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的闭上了眼睛,低下头,把他柔软的头发抵在她的肩窝,强抑着深呼吸了一下,手臂一用力,撑离了她的身体,径直走进了浴室,一把甩上门,然后,里面传来“扑嗵”一声水响……橙子知道,他变成鱼,跳进浴桶里去了。

橙子坐起来,摸摸发烫的脸颊,嘟囔道:“这条鱼搞什么鬼……”

当她无意中看了一下表时,发现已是下午五点多,不由的惊跳起来:“糟了!下午没去上班,也没有请假!哎呀……要按旷工论处了,我的薪水呀……”痛苦的抓头发……

门铃忽然响了。她不由惊喜了一下,以为是小休回来了,扑过去就开了门,倒吸一口冷气。

“……易主管!”她好后悔没先从猫眼里看一下,这会开了门,是不可能再关上,假装不在家了。如果浴室里的漓突然走出来……更有甚者,恶习复发,光着身子走出来……无法想像,世界末日。

易宸瞥了一眼她略显惊慌的神色,道:“怎么,不欢迎吗?”

“啊……不不,欢迎的,请进。”她嘴里说着,却根本没有让路的意思。她多么希望他说完话就走啊……

他愉快的接受了她的字面意思,完全无视她不情愿的表情,用肩膀挤开她的阻拦,走了进去。目光在屋子里随意游走了一圈,落在水族箱上。

“哦?新买的水族箱?很漂亮啊。”

“是。很。漂。亮。”她咬着牙说。价钱也很漂亮。

“是给小壳买的吧?对你它真是太好了,把它交给你,我算是放心了……”玻璃缸那边,小壳扒在壁上,眼巴巴望着水族箱,一脸委屈。

“呃,易主管,我今天下午有事,没有去上班,也忘记了请假,对不起……”道歉有诚意的话,说不定会手下留情。

“没什么,反正也已经按旷工报上去了。”他轻松的回答。

橙子捏拳……

“对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你的恐怖宠物,病好了吗?”

“呃?……哦,好了,好了。”

“它在哪儿呢?让我看看吧。”

“它……出去散步了,呵呵。”心虚的瞄向浴室的门。里面,毫无动静。

他顺着她的目光朝浴室望去,嘴角噙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橙子见他久久盯着浴室的门不动,头上飚出一滴冷汗。易宸收回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嘲讽的笑了一笑:“它出去散步,不要吓到小朋友啊。”

橙子说不出话来。他的目光冷漠,陌生,犀利,毫不留情的看破她的小心眼,使她没有信心再编下去。只好什么也不说。

他自然的站了起来,看着空气,平淡的说:“再见,田小姐。”说了再见,却没有立刻走,再次深深看了一眼浴室的门,似乎只是为了毫不掩饰表明:他已猜到她的秘密,这才淡定的走了出去,再没有看她一眼。橙子看着他把门轻轻带上,身影消失在门口。隐隐感觉,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远到没有可能走近。她默默站了一会,心中的一点疼痛越来越明显,渐撕成裂口。

身后浴室的响了一声。她回去头,看到穿了她粉红睡袍的漓。他神色阴郁,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

“那只乌龟,是他送你的?”他问道,语气非常冷淡。

“是啊,”橙子回答,顿了一顿,又加了一句。“是易主管初到公司时,送的见面礼。”说完了又觉得怪怪的,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他却径直走到玻璃缸旁边,冷冷俯视着小壳。小壳似乎是被他强大的气场吓到,嗖的一声,把脑袋和四脚缩到了壳里。

他伸手掂起小壳,拿到眼前,锋利的目光扫向虽是缩在壳里,仍睁着一双惊恐的黑眼珠的小壳。

橙子警惕的说:“你干嘛?把它放下!”

