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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窈窕俏佳人(⒈)

此时已到非常时刻,郦天霄自是拿出十分精神应付郦圭。蓄积的暗卫皆已奉命出动,朝中的亲信也都开始活动。

在郦圭的默许甚至是放任之下,武昌城联名抨击曾国太子郦天霄的檄文自是传遍了曾国上下。哪知道郦圭还没等着验收成果,郦天霄已经着人大摇大摆地送上白龙珠,自曾国边境一路直至京城,敲锣打鼓,务必让所有人都知晓郦天霄是奉了郦圭之命,求取龙珠。毕竟郦圭得了孙玉钦的龙珠在前,命郦天霄去寻白龙珠也的确是他的意思。如此一来,郦圭倒是有些百口莫辩了。

再加上,朝中偏向郦天霄的大臣们暗暗使力,与主张出兵剿灭孙吴各部的主战派一起奉迎郦圭,认为如今曾国国力已强,索性趁此时机统一天下。如此一来,倒教那些主张惩戒太子郦天霄以息众怒的大臣们有了通敌之嫌,反倒令郦圭一时半会儿根本不能拿郦天霄怎么办。

另一方面,郦天霄已命暗卫悄悄潜入施南国与小吴国散布流言,言说郦圭有意要命青福侯孙玉钦执掌施南国,更是安派潘大康的征西军攻入小吴国,活捉孙耀。本来武昌城中孙森、孙聚吉暴毙而亡,矛头就己经十分明显,是郦天霄也好,郦圭也罢,总之曾国这是摆明了要灭孙吴、抢龙珠。施南国与小吴国自是人心浮动,岂肯坐以待毙,不过数日,潘大康便不得不对征西军下达警备严命。

一切安排安帖,便剩下关键却也是比较麻烦的楚国了。黄昏表示他愿意陪同郦天霄,前往楚国说服楚皇。郦天霄想了想,却道:“小王心中有个主意,距此百里处的乌林城有一位孙吴旧臣郭开将军,听闻这位将军虽然是孙吴大将,却和吴末帝曾有罅隙。不知这位郭将军有没有可能为我们所用呢?乌林离武昌不过百里,他定然是知晓先生贤名。先生何不走一趟乌林,倘若能得郭将军,固然是好。就算不能说动他,哪怕他只是摆个姿态,于我们也是事半功倍的。”

黄昏道:“殿下不提,我也有此意。只是郭老将军性子古怪,未必会答应,此事,倒不比楚国之行紧急。”

“先生所言极是。”郦天霄抿了抿唇,不动声色道:“先生,何不这样,你先去一趟乌林城,一来可探一探郭老将军的口风,以便我们应对;二来,先生与我分开行走比较妥当。毕竟,现在想要我性命的人多了去,与先生一起,目标实在明显。再者,先生襄助我的消息,还是不要这么早就公诸于众得好。”

这一盘棋他们才刚刚开始下,狠招总得留在关键的时候出才可称为杀手锏。

郦天霄于是笑着唤君由绛、凌书南进来,“我与先生要兵分两路赶往楚国。凌护卫,不如你替本王沿途照顾黄昏先生?这样吧,八天后,我们在楚京相会,到时候再商议该如何去见楚皇。我会在楚京北边的太平门留下记号,方便你们寻到我。”

凌书南刚一听郦天霄命自己与黄昏同行,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恨不能欢呼出声。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忽然意识到自已的确是在做梦,她才刚刚吃下大喜大悲丸第三次的解药,若是八天后才相会,难道去阴间相会啊!

于是,凌书南只好道:“书南是太子爷的护卫,理当保护太子殿下。”

郦天霄皱眉道:“黄昏先生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他得意且不经意扫了一眼黄昏,不等凌书南发话,就“无奈”地摇头苦笑道:“罢了,罢了,你真是被我惯得不像活。”转头对黄昏道,“先生勿怪。要不,就让君由绛护送先生?”

