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一个月,欣宁似乎并未察觉什么。她不是真的吃了睡,睡了长,而是每天的时间安排得很满,要去听准妈妈胎教课程,要提前为小宝宝挑选生活用品。虽然孩子还不到三个月,但只要是跟宝宝有关的事情,她做起来都觉得开心幸福。每天晚上会到花园里散步,如果奕棠回家早,则会亲自陪她。

她也会不时去如栩那里串门,经常催促如栩快点找个好男人结婚。有一次,问起如栩跟那位相亲过的检察官发展怎样了?如栩还没回答,她事务所新来的年轻上司正好走进办公室,勾着似笑非笑的唇,冷冷地质问如栩:原来还有个检察官?怎么没听起过?*

短短的两句问话,欣宁敏感地嗅到了一股神秘而微妙的气味,不过如栩举着手指发誓,她看那个仗势欺人的家伙很不顺眼,水火不容,势不两立!欣宁还没见过如栩对哪个男人如此反感,但有句话叫作“不是冤家不聚头”,她不觉有些期待如栩的生命中快点闪耀出爱的火花。

再说说王家,黄美英因为儿子的黯然离开而难过、心痛,她自责,同时也难以接受当日馨语对儿子的利用和伤害。她一个月里,几乎没参加任何交际应酬,对儿子陷入前所未有的挂念中。至于姚馨语…想起这个女儿,那种感觉复杂万分,有点不想面对。王开成接受纪检部门的调查,但他多年来能在官场中稳步上升,并非没有原因的,最后纪委内部宣布有人状诉王部长贪污受贿之事,证据不足,纯属诬告,不了了之…

只不过,内部宣布不代表有心之人会放弃调查。靖宇连续三次对王部长的事迹做了特别报道,同样由于证据不足,他攥写稿子时得十分小心。每篇稿子都请欣宁一起斟酌,表面歌功颂德,但字里行间包含某种影射,捕风捉影般希望能引起民众的思考和推测。

表面上看,过去的恩怨烟消云散,沈家、何家因为宝宝的到来,持续着快乐和谐的氛围。

但欣宁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轻松地结束,那些未了结的真相就像一条条埋藏在地下的导火线,不知何时会突然引爆——

沈奕棠又一次晚归了。

他进门将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放,照例先给欣宁一个温暖的拥抱,亲昵地吻吻她的额头和脸颊。

“还没上床休息?今天在家做什么了?*吗?”一边松开衬衣的扣子,一边问她。

“不累。上午跟妈妈学煲乌鸡汤,下午去了趟超市,后来小睡了一觉刚醒来。”她则一边打量着他,一边神态自若地回答,“你呢?”

“上午在办公室里审核了一堆文件,中午在公司对面的茶餐厅吃了个便餐,下午外出见了客户。”

“一直见到这么晚啊?”欣宁将他的包拎起,工整地摆放在柜子上。

听到她的问题,沈奕棠动作一滞,黑眸里闪过一抹心虚。事实上,见完客户,他被姚馨语的电话CALL了过去。她最近开的药已经吃完,他亲自帮她联系美国的专家医生,咨询接下来的家庭治疗方案。不过,在姚家没呆多久,来回最多半个小时就赶着回来了。

“恩。”他轻应,装作自然地伸了个懒腰,“是个日本客户,交谈时还需要翻译协助,花了五六个小时呢!晚上陪他去吃地道的凌江土菜,吃得他只喊辣。”

“看样子谈得很成功吧?看你这么高兴。”欣宁的目光幽幽地落在他脸上,看得专注。

“是啊!总算没让我白白浪费精力,那家伙决定下个月日方跟我们市的高科技交流会议,放在我们云天酒店举办。”云天酒店总部,有最宽阔最现代的会议办公室,完全可以满足对方的需求。

“你们…”

“什么?”

欣宁踌躇了一下,挑高眉毛笑了笑:“据说日本客人比较会玩,夜生活比较丰富,谈完生意你们没有去别的地方消遣一下么?”

这话算是问得直接,沈奕棠不禁伸出双臂将她密室地捞进怀里,叹道:“哎呀!看样子女人不能太闲了!一闲下来就会想东想西,你以为我把他他们带到哪里消遣了?”敲敲她的额头,对上她清亮却狐疑的眼睛,“公关部陈经理最擅长这方面的交际,凌江市好玩的地方他都知道,有这样能干的下属,还需要我亲自出马么?”

