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开眼一看,蓦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噌”的站了起来,低喃走近道:“夏桀王末年,褒城有神人化为二龙,降于王庭,口流涎沫,忽作人言…这传说竟是真的吗?”

“啊?”吕姣不知他在说什么,忙跑过去抬起龙尾,笑道:“我说过我能让它飞上天,夫主,快来帮我,我放纸鸢给你看。”

“不可对龙神无礼。”他忙把她拽开,一副恭敬神态。

“夫主,这是竹条扎的,不是真龙。不信,你摸摸。”她笑话他道:“夫主,你是还没睡醒吧。”

公子重看看吕姣,再看看飞龙,猛的揉搓了一把自己的脸,大步上前一摸龙鳞,发现上面的颜料竟还是半湿的,复看向吕姣,若有所思,“你能让它飞?”

“跟我来。”吕姣自信满满。

朝阳东升,有微风徐徐吹,正是放纸鸢的好天气,吕姣命四个男仆高高举起龙身,随着她一声“放”,她撒开脚丫便在院子里的草地上奔跑起来,然而她的个头有点矮,奔跑的速度也不快,第一次尝试失败。

对比了一下自己和公子重两人的身板,她果断放弃自己,让公子重来放,无论是男人还是男孩,玩起来都比女孩们懂得掌握技巧,他只看了一遍就会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早晨的风要大些,当换了一个大高个,起跑的速度加快,这龙缓缓飞天,龙尾一摆,顺着风向,越飞越高,吕姣仰着头看,兴奋的上蹦下跳。

“夫主,你真厉害!”

“飞得好高。”

不吝夸奖之词。

他们的嬉笑声引来许多仆婢观看,当瞧着蓝天上那一尾飞龙,无不惊叹连连,纷纷跪地磕头。

王宫里,晋献公熟睡正酣,忽梦一青鳞飞龙降于宫殿楼顶,盘缠不去,他带领公卿大夫跪拜于王庭,问曰:“龙神降临,可有所警示?”

龙神曰:“狐裘龙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

一个国家有三位公子,你让做臣子的服从谁好呢?

不久,龙去,晋献公从梦中惊出一身冷汗,醒来便呼喊:“骊姬,骊姬何在?”

骊姬就睡在他身侧,听见呼喊一霎惊醒,温柔小意问询道:“君上,妾在此,可是做了噩梦吗?”

便在此时有寺人匆匆来禀道:君上,天空之上忽现一尾青龙,太史占卜乃为不祥之兆,请君上出殿一观。

此时,天才将将放亮,路上行人稀少,当公子重发现府中早起的奴仆纷纷跪地叩拜时,脸色一沉,立即开始收线,粗暴的把高高飞起的龙扯了下来。

“呃…”吕姣正看的高兴,突见他的异常,僵在原处。

“主。”卫苍不知何时来到跟前,手提三尺青锋剑,拱手一拜。

“姣,回寝殿去。”

“我?”

“回去!”他厉声一喝。

“喏。”他面色实在太过难看,吕姣不敢违抗,忙提起裙摆就往寝殿里跑。

“杀。”公子重小心收起飞龙,望着跪拜在地的仆婢们,淡淡下令。

“喏。”卫苍领命,举起青峰长剑便是一阵大开杀戒。

作者有话要说:祝高考的亲们,马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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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练习进行时(二)

等她一入了寝殿,便有忠心的家臣将殿门关上,守卫左右。

那些叩拜的仆婢很好分辨,卫苍双目如电,剑术超群,砍杀这些人便犹如切白菜,起手抬手迅疾如风,往往一个来回便是三四个人头落地,他们连逃跑喊叫都来不及,大睁着惊骇的眼睛就死的无声无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此番,这些早起的仆婢却遭了无妄之灾。

然,不杀这些人却是不成,为恐他们口不择言,将此物传的神乎其神给府上带来更大的损害,这些人必须死。

卫苍出手,这些人死的好在没有痛苦,望着草地上沾染的血迹,他蹙眉道:“未免吓着你们主母,让人仔细擦洗干净。”

