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往前走,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道:“十分钟吧!”

“那你再猜从这里走回家有多少步?”

“…”他的目光眺望远处的高层住宅区,似在估量,然后瞥了她一眼,“这个问题很无聊。”

“刚好是六百六十六步!你信不信?”就在街口的斑马线前,欣宁迅速拉住他的手,迫使他停下来,“从这里第一条白线开始,一直走到我们家小区前,正好是六百六十六步,你不信的话可以数一数。”

沈奕棠看到绿灯量,已经跨开了步子:“你每次无聊就做这种事吗?”

她挽着他的胳膊,紧跟着他行走的速度,非常认真地答道:“是啊!我每次从这里开始数数。来一次超市,就数一次,否则你告诉我该用什么打发无聊呢?”

人做这种无聊的事,有时候并非全然因为无聊,而是想让一颗空荡荡不知寄放何处的心被充实而已。

沈奕棠听后,忍不住握紧了购物袋,难道她每次来超市购物都很无聊吗?

“呵,不过今天可能没有六百六十六呢!沈奕棠,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感觉从这里到家其实很近。”有他陪伴一起走的路,再长都会变得短了。她没想过自己可以如此自在地挽住他,像其他夫妻一样去买菜,去拉扯家常。

这些,对沈奕棠更是全新的体验,他神情若有所思地低头走路。当她因赶不上他的步子吃力喘气时,忍不住大声道:“沈奕棠,你提了那么重的东西,怎么还走得这么快?”

“恩,因为我是男人。”

“呃…”

话虽如此,他还是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

“沈奕棠,我说个谜语给你猜啊!”

他淡淡地挑动浓眉,她马上又开口:“茉莉花、太阳花、玫瑰花哪一朵花最美丽?”

他没有特别的表情,但脑子里正在思考这也算是谜语吗?沉声答:“玫瑰花。”

“错!”她不客气地宣判。

“不是吗?”他疑惑道。

“答案是茉莉花。你没听过‘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吗?”她得意地解释,“我再问你一道,听好了!布和纸怕什么?”

这算什么题目?沈奕棠仍是不动声色,但心底比刚才更认真地思考。过了会,依旧想不出答案,索性不出声。大约过了一分钟,欣宁等得不耐烦,摇摇他的手臂:“你是不是猜不到啊?要不要我告诉你答案?”

“什么?我刚才没听清楚。”

“你…我还以为你没想到呢!那我再说一次,听好——布和纸怕什么?”

沈奕棠皱眉,路灯下见她兴致勃勃一副非要追问到底的模样,只好投降:“怕什么?”

“哈!只(纸)怕一万,不(布)怕万一呀!这是脑筋急转弯,小学生都知道的。”

沈奕棠哑然,脑筋急转弯的题目…他还是小时候跟人玩过,此后多年的思考方式都已固定,只会以成熟的理念和专业的角度考虑问题。他看着她眉飞色舞的容颜,悄然扬起唇角:“你还真是童心未泯。”

“童心未泯有什么不好?哪像你是三十岁的年纪,四十岁的思维,这样子人生会少很多乐趣的。我上次在平乡村采访时,认识一个朋友,他跟你差不多年纪却会很多脑筋急转弯的题,这些都是他考我的,呵呵。”

欣宁说的是张靖宇,那家伙就是满脑子怪主意,尤其是想逗人开心时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花招。她有时候觉得沈奕棠其实挺古板,思想也传统,怎么可能有张靖宇那样的兄弟?难道是传说中的性格互补么?互补不是用来形容情侣的么?

她的说法也让沈奕棠的眼前闪过一个身影,道:“我那个朋友好像现在是你同事?”

欣宁点点头:“你说张靖宇吗?是啊!我听他提过你,不过我可没跟他透露什么。”

沈奕棠皱眉,在小区门口前停下凝视她:“你却没跟我提过他。”

欣宁不想因外人破坏今晚难得的温馨,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我还跟你说啥。呵,他那人热情十足,冰山也能融化,我可是特别小心翼翼隐藏我们的关系,被他发现可就麻烦了。”

“麻烦什么?”