“呵,你去一去也无妨,工作应酬嘛!我懂的。”欣宁无所谓地耸耸肩,一脸轻松。

“你呀!怪不得人家说女人最喜欢口是心非。呵呵。”他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清香,慢慢放开,“我先去冲凉,免得一身臭汗弄脏你。”

欣宁注视着浴室关闭的门板,脸上逐渐覆上一层阴云。她捡起洗衣桶里他刚脱下的衬衣,放在鼻尖细细地闻了闻…细致的双眉越拧越深,脸上一点点褪去了血色。

这不是她敏感,也不是错觉,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吧!

前几天衬衣上有一股属于女人的香水味,今晚又有——且是属于同一个女人!(第三更)

第二十八章:如此不安(四)

女人的心是细致而敏感的,女人的心又是多疑多变的。

欣宁听过不少男人在老婆怀孕期间出轨的故事,《凌都》杂志上有个情感专栏,里面可刊登了不少类似的故事。据她所知,那些故事都是真的。欣宁没有刻意去怀疑丈夫,但在他衬衣上闻到同样的香水味像是一根芒刺,不轻不重地扎进心里。*

她提醒自己别多想,沈奕棠不是那种男人,否则这么多年来,倾慕他的女人多的是,他都从未跟哪个女人传出绯闻。

只除了——

姚馨语!

这个名字让欣宁的心口重重地被撞击到,抓着他的衬衣跌坐在小凳子上,半晌都没有动作。淡淡的香味在鼻尖萦绕,若有若无,她努力在记忆里搜索,这是属于姚馨语的味道吗?如果是的话,说明他仍然跟姚馨语有着较为紧密的联系,且瞒着自己。

“也许…他怕我多想,才没说…”她喃喃地安慰自己。

“可是,普通的见面、吃饭…不可能会让衣服上沾有气味,难道他自己没发觉吗?”她立刻又猜测到。

沈奕棠洗完澡出来,见她怔怔的模样,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关心地上前:“怎么坐在这里?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来,把衣服放下,明天有阿兰过来清洗就好。”他把毛巾搭在肩上,弯腰扶她。

欣宁迅速回神,轻轻推开他的手,扬起微笑:“我没事。这几件衣服我洗就好,不用麻烦阿兰了。”她抱起桶子里的衣服,走进浴室。

他怎能表现得如此自然呢?完全看不出心虚的痕迹。难道是自己多想了吗?但这属于女人的香水味,怎可能错认?

沈奕棠从后面取过她手中的盆子,揽着她返回客厅。“还是放着吧!要不我宁可用机洗,也不希望你累着。”

欣宁只好作罢,但起伏的心情难以平复,不时对他多投去几眼。他大约真是累了,吹干头发后没多久就喊着要上床睡觉。两人躺下没多久,他搁在床头的手机“嘀嘀”响了两声,有新短信。他顺手拿起点开一看,神色有瞬间的紧张,而后不着痕迹地把信息删除。

欣宁一直闭着眼睛,耳朵和思绪奕棠清晰。

他转过身,一条手臂习惯性地拥过来,揽在她的腰间。

她的呼吸不禁有些紧致,脑海里的想法不觉更多了…

“奕棠?”很久没这样失眠了,欣宁轻推他的胸膛,不问上几句恐怕今晚难以入睡。

“唔…”他入睡很快,已经进入意识朦胧状态。

“你睡着了?”

“快了…怎么了?”他语音含糊,手臂紧了紧。

“你为什么不请女秘书啊?一般老板都喜欢请美女秘书。”

“呵…”他笑了笑,勉强睁了下眼睛,“怎么突然问这个?美女大抵是花瓶…哪能比得上吴秘书能干啊…”

“也有美女不是花瓶的,又漂亮又能干的那种。”

“对对,就像你一样…”他捏捏她的脸蛋,嘴角的笑容扩大,眼眸却闭得更沉。

没多久,他传出均匀的呼吸,她还是毫无半点睡意。轻轻拉开揽在腰上的手臂,蹑手蹑脚地绕到床的另一头,拿起他的手机。

不久前的那条短信已被删除。

欣宁分不清堵塞在胸口的是何滋味,黑暗中定定注视着他沉睡的姿态,一遍又一遍地问: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坦诚告知的吗?