“喏。”卫苍领命,停顿一会儿看向公子重手上折叠起来的飞龙道:“主,这个主母值得好生查上一查,一个贵族娇娇,何故会做这东西?据臣所闻,这世上有此高妙之技的唯出在鲁国。鲁国多殷商后裔,擅经营,擅奇巧之技。”

“齐国与鲁国相邻,她陪嫁的仆从里倒是有个叫鲁驷的,木技不错。”但就那夜在他所看来,那鲁驷在吕姣面前只算是个帮忙的杂工。

“苍老,遣食客…不,让家臣胡瑟秘往齐国,不可声张。”

卫苍猛抬头看向公子重,“主,胡瑟是保护您的大剑师,现在将他调离您的身边,您危矣。”

“有苍老在,我心甚安。”他信赖的看向苍老。

“也罢。”苍老领命去办。

寝殿里,吕姣坐卧不安,当看见公子重迈步走进,她连忙迎上来,催问道:“夫主,发生了何事?我、我刚才听到了惨叫声。”

她哪里想到只不过是一条龙形纸鸢就会给别人引来杀身之祸呢。下意识的,她脑海里第一反应的是春季放风筝,那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她之所以做这风筝,只是想给他留下纪念,飞龙在天,那是祝福他能心想事成,也是隐喻自己将要离去。

一时兴起之作,她哪能想那么多呢。

她更忽略了这个时代人们崇敬鬼神的厉害。

瞧着她双眸惊慌,一副做错事的不安表情,他抚着她的肩膀,按着她,让她老实坐下,道:“无事,有仆婢冲撞了苍老,苍老性猛烈,出手狠辣,这才让你听到了惨叫声。鸡鸣日升,该到了用早膳的时候,你去厨下安排吧,我饿了。”

她长舒一口气,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一抹额上所出的虚汗,略带埋怨道:“我以为在我无知无觉时犯了你们晋国的忌讳呢,吓死我了。”她低头看向他拿回来的龙形纸鸢,腼腆一笑,“这是送你的。我愿夫主能如这飞龙,雄霸天空。”而我也如这飞龙,在蓝天白云下自由飞翔,无人敢阻。

他怜惜的轻抚她双眸下淡淡青影,将飞龙置于一旁,打横一把将她抱起,笑道:“夫人一夜辛苦了,为夫抱你上塌休息。”

她一声轻呼,紧紧搂住他的脖颈,赧然垂眸,道一声轻细的“嗯”。

“夫主,后日便要出征了是吧。”

“是。大概秋末冬初才会回返。我走后,你需紧闭府门,若有女客求见,唯有家宰点头同意的你方可见上一见。另,我已吩咐下去,府内一切你都可做主,若有不懂,家宰会帮助你。”

“嗯。”眼眶一酸,她润湿了双眸,双手情不自禁的紧抓他的衣襟,她坐在他大腿上,他坐在床上,想放都放不下。

他一笑,铁臂将她搂紧,抬起她的下巴,一观她红了的眸子,便道:“舍不得为夫?”

“…嗯。”她轻咬唇瓣,顺从本心点头承认。他欢喜不迭,粗糙的拇指轻擦她樱红唇瓣,一嗅她处子体香,薄唇亲过她的下巴,试探着往上衔住她的下唇,轻轻的啃咬,她想到再见可能无期,情不自禁便张开了唇,吐了香舌。

一个深吻,她愈见情迷,心中矛盾愈发激烈,只能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在他肌肤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逃避着闭上了眼,假装困倦之极睡了过去以躲开他想要的深入。

他静静离开,她躺在床榻上,薄被蒙着脸,心绪起伏不定,五指几要把床褥抠出一个个洞来。

一夜未眠,脑袋开始罢工,混沌疼痛,就那么想着想着也真的沉睡了过去。

白雾弥漫开来,飒飒秋风,这是一个霜露凝重的深夜。

孤儿院门口,一个女人强硬的甩开小女孩的手,把着她的肩膀对她说:“记住,从今往后你就没有妈了。”

女孩懵懂着,依旧扑上去叫妈妈,那女人一把将女孩推开,指着她的鼻子哭骂:“你给我滚!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存在阻碍了我的幸福,你知道不知道,连你亲爸都不要你啊。你这个拖油瓶,给我滚,从今往后,我不是你妈!”

