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我不想再对你出手了。”

阿轲咬了咬牙,几次举起剑却是始终都刺不下去。最后,她颓然的放下,转过身去,“我欠你一次人情,这一次,我全部都还给你。”

冥思麒怔了下,他总觉得今天的阿轲有些奇怪,他走了过去,“阿轲,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他快要靠近她时,阿轲倏然转身,伸手点了他的『穴』道。冥思麒霎时僵在原地,“你…”

“几个时辰后,『穴』道会自行冲开。”

冥思麒挑了下眉梢,“你是在抱复我?”

阿轲也不作解释,径自说,“我不喜欢欠别人的,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了。”

说完,转身走出破庙。

“阿轲!别走啊!”冥思麒真是叫苦连天,赶紧陪着笑脸求道,“我错了还不行吗?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点你『穴』道。”

阿轲牵来他的马,跃身上马。

看她好像不是在吓他,而是真的要走,冥思麒急了,“阿轲,你不能走!我还要回军营呢!阿轲!”

阿轲看了看他,调转缰绳就走。

“阿轲!”

冥思麒无奈的站在那里,看着阿轲绝尘的身影,哀叹一声,“千万不能得罪女人啊。”

阿轲跪在郁瑾尘面前,垂首不语。

郁瑾尘看着不作声的她,“这就是你给我的交待?”

“属下有负主人,罪该万死。”

郁瑾尘不再看她,而是朝旁边吩咐道,“押下去,三日后当众问斩。”

阿轲面『色』不变,卸下腰间的剑,然后朝他磕了三个头,转身就大步走了下去。

两边三四五八九宫的宫主都在,全都想要为阿轲求情,郁瑾尘却懒懒的摆手,“不要多说了,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众人虽然还猜度不出主人的心思,但是却也窥出了几分。看来这次,左侍未必会有『性』命之忧。

三个时辰后,当冥思麒终于冲开了『穴』道回到城中时,他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死尸,一地的死尸。

一排排尸体躺在城中的街道上,面部发黑,口吐白沫,一看就是中毒而死。

他冲进主帅大营,“四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冥苍翔目光深沉的看着还在被抬走的尸体,刀刻斧凿般的硬朗峻容上,有着难以言喻的挫败和愤怒。

“城里的水,有毒。”

冥思麒呆呆的站在那,“怎么可能?难道没有试毒吗?”

冥苍翔收回视线,“他们能丢下这座城,就不会给我们觉察的机会。”

冥思麒深吸一口气,“我们…死了多少人?”

“五万。”

不废一兵一卒,就能摧毁他们五万大军。这一切,都是郁瑾尘设计的吧。

“该死!”冥思麒的双拳重重的捶了下墙壁,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倏地,他想到一个问题,阿轲见他,并制住了他的『穴』道,一定是为了救他。

“四哥,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冥苍翔垂下寒眸,“先把这些将士们的尸体都烧掉吧。”

“…是。”

松临城内,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五万具尸体足足烧了一天两夜,远处望去,火光冲天,到处都透着焚烧后的焦炭味道。虽说这些损失对于四十万大军来说,并不是致命的,就算是硬拼也足以让逍云国全军覆没。可是,士气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低『潮』期。

近日来,冥苍翔的脾气十分暴躁易怒,常胜将军活阎罗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他也确实没有想到,郁瑾尘居然会用这种低级又卑鄙的招数。心里对他的恨,又徒增数倍。而另一位王爷却显得有些忧心冲冲、

冥思麒刚刚得到消息,得知阿轲因为自己而即将被问斩。他再也坐不住了,只给冥苍翔留下了一封书信,便趁着夜『色』离开赶去救人。

自从郁瑾尘走了后,林乐儿又开始了掰着手指头算日子。除了吃就是睡,生活无聊得好像只剩下了这两件有意义的事。

她每天都会听六宫宫主汇报两军战况,从皓月朝因为集体中毒事件少了五万人后,又发生了『奸』细事件,说是有郁瑾尘的人混了进去做『奸』细,最严重的则是粮草被烧,搞得皓月军人心惶惶,疲惫不堪。

