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外挂着五彩气球,鲜红的地毯一路延伸到主婚台。各路记者守候在旁,一个个检查摄像照相设备,翘首以待。当一对新人出现,人群骚动,尤其是《凌都》杂志社欣宁以前的老同事,迫不及待对准他们按下闪光灯。

欣宁跟沈奕棠并立在一起,笑颜如花,幸福洋溢。

谭少杰不知何时把胸前的礼花又取下了,快步走过去,凑近沈奕棠耳边说了几句话。沈奕棠脸色倏变,来不及发表意见,谭少杰已急速转身离开。走的时候,拧着眉心朝如栩深深地望了一眼,眼角抽了抽,脚步不再停留。

他的背影,在缤纷喧闹中那么孤独,沉重与无奈。

如栩深吸一口气,朝欣宁挤出了笑容。欣宁左右张望,没看到逸辰,忍不住问:“逸辰呢?”

沈奕棠适时拥过欣宁,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别担心,该来的一定会来。*不累?我先扶你去房间休息一下。”

“不用。”欣宁没时间跟如栩多说,贵宾如云,她很快又陪沈奕棠应酬打招呼去了。

如栩发现两个男人都在刻意回避话题,忐忑不安,再回首赫然发现谭少杰不知哪去了。不动声色在人群里找了几圈,没他的影子。他刚才跟沈奕棠说什么了?怎会匆匆忙忙突然不见?他不会也玩失踪的把戏吧?

想起他先前冷酷的表情,不禁气恼:“他还跟我摆脸色呢!莫名奇妙!”

她继续打逸辰的电话,对方却系统回复——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谭少杰一离开酒店,几乎是飞奔着跳上车。车子利落地发动,在路口处急速转弯,拐出一道漂亮完美的弧线,若非车技了得,此举危险万分。他却驾轻就熟操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迅速接上手机蓝牙。

“喂,和平医院吗?麻烦你帮我找一下王逸辰先生…没错!就是那个弹钢琴的家伙!早上跟警察一同赶去的那个!”

一分钟后。

“王逸辰,你听好!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跑也好,飞也好,总之半个小时内你必须赶到婚礼现场!有个死心眼的女人在等你过去!至于你父亲的事交给我,我会去警局。我答应你,一定会帮你处理妥当!”

原来,逸辰一早接到紧急电话,说他父亲在狱中跟人发生冲突,受到伤害。幸好发现得早,没有生命危险,但被人用绳索勒得差点窒息,头部又受到撞击,导致王父昏迷,现正在医院重护病房。逸辰陪在父亲身边,同时协助警方做调查。

逸辰没有告诉欣宁和如栩,就是太清楚她们有多么关心自己,不想影响她们婚礼上的心情。他以为谭少杰接替“伴郎”的活没有问题,料不到谭少杰会打来这么一通近乎逼迫的电话。

“王逸辰,不要再辜负那个死心塌地等着你的女人,就算不能爱她,也请给她多一点幸福!”

谭少杰啪地挂断线,一脚加快油门,急速向医院驶去。

正值中午,暖阳照在车窗玻璃上,一闪一闪,折射到人的眼里。他眯起黑眸,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表情很是骇人。这样的好天气,这样的好日子,他却全身如冻冰窟,手指冰得发寒,不停颤抖,快要握不稳方向盘。

那颗曾经热情饱满的心,激昂跳动的心,此刻正在烈焰中被焚烧着。不仅是焚烧,且像被翻滚的油窝烫过、炸过似的,热辣得发痛,痛到快要没有知觉。

他悲哀地想,冷的极致和烫的极致根本是一样的,那种感觉叫作麻木。

一想到心爱之人冷漠的言辞,想到永不可能实现的爱情…他的心、他的知觉、他的思绪开始麻木了。

麻木倒好,麻木了倒也好…

她说,她不想看到他,看到他就心里不舒服。

她说,她不信他的爱,也不稀罕他的好。

她说,她永远都不可能爱上他,他别做梦了…

她说的字字句句都透着无情与残酷,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忽略,可以当作没听到,可以雁过无痕,不留一点阴影。而事实上,他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她。