女孩被吓哭了,双手张着要抱,嘴里喊着妈妈。

她似乎只会喊妈妈,扑上去抱女人的腿,被推开,摔在地上,她爬起来,又去抱,又被推开,屁股摔的好疼,喊妈妈喊的撕心裂肺,那女人也哭的稀里哗啦,终是母子连心,最后一把抱住女孩,看着她的眼睛说:“娇娇,别怪妈妈,妈妈也是没有办法了。你要恨就恨你那个爸爸,那个负心人,是他先不要我们母女的。娇娇,你记住,男人没有好东西,等你长大了,你不要轻易相信任何男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都是骗人的!娇娇,你记住,男人都是骗子,都是骗子,是骗子,骗子…”

恍然惊醒,她坐起身,蜷缩在床榻一角,泪落两颊。

时隔多年,她已记不清那女人的长相,但却时时记得那女人狰狞的面容,尖利的警告,她的话就像是给她头上戴了紧箍,每当有男人靠近她,那紧箍都会箍的她头皮发麻。

倏忽已是黄昏日落,殿外捧着食器的侍婢在师氏的指挥下正有条不紊的陆续进入大殿,内寝殿里,吕姣招来静女和乌,在她们的帮助下,穿戴整齐,撇开静女,她动手给自己画了个盛气凌人的浓妆,此妆容一现,先把乌惊了一惊,她竟不知这个从小看顾长大,心性善良的娇娇竟也有如此咄咄逼人的威严。

“捧上我那蒲团,走,去大殿。”

静女两个怔了许久,方才一瞬回神,连忙躬身应诺。

大殿里,公子重跪坐在主位上,他把旁边女主人的位置留了出来,而左右两侧则跪坐着他的从夫人,妍和妧,师氏则跪在公子重的那一侧,正执酒壶为他倒酒。

妍早看这个长相妖艳的老女人不顺眼了,尤其当看见她那鼓鼓囊囊的胸脯有意无意的碰触公子重的胳膊肘时,她一气之下站了起来,强硬赶开师氏,抢过她手里的酒壶就道:“伺候夫主是我们的事,你算个什么东西,滚一边去。”

公子重对这个言辞刻薄的从夫人生出不喜来,睨一眼,淡淡道:“你真如蚊蝇一般,嗡嗡嗡,吵闹的人烦不胜烦。”

妍嘴巴一瘪,默默给他倒酒,不敢吱声。

“夫主,艳福不浅。”吕姣一来,她一出声便和往日不同,若她之前的语气是春风拂面,而今便像是一股秋风,刮在人脸上,冷冰冰的,火辣辣的。

“师氏,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去走廊上跪着等候差遣吧。”而实际上,像师氏这种的女管事是不必像普通侍婢一样,跪在走廊上等候差遣的。

师氏只觉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但她在公子重心里素来是个最懂尊卑,最顺从听话的,故她不敢违抗,喏一声,后退着离开大殿,真个去走廊上跪着去了。

吕姣心中有数,那老妈子大概是故意做给公子重看的,她希望公子重能为她出头,但真可惜了她的委曲求全,公子重只是奇怪的看她一眼,便低下头用匕首切起肉来。

“姣,我要伺候夫主用膳,先委屈你跪坐到我原来那个位置吧。”妍一指右下侧那张矮几,示意吕姣乖乖过去。

妍,她是习惯了凌驾在吕姣之上,以往吕姣敬她比自己年长一岁,对她多有忍让,但今日以及明日的吕姣却不准备做那种温良谦恭的贤妻。

“妍,从我的位置上滚下来。”她往那边一站,横眉怒目,面容狰狞,带着恶毒,“那位置也是你能坐的?还不滚下来!”