终于,两军对垒了,冥苍翔亲率三十万大军,在武阳山与郁瑾尘的十五万大军正式交锋。

本来是一场结局没有悬念的战役,谁知,就在关键时刻,天上骤然出现了近千只雄鹰,迅速快如疾电,轻而易举的就能躲避开弓箭,朝着冥苍翔的人就俯冲下去,不是啄瞎他们的眼睛,就是抓掉一块肉的。

说来也奇怪,这些鹰好像会识人似的,只朝着敌人攻去。其实原因很简单,皓月朝的士兵戴着的头盔上,都有一束红樱,那便是这些训练有素的飞鹰攻击的目标。

因为它们的加入,局面出现了戏剧化的逆转。而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十二宫的高手也是全部出动。

最终,冥苍翔大败,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场败仗。

得到郁瑾尘凯旋的消息,别苑上下一片欢腾,林乐儿更是高兴得睡不着觉,早早就起来在别苑外等着他。可是,回来的却只有阿轲等人,唯独不见了他的身影。

“阿轲,尘呢?”林乐儿急急的问。

“主人被皇上和太子宣进宫了。”

“哦,”林乐儿难免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打了这么大的胜仗,替皇帝和太子保住了江山,他们谢他也是应该的。

她跟阿轲也有些日子没见了,赶紧拉着阿轲到了房里,仔细的询问了些事。

“阿轲,听说尘要斩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阿轲瞥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替小姐送的那封信?”

林乐儿故意装作听不懂,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不过就是送一封信给小麒,还会有什么错啊?”

“战前通敌,死罪一条。”

“啊?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尘,是我要你送的呢?”

阿轲淡淡的敛下眸,“我怕主人怀疑你联系他,是为了给冥苍翔通风报信。”

林乐儿听得一阵感动,伸手抱住了她,“阿轲,你对我真好。”

阿轲受不了她这煽情的举动,厌恶的用一根指头戳离她,然后盯住她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给他的信里写的是什么?”

林乐儿知道瞒不了她,笑着吐了吐舌头,“嘿嘿,也没什么嘛,就是把你托付给他了而已。”

阿轲的眉头抽搐一下,睨了睨她,然而却没作声。

林乐儿一看她这样子,心里顿时了然,她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喂,我还听说,你快要被问斩时,是他不顾自己敌将的身份去救你。”

阿轲有些逃避似的别开脸,“我没让他去。”想起当时的场面,阿轲直到现在心口还在突突的跳着。

后来她才得知,郁瑾尘其实并不想杀她,只是想引冥思麒过来。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皓月朝的五王爷,为了她这个敌国的女人,不顾身份和地位,去求逍云国的二皇子。说到底,她又欠了他的。

林乐儿不禁替冥思麒鸣起了不平,“喂,人家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呢,你怎么可以无动于衷呢?”

“他这个笨蛋,落入了主人的圈套,还想让我同情他吗?”她虽然嘴上说得不齿,可脸上不轻易流『露』出的动容却没逃过林乐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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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134章 比死更可怕的事(高潮大章)

皇宫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满朝的文武大臣全部出席,无不围绕着皇上先是歌功颂德,接着又对郁瑾尘是一阵吹捧,什么文韬武略神勇无敌,直吹得是天上地下舍他其谁。

郁瑾尘不停的打着哈欠,对这样的场合明显没什么兴趣,要不是父皇对他下了圣旨,他又不想在这样高兴的时刻怫了他的面子,他才不会来呢。

他一心挂念着别苑里的林乐儿,恨不得现在就能出现在她身边,可惜,只能应付完了眼前的事才行啊。

皇上对郁瑾尘同样是赞叹有加,他看起来十分高兴,想他在逍云朝做了这么多年的傀儡皇帝,就在今天,总算是可以扬眉吐气了。

对面,郁瑾澜依然是一副风度翩翩,谦和有礼的模样,他始终都是微笑着。看得出对面的郁瑾尘十分不耐,他朝他呶了呶嘴,示意他到外面去。

郁瑾尘点点头,寻了个借口出了大殿。

“哈哈,小瑾,”郁瑾澜离开那里后,马上又喜笑颜开的上前勾住他的肩,“太好了,我就知道只要有你在,什么活阎罗死阎罗通通都不管用!”

