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徐引盯着她的嘴唇,苦涩的说道:“我听不懂,你说慢一点。”

沈渝直接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了一行字。

——你会因为听不到我的声音就抛弃我吗?

周徐引拧眉,似乎对她的这个想法有些郁闷,但他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说谎。

“那我也不会。”

只有我那么傻,会相信你的话。

第三十九章

——沈渝,我最后问你一次,那个出国的名额你确定不要了?速回,不要我就分配给其他人了。为了谈恋爱放弃前途,你太让我失望了!

盯着这条短信良久,她慢慢的输入了一个字,却迟迟没有那个决心发送过去。

正在纠结的时候,她听到的动静,抬起头,看到周徐引已经换好衣服走出来了。她神情有些慌张的按了电源键,把手机揣入兜里,走到他的旁边,刚想牵住他的手,却在碰到他的那一瞬如同触电般的收了回来。

周徐引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手扯了回来,另一只手提起她手中装着各种药物以及各种杂碎物品的袋子,两人沉默的走出了医院。

沈渝的心里突然变得踏实也温暖了不少。

“我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一会儿我们就去那吧。”

“嗯。”

“我问了医生了,他说你现在恢复状态挺好的,不过以后要注意点,调整好作息什么的,最近避免接触到噪音,所以先不回学校行吗?”

“好。”

看他这副低沉的样子,沈渝的心里也不好受,她抿了抿唇,故作兴奋的说话,想要让他的心情也变得振奋一些:“周徐引,我跟你说!最近我们班有一个男的没来上课哈哈哈,然后老师说那个男生如果能在下课之前到课室,就给他改记迟到,然后他的舍友很直接的拒绝了,说不用了,他就是要旷课哈哈哈哈!”

周徐引有些不耐烦了:“你能不能别说话了,让我安静一会儿行吗?”

沈渝顿时沉默了下来,鼻子一酸,忍着眼泪笑着说道:“知道了!”

她的反应让周徐引懊恼的闭了闭眼,摩挲了下她的手指以示安抚,随后看着她认真的解释道:“耳鸣弄的我很烦躁,不是故意要凶你。”

沈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事。”

周徐引的右眼皮忽然跳了一下,他看着对着他笑容满面的沈渝,那笑意,却达不到眼里。他头一次觉得他们两个之间,似乎有了一层无形的隔阂。

比初见时更甚。

很快,两人便到了沈渝在外面租的那个房子。二房一厅,室内面积虽不大,但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装修不算精致,却让周徐引觉得很舒服。

有他,有她。

进了房子后,周徐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后背斜倚着,一副闲散的样子。沈渝把身上的东西放在了茶几上,边走向厨房边说道:“我今天出门前给你熬了一碗粥,放在微波炉里,现在我去给你拿出来。”

周徐引微不可闻的应了一声,然后坐直了身子,看到沈渝的手机时忽然想起了她今天在医院时慌张的反应,他鬼使洋差般的点开了沈渝的手机,一眼就看到了那条短信。

他不可置信的盯了半分钟,视线一直放在沈渝输入的那个“要”字。

没过多久,沈渝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看到他的举动,她愣了一下,面无改色的继续走了过去,将粥放在茶几上摆放的一本书上,然后坐在他旁边。

看周徐引没有开口的倾向,她向下一瞟,注意到他光着的脚,便站起身说道:“我去给你拿双鞋。”

周徐引猛地开口,神情隐晦不明:“你是不是要出国?”

沈渝边走向鞋柜边道:“不是。”

“你骗我!你已经有这个倾向了!”

他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愤怒的将茶几上的粥用力一扫,陶瓷碗在地上四分五裂,瓷片四处飞溅,其中一片划过了沈渝的手臂,血慢慢的涌了出来。

那一瞬间,她是感觉不到痛的。

她静静的看着地上的粥缓慢的流淌着,像是看着她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情。那是她第一次下厨,那是她费尽心思的做出来的成品,那是她满满的爱意。

所有一切,似乎变得支离破碎。

周徐引也像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般的坐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呆滞的看向沈渝。随后,他站了起来,却被沈渝大声呵斥住:“呆在那里别动,你没穿鞋。”