舀起的肉羹“噗通”一声,连勺子一起掉进了簋(gui)里,肉汁溅到了妍的手背上,但她毫无所觉,目光愣愣的看着姣,像看个怪物。

“听不懂人话吗?”吕姣像个急不可耐护食的泼妇,扑上去,扯着妍的长发就将她拖了出来,她用的力道很大,抓疼了妍的发根,妍捂着自己的头“嗷”一声嚎叫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出手狠毒,面皮稚嫩的小女人,公子重瞪大了虎目。

“姣…”妧惊骇的站了起来,娇躯簌簌颤抖。

乌僵在原地,静女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低喃:“娇娇?”

“把那蒲团拿来,今儿个我要教教妍什么是礼仪规矩!”吕姣掷地有声,看着妍的目光淬着毒。

“…喏”静女反应过来,忙把蒲团放到妍的膝盖下。

“跪下!”吕姣猛一用力,被扯住头皮动弹不得的妍“咕咚”一声跪了下去,紧接着众人便听到一声凄惨的嚎叫。

众人下意识的往那蒲团上一看,只见妍的膝盖上两团血慢慢泅染开来,妧胆小怯懦,看看那血又看看吕姣发狂狠毒的目光,她白着脸颤巍巍站了起来。

“吕姣,你这毒妇!我和你拼了!”妍也不是好惹的,疼痛刺激的她力气大增,双手抵住吕姣的腰腹猛烈一推,把吕姣推个倒仰。

哀哀惨叫着,妍抽出蒲团,用力扯开表层的绢,豁然发现里头竟藏了六根大针!针头还带着热乎乎的血滴子呢。

“吕姣!”妍骇然瞪她,尖叫嘶喊。

“夫主救我!”吕姣做个娇滴滴模样,一头拱到公子重怀里,用着恶心人的声嗓一呼。

妍大哭着爬到公子重面前,指着吕姣道:“求夫主为我做主。”

“吕姣,你在做什么。”公子重把目光从那沾着血的针尖上移到吕姣脸上,猛推开她,深吸一口气问道。

“夫主,我听从你的话,在教训妍啊。夫主,你是我的,我看不惯妍碰你。”吕姣坐直身子,眉眼狠戾的看着妍,“若再让我看到你偎到夫主的怀里,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公子重拧眉瞪着吕姣,薄唇紧抿,冷冷不语。

“夫主,吕姣如此狠毒,难道您也不惩罚她吗?”眼看着吕姣挪步下来,妍被她突来的狂态吓住了,节节后退。

可公子重还是不说话,他就那么看着吕姣,似要把她看出个洞来。

“妍。”借着公子重的威势,摆着主母的款儿,吕姣猛的抬起她的下颌,“知道我打算怎么处置你吗?听好了,我这里有十个选择留给你,第一剥皮,我把你埋在土里,只露出你这颗美丽的脑袋,在头顶用刀横竖割个交叉的口子,把头皮拉开以后,往里面慢慢灌水银。水银这东西好啊,当把它一浇灌下去,便听到“嗞啦”一声,你的肉和皮随声分开,埋在土里的你会痛得不停扭动,可又无法挣脱,最后你的身体就会从那个刀口里疼的跳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我打算用你的皮制成两面鼓,没事的时候我会击打两下。”