卷五 南涟映月 第三十九章 窈窕俏佳人(2)

“……”被他惯得?!亏他说得出口,还弄得跟真的似的!凌书南只觉得头顶一阵乌鸦飞过。

黄昏看了凌书南一眼,淡淡一笑道:“不必了。”

郦天霄忙点点头,也朝凌书南看了一眼,“走了,先生有四位温柔可人的侍婢,自然是用不上旁人的。”

见凌书南脸上尽是失望之色,郦天霄的情绪不知不觉又沉了下去,于是朝黄昏说道:“事不宜迟。小王今夜就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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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内,郦天霄就如何乔装前往楚国与凌书南、君由绛召开小组会议。

今时不同往日,郦圭明除郦天霄不成,找人暗杀他的几率却是极大。再加上施南国、小吴国,甚至如今的武昌域蓝甲军,几乎个个都想要他的性命。此次出行,可谓是十分艰难。

君由绛出主意道:“何不让沈将军上书皇上,主动请缨为楚皇大婚送上贺礼,这样,我们便能混在队伍中,安然无恙到达楚京。”

郦天霄道:“不可,沈鹿刚刚接掌神机营,正是重整神机营为我所用的关键时刻,绝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离开。本王在此地暗卫集合起来,也有四五十人吧?’’

“共四十六名。”君由绛答道。

“是骡子是马,也该拉出来溜溜了。就他们吧。”郦天霄道,“只不过,这幺大号人马一起行走,该想个什么名头好。”

又要大批人马,又要隐藏他们的身份,以君由绛的脑袋有些想不过来。

一旁默不作声的凌书南忽然开腔道:“要不就扮成女人吧!”她认认真真地端详起郦天霄,“把这眉削削,鬓角削削,喉结挡挡,太子爷绝对是个美娇娘!”

“让殿下扮女人?!那怎么威!”一向忠君的君由绛立马出口反对。

“昨夜百花楼那么多人,我们当众买下花魁娘子,那么多人都瞧见了。喂,一整箱的金子呢!这位一掷千金的恩客刚刚好就是楚国人,再雇四五十个人送佳音姑娘去楚国,也完全说得过去吧!”凌书南朝郦天霄挤挤眼道,“咱们就打着百花楼花魁娘子的旗号大大方方上路,相信谁也猜不到太子爷会扮成女人啊!”

“荒谬!”君由绛怎么听怎么觉得凌书南是在整太子,男子扮女人,那多晦气!他可不想跟着又遭殃,哪知郦天霄却是眼前一亮,说道:“扮女人?我看成!”

君由绛心里颇为太子不值,就算是喜欢这女人,也用不着事事顺着她吧!”殿下千金之体,怎么能……再说了,殿下这身高,也不像啊!”

身高身形的确是个问题。凌书南一挑眉,笑道:“不过,如今正是冬天,大家穿得都很多,也不会觉得太子爷格外壮啊。再说了,底下穿着裙子,殿下只要走路的时候蹲着些,不就看不出来了?”

君由绛脸一抽,这也太折腾了吧?他总觉得凌书南在故意整太子殿下,继续

君由绛脸一抽,这也太折腾了吧?他总觉得凌书南在故意整太子殿下,继续反驳道:“佳音姑娘艳名远播,要是遇上见过她的人,或者有人真冲着她的名跟上来,那可怎么办?”

“那就要看一掷千金买她的豪客是谁,其他人敢不敢来?”邮天霄倒是对凌书南的这个提议十分感冒,心里也有了合适的人选,“楚国大将军,望侯江望寒。本王的暗卫个个都是练家子,让他们扮成普通的仆人只怕会被高手瞧出来。可若是打着江望寒的旗号便不一样了。君由绛,你命所有人都穿着便装,但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佩刀上刻楚国焰城标志,务必让其他人看出来我们是江望寒的人。不管是皇叔,还是施南国亦或是小吴国,相信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与楚国的什么人起冲突。更何况是掌管楚国兵马的江望寒?一旦他们瞧见护送的只有女子,定然不敢造次。”

卷五 南涟映月 第三十九章 窈窕俏佳人(3)

“可是……”君由绛还在为郦天霄的牺牲而不值,那边凌书南已经拍掌道,“好啊,我去准备材料,咱们赶紧扮上吧!”