他却像是什么都听不到那般,跨过那些大块的碎片,却还是有些不太明显的细小的瓷片刺入他的脚底。

他走到她的面前,用手捂住她手上的伤口,心里的慌乱与心疼满的几乎要溢了出来,周徐引的右眼皮迅速的跳动了起来,暗示着他接下来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我们去医院。”

沈渝用力的掰开了他的手,苦笑了一阵,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开口:“周徐引。”

周徐引仿佛猜到了她要说的话,他重新按住了她的伤口,失了神般的重复道:“我们去医院。”

没有别的外力影响,只是因为你不爱了。

“我们分手吧。”

听到预料中的话,却还是让周徐引措手不及的僵在原地,他装作听不到,将她扯到鞋柜旁:“快穿鞋,我们去医院。”

沈渝自顾自的说道:“分手了也不代表什么,我还是会一直陪着你的,以朋友的身份,而且我真的没打算出国。”

“这个时间估计会堵车,我们就在学校附近的小诊所吧,不用去大型医院了。”

“所以分手吧。”

周徐引的眼眶被她的坚持气的通红,他冷笑了一声,忽然将沈渝抱了起来,走到其中一间房间前面,用脚重重的踢开了门,毫不温柔的将沈渝丢在了床上。

他继而迅速的将自己的上衣脱掉,露出坚硬的胸膛和形状姣好的六块腹肌。

沈渝慢慢的坐了起来,却被他扑上床的身体压了回去,他单手住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唇狠狠的啃咬了起来。

这个吻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凶残粗暴,像是将所有的惧意化成愤怒全部发泄在这上面。注意到沈渝的退缩,他恶劣的咬了下她的下唇,然后慢慢的舔舐着渗出来的血丝。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唇齿分离后,他喘着粗气,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轻笑了两声,眼里却毫无笑意,“让你遇到一点不如意就想离开我?”

沈渝咬着唇没说话。

她的沉默让他的火气更甚,将他仅存的那寸理智完全烧尽,周徐引用手将她的上衣向上推。

随后凑近她的耳边说话,他的气息满含欲念,引得她的腰处变得酥软,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了起来:“干过一次,你就不会老想着这个了。”

沈渝手上一直在挣脱的力道瞬间放松,她抬头看向周徐引,嘴唇红的妖艳,像只迷惑人心的妖精,她舔了舔下唇,满脸的自信:“你不会的。”

周徐引嗤笑了一声,随即俯下身。沈渝忍不住轻吟了出声,身上的人嘲讽的冷笑起来,滚烫的呼吸令她的脸颊开始泛着红晕。

她的手早已被周徐引在不知不觉中松开,却不再反抗,紧紧的握成拳,一副抗拒的姿态。

可她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你不会的。”

周徐引冷着脸将她皮带解开,一眨眼的时间就将她的裤子连同内裤脱了下来,扔到床下。

他忽然抬眼看她,似乎在嘲笑她的愚昧与天真,声音因为欲望显得有些沙哑:“现在,你还觉得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吗?”

沈渝固执己见:“你绝对不会的。”

就算你不爱我,我也,绝对没有爱错人。

第四十章

周徐引的脸色一僵,他慢慢的将沈渝的腿放了下来,俯下身,亲吻着她的脖颈。

很快,他就停下了动作,身体微微的颤抖着,他的眼里满是晶莹剔透的泪水,眼眶承受不了那样的重量,迅速的掉了下来,砸到沈渝的颈窝处。

那是沈渝第一次见到他哭。

声音沙哑疲惫,像是痛到了极致,脆弱的不堪一击:“因为我聋了吗?”

因为我聋了,所以你不要我了。

沈渝的心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咬着,酥酥麻麻的痛扩散开来,她仿佛感受到了周徐引的痛苦,眼眶也渐渐的红了起来,像是一根刺梗在了喉头处,一句话都说不出。

周徐引转头泄愤般的咬住她的肩膀,直到听到她吃痛的喊了一声才松开牙关,语气带了一丝哽咽,哭的像个大男孩:“说话!”