“你、你…你这恶鬼!”妍冷汗涔涔,双眼激灵灵警惕的看着吕姣。

妧,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喘粗气。

那公子重喉结上下一个滚动,禁不住咽下一大口口水。

“第二个选择,梳洗,这个梳洗和你平常漱口洗脸不一样,我说的梳洗是:我准备为你量身定做一把金刷子,剥光你的衣服,光溜溜放在金床上,用滚开的水往你身上浇几遍,然后用金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你身上的皮肉。你见过屠夫杀猪吗?滚开的热水泼到猪身上,拔毛。但你没有猪好运气,猪在被拔毛之前是被屠夫先捅死了,但你没死,就那么活生生的,我一盆热开水泼上去,‘啊——’一声惨叫,我用铁刷子,从你的头皮梳拢到脚丫子,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把你的皮肉刷尽,露出白骨,这个时候兴许你还是活的。”

趴在地上的妧一口气没喘上来,白眼上翻,当场昏厥。而妍,脸白似鬼,看着吕姣的目光恐惧尤甚,那个嘴皮子刻薄的妍一字说不出来,整个娇躯都僵直了。

吕姣甩开她,冷冷站起身,当面向公子重时她又是另外一副面容,眉开眼笑,温柔似水,“夫主,我来伺候您用膳吧。”

公子重看着眼前这个言笑如花的美人,不知怎的,忽觉喉咙发干,头皮发麻,他重哼一声,甩袖便走。

“夫主,您去哪儿啊,还没吃完饭呢。”吕姣赶紧追上来,可她追的越紧,公子重跑的越快。等吕姣扶上门框了,公子重早走的人影儿都不见了,走廊上,师氏一见吕姣,额上冷汗唰唰唰就往下掉,吕姣斜睨了她一眼,扭腰摆臀的往殿内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最近这个情节似乎不招收啊,收藏一直不涨。

亲们,大山君爬上来求个收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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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金:古代指铜。

恶金:古代指铁。

恋依依不舍将离

侧殿里又传来莺声燕语,主寝殿里,一灯如豆,晕黄的光照着吕姣的脸,她低垂的睫毛簌簌颤抖,紧握的双拳,手背上有浅青的细筋络凸起,她好似在忍耐着什么,一旦爆发,将如屋瓦倾颓。

地上跪着乌和静女,她二人也听到了从侧殿传来的妍刻意的嚷叫,面色都颇为难看。

“听到了吧。”吕姣声嗓颓丧的道。

“娇娇,妍是您的亲人,她讨好主,也是帮您固宠,娇娇,放宽心吧。”静女劝说道。

“帮我固宠?呵。”她始终低垂着脸,语气是嘲弄的。

“乌,我要我的夫主一生一世只宠爱我一个人,如若他不能,我宁愿被休会齐国!”她攥紧双拳,咬牙切齿。

“乌,我心里难受,像有团火在烧,从肉里开始,从内而外,乌,你能明白我此时的感受吗,我就快要死了啊。”吕姣蓦地捂住脸,哽咽。

乌心疼的红了眼眶,沙哑着嗓音道:“娇娇,你和你母亲一样,都太好嫉了,爱之便要他全副心肠,若不能得,便只能抑郁而终。娇娇,我不愿你像你母亲一样抑郁而死,娇娇。”乌一咬牙,伏地叩拜道:“若你能让他休了你,我便不再劝你。”

想到老主人临死前的悔恨,静女红着眼也道:“娇娇,奴和乌是一样的心思。奴怎忍心看着小主人你也抑郁而死。”说罢,同样伏地一拜。

床榻上,吕姣放下手,干干净净的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侧殿里,公子重半卧床榻,妍跪在里侧,手里捧着个果盘,正撅着嘴看着妧,杏核眼瞪的铜铃一般。

“夫主,您吃一颗枣子。”躺在公子重怀里的妧柔柔细语。

“嗯。”他心不在焉的吞下红枣,心里却在想着吕姣。

昨儿下午,他一时被她的反常弄的乱了章法,回头一想便觉不对。他不是一个会被外物外人搅乱自己思绪的人,但吕姣做到了,她不仅做到了,她还令他产生了恐慌。他没被她故作的刻毒恶心到,反而对她所表现出的那种隐约外露的独占心思惊到了。

他,一个雄壮男儿,竟也成了那小小一个女子的囊中物了吗?