有些时候,他明明从她那里感受到一些温暖,一些特别的情愫,一些情人间才有的秘密。怎么转眼间,她又变成了局外人,冰冰冷冷地拒绝他靠近。

他想…他有些累了。

疲累的心终于不想再动,只想封存起来不再让它有机会去痛了!他决定放手,只求她幸福。

车子像箭一样急速划过街道,恍惚中,他觉得自己只眨了一下眼,前面的红灯怎么就突然亮了?脚下的刹车怎么不灵了?四周响起的惊呼声、地面传出的尖锐的摩擦声、巨大的碰撞声…

不同的声音,不同的影像闪现,方向盘来不及打转…

谭少杰睁了睁眼眸,整个身子便狠狠地撞在车门上。玻璃碎了,手臂有种火热的痛,脑袋里一阵铺天盖地的眩晕袭来…

一股热烫的液体沿着额际流淌…

手机上沾染了触目惊心的红色,眼眸缓缓睁开,掌心依旧紧攥着手机,浑身颤抖得厉害。他费力地挪动了一下手臂,拇指一顿一顿按下几个键,然后手机慢慢地移到耳边。

“喂…爸爸…”嗓音很沙哑,胸口闷闷地疼,但他努力将语调稳定下来,“有件紧要的事拜托你,需要你亲自出面一趟,请你马上去警察局,马上去!…”

谭少杰撑着一口气,将逸辰父亲的案子简要地讲述完整。待父亲再要追问,他咬牙说出最重量级的一句话:“爸…这是我第一次恳请你帮忙,请不要让你的儿子失望。其他的等我回家再说。”

逸辰的问题解决,想必小栩也会高兴的吧!

从此以后,他不会再为她做任何事了…再也不会让自己受伤了…

意识有些模糊,他看到救护车的灯明亮闪烁,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好累,好累…

祝她实现愿望,祝她幸福…永远…

谭少杰自医院醒来,很快想起了之前发生的意外。

很幸运,虽然车祸,但不算太严重,左手臂被一块碎玻璃插伤,缝了好些针。医生说幸好冬天衣服穿得厚,伤口不至于太深。不过,护士小姐前来给他打破伤风针的时候,十分惋惜地盯着他。

他一摸额头,发现额头上多了层纱布,而脸颊有抹微热的刺痛。

“这么帅的脸,怎么能受伤呢?可千万不要留疤痕啊!”

“是啊!为什么要伤到脸呢?擦药的时候,我一直在为你祈祷,相信一定会恢复得跟以前一样好看的。”

护士的安慰让谭少杰哭笑不得,如果一张帅气的面容能得到心爱的女人,他一定会好好珍惜。可是,那个女人不愿意多看一眼…

“还有其他人受伤了吗?”谭少杰隐约记得与自己相撞的是辆红色小汽车。

“没有,对方只是受了点轻伤,跟你的比起来不算什么。听说当时你及时把方向盘打转,才没让车子完全撞过去。”医生回答。

哦,对方没事就好。谭少杰苦涩地笑了笑,披上外套,正要起床,病房里的电视节目开始报道沈奕棠与欣宁的婚礼现场。他不禁停下动作,怔怔地注视着屏幕,看到陪伴在如栩身边的“伴郎”安然就位后,抿着唇,轻轻呼出一口冗长的气息。

“真羡慕何小姐,她简直太幸运了,能得到沈总裁的真爱。”

“唉!能做她的伴娘也很好啊!你看伴郎是钢琴王子辰少爷,一点都不比沈总裁差。听说他们是好朋友,这两对简直都是郎才女貌,让人羡慕死了!”

谭少杰听到两个护士在旁边窃窃私语,深邃的瞳眸霎时如流星陨落,暗到了极处。他牙一咬,迅速跳下病床,无法再承受那种无形的锥心疼痛,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睡上一觉…

(PS:亲们,555,我也好想更快点!但昨天又接了个新工作,本周五要参加一个对外公开赛,压力大极了。更新完这章,我还得加班准备去…生活真是多繁忙啊!)