“你以前没有我的日子,也过的很好。”沈渝哑着嗓子,呜咽道,“一直都是我,没有你才过的不好。”

周徐引用手臂将自己撑了起来,看着沈渝,眼眶湿润,像是一条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看到他的脸后,沈渝哭的更猛烈了,她伸手勾住周徐引的脖子。周徐引顺势搂住她的腰坐了起来,两人的身体几乎赤/裸,全身的接触都是肉体的温热,像是互相汲取温暖。

她抽抽噎噎的说道:“我承认,比起你来说,是我更需要你。”

周徐引埋入她的颈窝,贪婪的闻着她的气息。听到她的这句话,他顿了一下,仿佛松了口气:“没了我,你活不了。”

“就算你现在的听力没有之前那样好了,我还是觉得,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她哭的几乎要喘不上气,却还是努力的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一直以来,我都是仗着你喜欢我,才能活得像现在这样的肆意妄为。”

周徐引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语气生硬,比起说给她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所以你离不开我的。”

沈渝搂住他脖子的力道松了松,她将身子向后倾,扬起头,用右手将周徐引的头向下压了些,两人四目对视:“总该有所尝试吧,或许我跨出了这一步,一切都不同了。”

周徐引原本已经回温的眼神又冷了下来,他冷笑:“尝试的机会?想都别想。”

沈渝依然认真的注视着他,眼泪像是流不尽般的,不断的涌了出来:“或许你没了我这个局限,会看到更多让你心动的东西,而不仅仅只是这样的一个我。”

她的话让周徐引满头雾水:“你怎么了?”

沈渝苦笑,言简意赅道:“我配不上你。”

“你别拿这个理由忽悠我。”周徐引气的横眉竖眼,眉眼夹带了一丝委屈,“以前身体半点缺陷都没有的时候我都得防着你喜欢上别人,可况现在。”

在爱情面前,不论是再优秀的人,都会变得低人一等,都会自卑的看轻自己。

比如沈渝,比如周徐引。

******

周徐引抚摸着沈渝的脸,将她的泪水擦拭干净:“所以为什么要分手?”

提起这个,沈渝原本已经停下来的哭泣又开始了,声音愈演愈烈,最后演变成嚎啕大哭。

周徐引立刻慌了,将她的脑袋扣到他的胸前,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部以示安抚:“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她忽然想起了周徐引的耳朵,便强行憋住了哭泣,边抽噎着边道:“你不喜欢我,你只喜欢我的声音。”

这莫须有的罪名让周徐引很冤枉,他的额角一抽,青筋都崩了出来:“我是喜欢你的声音没错,但你也不能给我安这个罪名啊?!而且,你全身上下哪个部位我不喜欢了?”

他激动的样子让沈渝抬起头看向他,随即委屈道:“你自己说的…”

周徐引了然,火气顿收。

“沈渝,我不可能在那么难受的情况下每句话都经过大脑才说出来,”周徐引推开她,脸色一寸一寸的冷了下来,“你什么都可以质疑我,唯有我对你的爱,半分都不能。”

说完,他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沈渝就站在原地呆滞的看着他,光着屁股走了出去…

随后,他像是气不过,又走了回来,看着沈渝眼眶里还有一颗未掉落的泪水,整个人傻愣愣的坐在原地,他的火气更大了:“妈的,你自己一个人慢慢哭吧!分手?分就分!”

然后重重的把门甩上。

沈渝:“…”

她立刻反应过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直接裹着被子就走了出去。她走出客厅,扫了一眼,没有。客厅的鞋子,还在。她转头,走向另一间关着门的房间,她轻轻的拧了一下,果然没锁。

沈渝走了进去。

周徐引仰躺在床上,手臂遮着双眼,没有被遮挡住的脸颊泛着红晕,呼吸十分粗重,显然还在极度的愤怒之中。

沈渝爬到床上,跨坐在他的身上,随着她的动作,她身上的被子也微微散开来,里面的风光若隐若现。她窃喜的笑了起来,忍不住低头吻住他的唇。

周徐引将头一偏,声音硬邦邦的:“别碰,分手了就别纠缠不清了。”

沈渝不管他,将他的脑袋挪了回来,又亲了下去,边亲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刚刚把我全身都摸遍了,现在轮到我了。”

她的举动让周徐引气的不行,他将手臂放了下来,想重重的拍打一下她的屁股以示惩罚的时候,却看到了她因为倾身而令他一览无余的身体。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刚才没有纾解的欲望似乎在这一刻,成百上千的聚集到身下的那一处。

两人都赤/裸着身体,沈渝也在顷刻间,感受到了他滚烫的温度。她尴尬的爬了下来,无语的说道:“你在这么生气的时候居然还能硬。”

周徐引的火来的快也去得快,他笑着把她搂了回来,用手固定住她的身体,不再让她逃离:“摸吧,想摸哪摸哪。”

沈渝眨了眨眼,激动的问道:“真的?”