她高高兴兴地这就出门去搜刮各种材料,郦天霄望着她的背影,笑意也蔓延开来,他斜了君由绛一眼,轻描淡写道:“山下那个女人,你快些去处理了,手脚干净些。”

“是。”也只有这个时候,君由绛才觉得眼前的太子殿下是他从前的那个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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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君由绛布置好一切再回来时,面前已站着一个唇红齿白。闭月羞花的绝代佳人。什么花魁娘子佳音姑娘在眼前这佳人面前,那根本就是黯然失色。

君由绛看得瞠目结舌,眼眸里泛起澜漪。那佳人忽然抄起一旁的椅子就往君由绛头顶上砸去,君由绛慌不迭地接过,面前的佳人却已是破口大骂。“混账东西!”分明是个中气十足的男声。

君由绛这才回过神来,眼前这佳人分明就是他的太子殿下啊!他再仔细分辨,虽还能大约瞧出郦天霄的模子,可乍一眼瞧去,长眉连娟,微睇绵藐,怎一个东山窈窕娘,哪里还有半点英气勃发太子爷的身影?!

凌书南瞧见君由绛这神情,不由大为满意,用胳膊肘推了推他,挤眉弄眼道:“怎样,是不是被太子爷给迷住了?”郦天霄生得本来就是风华绝代,她将他的眉毛修成柳叶,又寻了支写小楷的软毫,给郦天霄把眼线眼睫毛一捣鼓,再用调好的脂粉厚厚遮盖住他的脸庞,将头发只随意绾着,再不用多做修饰,就已经是个风娇水媚、光艳逼人的俏佳人了!

郦天霄万万没有想到君由绛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对着自己犯浑心思。他忽然有些后悔接纳凌书南这个“男扮女装”的馊主意了。可是一想到方才凌书南专注地端着他的脸细致地描摹了小半个时辰,他与她的脸凑得极近,吐气如兰,只觉得满室芳馨,而她的手托着他的腮帮子,尤其是她为他描摹眼睛时,他的脸几乎都要枕在她的胸拼了,又觉得时间过得极快,倘若每日能够有这样的待遇,那么被她剃了眉,扮成这副晦气样子,倒也不算太亏。

凌书南受制于郦天霄,本就不爽,正好把他的眉毛剃了泻泻私欲,一想到沿途要是有男子垂涎郦天霄的“美貌。”原本因为不能跟黄昏同行而产生的遗憾倒是被这一丝促狭的*而弥补了不少。

三个人各怀心思,一个扮作百花楼花魁娘子,一个扮作贴身丫鬟,另一个则是作平民装扮的军爷,趁着夜色下了西山,在“林园”点齐了暗卫,天还未亮,便出发了。

楚国与曾国基本上是划江而治。倘若是先往西再一直往北,不过两三日,便可入楚境。但若是前往楚京。就算日夜兼程,也还需要再赶个四、五日。倘若往东北方向走,路程则较短,即便每夜都打尖住店,统共也只需要六日,便可至楚京。但若是那样,在曾国境内的时间较长。权衡之下,郦天霄还是决定舍近求远

一来,他既然冒充的是江望寒的人,自然是没道理大摇大摆地入曾境,而他们这么多人,行藏一旦败露,郦圭岂不正好瓮中捉鳖。二来,楚国在与曾接壤之处的边防相较而言最是严苛,谨防探子混入楚境。而曾境也有王挽的边防军,谨防有人越境。而这一片相对而言,属于无国家从属之地,自然没有人管你出境,而楚国的边防相对也要松散一些,他们这么多人,想要混入楚国,应该也要容易些。

卷五 南涟映月 第三十九章 窈窕俏佳人(4)

这一路行来,车队倒是安然无事。眼瞅着就要过江了。过江后便算得上是楚境,虽然他们选择过江之处属于山林,但楚国也没有边哨,偶尔会巡逻经过。

他们到底是假扮成江望寒的人,虽也命暗卫伪造了不少名牒信物,可能避免楚兵还是尽量避免,郦天霄于是命人去寻船安排,还是等天黑之后,再悄悄渡江。

此时刚刚过午,郦天霄放了好些暗卫去打探最佳的渡江地点,剩下的则在靠近江边的最后一个小镇上打尖休息,养精蓄锐。

这两日都是连夜赶路,虽然凌书南有马车坐着,可与郦天霄坐一辆车里,又是一路颠簸,压根就没唾好,好容易终于逮着这么个空隙好好唾一觉,凌书南一听掌柜的报了房号,就迫不及待地往房间里头奔。

哪知道,头才沾到枕头,后脚哪天霄就已跟了进来,扯着她道:“主子还没睡呢,你就先唾了,快起来。帮我把这些个东西给弄掉。”他指了指他的脸,这两日来,他顶着这厚厚的脂粉只觉得面部都僵硬了。

凌书南眼皮打架,实在峥不开了,“缓缓吧,我实在不行了……”

“不行!”哪天霄拽着凌书南的胳膊,“本王的脸皮都要绷坏了!”