郁瑾尘拿下他的手,“皇兄,这里是皇宫,你是太子,让别人看到你这样成何体统。”

“哎呀,谁会看到?”郁瑾澜拎着手里的酒壶,朝他挤挤眼睛,“咱们兄弟二人也该好好喝一杯了吧,刚才那么多人围着你,我也没机会敬你。”

郁瑾尘勾唇一笑,接过他手里的酒,对着壶嘴喝了下。

“小瑾,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对你的感激,”郁瑾澜好像真的很感动,垂下了头。

郁瑾尘看看他,摇头失笑,“皇兄,你该不是又要想哭吧?”

“小瑾,是你从猎王手中夺回了皇权,解救了父皇和我,又是你亲自率兵,打败了冥苍翔的四十万大军。逍云国能有今天,完全是你的功劳,而我这个太子呢?却什么都没有做。”

“皇兄,”郁瑾尘不以为意的挑挑眉,“何必说得那么生疏呢,别忘了,我也是郁家的人啊。”

郁瑾澜抬头一笑,“我怎么会忘记呢,就是因为我每天都会记得,所以,我才会时刻提醒自己,其实,你比我更适合坐这个皇位。”

郁瑾尘咪起邪眸,“皇兄,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你就是太子,是未来的皇上。”

“呵呵,是啊,我是太子。可有些人却不这样认为,”他的笑容越发的失真,透着郁瑾尘从未见过的疏冷,“他们会觉得,你比我适合。不管是在百姓中的威望,还是朝中大臣心目中的地位,你这个二皇子,永远都要比我这个太子要高。”

郁瑾尘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灰白,身型不稳的晃了几晃。他反应迅速的立即点了自己几大『穴』道护住心脉,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在酒里下毒了?”

郁瑾澜笑笑,“同你在松临城做的事一样。呵呵,小瑾,皇兄可是先学先卖啊。这是‘青梅,没有解『药』的。你不知道,皇兄为了找它,费了多大的劲啊。”

“为了皇位,你要杀我?”郁瑾尘倏地冷笑,“权利,果然可以改变一个人,改变一切。”

“哎,”郁瑾澜叹息一声,“小瑾,不要生我的气,有你在,这个皇位坐得太不安心了。我是没办法才会这么做的。”

看着他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冰冷。郁瑾尘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小瑾,这一次你也一样会成全皇兄的,对不对?”

郁瑾澜的喊声响在身后。

林乐儿趴在桌子上,不时抬起头向门口张望,“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啊?”

“小姐,吃点鱼片粥,你晚上就没怎么吃东西。”刘婶亲自端着粥给林乐儿送进了房,“来,快来尝尝看,这可是刚宰杀的活鱼。”

“谢谢刘婶。”林乐儿接了过来,拿起勺子舀了几下,还没送到嘴边,就闻到了碗里那股子淡淡的鱼腥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啪”的扔下勺子,跑到门外就干呕起来。

“呕…”

刘婶赶紧跟出来,抚着她的背,“呀,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你可别吓唬刘婶啊,快告诉刘婶。”

林乐儿只是摆摆手,一会就把晚上吃的那点东西全吐了出来,直吐得她是脸『色』腊黄,唇『色』苍白。

被刘婶扶回到屋坐下后,喝了几口水,才苦着脸说,“呼…那鱼…太腥了。”

“鱼腥?”