第四十四章:最值得爱的人

隆重喜庆的礼堂里,如栩在最后的关键时刻终于盼来了等待的人,欣喜之情洋溢于表。只是逸辰行色匆匆,眉宇间压抑着一股忧郁。

她冲过去,难掩关心:“你哪去了?我们等得你好急。”

逸辰抱歉地笑了笑,马上到房间更换衣服。如栩不避嫌地紧跟过去,边走边问:“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谭少杰和沈奕棠明明都知道,就是不愿意说?为什么要刻意瞒着我跟欣宁?害我们一直担心。”*

逸辰换好礼服,轻柔地摸摸她的发丝,眸底有种她看不懂的情绪。他叹息一声:“小栩,你什么时候也变成问题宝宝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总算是赶过来了。”

如栩咬咬唇:“我是关心你,好端端地迟到,电话也打不通…谭少杰神神秘秘,一丝口风也不透露,不知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套上近乎的。”谭少杰明明一直把逸辰视为情敌,怎会突然变成莫逆之交似的?她不知道,这两个男人正是因为对她有着同样真挚的爱护,才会放下隔阂,成为不需要多言的朋友。

逸辰垂下手,笑容几丝苦涩,语重心长道:“小栩,我真不希望你在关心我的时候,伤害到另一个关心你的人。虽然我认识他不久,接触也不多,但我可以很肯定地说——很难有人比他更爱你,也很难有人比他更值得你爱。所以,小栩,看清楚,不要因为我而忽略了近在眼前的幸福,不要因为固执的心而蒙蔽了自己的感觉。谭少杰值得你付出,他才是那个会给你全部幸福的男人。”

如栩低下头,一时无言以对。心脏难受地紧缩着,仿佛有道弦在拉扯,扯得她丝丝发疼。

他们快步回到礼堂,时间刚刚好,婚礼进行曲正奏响第一个音符。欣宁手捧鲜花,满脸都是甜蜜的笑。沈奕棠意气风发,挽扶着爱妻。

逸辰曲起手臂,朝如栩点点头。如栩见他胸前的礼花有点歪斜,情不自禁伸手帮他拉正。旁边的记者飞快按下快门,及时捕捉到这一温馨而自然的画面。她挽住逸辰的手臂,跟欣宁一样难掩激动和紧张,温馨的进行曲伴随着优雅的步子,两对样貌出众的年轻男女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热烈的掌声哗哗响成一片。

对如栩而言,短短的十米红毯,能跟一生中最珍贵的挚友一起走过,意义非凡。她想,过了今天,对逸辰的感情就再也没有遗憾了。

走过红毯,跟新娘新郎一起站在礼台上,如栩不动声色地在人群中寻找。

逸辰刚才的话,在她的心湖里引起巨大的震动,好似被压抑和埋藏的情愫骤然被人掀开,令她再也无法逃避。

欣宁说,谭少杰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逸辰说,很难有人比谭少杰更爱你…

谭少杰说:我爱你!

如栩十指冰凉,忍不住紧紧地攥了起来。不知如何表达,自谭少杰消失不见,她也随之心头不安,好几次悄悄地四下寻找他的身影,没有看到。他走了?

她记得自己说——“你消失了倒好!”

她记得自己说——“没有!永远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可能爱上你,自私的家伙!”

耳边反反复复回响这几句话,怎么都压制不住,像魔咒一样从四面八方冒出来,震得脑袋直疼。好,她刚才对谭少杰的语气确实有点重,冷静后也觉得不该那样冷漠严厉,但他不会因此就被气跑了吧?

不会,不会…她立刻自我安慰,三句话以上势必风起云涌、对立争执一直是他们的相处特色,他要那么容易被气跑,就不会挨到今天了。她虽然经常骂他小气自私,但私下里会承认他其实有一颗强大的包容心,才会一再容忍她许多无礼取闹…

新人交换戒指,亲吻定情,婚礼仪式结束…

如栩浑浑噩噩中,被逸辰轻轻碰了碰胳膊:“新人开始敬酒了,你快回神。”

哦!她走神了,她竟然为谭少杰而走神了!