“你自己洗不就好了!”凌书南十分不情愿,郦天霄见她连眼睛都不睁,索性把她的胳膊放下,数了数指头,要挟道:“不知道有些人还记不记得大喜大悲丸发作时的情景……”

“你就让我死了吧……”凌书南不等郦天霄说完就含糊不清地回答了。她是真的困了,压根就不清楚哪天霄在说些什么。郦天霄正要斥责,一低头却见她双日紧闭,嘴巴却是微微地张着,均匀的呼吸声从她的口鼻间轻轻地传出来。竞然这样就唾着了!

这女人真是猪变的!

郦天霄鄙夷地一笑,顺手将床里边的锦被拉了上来,盖在她身上。他把她的鞋轻轻地脱了,身子也摆正了,好教她睡得舒服些。她唾得很沉,脸上有种淡淡的恬适的笑意,坐在床头的郦天霄,忽然生出一种美好的感觉。他坐了好一会儿,终于轻轻地俯下身,凑向她唇角的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小心翼翼地与之触碰,甫一与那柔软的唇相接,只觉得浑身打了个颤,微微还夹带着一丝甜意,令他忍不住想要含住更多。

唇齿依依,唾得迷迷糊糊,懵懵懂懂的凌书南竟也欲拒还迎起来,亲吻的间隙,却是含糊地说着:“别……别这样……我都舍不得走了。”

郦天霄心中一荡,在她的唇舌间一面游戏,一面道:“那就别走了。”

“那你不要兄,好吗?”她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郦天霄一时好笑地看着似在做梦的凌书南,抚平她的额头,正想说,好端端地本王做什么要死。还未出口,忽然意识到这句话根本不是说给自己的,他脸上的笑意顿时凝结,凌书南却已经说出口来,“我舍不得你,黄昏。”

卷五 南涟映月 第四十章 神秘渡江客(1)

“嘎——”门口传来声响,郦天霄猛地抬起头,只见君由绛局促不安地立在那儿。明明是一副想要遁逃的模样。

君由绛在肚子里把自己狠狠地骂了三百遍,他就是手贱!吃饱了撑的,干什么要推开这房门进来,进来瞧见主子在里头就该赶紧撤出去,可偏偏因为看见”明媚动人”的太子殿下正在与凌书南亲嘴。这两个“女人”亲嘴他还是头一回儿见,于是一下子就给看傻眼了,以至于听到不该听到的话。他立马就想溜出去。偏偏手忙脚乱碰到门,一抬眼,只见郦天霄脸色铁青地瞪着自己,他心里不禁默哀,君由绛啊君由绛,早晚你都会因这女人死掉!

然而,这一次,郦天霄并没有如之前那样狠狠地过来踹他几脚,甚至连个东西也没砸,他只是站起身,缓缓地走向桌边搁着的洗脸架,轻捧着水往脸上浇,一面揉搓着脸上厚厚的脂粉,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事。”

君由绛这次是真的胆战心惊,平时郦天霄生气,踹踹他,砸砸桌子,怒气多少能发泄掉一些,这一次,哪怕自己腿被踢折了,他也认了。谁让他活该呢!可如今。他喜欢的女人居然喊出黄昏的名字。还是当着他这个奴才的面,他却表现得一点事没有,这太不对助了,这不是明显要憋出内伤么……当然,主子内伤不要紧,关键是这内伤千万不要转移到他身上来啊!

君由绛深吸了两口气,他的脑子从来没有比此刻转得还快,他必须要让自己显得有价值。必须让郦天霄留住他的命才行啊!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偷瞄郦天霄,虽只能瞧见他笔挺的背影,可还是足以令他惴惴不安了。于是,他脑筋一转弯,有了个好主意。

他压抑住紧张,尽量维持着一脸凝重,用神秘而严肃的语气道:“回殿下的话,渡船已经联系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只不过,我刚才在这间客栈转了几圈,貌似东头的几间房里住的人有些古怪。”

“哦?怎么古怪了?”