她的这副模样让周徐引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动了动唇,还没将话收回,就听到了她不知廉耻的说道:“把腿张开,我去厨房里拿根黄瓜,嘿嘿。”

周徐引:“…”

他翻了个身,两人的位置互换。

沈渝仰头含住他的喉结,吮了一口,笑嘻嘻的看着他。

周徐引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他带着她的手,抚弄着他的滚烫之处,哑着嗓子威胁道:“再这样小心明天下不了床。”

这样的威胁对沈渝一点用处都没有,她顺从的没有反抗,脸颊飞起两片红云。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耀眼的光芒:“周徐引,我好爱你。”

周徐引正舒服着,低头训她:“认真点。”

沈渝扁了扁嘴:“你这个月都对我好凶,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闻言,周徐引睁开迷蒙的眼,没有说话,张嘴含住她的耳垂,温柔的舔舐着,加快了手中的速度。滚烫的液体喷射在她的手中,他喘着粗气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帮她擦干净。

半晌后,他才压低声音,愧疚的说道:“对不起,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沈渝摇了摇头,眼巴巴的看着他:“以后不会再这样轻易的放弃你了,你再凶我都不怕了。”

周徐引轻笑,餍足的将她娇软的身子搂入怀中,困意袭来,正在就着这样的舒适睡去,怀里的人儿又不安分了:“周徐引,我想要。”

他闭着眼随口问道:“要什么?都给你买。”

她用舌头在他的身上打转着,慢慢的吐出了一个字。

“你。”

周徐引的眼睛倏地睁开,那个位置瞬间又挺立了起来。他皱眉,无奈的将她的脑袋推开:“别闹了,让我睡会儿。”

沈渝不依不挠:“你不能因为自己满足了就这样对我!”

周徐引捏了把汗:“乖,等结婚了再说。”

这句话让沈渝气炸了:“哪有你这样的?你刚刚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怎么不说等结婚了再说?!”

周徐引装作没听到:“毕业了就结婚。”

沈渝直接翻身跨坐在他身上,低头在他身上啃咬着:“我不管,我自己来。”

周徐引被她吻的大汗淋漓,他用心底那仅存的一丝理智将她推开,看着她的眼睛,严肃的重复道:“结婚了再说。”

他的一本正经让沈渝有些委屈,她咬着唇可怜巴巴的说道:“我想把自己给你。”

周徐引被她的这副模样看晃了神,就被她趁虚而入,再度仰头吻住他的喉结,他倒抽了一口气,怒道:“你再这样我告你强/奸了啊。”

沈渝哼笑一声:“完事之后随便你告。”

周徐引低头看她,问道:“不后悔?”

“绝不。”

第四十一章

“不后悔也不来,”他直接坐了起来,用被子将她裹住抱到浴室,“不能呆床上了,你赶紧给我洗个澡,别闹了。”

沈渝缠着他,不让他走:“一起啊。”

怎么感觉越来越粘人了…

周徐引硬着心肠将她的手掰开,帮她试了试水温,确认温度适中后,才转头对她说道:“不行,我去给你拿衣服。”

他完全不给面子的态度让沈渝很不高兴,她冷着脸把他推了出去,语气很不爽,带了一丝赌气:“不用拿了,我光着身子出去。”

周徐引:“…”

走出浴室,周徐引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依然有着低频的“轰轰——”声,刚刚却因和沈渝这么一闹,完全忽略了它的存在。

沈渝说错了一点。

就算曾经他没有她也过的很好,那也只是曾经。遇到了这样的她,他对她的渴望,怕是令他一辈子都不想回到过去了。

哪怕是能重新拥有那时毫发无伤的听力。

******

周徐引无意识的一瞟,一眼就看到地上的碎片以及沙发旁的几滴鲜血,他的眼睛一黯,转过身,大步走回浴室里。沈渝赤/裸着身体站在洗手台前,用湿纸巾擦拭着手臂上已经干涸的血。

看到他进来,她的眉心一拧,嫌弃的说道:“你就不能穿衣服?”

“…说的你穿了一样。”他边说边走到沈渝的旁边,抓住她的手臂,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并不深,但流了血…还是得打个针。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