“反正就是麻烦。”欣宁简单结束话题,张靖宇打破砂锅的执着精神让她下意识想逃避,她的婚姻不需要扯上这么个麻烦人物。

购物袋太重,沈奕棠又调换一只手,欣宁只少松开他。小区保安亭值班的宋伯看他们成双的身影,笑眯眯地招手。

沈奕棠微微颔首,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六百五十三。”

“什么?”她没反应过来。

“从斑马线第一杠到这里,一共六百五十三步。”

“哇!原来你心里一直在数?”欣宁惊奇不已,途中他还跟她说话、猜谜,竟然没被打岔!他一心二用的本领,严重让人嫉妒哪!

(PS:呵呵,前段日子听朋友说剧情看得很压抑,所以这几天就放慢插了些温馨的剧情,不过暴风雨一直隐而未发,迟早会来得猛烈…)

第十四章:偶尔温馨(三)

抱歉,首先订正上一章的错误:脑筋急转弯正确答案为——不(布)怕一万,只(纸)怕万一。

晚餐由两个人一起做,厨房里不时传来欣宁的说话声,她在指导他怎样切葱花更漂亮,怎样做西红柿更鲜美…但担任主厨的男人似乎并不乐意听她的,兀自按自己的习惯操作。*

欣宁开始不满了:“沈先生,你应该虚心点,这葱花切得好难看喔!还有西红柿…”

沈奕棠忍住叹息:“沈太太,你肚子不疼了吗?”

欣宁的小手停在半空中,皱眉道:“疼哪!”

“那就请到外面去休息,菜做好了叫你。”

“那个…其实现在也不是很疼啦!我可以忍的,关键是你太久没有下厨,刀法一般,做的菜也不知道味道怎样,我在旁边指导你可能会好点。”

“何欣宁。”他直接用力叫她的名字。

“什么…”欣宁暗觉不妙,她好像一不小心得意忘形又得罪了他。男人是需要夸赞的,需要夸赞的!她给自己念着咒,飞快奉上笑容,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近似撒娇,“人家只是从没见过你做菜,关心你嘛!万一你被刀子切到手怎样办?油溅到皮肤上也很痛的…”

“唉!”沈奕棠终于把憋的那口气叹出来,盯着她小鹿般清澈闪亮的眼睛,“我刀法没那么差,至少不会像某人那样,做一次菜有本领割伤四个手指头,还有我皮厚不怕烫。”

欣宁心虚地脸红,他说的某人不就是她吗?

“哼!你取笑我!想当初,我是为了谁才学做饭的。”她委屈地扁扁嘴。

“好了,你快去客厅追你的韩剧去。否则你再影响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晚餐吃了。”他推她。

她不依地站在那里,拜托道:“我答应就站在旁边看着,不说话也不插手,好不好?你快点做嘛!我肚子好饿啊…”

这女人的倔强个性,他见识多次了,放弃交谈,沈奕棠转身打开煤气开关,开始做菜。

最后快到九点钟才吃晚餐,但欣宁并不觉得饿,她的心被一种全新的情绪饱胀着,那种感觉叫作幸福。

想得越少的人,得到的幸福往往越多,欣宁放任自己暂时不去多想。或许她是天生的乐观主义者,如果每次尝到幸福的味道时就患得患失,那么就连眼前的幸福都抓不住吧!

夜晚,躺在那张双人大床上,柔软的被子轻如羽毛,他的胸膛宽阔如海洋,将她温暖地包围。她枕在他的手臂上,脸颊柔嫩的肌肤贴着他肩头的那块肌肉,踏实而依恋。

沈奕棠在晚餐后相对沉默些,见她像猫儿一样蜷缩在自己的肩窝,情不自禁轻抚那柔软的秀发,另一只手臂自然地揽在她的腰上。

两人相拥而眠早成习惯。

说起来,虽然他不爱她,但从结婚不久的那个寒冬起,她就本能地把他胸膛当作暖炉,夜里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靠。那时候,除了有需要时占有她的身体,他根本讨厌她的亲近。