“掌柜的说,东头住的是一个读书人带着小厮、跟班,今儿早上才到这间客栈。说是要游历山河的。您说,既然是游山玩水,当然该白天出游,夜晚打尖住店才是。他们却相反。卑职刚才去客栈后院的马厩,见那随行小厮把他们的几匹马喂得饱饱的,显然是夜里要用。卑职等那小厮走后,上前瞧那马,就更觉得古怪了。”

“你说话几时那么啰嗦了?”郦天霄微微有了一丝不满。

君由绛心道,这还不是临时编故事编得有些困难么。嗯要转移一下您老人家的注意力,我容易吗?嘴巴上忙道:“他们的马个头小,看颜色和体型就像是寻常的贵州马,可卑职伸手一摸,那棕色的马皮竟然流着汗血。”

郦天霄终于扭过脸来,动容道:“那些马是汗血宝马的幼马?”

“啊——”君由绛正要应一声,可当看见郦天霄的脸时,差点没有吓一跳,只见郦天霄整张脸都是花的,尤其是眼睛四周乌黑乌黑的,好大两个黑圈,像极了西南竹熊。君由绛忙忍住笑意,严肃地再度诚恳点头。

郦天霄已是皱起了眉,“大苑马在现今是何等稀有,除了燕国北地尚有,南

郦天霄已是皱起了眉,“大苑马在现今是何等稀有,除了燕国北地尚有,南方根本就难觅踪迹。他们莫非是燕国人?可就算燕国盛产汗血宝马,这些人能同时有这么多大苑幼马。只怕也大有来头。你命人小心去查查,千万不要惊动了他们。不管怎么说,命所有人都打醒十二分精神,今晚,绝不可以出任何纰漏。”

卷五 南涟映月 第四十章 神秘渡江客(2)

郦天霄吩咐着,君由绛连忙应声。出去时,不禁长吁了一口气,他真是太机灵了!果然人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有急智。从前,他绝不敢诓骗郦天霄,可近来,他渐渐意识到少说话,少说真话,多编废话,其实才是明哲保身的好法子。喏,如今他不就免受皮肉之苦,全身而退了?

那东头的确住着一个书生和几个小厮,他是在这个现实基础之上才编造出汗血宝马之说。君由绛心里琢磨着,要不索性把那人私下里打发了,回头郦天霄再问起,就说那伙人已经溜之大吉了,此事不就算是不了了之了?

拿定了主意,君由绛便去敲起东头的房门。开门的是一个少年小厮,不解地看着他。“这位大爷有什幺事?”

君由绛亮出两个银锭子,低声道:“能不能帮个忙,换个店住?我们想要把整个店包下。”

那小厮瞥了一眼君由绛手中的银锭子,毫不犹豫地就要关门,“不换。”

“喂!”君由绛没想到一开口就碰钉子。这两个银锭子有五十两,一间房住一日也不过是一两银子,他忍不住提醒道,“你看清楚,这是五十两!”

小厮蔑视道:“开什么玩笑。五十两银子也敢拿出来包场?打发叫花子呢!”

君由绛一呆,这小厮好大口气,莫非这位书生还是个有钱的主,可他不把他们打发走,回头怎幺圆谎呢?他于是身体一横,将腰间的佩刀掏了出来。宝刀出鞘,银光闪闪,“给你钱是看得起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趁爷还没改变主意,赶紧滚蛋,否则,给你的就不是银子了。”

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他这样一恐吓,还不屁滚尿流地赶紧跑路?哪知那小厮却从头到脚打量起他来,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就凭你?”他冷哼一声,正要关门,里边却传来一个暗哑的声音,“既然别人要,你们便腾出房来给他,只留这一间好了。”

那小厮一听,立马恭顺地答应下来。听语气,里边说话的人想必就是这家公子,可为什么他的声音那般沙哑古怪。眼见小厮横了君由绛一眼,很不情愿地就准备去腾屋子,君由绛见状,身子却是往房间里迈了一步,那小厮本已走出两步,瞧见君由绛的举动,立马如临大敌般地退了回来,斥道:“你要做什么?”

君由绛吃了一惊,“怎么一个小厮也会功夫?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向里张望,只见一身着白衣的男子,正背对着他面壁盘膝坐在床上,怎么瞧都不像是掌柜口中所说的寻常书生。

小厮正要动手,白衣男子却已是挥了挥手,淡淡道:“我们是什么人,干卿何事?得了便宜,就该见好就收,得寸进尺可不好。”

君由绛越发觉得这主仆适着古怪,莫不是他误打误撞的,竟真的遇上可疑之人了?自己真是有水平!

