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乔不禁瞪大了双眼:“你怎么知道?”

只见唐昊阳不急不忙的从身后书架上拿下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图纸。

“这是我爹给我的,里面画的是各式珍奇宝物。每幅画旁还标有材质,估价,宝物其主等等。”着,便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你看,这镯子正是沛儿所戴

的。”

拿着画纸,谢青乔只能唐昊阳的眼睛还真是毒!

“我依稀记得,这镯子是二夫人送予沛儿的。”

见唐昊阳沉思的模样,谢青乔道:“你怀疑,二夫人和岳鸿有着某种关系,岳鸿夫人将镯子送与了二夫人?而且不定,这次事也是二夫人所为!”

谢青乔心里想着事,全然没注意唐昊阳在看她。

“果然,还是太平点好啊。”唐昊阳心中叹口气,此刻的娘子有如睁眼的母狮子,爪子就差磨的能当刀使了。

“现在追究是谁做的为时尚早,怎么让府里脱离困境才是当务之急。”唐昊阳给谢青乔倒了杯茶,让她消消火。

那么多的大米不会就这样凭空消失,况且这些日子城门紧闭,只要…

身在唐府与司律衙门的二人同时想到:“只要能找到那些大米现在何处,就一定能换唐府一个清白!”

可那些大米现在究竟在何处呢?

“为什么你总想着陈米呢?”谢青乔喝了口茶,心里的火气也消下去不少:“我觉得,那些碎米才是关键。”着着,发现唐昊阳一直看着她,看的她脸上

发烫心里发虚:“是的…?”

“是!太是了!”唐昊阳一脸喜色。的确,现在每个人都在关注那些陈米去了哪里,根本就没人会想那些碎米是从哪里来的!

虽现在因秋汛缺粮食,朝廷令各地调运米粮。不禁是陈米,碎米也在其中以备不时需。

只要找到卖碎米的商户,看这些日子是谁从他那里购走了大量的碎米,这案子就能迎刃而解!

“能有这么大量碎米的商户一定会是商会里的人。”唐昊阳轻敲着桌面:“不过商会的账本已经被衙门收走了,要看的话还得找林兄帮忙。”

此时的司律衙门,林默正翻看着商会账本。但看了几页后,他果断的合上了这些方西他似乎看的不太懂。

“这些个奸商,记账方式怎么这么奇怪!”林默是个从不为难自己的人,既然自己看的吃力那就找个懂行的不就行了。趁着没人注意当即将账本塞入子,

若无其事的从衙门带了出来。

第二天,林默继续奉着正堂大人之命,继续审理着唐府众人。由于昨天唐三少爷哪里没审完,所以今日一早他排在第一个。

“嗯,我知道了。你们好生呆着,没什么事就不要出门。在家画个画,个书挺好的。”林默站起身,子甩到身后,谢青乔连忙上前不着声色的将账本拿了

过来:“林大人太客气了,您慢走。”

待林默走后,谢青乔立刻关上门,将账本递给唐昊阳:“没想到,他居然和咱们想一块儿去了!”

唐昊阳立刻翻看账本,这玩意得快点还给林默,否则被查了出来也是个麻烦。

过了一个时辰,林默又晃了过来只是此刻身旁多了一个老者,正是大理寺卿路子风!

林默心里那叫个苦啊,这个路子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他将账本私自带出衙门的时候来。若不尽快还回去,到了下午正堂大人查看账本时他就吃不完兜着

走了。

不仅林默急,唐昊阳和谢青乔心里也急啊。见路子风有如慢动作重播般的坐下,定气,闭目,凝神,睁眼待这一套流程结束,估计一炷香也烧完了。

瞅着桌旁烧水的炉子,谢青乔当即倒了一杯茶,递给路子风。谁料脚下一歪,一杯滚烫的茶水悉数破了出去,真有点当初她泼假画的那种气场。

“啊?对不起对不起!”谢青乔不由瞪大双眼,连忙跑了过去。路子风心中有气,这唐府怎么也是大宅门,怎么有这等毛手毛脚的女子。

“没事,没事。”路子风连连摆手,谁料谢青乔愣是一脸愧意:“我给您擦擦,您瞧瞧,我从来没见过您这么大的官,真挺紧张的。”

路子风见她语气柔和,十分诚恳,心里的气也消了一大半。可当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朝服不知何时被谢青乔擦成了抹布!

林默都不敢去看他恩师的脸色了这个谢妞,居然在手帕上涂了颜料!

唐昊阳心里滴血,偷偷看了眼被打开的盒子,那颜料他都舍不得用。那可是大画家沈昱所用的颜料,就这样被他娘子拿去涂路子风的朝服了。

“对不起对不起。”谢青乔一脸愧疚:“这这这,您知道,我最近再学丹青,所以…这这,不知怎么的,就弄到帕子上了。我给您…”

不等谢青乔完,路子风立刻从椅子上起来,就怕她还要弄出什么名堂。

“林默,你来审这二人,为师到别处转转。”

“是。”林默恭敬一揖。好不容易送走了路子风,谢青乔站在门口把风,她相信自己已经给路子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段日子若再见她,路子风都应该

退避三舍。

唐昊阳将账本递给林默:“出售大量碎米的一共有五家!”

