行了,别再念了,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元师傅的回答是,“只有我徒弟生的软乎乎、萌哒哒的小徒孙才能治愈我受伤的心灵。”

苏画抢白一句,“有能耐这就给我娶个师娘回来,明年生个小师弟出来,我来养。”

元师傅气的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呛住。但师徒俩相处多年,他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免疫徒弟毒舌功发作的本事。所以,他心中默念“不气,不气”,然后大声念,“只有我徒弟生的软乎乎、萌哒哒的小徒孙才能治愈我受伤的心灵。”

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苏画郁闷地选择闭嘴,不再搭理师傅。

张正觉得自己挺不容易的。既要背着老人家,还要担心老人家磨叽的话会惹恼他姐。依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姐战斗力强悍,没看全村小孩子崇拜的武术大师元师傅都败给他姐了么!(虽然他没看到其过程。)他姐要是恼了,回过头对元师傅动手,他是拦还是不拦?关键是,他拦得住吗?

好在,他姐这会儿脾气特好,元师傅磨叽了一路,他姐都没发脾气。他松了口气,眼见着就要到家了,却听到并看到二婶家大门口正在进行泼妇骂街的桥段。他不自觉地拧眉,“姐。”

苏画也皱眉,眼睛盯着前方家门口正在进行的闹剧,答应一声,“嗯。”脚下步子不停。

“听声音像是苏卉和苏家老不……”张正话说一半,及时反应过来,及时住嘴,没有吐出后边跟的“死的”两字。老不死的苏老太太最近可把二婶折腾够呛。要不是对方是个老人,他早忍不住堵上门去胖揍一顿了。

管他村里城里,老人的养老问题,默认的都是有儿子的归儿子养,没儿子才会跟闺女。苏老太太倒好,有三个儿子不跟,非闹着跟二婶儿这个闺女过,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

苏画脸色不怎么好,“你背师傅进去休息,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