沈奕棠担心欣宁太累,让她先去房间休息,欣宁含笑摇头。于是,他们开始挨桌敬酒,宾客们端起酒杯纷纷祝贺,然而,谭少杰依然没有现身。

如栩挤出笑容,跟逸辰一起跟随在后面。脑海里却诡异地浮现出谭少杰的样子。她记得他最后冷如冰霜的面容,深不见底的眼眸。奇怪,她当时明明没有正眼看他,为何对他的表情记得如此清楚?

她努力压下胡乱的猜测,暗恼谭少杰怎能如此麻烦,害自己既要担心逸辰,又要担心他?这状况太莫名其妙了。

“喝不了酒可不要逞强。”逸辰见她脸色不好,好心提醒。

“恩…还好。”如栩回过神,在他耳边悄声道,“我让司仪帮忙倒上了跟欣宁一样的东西。”欣宁有孕在身,喝的是茶。

“那就好。”逸辰点点头,他始终记挂父亲的事,所以尽量少喝酒。

半小时后,婚礼告一段落,欣宁回到房间休息。逸辰跟沈奕棠打了声招呼,便要匆忙赶去医院。

如栩及时截住他,眼睛亮晶晶的,有抹水气。

“还不愿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么?”

“呵呵,你呀!比欣宁还操心了。”逸辰点点她的脑袋,做出轻松的样子,“凌江的春晚邀请我出个节目,今天让我去彩排。”

“真的?”

“恩,真的。”他不骗她,只是保留父亲的事故没说而已,“记得去找谭少杰说声感谢,如果不是他,我可能要对你们失约…好了,总之记得感谢他。我先走了。”

如栩知道他有所隐瞒,但她尊重他的隐私,定定目送他离开,心的一角逐渐平静了,释然了,也轻松了。

抓起手里的电话,按下谭少杰的号码。

(PS:唉!我因工作压抑着的心,跟少杰同学一样痛苦!!!万恶的周五快过去吧!)

第四十四章:他的冷漠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他在跟谁通话?

片刻后,继续。

“滴一声后请留言,将为您转接语音信箱…”

这是如栩拨出去的第五个电话,对方偏偏死不回应,系统机械的回复声让她更觉心烦气躁。明明是个大好日子,人人欢笑,谭少杰却要影响她的心情。不知埋怨了多少次,克制自己不准再找他,可是,没过两分钟,她又忍不住按下手机键。*

这一次,回复她的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如栩紧紧皱眉,把手机塞进包里。谭少杰搞什么鬼?大不了等他回来,她道歉就是,但在人家的婚礼上半途而退,这是该有的礼节吗?逸辰说要感谢他,究竟为什么?

明净宽敞的屋子里,有淡淡的阳光从窗台透进,但丝毫温暖不了四周的空气。

谭少杰定定地瞪视着多通未接来电,眸光暗沉不定,他突然薄唇一抿,将手机关闭,扔进沙发的角落里。起身,用座机给父亲打电话。

“臭小子,怎么又打电话来了?不信任你爹么?我刚从警局出来,已大致了解了情况,现在正赶去医院,跟王家那小子会合,听说他父亲已经醒过来了。反正你放心,儿子难得有事求爹一回,只要能帮到忙的地方,做爹的一定尽力而为。”

“爸…谢谢。”谭少杰握着电话,竟然哽咽。

“我要开车,没时间跟你废话!事情交给我,你就别多问。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有这份好心管起王家的闲事,但后天就过年了,你最好抓紧机会再使把劲,争气点,把媳妇领回家来吃年夜饭!”