“也就是其中一家就是咱们要找的?”

“盯住这五家商户。”唐昊阳道:“另外放出消息,是赈灾义米这几天可以送出城。藏有陈米的人一定会混在运赈灾义米的队伍中,将陈米运出云州,以

绝后患。”

林默勾起一个笑容:“然后咱们来个请君入瓮!”

谢青乔靠在门口,心里叹口气怎么她尽认识些外表温柔内心险恶之人呢,哎…

57

唐昊阳正专心致志的削着苹果,谢青乔则时不时的往门外望去。这些日子,林默有如失踪了般。自从上次与唐昊阳讨论了账本的事后再也没有来过了,也

不知现在外面形如何。只知道大哥被过了两次堂,整个唐府被守的更严了,连买菜的厮都不让随意出门。

“你还真不急。”谢青乔皱着眉往回走,毫不客气地从唐昊阳手中拿过苹果:“要是那个卖碎米的比你还沉得住气,这案子还真没完没了了。”

“急什么,秋汛还有一个多月才会到。”唐昊阳擦擦手:“你以为别人会免费将碎米换陈米?”

“难道还有其他的?”谢青乔咬了口苹果稳稳神:“碎米换完整陈米已经是笔天上掉馅饼的买卖了。”

“但这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你是钱重要还是脑袋重要?”

谢青乔沉思了会儿:“你的意思是,卖碎米的商户和陷害唐府的人达成了一笔交易。除了碎米换陈米外,那个人还许了商户其他的好处。而现在唐府还没

有垮,那个好处就不会兑现。大家都在等秋讯,只要秋汛一到,朝廷就会专门为因秋汛受灾的州县开辟官道,这个时候他们就会混在人群中将陈米运出云州城

,来个销赃毁迹!”

唐昊阳赞赏的点点头:“只要秋汛不到,他们若要出城就还得经过云州城的城门!”

“可到底许了什么好处呢?”谢青乔狠狠咬口苹果实在是想不出。只见唐昊阳轻笑一声:“既然是内贼,那么必定与唐府有关。你在唐府内什么最值钱?

“古董!”谢青乔脱口而出。

“娘子高明。”唐昊阳不适时宜地鼓掌,却遭到谢青乔一剂白眼。这家伙明明什么都知道了还偏偏装作是她推导出来的。

“怎么了?”

聊得好好的,怎么谢青乔突然就脸色苍白了。唐昊阳赶紧扶着她到床上躺着:“哪里不舒服,我去找郎中?”

谢青乔摆摆手:“没什么老毛病了。”她的胸口有道伤疤,在她刚穿来的时候便有了,时至今日依旧没有淡化。已经有好多年不疼了,最近是怎么了时不

时就隐隐作痛。

“真没事?”从脸色看好像很不好啊:“我看我还是去把府里的郎中请来。”罢,唤了花去请郎中了。

谢青乔闭着眼,努力调息呼吸让自己好受一点。

于此同时,路子风正在林默家中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之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唐府那些人之间的事。但你须记住自己的身份,审案时可不能夹带私人感。”

林默垂着头眼也不抬平静答道:“恩师,皇上的密诏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呢?”

路子风一愣,这子什么时候…继而也明白了,林默和唐府走得近,唐府真正的底细他怕也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林默接旨”

“奉皇上口谕,着你辅助路子风一同办理唐府贪墨案,务必保的唐府周全。”

“臣领旨。”

林默站起身,又恢复到以往慵懒的模样,走到路子风身旁:“恩师啊,这旨也宣了,您堂也过了,接来下是不是要把三十年前青州案的卷宗给我看看?”

路子风捋着胡须:“你要看?”

林默点头:“要看要看。”

“真的就那么想看?”

林默已经换上狗腿式笑容:“嘿嘿,这种大案子有谁又不想看呢。”

路子风微笑点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斩铁截钉地:“没带!”罢,长一甩大步出门。

林默:“…”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林默心底哀嚎,这个老家伙肯定是因为他当初没被留京而是回了云州怀恨在心!

正当林默气的灌下第三杯茶水的时候,衙门的衙役跑了进来:“林大人,您的那个瓶子果然出现了!”

出现了?!”林默立刻站了起来:“你是在哪里看见的,又是谁抱去的?”

