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车队再次出发,走走停停好几天,云歌越发觉得不对劲,这天中午终于忍不住在吃饭的时候问:“我们究竟要去哪里?不回京城么?”

018 搭伙做大买卖去

次日一早,车队再次出发,走走停停好几天,云歌越发觉得不对劲,这天中午终于忍不住在吃饭的时候问:“我们究竟要去哪里?不回京城么?”

几天下来,张乔予跟云歌已经相当熟稔,笑着回道:“云歌姑娘怎么知道我们不回京城?”

“我看我们这几天都在往西走,我记得京城在北边啊。”

“姑娘白天不都在车中安睡么?原来也有在关注我们的行程啊。”话里有几分调侃的味道。

自从与赵见慎谈好了条件,云歌便经常一个人坐车,车上虽然摇摇晃晃,但因为铺满了厚厚的垫子,摇篮一样太舒服,直接导致每次停车,大家都发现云歌又睡着了。

“我现在很怀疑,让一个光知道吃和睡的女人做下属,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赵见慎落井下石。

云歌扁扁嘴,不反驳也不辩解,埋头吃饭。

张乔予毕竟比较体贴,笑着替两人解围:“我们要先到云川去谈笔生意。然后再北上折返王府,中途会沿路看看王府的产业,见见各地的大客商。”

云歌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张乔予反倒很有谈话的兴致:“云歌姑娘不问问云川谈的是什么生意么?”

云歌看吃得差不多了,停下碗筷,抬头笑说:“能劳动你们两位大驾的,肯定不是普通小生意,你们愿意对我说,自然会说,不愿意说,我又何必追问?”她其实一直能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戒备,毕竟自己身份确实有点可疑,只是她自觉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一片空白,不管他们看出什么,都于自己无关,正所谓无欲则刚,所以态度自然也大方随意起来。

赵张二人闻言相视一笑,下午云歌再上车的时候,发现车上多了一大叠笔记,张乔予笑笑说:“这些是我让云川的下属打探回来的一些信息,与我们这次要谈的生意有关,你先看看我们再说。”

云歌应了,乖乖在车里看起资料来,翻过几页,不禁咋舌,啧啧,竟然是和云川最大铁矿主的独家矿石采购生意,记忆中曾在书上看到云川是这个世界里目前为止发现铁矿最为丰富的地区,由于种种原因独立于七国之外,属于三不管地带。而稍微有点历史知识的都知道,在古代掌握了铁这个东西,等于掌握了足够颠覆一国甚至多国政权的利器,王府这次低调出门去谈这笔生意,是为了什么?

云歌微微心惊,赵见慎和张乔予竟然把这样的机密大方向她公布,又是为了什么?

甩甩头,决定还是不要多想,自己只是个打工的,管那么多做什么呢?即使赵见慎真打算对外侵略或对内造反,那最快也是几年后的事情,说不定到时候自己已经另有出路,又何必现在就杞人忧天?

打定主意,云歌开始专心研究手上的信息。

晚上张乔予邀了云歌到赵见慎的房间,商讨云川事宜。云歌知道他们有考量自己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让他们觉得自己没有利用价值,那估计不用等到云川,变态王爷就会对她下手了,所以也不再硬去掩饰什么。

“张先生下午给我的笔记我看了一下,内容大概分为三类,云川大矿主司徒先的背景喜好,其他竞争对手的情况与可能提出的条件,以及当地其他铁矿的情况与行情,就最后一项,我做了一个估价,目前看来,司徒家的铁矿石成色较好,但只有我们的出价低于二十七万两白银,才不会有亏损的危险。相信其他商家也是如此。”

张乔予笑问:“为什么是二十七万两?这一整年的铁矿石提炼了所得生铁就可以价值三十三万两银子。”

“张先生你是故意考我的吧,除去运送提炼费用,还有我们本身的经营成本啊,小到我们这几个人特地去云川的旅费,大到生铁练成后运输出手或者再精细加工的费用,与这个生意沾边的王府中人力物力消耗,如果到最后扣除这些成本,只赚二万两不到的银子,这笔生意就不值得做了、”云歌平静道。

“云歌姑娘这笔帐算得妙,老夫佩服佩服!”