心事无处诉,欣宁一早就坐在如栩的办公室里。

如栩审视着她的表情,皱眉:“听说孕妇格外敏感,你就是这种典范。”

欣宁提出自己的几点发现,难以释怀。

如栩道:“依我看,沈奕棠应该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要相信他。姚馨语坏成那样,他如果还跟她牵扯不清,要么就是脑子灌水了,要么就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欣宁沉吟:“会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呢?姚馨语这个月销声匿迹一般,很沉寂,我几乎要忽略她的存在了。”

“或许不是姚馨语呢?或许,只是巧合?或许,那不是香水味,而是…”

“不可能!一次是巧合,两次肯定不是。再说女人的香水味我还认不出么?不过,姚馨语以前似乎并不怎么用香水,这点我只能是推测。”

“好啦!你就不要患得患失了,日久见人心。沈奕棠是有分寸的男人,如果怀疑让自己痛苦,为什么非要去怀疑?如果信任可以让你感觉幸福,你就坚定地去信任他。”

“汪如栩,这样做不是自欺欺人么?”

“不,这叫幸福法则!所谓幸福的人,充其量就是比聪明人活得单纯,脑子里少想些事,对身边的人多些信任,少些怀疑,自然就幸福了。”

“唉!”欣宁叹了口气,“逸辰还没有消息吗?也没跟你联系吗?”

如栩的眸子不由地黯淡下来,“昨天有接到他的邮件,说在那边会忙上一段日子,还要准备参加一场国际音乐专业演奏会,恐怕几个月时间。”

欣宁垂下眼睫,逸辰不仅逃避了他的家人,也逃避了她。一开始,她并不能理解那种感觉,在她心里,逸辰和他的家人是两回事。她从未因为他的父亲和姚馨语伤害过自己,就对他有任何看法。相反,她更钦佩他的为人,更珍惜他们的情谊。而现在,她有点懂了。逸辰迈不过去的是他自己那关,越珍视她,就越不能原谅家人伤害了她…

欣宁离开律师事务所时,天空刚好下过一场雨,街边的人行道上有浅浅的水泽,空气格外清新。她走着走着,忽然感觉眩晕,扶住路边的电话亭轻轻喘息。

(第一更)

第二十八章:女人疑心(一)

有个纤细的身影迎面朝她走来,欣宁抬眼看过去,那张巴掌大的雪白面孔异常熟悉,却也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何欣宁?”姚馨语看到她,似乎也很惊讶,快步走过来。

“好久不见。”欣宁吸了口气,撑着腰杆站直身来。*

“是啊,好久不见。”姚馨语的妆容挺精致,气色不错,注视欣宁的眼睛里也没有昔日的惭愧。只是,她的目光扫向欣宁的腹部时,微微皱了下眉,“听说你怀孕了?恭喜你。”

欣宁有身孕才刚好三个月,穿着日常的裙子不怎么突显,基本看不出来。不过,偶感眩晕,常有晨吐,这些症状倒明显。她扬扬唇:“谢谢。”不愿多说,举步往前走。

“不需要我扶你吗?”姚馨语说着将包挎上肩膀,伸手扶她。

“不用了。”欣宁拒绝她的好意,不介意表现出自己的防备之意。

“我看你脸色苍白,步伐不稳,好像不舒服。”

“我说了不用,谢谢。”欣宁语气更坚定。

说时迟,那时快,姚馨语的手已经搀扶了上来。

似曾相识的香水味飘到鼻间,欣宁心头猛悸,一股酸水涌了上来。

真的是她?奕棠昨晚见过她,前几天也见过她,为什么要见?不对,为什么见面后会有亲密的接触?

“他跟我说你很倔强,原来真的是这样。”姚馨语放开她,定定站在旁边,看她捂嘴难受地呕吐。那个“他”,自然是指沈奕棠。

欣宁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回过头镇定地微笑:“那他有没有跟你说,我还很小气,很容易记仇?过去得罪过我的人,我会永远记得,不会原谅!”