衙役道:“瓶子没出现。不过这些天您让我们守在各个古董行周围,今天早上我见着西街米铺的陈老板一人拿了幅画进了古玩斋。后来我一打听,原来那

上面画的是个瓶子,由于一些原因瓶子不能带出来,便画了副画,请古玩斋的掌柜给估个价。”

之后衙役由依着记忆大致描述了那画中瓶子的模样,林默听得眼睛放光。唐昊阳估的果然没错,还真是和他描述的瓶子一个模样。

“西街米铺的陈老板。”林默心中已经有了盘算。这些个商人个个滑的跟泥鳅似地,如果不是现场抓住的话事后一定会被他们推得干干净净。

“大人,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林默头也不回:“司律衙门,告诉林伯我今晚不回来了。”

到了衙门,便看见路子风正悠哉地喝茶看着云州城这些年来的卷宗。林默立刻上前:“恩师,我们现在得集中人手去盯着西街米铺,城门也得…”着着

发现路子风已经是幅油盐不进的模样。林默自诩耐性高人一等,可眼前的路子风似乎在告诉他姜还是老的辣!

终于,林默认命的低下头,老实恭敬道:“我错了。”

“错那了?”

“不应藐视大殿,随意偷懒。”

路子风轻抬眼眸,这年轻人太过傲气了。不过…他喜欢,大理寺卿就必须要有这份傲气!当即丢出一个木盒,林默拿起打开一看调兵符!

“恩师,原来…”原来他早就料到了吗?

“为了防止再出现碎米换陈米事件,所以本官决定云州城的陈米提前运往秋汛州府!”

“是!下官遵命!”

唐府佛堂内,一人敲着木鱼,丝毫不受脚步匆匆的嬷嬷影响。

“夫人,衙门…”

不待嬷嬷完,二夫人道:“让他稳住。”

“这些日子衙役在大街上转来转去,他怕万一走漏了陈米的风声…”

“让他等到秋汛!否则他这一辈子都别想拿到那个瓶子!”

“是。”

自云州城率先运米已经过了三天。林默心底纳闷,那位陈老板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别人许了好处,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弃那个好处。”太师椅上的路子风哼着调微晃脑袋。

“恩师有何高见?”

路子风依旧凝神定气般得模样:“若那好处成了水中月,这笔买卖自然就做不成了嘛。”

林默眼前一亮,这个路子风真不愧是大理寺卿,阴人的功夫果然一流!当即写了封密信给唐昊阳,让他务必造一个假瓶子出来。

只唐昊阳看到信时,嘴角不住的抽抽。这林默,你以为瓶子和假画一样吗,能当场就烧出来的?

“那怎么办?”谢青乔也有些着急,从信中看这瓶子就是关键啊。

唐昊阳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好在他有存货!

谢青乔:“…”这府里到底还有多少方西没被他伪造过啊!

玉彩瓶,天下奇瓶,一谓玉瓶一谓彩瓶。当年彩瓶成了先皇陪葬书,世间只余玉瓶,为唐府镇府之宝。

“没想到二夫人居然用玉瓶同那个陈老板作为交换条件。”谢青乔感叹道:“不过想想也是,的确只有此瓶才能使得那位财如命的老板动心。”

“还有一点。陈老板为商奸诈大哥一直想将其踢出商会,恐怕这也是他与二夫人联手的原因。”

“你那个陈老板,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玉瓶已经落入他人之手,会不会和二夫人翻脸?”谢青乔很是兴奋,但又很快担忧起来:“可毕竟咱么这个是伪造

的,到时候二夫人拿出真瓶不就一切明了了吗?”

“这个时候唐府被围的水泄不通,二夫人想和他联系传个密信已是难事,何况是瓶子?她要如何带出唐府证明还在自己手中?只能也是写封信让他稳住。

可咱们别忘了,林兄会让他稳住吗?他一定会将谣散到陈老板耳朵里,让他相信自己眼见才为实!”

果然,二夫人的书信没能让陈老板稳住。他是个多疑的人,从来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如今让他见着玉瓶竟然在他人手中,心头自然大怒。果然,那妇人的

话不能全信。也对,她连自家人都能出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这些陈米放在自己这里有如一个炸药,随时会被官差搜出。到时候她唐府二夫人自然可以推的干干净净,可自己呢?当即决定,连夜将陈米同其他商贩的

货物一起运出!

当林默宣布结案的时候,唐府上下一片喜色却唯独少了谢青乔。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二夫人?!”

林默府中,一阵阵怒吼传出。

“难道你也收了她的好处吗?那个陈老板明明供出了二夫人,你为何不?!”谢青乔努力克制着自己,双手放在桌上让桌面的冰凉让自己忍住。那个女人

,用御医毒害她的相公,又让唐府陷入到杀头的死罪中,为何林默要放她一马?!明明那晚陈老板人赃俱获,到底是为什么?!

沉默了许久的林默突然拿出一物递给谢青乔:“这是唐府大爷为了答谢而送给我的玩意。”

“这是什么?”谢青乔有些纳闷,林默这时候拿出个莫名其妙的玉佩作甚?

“你仔细看看,难道不觉得它有些眼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