偏偏睡梦中的她一次次不死心地靠近他,明明睡得不省人事,行为还是那么不屈不挠!于是,无数次推开、靠近,推开、再靠近之后,他已经习惯了怀里有她。

清晨,被阳台外的一只小鸟吵醒。被窝好舒服,他的怀抱好舒服,就像一个美丽的梦教人舍不得醒来。那只小鸟还在叫,欣宁听在耳里觉得它格外欢快,如同她的心情。

悄悄睁开眼睛,不敢惊动他,怕一惊动他就要起身,舒适的怀抱就要失去。他长得真好看,这绝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百看不厌的帅气男人必然有先天优势,沈奕棠就是继承了父母优良的基因,再加后天的培养才能如此出类拔萃。

欣宁怔怔地凝视着,眼里有化不开的浓情。他形状完美的薄唇微抿着,呼吸落在她的脸颊上,只要微微抬脸,就能吻上他。

她不知道自己如此想着,却真的情不自禁付诸了行动,四片唇胶合时骤然听到剧烈的心跳声。他双眸始终闭合着,但唇瓣慢慢有了反应,轻轻地柔柔地细细地回吻着她…

大手也缓缓地有了动作,在她的背上滑过。两人呼吸变得急促,轻柔的吻逐渐加深…

然而,在他翻身压上她时,猛然睁开眼睛,狠狠地低咒了一声:“SHIT!”随即掀开被子快速起床,留下欣宁张大眼睛望着天花板,无语发愣。良久,她才明白,他是因为自己正在“生理期”中,才踩了急刹车。

后悔地呻-吟一声,欣宁抱着被子打了滚,才怏怏地起身。

沈奕棠照常去公司,欣宁在他离开后不久,马上约尉馨一起逛街。不出所料,尉馨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接受了,两人在阳光百货见面。

商场里所有的货柜都开始出售夏季新款,在日益通胀的压力下,衣服鞋子包包的价格全都比去年上了一个新台阶。欣宁从小到大,在经济上从未拮据过,她精心挑选着喜爱的款式,对价格并不是很在意。

尉馨不同,她会悄悄看价格牌,会衡量自己的消费水平。基本上,她不是个虚荣的女孩,从小经历过太多生活的曲折和苦难,但她对有钱人的生活并不怎么向往。她只渴望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与自己建立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她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小馨,你是学美术的,审美眼光一定与众不同,你帮我挑几款衣服吧!下周我要跟我老公出席云天集团举办的宴会,希望能打扮得漂亮点。”欣宁来到一家国际品牌店,该店的服装设计独特,有不少适合正式场合的礼服。

尉馨闻言,眼里立刻闪过一抹清冷,手指悄然握紧。她扫过挂在橱窗和衣架上的华美礼服,笑答:“你身材这么好,不管穿什么款都好看。”

第十四章:计计留心(一)

欣宁拿起一件紫色的小礼服,站在镜子前比了比:“那可不一样,不同的颜色和款式会衬托一个人不同的气质。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呵呵,小馨,你也挑一件吧!云天集团举办的庆功宴,你难道不出席吗?”

尉馨掩饰地转过身,抚摸着架子上的礼服,目光黯淡地直咬牙。何欣宁是什么意思?她分明很清楚自己跟奕棠的恋情,为何能做到如此淡定?难道自己听到的消息错误,何欣宁根本不是奕棠的妻子?*

欣宁紧盯着尉馨的背影,虽然有公公婆婆在的场合,沈奕棠不可能带其他女人,但她非常想知道,他到底会以怎样的方式让尉馨出现?她不动声色道:“奕棠身为这次宴会的主人,想必已经给你发了请帖,你这次要做他的女伴吗?”

尉馨的背影几分僵直,闭了闭眼,转头回看着欣宁:“呵,他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呢!”