君由绛眼前一亮,越发认真起来,“你们行为如此鬼祟,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什么读书人吧!我劝你最好乖乖交代,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他说着就快步上前,想要去试探一下床上男子的虚实,哪知道他尚未靠近,一道劲风扑面而来,来势汹汹,他只能一今后空翻闪避开,待他重新站定,方才看清朝自己掷来的竟是一柄玉萧,而此刻那柄玉萧已重新回到那人手中。

君由绛稍稍定神,不敢再贸然上前,此人的力道诡秘莫测,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敌手。

“是我劝你才对。你扮你的楚兵,我做我的书生,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免得招惹了旁人,到时候,害人终害己。”床上的那人冷笑着。压根没有回头的意思。

卷五 南涟映月 第四十章 神秘渡江客(3)

君由绛倒是被唬了一跳,此人竟能瞧出他们是假扮的楚兵!还是他压根就只是在虚张声势?就在他逡巡不定时,那人微微侧脸,对小厮沉声道:“送客。”

尽管只看到小半边脸,君由绛还是吓了一跳,只见他的脸庞上有一条条裂开的细纹,像极了蛇皮,此人不论是声音、相貌还是功夫都这般古怪,君由绛再不敢挑衅,慌忙退了出来,急急地便去向郦天霄禀报了。

背后,那人已站起身,吩咐小厮道:“这伙人来路不明,和他们搅在一起,对我们不利。现在就换家客栈,今晚无论如何都得渡江。”

小厮应声下去,那人轻轻地抚摸着左手腕上一串红珠手环,唇角上浮,仿佛有了一丝笑,可那丝笑中没有温暖,只有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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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由绛这次万不敢忘记敲门,得到许可进去后,瞧见凌书南正端着菜油,极不情愿地给郦天霄擦拭着眼睛四周。她用墨汁、蜂蜜等等自制的睫毛膏、眼线笔效果太强,用水自然是洗不干净,好容易想睡一觉,却被郦天霄叫起来卸妆,她心情能好么,于是不免嘟囔道,“一会儿晚上又要重新画上,非要让人重复做功 ”。

“你仔细瞧瞧,本王的皮肤都起疹子了。”郦天霄对着铜镜不满道,“你再不用心,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凌书南在他看不到的方位使劲地撇了撇嘴,这家伙就知道用大喜大悲丸要挟她,她不禁没好气道:“我怎么不用心了?正难得做个美梦被叫醒,稍稍抱怨一下也不行啊。”

听到“关梦”二字,郦天霄立马想起她方才的梦呓,不禁冷笑道:“梦到什么?八成是梦到正抱着一条公狗吧!”

凌书南脸一黑,“你才抱着*呢!”

其实郦天霄一说完就感觉到不妥了,总感觉把自己绕进去了。凌书南也觉得方才这话自己说得过火了,好歹面前是太子爷啊,眼见郦天霄脸都臭了,她生怕这家伙当真把今日之事跟自己的解药挂钩,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太子爷说我抱着公狗,那就抱着公狗吧。”

好家伙,他彻底地沦为公狗了!

君由绛听了几句,抹着汗就又有了溜走的;中动。这时候,郦天霄终于发现他了,皱着眉问,“什幺事?”听得出来,声音里还隐隐有几分怒意。

君由绛只好又添油加醋地将回廊东头那人的情形说了。他们竟能看出我们是假扮的?”郦天霄自认为他们伪装得至少有九分像。没理由被人认出来才是。他不禁脸色凝重,““除非他们是望侯江望寒的亲兵。要不然,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江望寒的敌人,而且还是头号大敌。”

君由绛沉吟片刻,江望寒的头号大敌,那不就是燕国么?

“江望寒死守楚国北疆,一直与燕对抗。只怕燕国没少派探子渗入江望寒所在的焰城。所以若论谁最了解江望寒的部队,非燕国莫属。只是,他们怎么会来这里?”郦天霄不得要领,可一想到这帮人也绝非善类,只怕自己还是远离些好这里?”郦天霄不得要领,可一想到这帮人也绝非善类,只怕自己还是远离些好,于是他说道:“吩咐所有人准备出发。”

一面对凌书南说道:“给你半柱香时间,快些帮我画好。”

“现在就又画?”凌书南好容易才帮他把脸上清理干净,居然现在就画上?KAO,你耍我呢吧!嘴上这样说,可凌书南还是敌不过郦天霄冰凉的眼神,带着强烈的不满就去厨房寻材料去了。