“张先生客气了,这些事情,先生也早已想到,小女子不敢自傲。”云歌轻轻一笑回道。

赵见慎看着云歌在灯下言笑晏晏的可人模样,心中一热,口中却故意道:“既然是大家都想到的事情,就不必多说。我现在只想知道,有何方法,可以保证本王做成这笔生意。”

云歌倒并不介意赵见慎的态度,因为在上辈子已经被老板打击惯了,也不生气,继续说出自己的意见:

“要谈成生意,无非几个办法,向司徒先本人下手,暗中劝退或者联合其他竞争对手,以及提出对司徒先更具吸引力的条件。前两者我没有什么好提议,最后一条,说白了是通过提高价码和条件战胜其他对手,如果我们在这笔生意上付出比预料中大,要保证赚钱,只能开源节流。”

云歌想了想又道:“我对现在铁制品的买卖情况不了解,但是节流的话,我想是否可以在云川附近找一个简单的炼铁工坊对铁矿石进行初步提炼,而不是统统运到宁川去再作加工,这样我们要运送的货物量将大大减少,就光运输费用与路途损耗可以省一大笔。”

张乔予听了极为赞同,赵见慎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几个人一直谈到深夜才让云歌先回房间休息。

云歌并不知道,她给这留下的这两人带来了多大的惊喜与震撼。

原以为云歌是在算术方面很有天分的一个人才,现在看来,简直就是管账的天才。她提出的想法虽然不少流于异想天开,难以实施,但是一个小小女子,只用一个下午时间,所提出的方案预算,竟然与王府几名账房幕僚一起反复计量了数日的结果相差无几,条理分明,方案上还颇有优胜之处,别说是女子,就是在当世男子之中也难得一见。

019 都是穿了马甲的

原以为云歌是在算术方面很有天分的一个人才,现在看来,简直就是管账的天才。她提出的想法虽然不少流于异想天开,难以实施,但是一个小小女子,只用一个下午时间,所提出的方案预算,竟然与王府几名账房幕僚一起反复计量了数日的结果相差无几,条理分明,方案上还颇有优胜之处,别说是女子,就是在当世男子之中也难得一见。

张乔予在房中一边踱步一边搓手,这是他碰上重大疑问时思考的习惯,一阵之后,似乎还是没能把头绪清理出来,抬头看看赵见慎,苦笑一下:“奇怪奇怪,云歌姑娘能有如此见地,怎么偏偏似乎对现在的局势环境一无所知呢……老夫竟然完全没有办法猜测出她的大致身份背景,七国之中,还不曾听闻过谁家有能力培养出这样的女子,幸好密探的报告已经到了云川,后日便可以看到。”

赵见慎道:“无妨,亲手解开这个谜团更加有趣。我现在有点庆幸答应让她先当我的下属,这样的人才只困在闺阁之中确实是可惜了。”

先当下属?那后当什么?张乔予暗笑,看来王爷并没有打消将云歌收入房中的念头,只是个迟早问题。云歌想要在王爷手上讨到好处,还要看王爷愿不愿意,就不知道云歌明白王爷一早打算好反口毁约时,会有什么反应了。

云歌虽然聪明,但说到阴谋诡计,自己的这位王爷学生无疑是千年狐狸级别的。小狐狸对上老狐狸,完全没有胜算。

一行人又走了两日,终于到达云川。

云川重镇飞霞城内热闹不凡,几家对云川铁矿同样感兴趣的大商家已经到达,赵见慎一行人在城外便特意换了装扮,赵见慎带上一个银质的面具,将嘴唇以上的脸颊遮挡起来。

云歌暗自叫好,天天对着这样一样俊美到罪恶的脸,很容易导致她心律不齐折寿早死的,如果有墨镜把那双不停对她放电的眼睛也遮住,那就更加完美!

张乔予也特意改装了一番,回头看云歌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们,笑道:“王爷样子太过显眼,知道老夫样貌的人也不少,我们这次并不是以王爷府的身份出来的,还是掩饰一下的好。”

才说着,赵见慎递给云歌一块面纱,让她蒙上。

“没有谁认得我吧,我也不用出门。”云歌不情不愿地接过,蒙着面纱闷得很的呢。

“你这次要扮成我的爱妾与我一同赴宴。”赵见慎回道。

说话语气之严肃认真,几乎令云歌觉得自己怀疑他趁机占便宜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虽然满心不愿,但是但是……哎,最后归结一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是扮演一下下而已,算了。

到了城中的行馆,赵见慎与张乔予都出门办事去了,云歌招人烧了一大桶热水,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弄干头发就直接倒在床上大睡特睡。

赵见慎与张乔予就没那么好命了,两人稍微打点一下即出门前往飞霞城最大的酒楼乐华楼。

楼下一名打扮爽利的小二迎上前来笑道:“两位要用酒菜吗?楼上有雅座包间……”这名小二显然是见过点世面的,看了赵见慎大白天的戴着面具出门,半点诧异之色都没露出来。

张乔予半掩在袖中的右手自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向着小二比了一个诡异的手势,一边答道:“要楼上临街包间。”

小二见了他的手势神情不变,继续笑问:“两位先生贵姓,可还有朋友要来?”