欣宁打量着她,缓慢道;“如果惊喜就是邀你做女伴的话,看来是我多嘴了,不该揭开这道神秘的面纱。”

尉馨对自己所处的形势也分析得十分清楚。从她当年跟沈奕棠拍拖时,沈母就不喜欢她,坚决反对她成为沈家儿媳妇…但她不服不甘,命运不可以对一个人残忍太多次!她眼中闪耀出水光,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在精致的礼服里挑选着,对欣宁道:“你不知道,奕棠这个人很浪漫的,宴会的事他早就跟我说了。今天晚上我们约了见面,就是要去中广城试礼服。”

中广城是凌江市最高档的商业圈,那里的店面都是来自世界各地最顶尖的品牌,有设计师常年驻阵,亲自为客人们量身服务,每件衣服的价格自然也是昂贵到令人惊叹的。

“是吗?也对,到时候宴会场面会很盛大,奕棠带你去中广城试礼服,真是体贴周到。”欣宁言不由衷地说着,定住心神,挑起手里的礼服走进试衣间。

她对着镜子缓缓吸气,该信尉馨说的话么?她笑了,对自己道实在不该受尉馨的影响,那话不可信。有公公婆婆在,没有其他女人可以站到沈奕棠的旁边,除非…除非他想结束亲手这段婚姻。

想到这几日的温馨宁静,欣宁拍拍胸口自我安慰;“欣宁,别胡思乱想,你身后有强大的亲友团支持着,只要牢牢抓紧手中的底牌,她就没办法插-进来。”

尉馨在另一个试衣间里,有些失魂落魄,对着镜子抹去泪水。她咬紧红唇,默默问自己:你要退缩吗?妈妈离开的时候你无能为力,爸爸离开的时候你无可奈何。但是,哪怕你只能感受到奕棠给与的最后一丝余温,你都不可以放手。何况…他现在还愿意给你一个温暖的胸膛。

离开前,欣宁特意拨通了一个电话。

“老公,我在阳光百货试用了一件礼服,晚上你有没有时间?过来帮我参考一下哦!”

尉馨在旁听得浑身轻震,脸上保持着快要僵硬的笑容。

沈奕棠听得更是连连皱眉,这声甜蜜蜜的“老公”叫得他头皮发麻,怀疑接错了电话。再看一眼,分明就是何欣宁那个女人,她搞什么鬼?

“你不是该在家好好呆着吗?”

“人家想到下周的宴会不知道穿什么,就出来逛逛呗!一会我也帮你挑一套西服,相信我的眼光,一定会将你打扮成全场最帅气的男人。”欣宁语调轻松,小女人的娇态尽显无疑。

“我的就不必了,会有专店把衣服送到公司供我参考。另外,今天晚上…我约了人谈事,没空。”

“这样子呀,你怎么不早说嘛!你让他们也送些女式礼服,我要去你那边试穿。”欣宁咬咬牙根,没让失望的情绪流露半分。

“你不是已经看中了吗?”

“说不定你的眼光更好呢!就这样说好啦,今天晚上你要早点回家哦!”

欣宁笑眯眯地收线,对尉馨道:“我老公那人什么多好,就是太忙了。有时候看他白天在公司操劳,晚上还在家里做饭,真是不忍心。不过他就是这么个体贴的男人,说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受苦受委屈,他累点没什么…”

说到后面,欣宁是真的动容了,话语充满了感情。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沈奕棠能待她若此,那该多好!她愿意用一切去换取。

尉馨的手指紧紧扣住皮包,脸色苍白:“现在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多了…他回家还帮你做家务?”

“是啊!我很体谅他,所以君子约定每周二四六他负责,剩余四天我做。呵呵,昨天晚上我们还一起去超市买菜了,能尝到他精心做的菜,感觉很幸福。”

“欣宁…你老公叫什么名字?”

欣宁微怔,暗笑:你终于装不下去了?想试探我了?

“呵呵,允许我先保持一下神秘,等宴会那天我们碰见,再介绍彼此也不迟啊!”走到路口,她招手叫车,“小馨,你不是晚上还有约吗?那我先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逛。”

红色的士消失在茫茫车海中,尉馨缓慢地弯下身,靠在一根电线柱子旁轻轻喘息。她的目光迷茫地望向远方,表情那么无助…

一个人在街边走着,看到一间网吧,她走进去。借了条USB数据线,将手机的照片导出昨天咖啡厅前拍的那几张。沈奕棠的电子邮箱多年没变,云天集团的网站上也有公布,她鼠标一点,几张照片无声地传了过去。

电脑屏幕的光芒幽幽地映在她雪白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血色。

云天集团要举办盛大宴会,各家媒体已经竞相造势报道,其中八卦的新闻也不少。好几条猜测沈总裁女伴的新闻,点击率极高,关注的人们纷纷留言,她一条条浏览着,两行清泪滚落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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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计计留心(二)