他,竟被她如此珍视?

他暗中呸了自己一口,压下心里那种奇异的痒感,眯着眼想:他一个铁血男儿,可不是谁的私有物,女人,他招手即来,何种美色得不到?何必贪恋那一朵带刺的,且她的刺还有可能刺的他头破血流。

冷哼一声,蓦地挑起妧的下巴,摩挲着她的红唇,细看,却蹙起了眉头,和姣的小唇相比,差得远了。

“夫主?”妧战战兢兢的小声轻喊。

他的浓眉越蹙越拧,俯身往她脖颈里一嗅,只觉这香气难闻,不若那朵带刺的,越寻思心越烦闷,他猛的撩开手,不见那该死的女人,自己先气的脸色冷寒。

妧白着脸看妍,妍惶惶不安的看着公子重,二人相视一眼,纷纷看不懂他的心思。

“脱。”妍张开口型对着妧道。

妧张了张小口,瞅着自己身上薄透的内衫,小手方要把内衫往下拽,殿门便被人从外面强行推了开来。

吕姣,犹如煞星降临,捧着个盆,怒冲冲奔来,公子重瞧见来人,心里忽升起一抹期待的喜色,他竟然想看看她“恶毒”的手段了。

她来的太快太急,妍和妧还没做出反应来,“哗”一声,“大雨倾盆”,床榻三人,无一幸免,全成了落汤鸡。

“吕姣!”妍摔下果盘,一声惨叫。

妧颤巍巍从床榻上掉落下来,白着脸喊姐姐,她是彻底怕了此时这个神鬼都敢抡棍子打的人。

公子重抹了一把脸,磨着后牙槽,瞪着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猛的抓住吕姣的手,扬手欲打。

吕姣心里怕的瑟瑟发抖,但面上却要强撑出一种泼妇的架势来,鼓起勇气,酝酿出恨意滔天的眼神,昂着头凑到他那蒲扇大的手掌下,狠戾道:“公子重,有本事你休了我,你若不休我,你敢宠幸一个女人,我就敢杀一个!”

那霸气凛然的眸光,把怒气滔滔的公子重看的一愣一愣的,举起的手掌怎般也不忍,甚或不敢落到她光艳的脸上。

攥紧的拳头里,汗湿哒哒,无人看着的内里,天知道她怕的直想滴溜溜滚蛋,但是不能,戏已开幕,她就算打落牙齿和血吞也要摆出架势,唱它一个生旦净末丑!

“吕姣,你行,果真有血性,这才是我公子重看中的女人。”他气极反笑,反语怒冲冲直顶头上玉冠,蹲身,抱住她的小屁股,猛的将人倒吊着扛了起来,厚实大掌用了三成力道拍下去,冷冷道:“我今儿个不教训的你下不了床,我便枉为丈夫!”

火辣辣的疼在臀部滋生,她却突然吓的一个字蹦不出来了,所有的勇气都付给了方才那一盆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冷水,这会儿,她已惧的身子虚软,摆出了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势。

她期待的那一个血巴掌没有落到吕姣的脸上,妍跪在床榻上,看着远去的那二人,气的眼泪簌簌滚落,憋闷的她胸腔里仿似窝了一口血,腥甜味儿直冲鼻孔。

妧靠着榻脚,望着远去的背影,虚弱的惨笑,“你看,有些人的命总是比我们好。妍,我认命了。”

焦急等在主寝殿的乌和静女一看到吕姣被扛了回来,而且是无声无息,一副被揍晕了的模样,二人吓的当下跪地叩拜,直呼:“主,饶命。”

“滚出去!”公子重浑身散发生人勿进之气,一腔怒火无处发,一看到吕姣近身的这二人每人重重踢了一脚,喝骂。

他天生神力,若这两脚由得性子来,乌和静女必死无疑,但他右手掌下还握着某女挺翘的屁股蛋儿,十成的力道不知不觉就散了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