刚一下楼,便瞧见柜台前站着一白衣男子,戴着蒙了黑纱的斗笠。她心里剧烈地一跳,三步并作两步就往下直冲,眼见他踏出客栈,越发急了,大声地喊了一声“黄昏!”。哪知他丝毫没有停留,反倒是越发大步流星。

卷五 南涟映月 第四十章 神秘渡江客(4)

凌书南心里一愣,忽然意识到或许他不愿暴露身份。当即不敢再吭声,只是缩在楼梯口,左右顾盼了好一会儿,这才迫不及待地追了出去。哪知道她明明就要追上他时,斜刺里两个小厮伸手将她拦住,“姑娘留神。”

凌书南急道:“我们是认识的!”她见他还自顾自往前走,越发急了,又唤了他一声,“黄昏”。

那人停住脚,淡淡道:“姑娘认错人了。”声音沙哑低沉,倒是让凌书南一怔,这的确不是黄昏的声音。她定晴一看,此人虽也是黑纱斗笠,白色衣裳,可仔细瞧来,他的身形与黄昏并非一样,而他身上的白衣也并非袈裟,手中所持的也是洞萧,并非竹笛。

凌书南不由大窘,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可能真的认错人了。”

那人全不在意,只是似有些感触般说道:“是因为心中太想念,所以才会认错吧。”

凌书南被他说中心事,微微有些脸红,正想说些什幺,那神秘白衣客忽然一甩袖,一道劲风扑来,凌书南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一秒钟后,屁股向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痛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可她很快就发现现在不是掉眼泪的时候,因为几道羽箭“呲呲”地插入了她脚边的泥土里。

凌书南吓了一大跳,慌里慌张地抬起头,只见白衣客和他的那几个书童小厮都如临大敌一般地面朝外围成一个圈,双目死死地瞪向对面的楼房。原来这附近的房顶和二楼的走廊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许多玄衣男子,个个手持弓箭,对准了他们。只有区区几人的白衣客,越发显得身单影只。

为首的玄衣人是个蓄着小胡须的青年男子,皮肤白暂,眼睛有些小,张口一笑,越发显得他五官缩成一团。他向着白衣客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明大人,噢,不对,应该改口尊称您一声燕国主陛下才是!”

凌书南一惊,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白衣客竟然是燕国国主。她对这个世界也只是惜懵懂懂,但来了这么些天,也大约知道一些,听闻现今燕国的国主燕月生即位不久。有传闻他曾是楚国红极一时的右丞相明月松。

说起这位明月松大人,江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多少闺中女子的梦中情人。可就在他风头正盛时,冒出一位轩辕季的徒弟董清秋,成为楚国左相,之后不久,明月松就突然间消失了。再之后,便有传闻明月松乃是燕国皇子,在燕废帝燕崇台死后,集合一帮旧臣,平叛燕崇台的旧势力,最终登基为帝。

燕国初定,身为国主的燕月生即便再睿智神武。也应该是焦头烂额才对。怎么会有这闲情雅致绕这么一大圈,跑到楚国的南面来?只听燕月生轻轻一笑,”上官凛还真走了解我,居然派人到这边来堵我了!”

上官凛乃是当今的楚国皇帝。如此看来,眼前的玄衣人都是楚人了。

那为首的小胡须哼哼笑道:“不是皇上料事如神,而是皇上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为得就是要让国主陛下绝无一丝可能进入楚境。说起来,还要感谢国主,若非因为你,我又怎么能有机会重新得到皇上重用?”

燕月生笑道:“连曾经的叛将也都不惜启用。上官凛当真看得起寡人!不过

燕月生笑道:“连曾经的叛将也都不惜启用,上官凛当真看得起寡人!不过,傅离子,你当真以为这是一个重振旗鼓的好机会?”

负离子?还正离子呢!凌书南大口喘着气,满心里想的是趁机离开这是非地才是。

原来眼前这小胡须名叫傅离子,本是楚国皇宫禁卫金吾军的右将军,亦是上官凛傅贵妃的亲哥哥,当初上官凛诛杀老臣文昌侯时,傅离子身为党羽,自然被俘。但终究是碍于傅妃。上官凛只是夺了他的兵权,革职为民,并没有杀他。现在。上官凛为了阻止燕月生入楚,竟然将其重新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