刘婶端过那碗粥,仔细的闻了闻,“不会啊,这可是新鲜的——”

倏地,她想到什么似的,两眼睁得大大的,赶紧放下粥,凑过来问道,“小姐,你的月事多久没来了?”

“月事啊…呀!好像有两个月了,最近事情特别多,我也…”

这时,连林乐儿也怔住了。她的双眼睛也同样瞪得大大的,“刘、刘婶,你是怀疑我…我…”

刘婶兴奋的大笑,“哈哈…不是怀疑,现在我可以肯定了,小姐你啊,有喜了!我当年生小虎时,跟小姐的反应一模一样,闻不得一点的海鲜味。”

“真的?我真的有了?”林乐儿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真的真的!小姐有喜了!”

“啊!”林乐儿突然大叫一声,抱着刘婶直转圈,“哈哈,我有宝宝啦,我有宝宝啦!”

“哎哟我的小姐啊,你可不能再这样没轻没重的了,”刘婶吓得赶紧扶着她到床上坐好,“有了身孕就要时刻照顾着自个儿的身子。”

“嗯嗯嗯,”林乐儿像个乖宝宝似的直点头,嘴已经咧到了耳边。

“呵呵,二皇子回来后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也会非常高兴的。”

“嘿嘿,”林乐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也好希望能够第一个告诉他。”

“小姐啊,你在这里等着,我这就下去再给你煮点清淡的东西。顺便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们。”

“谢谢刘婶。”

林乐儿直到现在都有一种做梦的感觉,想不到,一个小生命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降临了。一个属于她和尘的宝宝。

手不自觉的『摸』上小腹,尽管现在还感觉不出什么,但是,这种初为人母的喜悦,好像让她瞬间长大了似的。她好想马上就看到尘,然后当面告诉他。

“二皇子回来了!”

林乐儿“腾”地站了起来,拉开门就冲出去,“尘!”

郁瑾尘的脸『色』十分苍白,看到林乐儿,他轻扯起嘴角,只是接住她扑过来的身子,紧紧的抱了住,没说一句话。

别苑里的人都会心一笑,知道这会最好还是将时间留给这两个人,全都默契的退了下去。只有阿轲和巴桑有些疑『惑』的盯着神『色』不对的主人。

“尘!我好想你啊!”林乐儿搂住他的脖子,也不在乎什么矜持了,不停的诉说着自己对他的想念。

郁瑾尘拉着她坐下,一直在微笑的听着,俊美如斯的妖娆面容透『露』出不易觉察的几许留恋。

林乐儿总算发觉到了他的异样,“喂,尘,你怎么不说话呢?”

郁瑾尘张了张口,倏地吐出一口鲜血。

“啊!”林乐儿惊住了,她赶紧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尘,你怎么了?!”

他擦拭了下嘴角,笑了笑,伸手抚上她拧在一起的眉,“我没事,不要担心。”

林乐儿急得朝外大喊,“阿轲,巴桑!”

“是,”两人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忙接过主人扶着他坐到床上,巴桑看一眼地上那滩颜『色』暗沉的血渍,一惊,“主人中毒了?”

阿轲不再迟疑,转身就跑去取『药』。

“毒?怎么会中毒了?”林乐儿急得『乱』转,“巴桑,快去叫大夫!”

“不用了,”郁瑾尘镇定的抬起头,朝她安抚的笑笑,淡淡的说,“是‘青梅’。这毒没有解『药』的,越是武功高强的人,中毒越会深。皇兄敢这么做,就不会留给我任何的机会。”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现在的情况,他用最后一丝真气护住心脉,就是撑着回来见她。

巴桑倏地瞪大眼睛,“青梅”是比“毒公主”还要诡异的毒。毒公主只要找到配毒的七种毒物,尚且还有解。而青梅,哪怕是沾到皮肤上都会丧命,冒然的解毒只会增加毒『性』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