他却不理,捏着小壳,径直走向洗手间。橙子大惊:“你要干什么呀!把它还我!”跳到他身边,一蹦一蹦的想把小壳夺下来,他的手臂稍微举了举,她的小短手就完全够不到了……她第一次恨自己长的不够高。

两人纠缠着进了洗手间,漓走到马桶旁边,手一松,小壳扑通一声跌进马桶里,惊慌的伸出小腿划了两下水。她一声惊呼,却见漓已迅速的伸手按下了冲水按钮。她眼睁睁看着小壳绝望的随着漩涡转了两圈,就消失不见了……

她呆在当地,不相信的对着空荡荡的马桶看了半天。良久,举起颤抖的手指,指着一脸如释重负的漓的鼻子:“你……你……”

“现在,它回归大海了。”他抚了抚手掌,轻松的说。

她脸色发白,恨恨盯着他,举起手指着他的鼻子,颤抖着声音说:“你居然这么小器,连个小动物都容不下!……我绝不原谅你!”扭头跑了出去。

小壳,小壳,它会被冲到哪去呢?奔到楼下,天色已是黑透了。她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地面上的下水道盖子,跑过去,用尽吃奶的气掀了起来,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她却完全不在意,直接就跳了下去,污水没过膝盖。弯下腰,朝两边望望,黑洞洞的不见尽头。

“小壳……小壳……你在哪儿……”她的喊声空荡荡传进去,却换来一阵西西梭梭的诡异爬行声,好像是惊动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估计了一下自己家楼房的方向,躬下身,顺着排污通道钻了进去。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她只能一边战战兢兢喊着小壳的名字,一边往前爬。忽然有什么湿滑的东西略过她的脚面,她尖叫着用力踢着脚,哭了起来。这时很后悔冒失的进入下水道,费力的转过身往回爬。五分钟后,她惊恐的发现,她找不到出口了。从爬行的距离推算,明明是应该到了她进入的地方,却总是见不到亮光。这才猜想着,下水道很可能有岔道,她爬错地方了。身边不时有东西跑过,毛茸茸的身体擦过她的小腿。她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不敢停留的往前爬,生怕一停下,会有什么湿滑冰冷的东西爬到身上来。终于头顶上有了空隙,圆圆的,应该是个出口!她伸手往上够了几下,却摸不到顶,顺着井壁摸了一遍,也没找到可以踩踏的梯子。

积攒了一下力气,两手撑住井壁,脚用力踩住,努力的向上移动身体……终于摸到了井盖,用力向上一推……因为没有足够的支撑力,身体顿时失去平衡,猛的掉了下去,胳膊肘在粗糙的水泥井壁上擦过,重重跌回污水里,右脚的脚踝登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痛得大叫一声,抱着脚,绝望的大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忽然传来卡啦啦一声响,井盖被掀开了,路灯桔黄的灯光照了进来。她抬起满是污迹的脸,透过一双泪眼,看到漓紧张到苍白的脸。他俯下身子,伸出手:“把手给我!”他喊道。

“我站不起来……”她哽咽着说。

漓没有犹豫,一跃跳了下来,从污水中抱起她,慢慢托出井口。他自己也钻出来后,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看到她在路灯下显得很苍白的脸色,以及不知因为寒冷,还是因为疼痛,而瑟瑟发抖的身体,惊慌的问:“哪里受伤了?”

橙子全身都湿透了,被夜风一吹,冷得牙齿咯咯作响,根本说不成话。见此情形,他脱下身上的衬衫,裹住她的身体,自己裸着上身,抱起她,飞快的往家中奔去。橙子冰冷的脸紧紧偎在他的胸口,企图汲取他身体散发的温热。这时候的她,任何一丝热量也会贪恋的死死抓住。

该死的发烧

回到家,他把她放到沙发上,不顾她身上的脏污,扯过毯子来替她盖上,又飞快的奔向浴室,在木浴桶中放满热水,然后转回来把她抱到浴室里,放到椅子上让她坐着,就开始动手脱她的衣服……

她虽然又冷又累又痛,已是昏头昏脑,却还是在他解到第三次钮扣时猛然惊醒,伸手按住了他的手。“你想干嘛?!”警惕的问。

“给你洗澡啊!快把湿衣服脱掉,会生病的!”又开始动手……

“喂喂喂,我自己来,自己来!”她用力推开他的手,死死护住被解了一半的扣子。

他无奈的停了手。“你自己能行吗?”

“能行的能行的!”她拚命点头。如果说不行,他莫不是打算亲手给她洗澡?!