姚馨语的脸色微微一变,也很冷静,“我知道,你不会忘记过去我对你的伤害。我也觉得抱歉,后悔。但人是在变化的,你没必要一直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洗去那些污点,让自己变回从前。”

欣宁忍住眩晕,一瞬不瞬对上她的眼睛:“可惜,有的污点是永远无法洗去,人纵然怎么努力去改变外表,本质却改变不了。这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欣宁朝她走近了两步,目光逐渐变冷,“如果你还有一点自尊和廉耻之心,就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姚馨语抿抿唇瓣,大声道:“他还说你很宽容,过去的事情不会放在心上。看来,他是说错了。”

她昂着头,踩着高跟鞋高傲地往前走。欣宁缓缓转身,盯着她的背影,有股难以排斥的怒意窜升起来。

欣宁对沈奕棠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密切关注。

下午没事,不时去云天集团找他,有时候在他办公室里窝一个下午,翻翻报纸,看看杂志。他心疼她,怕她劳累,让她回家休息,她也不愿意。有时候,她什么都不坐,躺在沙发上静静地注视他。他在忙碌工作,手里一份接一份文件细细审查。他也要经常开会,会议的时间长的话需要两三个小时,她会不知不觉睡着…

“最近怎么了?好像变得很黏人。”沈奕棠从会议室里回来,笔直地走向她。

欣宁从沙发上坐起,笑了笑:“黏你不好吗?难道你不希望随时看到我?”

他靠着她坐下,抚摸着她已经长到肩膀的发丝,沉吟道:“希望是希望,但不希望你累。”

“我有什么累的?每天无所事事,倒是你好像真的没有过闲暇时间。”她自然地靠近他怀里,把玩着他胸前的纽扣。

这几天的情形就是如此,她见识到他的繁忙,见识到他处理公事的冷静与睿智,见识他与下属相处的情况。她发现这个男人其实也有不同的面,比如研究文案时的严肃,批判错误报告时的严厉,一笔合同成功后的自得。在公司,他其实相当沉默寡言,给人冷漠不可接近的感觉,怪不得连吴秘书进门时都保持毕恭毕敬。

在家在父母面前,却是个十足的孝子,一脸温和。这般对她关心叮咛时,也会流露温柔多情的一面。唉!这个男人如果处理女人和感情的问题,能像他处理工作那么果断就好了。

“恩。以前妈会帮我处理一部分项目,现在都是我一个人做,会忙点。”他淡淡的解释,但听得出来言语里有种骄傲。

“对不起…”欣宁的抱歉脱口而出。他忙成这样,她却时刻怀疑他,想着抓他的小辫子。

“好好的说什么对不起?”

“自己游手好闲,还打扰你工作,感觉很惭愧。不过说实在的,在家里呆久了,很怀念上班的日子。想到还要继续这样游手好闲大半年,忽然觉得很可怕。”

“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人家每天上班忙死忙活的员工巴望着天天放假呢!”沈奕棠点点她的额头,亲了亲,起身回到办公桌后又开始他的忙碌。

欣宁在矛盾和疑惑中煎熬了几天,并非全无发现。就在她决定放弃到他办公室里监督时,终于发现了他的奕棠。

一通电话,他先是看了眼斜躺在沙发上的她,才按下接听键。

“我最近很忙…恩,有什么可以在电话里说…有必要见面吗?你可以让人带给我,同城快递也可以…”

听他回答的内容毫无问题,问题就在于他边接电话边拉门走了出去。

欣宁缓缓侧过身子,视线久久落在那扇未关紧的门缝上。姚馨语打来的吗?他不想见?有什么需要快递?还是…纯属自己多想?

当天下午,沈奕棠在五点多就先将欣宁送回家,说晚上有应酬,但会尽早回家。欣宁不安,那股属于女性直觉的东西又冒了出来,拉住他的衣袖:“要不…带我一起去吧?你的应酬不就是吃吃饭吗?我一起去,只安静地吃东西,保证不会打扰你们。”(第二更)

第二十八章:女人疑心(二)

“男人去的地方,女人不合适。”沈奕棠纯当她开玩笑,牵着她的手走进电梯。

“你不是说那种地方,有公司公关部经理去带吗?”她不放弃。

“呵,你又想哪去了?今晚要见的都是男人,有抽烟有喝酒的,你怀着宝宝怎么能去呢?”*

沈奕棠亲自把她交到母亲手里,才离开。

文燕从厨房里走出来,将刚煮好的糖水放在餐桌上,朝门口探了探:“奕棠这么急啊!可以先喝碗糖水再走,我可是精心煲了一个多小时呢!”