谭少杰无言以对,轻轻哼了一声。掌心暖暖的,冰冻的心因父亲的关心,渗进了丝丝暖意。转身,不经意扭动了胳膊,受伤处立刻火辣辣地疼,他龇龇牙,走进卧室。

一觉醒来,窗外天色已黑。

他的额头热烫,脑袋阵阵抽痛。医生叮嘱过,千万不要碰到伤口,晚上还需谨防发烧。一旦有不舒服,最好赶去医院住院观察几天。

房间里没有灯光,很幽静,清楚地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谭少杰没有动身,静静地躺着。黑暗中,他的意识逐渐清醒,眼前浮现的却是如栩冷漠的面容。

“唉…”良久,房间中传出一声叹息,他愣住了,这竟是自己发出来的。

何曾几时,潇洒驰骋于情场的谭大少爷也会为一个女人叹气?

谭少杰自嘲地扬起唇,脑袋里装的往事越多,被忽视和践踏在地上的那颗心便越冷。

“嗖——”一声长长的声响打破他的回忆,楼下孩子在玩冲天炮。天空不时炸开几朵绚烂的烟花,照亮了房间。

后天要过年呢!为一个女人就把自己弄得如此惨兮兮?

谭少杰强撑着起身,走进厨房找吃的。柜子里有鸡蛋,有泡面…

“叮咚——叮咚——”门铃响起。他惊讶地望过去,这里其实很少有客人来,父亲不该这时候出现,母亲自从某日配了他的钥匙后,时常不请自来,根本无需门铃。难道是维安?

他放下泡到一半的面,过去开门。

怎会是她?谭少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闪而逝的惊讶过后,是深不见底的冷漠。

“谭少杰,你为什么…”门一动,如栩劈哩啪啦的话语脱口而出,想来是早就做好了发言准备。但她的声音硬生生卡住,而后震惊地提高了嗓子,“谭少杰!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额头包裹着白色纱布,透着隐隐血迹,身上披厚重的棉睡衣,但遮掩不住吊在胸前的那只胳膊,看上去明显地伤得不轻。

如栩张着嘴忘了呼吸,飞快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急切道:“天!上午还好好的,你究竟…”

“你来有什么事?”谭少杰面无表情地截断她。

“…”如栩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进他的眸底,只看到前所未见的幽幽冷光,似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什么事?”谭少杰再问一遍,声音没有起伏。

“我…”如栩喉咙紧绷,嗓子干哑地吐不出话,“我来找你,当然有事了!”

谭少杰没打算让她进门,一如他以前到她那里时,她总是将他挡在门外那般。只不过,她纤细娇小的身子根本构不成阻力,每次到最后他都大刺刺地登堂入室。而他此刻一站,仿佛另一道墙,将门缝恰好堵得密不透风。

如栩呆了呆,从没见过他这副坚决而冰冷的模样,不禁抽紧了心脏。她收起原本要说的话,关心之情自然流露:“谭少杰…你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多谢关心,死不了。”谭少杰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有话快说。”

“我可以进去坐下再说吗?”她小心地指指里面,他看上去好严肃、好陌生,她不由自主地有抹害怕,紧张中有股遏制不住的奇异疼痛。

“不可以。”他的回答像极了她的语气,拒绝对方时无情到不留一点余地。

如栩的脸立刻垮了下来,他伤成这样,她无法生气,无法硬闯,无法控制紧致的呼吸。见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她只得无奈地扮可怜:“外面好冷,我从公交站台走过来,走了好远一段路…腿好累。”

谭少杰俊挺的眉宇微微一动,迅速恢复平静,看不出半点心思。

“有这点时间跟我磨蹭,不如废话少说。如果没有特别的事,很抱歉,我没精力招待你。”他退开一步,准备关门。

如栩急促地伸出手,抵住门板,“我一来是想问问逸辰的事情,二来…你为什么受伤?”

说完,她突然后悔,明明不是这样!她放下骄傲和自尊,寒夜中出现在他家门口最重要的目的是来…是来道歉,或许还想说声感谢。逸辰的事情,她已从沈奕棠口里知道一些,也跟逸辰联系上,并不需要操心什么。总之,她陪新娘子聊天时,被欣宁客观犀利的言辞说得头脑一热,没多想就匆忙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