张乔予回道:“就我两人。准备些清淡的招牌菜肴上来。”

领着二人到临街拐角处的包间坐下,小二送上香茶就退了下去,过了一阵小二敲门送来四菜一汤,身后却跟着一名老者和一名少女。

老者手上拿着一把胡琴,女子薄施脂粉,容貌清秀,看来是一双卖唱的爷孙。

小二看两人面露疑惑,赔笑道:“这爷孙两人一直在小店卖唱,颇受客人欢迎,小人自作主张带过来给两位客观唱曲解闷,两位客官若不喜,小的这就打发他们。“

张乔予道:“既然来了,便唱两首听听吧。”说着随手扔给小二几个小钱作打赏。

小二喜滋滋退下后,老者坐到门旁小凳上调了调琴弦便弹奏起来。

少女唱的是一首普通小曲,曲词无甚特别,但声音确实婉转悦耳,也难怪能在这样的大酒楼中站住脚。

一曲唱罢,少女上前替两人斟酒讨赏。人一走近,赵见慎便闻到她身上的脂粉香气,一个普通卖唱女自然不可能用上好的胭脂花粉,只是这淡淡的香气,忽然让赵见慎想起云歌。

印象中云歌身上绝大部分时候都闻不到任何香粉气味,而且由于她的洁癖(其实不过就是每天都要洗澡擦身,不爱在发上身上涂涂抹抹不明物质而已),身上似乎永远带着水一样清润的气息,纯净剔透。这种味道在其他女子身上从不曾闻到过。

想到那日在车上无比亲近销魂的一吻,如饮清泉,如醉美酒,心中微微荡漾,那个看似充满捉弄意味深吻,对他的影响有多大只有他一个人清楚。

不过云歌的反应也很有趣,一般女子,被丈夫以外的男人这般轻薄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属于正常行为,如果是歌姬舞妓一类女子,多半就是含羞带怯,然后半推半就地投怀送抱,云歌却只是生气发怒,怒气勃发又不敢反抗的样子,看得他万分心动,如果不是不想逼得太紧一次把人吓坏,真想再把她圈在怀里好好亲热一番。

赵见慎心中出神,神情却仍然温润自然,打赏过歌女后便打发两人离开。

张乔予挪挪酒杯,杯旁多了一个小小蜡丸,捏碎了展开其中一张极薄的丝绢,送到赵见慎面前。

丝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正是密探所查到的云歌的背景。

赵见慎快速看完了,递还给张乔予,笑道:“果然还是一团迷雾。”

020 蒙面超人组合亮相

赵见慎快速看完了,递还给张乔予,笑道:“果然还是一团迷雾。”

张乔予低头一看,上面写着去年王爷生辰前,宁国富豪苏百万准备了一批礼物与一名重金买来的歌姬云歌,吩咐手下送到纪国。

结果云歌半路上与其中一个负责押送礼品的手下刘文私奔,这名手下的兄长刘武正是领队,本来刘武打算回宁国向苏百万请罪,结果回程经过珑江时救起了一名受伤落水女子,容颜秀丽异常而且失去记忆,当下就想到了李代桃僵的主意,让这名女子替代云歌的身份送到赵见慎府上。

这名落水女子的身份成谜,探子目前只找到她被救时所穿的衣物,衣料华贵,是宁国女子的服饰,应该不是普通民女,已经沿江一路查探附近是否曾发生过相关案件或意外,暂时无任何发现。

张乔予叹道:“此云歌果然非彼云歌。”

赵见慎微笑:“她是云歌。”

张乔予一怔马上明白过来,如果现在承认他们身边这个不是云歌,那她就是一个跟王府毫无关系的女子,自由之身来去自主,王爷自然不愿意目前的优势被影响。

“这封密信发出的时间是半个月前,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把云……云歌姑娘被救起地点往上游的一段翻查清楚了,要知道她的真正身份不难。老夫很好奇,这个云歌是否真的失忆,如果不是,她来王府的目的又是什么。”