“赶着有应酬,已经走了。”欣宁闷闷地关上门。

“你不开心?”文燕一眼看穿她的心事,“生意人有应酬很正常,你要多多理解奕棠,他其实不善交际,除非必要,否则不愿意去的。”

“我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个。”欣宁勉强撑起笑容,换了件居家服出来。

“那是为什么?你这几天有心事。”文燕把她拉到餐桌旁,舀了一碗糖水推到她面前。

欣宁注视着碗里漂浮着的白色百合,低落的心情好了一些。都说嫁人就是一嫁一个家庭,她嫁到一个富贵人家,吃穿不愁,还有很好的公公婆婆,不知道比多少人幸运。但,她不知道别的女人情感上是否有自己这么曲折?伤痛的记忆会造成阴影,甜蜜和喜悦常觉得不真实,担心会失去…*

“妈,你以前怀孕的时候,性格会发生改变吗?”

“性格改变倒不会,但跟大部分孕妇一样,会莫名忧郁、焦躁不安,经常不自觉情绪低落。呵呵,我对他爸向来温顺体贴,怀了奕棠那时候,在家里也做过女霸王,看到他爸回来,本应该好好说说话,谈点开心的事,可就是忍不住对他呼来喝去,还会闹闹小别扭。现在想起来,我跟他爸结婚三十几年,最任性的时候恐怕就是怀孩子的时候。奕棠这点比他爸做得好,会耐心陪你,细心照顾你,要知道云天那么多事务,奕棠能把周末空出来陪你,真的很不容易。”

欣宁一边喝着糖水,一边反省自己,她和沈奕棠的结症似乎从未彻底解决过,存在隐患。就像身体上长了个瘤子,不做完手术,始终不安心。

“妈,还有姚馨语的消息吗?”思索良久,她问婆婆。

文燕皱眉,叹了口气:“听说跟他父亲租了个套房住着,在养病。奕棠有联系那位美国医生,继续替她治疗。别墅那晚事件之后,她跟她爸有来找过我们,说被报复心理冲昏了头,很后悔,希望能重新来过,要我们原谅她。”

原谅?姚馨语似乎也该亲口跟自己说声道歉吧!欣宁暗暗咬牙,她就没等到过半声“对不起”,就连街头碰面,姚馨语所表现出来的还是那股不知悔改的姿态。

“妈…你说奕棠还在想办法帮她治病,那他们还经常见面?”

“应该不会的。治病归治病,奕棠负责联系医生就好,我们沈家不在乎出那些治病的钱。但她毕竟伤害过无辜的你,奕棠表明过态度,不想跟那歌女人再有任何牵扯。你们俩都有孩子了,奕棠的心思除了工作就是在你身上,哪会去理姚馨语呢?”

婆婆的话语给欣宁带来些许宽慰,然而当天晚上,欣宁为沈奕棠将衣服放进洗衣桶时,再次闻到那股不容错认的香水味。

这一次,欣宁忍无可忍,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你自己闻闻,看能闻到什么?”将衬衣仍到沈奕棠身上,他刚换上睡衣从房间走出,不明就里地提起衬衣嗅了嗅,浓眉渐渐拧起。

“欣宁…”

“有什么解释?”欣宁环起手臂冷声问。

“这个…”香水味很清淡,不故意去闻的话几乎察觉不了。他对女人的香水不感冒,很少留意这些。

“不是说纯男人在一起吗?怎么身上会沾染女人的香水味?”她斜瞪着眼睛,这股怀疑的火气已憋了许久,今晚非要他给他交代。

“后来的确见到一个女人。”沈奕棠将衬衣扔进桶子,烦恼着如何解释。他应酬是真,见了姚馨语也是真,因为她最近恢复状态不错,还有东西要给他。

“什么女人?”

“是…她。”答应过姚馨语不告诉欣宁,但面对欣宁的质问和不信任的眼神,他不能接受。

“她是谁?”欣宁握紧手指,咬咬牙根,“沈奕棠,你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老实交代吗?非要我一句一句逼问,你才肯说出来,那个女人就是姚馨语吗?你见的人是她,今晚不让我陪你一起去,就是要见她,对不对?”

“老婆,你别激动!”沈奕棠听她抬高了语气,不禁急了,慌忙上前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