“那,你自己来?”他就是打算亲手给她洗澡。

“好的好的,你出去吧。”

他站起身来走出去,临关门时又不放心的嘱咐一句:“有事叫我哦。”

“好的好的。”橙子答应着,心中却道:叫你才怪。

门一关上,她就挣扎着站起来,单脚跳过去,把门从里面锁死。这才松了口气,低头看看半开的衣襟,粉色的小文胸已然露出一半,懊恼不已。坐到椅子上,慢慢脱了衣服。脱袖子时蹭到肘部的伤口。疼得嘶嘶吸冷气。好不容易脱光了,慢慢的挨到桶边,爬了进去。一入水,身上的伤口辣辣疼了起来,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门外立刻传来漓焦虑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了?”

她慌忙答道:“没事没事!”他原来没有走开,一直扒在门上听着呢。这也让她感到难为情,于是加了一句:“没事的,你去看电视吧。”

他“哦”了一声答应着,却有传过来走开的脚步声。

只好由他了。橙子叹了一声,将整个身子浸到水中。微微发烫的水,温暖了她的身体,却仍似有个冰冷的芯子冻在身体的中间,暖不过来。

洗完了澡,身上总算是暖和过来了。小心的爬出了浴桶。右脚不敢触地,一触地就痛得钻心,只好单脚站着。心中懊恼的想:不知有没有伤到骨头。够过浴巾擦干身体,又拿过浴袍穿上。系浴袍带子的时候,一只手系不上,只能单脚站稳,腾出两只手来。她却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左腿已是抖抖索索站不稳当,右脚下意识的踩了一下地板以维持身体的平衡,这一下子,顿时痛入骨髓,大叫了一声。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撞开,漓冲了进来,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她:“怎么了怎么了?”惊慌的问。

“我的门锁呀……”被这个冒失鬼撞坏了……

“什么锁?”他完全没反应过来,只是焦急的上下打量她,看是哪里伤到了。忽然间两眼发直,脸色变的通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橙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惊见自己的浴袍敞开着,粉色衣襟间,肌肤如玉,不该露的全露出来了……她尖叫一声,掩上了衣襟。

漓这才想起移开目光,却也为时已晚,不该看的全看到了……

她沮丧的挣扎着想逃开,无奈自己的身体正倾靠在他的怀中,单脚想站起来很困难,只是徒劳的挣扎了几下……漓却用力抱住她:“不许动了!”手臂微使力,托起她,送到了卧室里。

把她放在床上,找来小药箱,替她卷起袖子,用棉棒醮了碘伏药水,小心的涂抹。橙子筋疲力尽的仰躺着,闭了眼,隐忍着伤口传来的刺痛。处理好了肘部的伤,再去看她的右脚踝,这一看之下,惊得低呼一声。她的脚踝已然肿得红通通,亮光光,馒头似的。

她听到他的声音,紧张的欠起头问:“我的脚怎么样?是不是断了?”

他小心的捧起她的脚踝,仔细的试探了一下,松口气,低声道:“骨头没有事,只是扭到了。不过这只脚也要好些天不能吃力了。”

好些天?那不是走不了路?她懊恼的把脑袋砸回枕头,胳膊压在眼睛上。

受伤的踝部突然被捏了一下,尽管很轻,还是痛得她浑身一颤,痛叫了一声。

“不要动!”漓安抚的说道,将红花油倒在伤处,轻柔的揉搓着。

尽管这样还是痛,那痛偏又被心中的郁闷放大了数倍,眼泪就无声的流了出来,濡湿了枕头。漓听到她压抑的抽泣,手停了一下,怔怔的呆了一会,又接着揉捏。

擦完了药,漓替她盖好被子,自己去洗去身上的脏污,换上他的小熊睡衣。却又走进来,俯身问道:“饿不饿?”橙子摇摇头,却没睁开眼睛。他静静的立在床边,没有离开。她想让他出去,却一点也不想说话。只是翻了一个身,用脊背对着他。用身体语言表明自己没有交流的兴趣。