晚上,沈奕棠的确跟尉馨相约见面,不过还有美术馆的另一负责人李主任,三人在也的确在讨论公事。

云天集团并非凌江市最龙头的企业,但其影响力却是无人可及,因为沈家一家三口都可得称得上是新闻人物,最近沈父职位竞选在即,人们的视角不由自主地增加了关注。*

美术馆进行名画拍卖捐作慈善事业,沈奕棠满口赞同,并立刻在饭桌上签下名字。尉馨嘴角含笑,若仔细观察,可发现她的笑容有些飘渺,若有所思。

欣宁在家独守孤独,一连两日他带给的温情,让她产生了强烈的思念和眷恋。都说如果一个人没吃鱼,不知道鱼肉的鲜美,那么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留恋鱼的滋味。亲口尝过之后,就难免会念念不忘,时间越久反而越是挂在心头。

欣宁以前不至于觉得寂寞难熬,对尉馨有嫉妒,但也不至于怨恨。然而此时此刻,一想到沈奕棠正跟她在一起时,心底燃烧的那把火焰就变得炽烈起来。

“奕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她实在按捺不住,关掉电视机,学起其他妻子打电话催丈夫回家。

“忙完后自然回来。”

不知是否错觉,欣宁发现沈奕棠的嗓音格外低沉。她贴着电话柔柔地问:“你在忙什么呢?”

“谈正事。”他简略地回答,似乎不愿说多。

听出他想挂电话的意味,欣宁急促地说:“跟谁?跟谁谈正事?”

沈奕棠的语气陡然更沉了,甚至隐含一抹许久不见的冷漠:“你不需要问那么多,挂了。”

欣宁对着电话发呆,他真的挂了!真的跟尉馨在一起?难道尉馨跟他说什么了?越想心越不安宁,她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胸口闷闷地,电话被手心握得发热,终于忍不住又按下他的号码。

“喂?”

“又打来做什么?”沈奕棠将声音压得很低,尉馨和美术馆的同志正在旁边交谈,似乎没留意他的电话。

“你…你是不是跟尉馨在一起?”欣宁冲口而出。

“…”他沉默了两秒钟,朝尉馨看了一眼。

她等得一颗心急速往谷底坠落,紧绷着嗓子道:“是跟她在一起,对不对?”

“对!”

“你…你去见她,竟然没有事先告诉我。沈奕棠…你不遵守我们的约定。”欣宁靠坐在沙发上,手指掐入柔软的皮垫中。

“先违反约定的人是你吧!”沈奕棠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引得尉馨抬头看着他。他浓眉紧锁,及时结束通话,“有什么回头再说。”

欣宁不可置信地盯着第二次被他挂断的电话,气恼地朝沙发捶了两拳头。他是什么意思?她先不遵守约定?还有!他竟然默认了正跟尉馨在一起!他们两个能有什么公事要谈?

欣宁像一只暴躁的刺猬,不时竖起锋利的刺,没有其他人在,她的尖锐只扎伤了自己。心焦,不安,等待,失望,而后继续盼望…

是谁说过——女人的心总有太多的疑问,只因爱得深爱得沉?她到洗手间将冷水泼在自己脸上,试图冷静点。但怎么冷静呢?她的情绪根本就是烦躁到难以把握。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后,她第三次拨响他的手机。

可是,沈奕棠没接,将手机调为震动,放进衣兜里。手机没过多久继续震动,他也开始莫名地烦躁,尤其想到离开公司前习惯性打开邮箱看看,没想到会看到几张照片。

照片上显示的日期是昨天,该死的就是昨天。他很少轻易相信他人,尤其是这种莫名其妙匿名出现的照片,但他打电话去过该咖啡厅,经过慎重核实后,照片的情况的的确确是真的!

她不是身体不舒服,虚弱得不能下床么?怎么还会有精力去见王逸辰?瞧她跟他在一起的亲密姿态,两人的手都握在一起,互相对视微笑…

沈奕棠忽然抓起桌上的酒杯,一口气喝了下去。

尉馨吃惊地按住他的手:“奕棠,发生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