身后却突然一暖,漓居然上了床,隔了被子,伸手抱住了她。她吃了一惊,脊背一僵,胳膊肘儿一抬,就想将他捣下床去,却蹭到了伤口,一阵疼痛掠过,手臂完全脱力。只能沙哑着嗓子抗议:“你给我……”

“滚开”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漓却已将他柔软的头发抵在她的后颈,一句低低的“对不起”,飘进她的耳朵里。

她的心中突然酸痛难当。没错,她是在生他的气,怨恨他赖在她的家里不走,使得易宸误会;怨恨他丢掉小壳,使她与易宸唯一的特殊联系断掉,她一度觉得,这一切都怪他,都是因为他……可是那只小乌龟究竟有多重要,使她愿意冒着危险进入黑暗的下水道,拚了命的寻找……她其实不光是在找小壳,而是绝望的要抓住一场失败暗恋的尾巴……她不得不承认,她与易宸之间,本就什么也没有,即使没有漓的出现,对她来说,他也是远不可及的星辰。漓是虐待了一只乌龟,除此之外,他跟本就没有破坏掉什么,因为实际上,没有东西可供破坏。

只是她不想承认,一厢情愿的做着美梦,而吵醒她美梦的人,就成了她怨恨的对象。漓的拥抱充满愧疚和悔意,隔了被子也感觉到他深深的伤心。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的残忍,她疯狂的举动、她自暴自弃式的不顾安危、她的伤口、她的绝望哭泣……她把所有本该自己承担的痛苦变成利器,不顾一切的伤害了漓。就像得不到玩具的小孩,愤怒的大哭着撕打身边的人,好像全世界都欠她的一样。其实她明白,那不是他的错,不是他的错……

想到这里,身体里的力气仿佛全部被抽离,一道泪水顺着眼角流下,还没有滴到枕头上,就沉沉睡去了。

睡到半夜,忽然觉得身上一阵热一阵冷,不由的把身子紧紧蜷起来,努力的裹紧被子,却还是忍不住发抖,头也痛的要炸开一样,浑身难受,不由的呻吟起来。

紧贴在身后的人动了一下,接着一只微凉的手掌抚上她的额头。她嘤咛一声,就脸就向那只手,想得到更多的凉爽。

漓忽的坐了起来。“你发烧了。”他有些慌乱,“怎么办呢?……对了,医院,人类有医院可以治病的。”他拿被子将她裹了裹,低声哄道:“橙子,我送你去医院。”

橙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漓的脸,模糊的问道:“恩?什么?”

“你生病了,送你去医院。”说着,就想连人带被子抱起来。

橙子神志稍微清醒了些,赶忙按住他的手:“不用,我可能是感冒了,吃点药就好了。你把药箱拿来。”

漓跑去拿来药箱,翻了一通,却搞不清楚各种药的用途。橙子硬撑着坐起来,从里面挑出了感冒药。漓端来水,喂她吃下,她又一头栽回枕头上。漓守在她身边,有些手足无措,又担心,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橙子被灯光耀得头疼,闭着眼含糊的说道:“关灯,我想睡。”

漓慌忙关了灯,又呆呆站在床前不知做什么好了。却见橙子的手朝这边划拉了一下,似乎想抓什么东西,他下意识的接住了,她的手滚烫。“被子。很冷。”她哼哼着说。

可是唯一一条被子已经裹在她身上了。漓没有犹豫,卧到她身边,像方才一样隔了被子抱住她。不同的是,这次她不再是拿脊背对着他,而是面向着他蜷着,努力的钻到他的怀里去,以求更暖和一些。两只小手却全伸进他的小熊睡衣的领口,不客气的紧紧贴着他的锁骨,以汲取那不凉不热很宜人的体温。

这一夜,漓隔一会就探一下她的额头看退烧了没有,基本没有睡着,直到天快亮了,她的烧也退下去了,他才放下心来,沉沉睡去。所以,是橙子先醒来的。她的眼睛一睁开,就看到漓肌肤细腻的颈子,自己的额头几乎抵在他的下巴上。抬脸看去,他的眉头隐隐的锁了一丝担忧,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接下来,她发现自己的双手很不正常的状态:很强势的钻进他的睡衣领子,放肆的贴着他的肌肤,手心得到滑嫩的触感,两只手的表情,透着贪——得——无——厌。更糟的是,自己的左脚居然伸出被子,伸进了他的两只大腿之间,很温暖很舒适的被夹着……这个状态……怎么看都是自己很主动,很放肆……

都怪那该死的发烧……

色相换的早餐

悄悄缩回自己的爪子,再小心的从他的腿间往外抽脚的时候,漓像是被惊到一般,呼的爬了起来,伸手就去摸她的脸,迷迷瞪瞪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挺好的。”橙子赶忙说道。

他的手却停在她的脸颊,睁大眼不放心的看着她,拇指轻轻滑动一下抚过。

看着他一夜间仿佛消瘦了些的脸庞,橙子居然不忍心推开他的手。只好顺势低了一下头,不着痕迹的躲开。“真的没有事了。”她说。

忽然想起天色已大亮,赶紧的看向钟表——十点了!她惊呼一声;“迟到了!”就想往床下跳,被漓一把按住:“你想单脚跳着去上班吗?”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伤脚。定睛看去,红肿虽然略消了些,却依然非常可观。走路是肯定走不成了。这几天看样子是不能去上班了!她惨叫一声:“啊——我的奖金啊!”

漓却认真的看着她,说道:“橙子,不要去那里工作了。”

“你说什么?”橙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要去了。也不要再住在这里。等你的脚伤好了,我们就搬家吧。”漓说。

橙子苦笑了起来:“往哪儿搬?再说了,这是我父母给我留下来的房子,我要住一辈子,哪也不去!那份工作也是来之不易,我很珍惜,怎能说不去就不去?不工作,吃什么,喝什么,喝西北风啊?”她真是搞不懂,他的想法怎么会那么幼稚。仅仅是因为不喜欢易宸跟她接近,就又是辞职又是搬家的,这宠物也太霸道了吧!

漓不作声了,心事重重的。站起来默默走了出去。

橙子不再理他,摸过手机给易宸打电话请假。

“我想请几天假……三五天吧,不一定……”她瞥了眼自己的脚脖子,懊恼的想,三五天也未必好的了。

电话那头,易宸问:“为什么要请假?”

“呃……脚扭到了。”

“好吧。”易宸不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她拿着手机,怔怔的发了一会呆。漓忽然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抄着她的腿弯把她抱了起来。她吓了一跳,两手撑着他的胸膛,警惕的问:“你干什么?”

“要吃早饭了,你不去洗漱一下吗?”

“早饭?你做的?”她的电磁炉不知是否还健在……

“不是,刚出去买的。”

“买的?你哪来的钱?”

“就是说啊。忘记跟你要钱了。”

说话间,已抱着她走到客厅,她一眼看到餐桌上堆成金字塔状的一大堆煎饼果子。“那么,那堆煎饼果子是哪来的?”

“阿姨给的啊……”

“……”橙子觉得不必问下去了。她想像的出事情的经过。

情景模拟:

煎饼果子的摊位前,漓静静的立在旁边,一双深蓝的眸子痴迷的望着滋滋作响的小煎锅……

这般有观赏价值的顾客,摊主阿姨难免会多看几眼,却发现他光看不买,只是看,看,看……一付忧郁又困惑的表情惹人怜爱……

“买个煎饼果子吧?”阿姨招呼他。

“我,没有钱。”他动人的嗓音透着深深的失意……

“……”阿姨心疼了。他那小模样谁见了谁心疼,谁家的孩子啊这是,早饭钱都没有!问道:“饿了吧?”

“饿。”他说。

阿姨飞速的摊了两个煎饼果子送到他的手上:“给你吃,不要钱!”她慷慨的说。

“不够。”他说。

阿姨想:这孩子饭量还不小。又摊了两个给他。

“还不够。”

阿姨有些惊讶了:这孩子饿了几天了吧!好,喂就要喂饱!我摊!

直到他手中的煎饼果子堆成小山,他才心满意足的离去……注定今天的生意要赔本的摊主阿姨,在后面挥舞着小手绢:“以后饿了就来找阿姨啊……”

这顿用他的“色相换来的早餐”(她这么说时,他拿白眼翻她),还是满可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