赵见慎轻轻地说:“这些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既然已经认定这个女子,其他的一切都不能对他造成影响,他有耐心一点点解开这女子身上的谜团,这是狩猎过程中的乐趣而不是影响结果的条件。

下午司徒先就要宴请一众商家洽谈议定关于铁矿采购权之事,赵见慎与张乔予处理完外间事务,回到行馆,毫不客气地将云歌叫醒,一边吩咐从城里分店临时调来的伶俐婢女可儿准备云歌的晚上要用的衣饰装扮——这段日子的相处,赵见慎对云歌疏于打扮的习性了然于心,干脆找人代劳。

云歌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换上可儿送来的一身华丽衣裙,可儿想要给她上妆,她就不愿意了:“反正我戴面纱的,不要涂涂抹抹了,粘在脸上难受,回来好难洗干净的。”

可儿受命而来,看云歌一副不合作的样子,十分为难。

此时外边侍卫来催,云歌抢过面纱戴上就出门而去,可儿捧了一堆簪子首饰在后面奋起直追。

两人一前一后跑到前厅,赵见慎抬头一看,皱眉道:“实在不愿意上妆就算了,怎么首饰都不戴?”

可儿见厅上没有其他人,快手快脚将云歌拖到一边按坐在椅上,双手在她头上一阵整弄,赵见慎终于露出点满意的神色。

云歌不知道头上有没有被插成针包,只觉得脖子的承重平添几斤,头皮被扯得发疼,勉强抬头,苦着脸对可儿道:“好重,一定要打扮成这样吗?”

可儿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称赞道:“这样好看,这才能显示出夫人的身份啊。”

赵见慎踱过来,挥手让可儿退下。

云歌正觉得危险,赵见慎手一伸不正经地托起她的下巴,隔着面具笑容仍让人如沐春风:“你是我的爱妾,不打扮得珠光宝气,如何显示出我对你的宠爱?”

话语中满是调侃意味,云歌注意到他改装后再也不自称本王:“为什么一定要带我去,还要我装成你的小妾,你故意整我的吧!”

赵见慎松手退后一步,正容道:“今日的宴会直接决定铁矿采购权的归属,你去方便在旁边为我筹算。你是女子身份,旁人不会忌你。”

云歌心里嘀咕,我可以装你的婢女啊,为什么硬栽我是小妾,贼心不改的坏蛋!

宴会设在司徒先在飞霞城中的府邸,按照请柬上所说,午时后便恭候入席,实际上就是先谈生意后吃饭。司徒先不愧是第一大铁矿主,一座府邸占去了整整一条街,据说城外还有别院,占地更加惊人。

府里亭台楼榭假山池塘,做得极是精致风雅,完全看不出来商人的市侩气。司徒先是个五十多岁的儒雅大叔,态度很是谦逊温文,亲自站在厅门前迎客,见了云歌和赵见慎一双“蒙面超人”,依然气定神闲,云歌暗暗赞叹果然是个见惯大世面的。

赵见慎化名做沈剑,这副马甲似乎还颇有名气,至少到场的客人听了司徒先的引介,都一副久仰大名的好奇表情,对他戴着面具的鬼祟行为也毫不见怪,仿佛理应如此。

云歌暗自奇怪,赵大王爷除了在京城耀武扬威外,难道还分身有术在外边当奸商?难怪放着别庄里一窝美人无暇理会了。

正想着,冷不防腰肢被人一揽,整个人倒向赵见慎。

“在下与爱妾同座即可,司徒先生无需另外安排。”赵见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啊啊啊啊!这个变态他什么意思!

云歌从他怀中略略抬头一看,四周投来无数或鄙视或暧昧的眼神,恨不得挖个地洞当场把这下流的混蛋王爷埋了。

扶在她腰上的手掌,散发这灼人的热度,强硬的姿态暗示威胁着她不得轻举妄动。

还好蒙着脸,呜呜呜!这个变态王爷果然不要脸的,难怪要戴面具出门。

司徒先显然没有想到神秘大商家沈剑竟然是如此放浪不羁的人,讶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笑道:“没想到沈先生是个多情种子,也是在下考虑不周了,如此请各位入座吧。”

众人欣然入座,一张大八仙桌旁,除了司徒先与云歌他们之外,还有四家客人,领头人形象各异,一名胖财主,笑眯眯地好像一座会移动的弥勒佛,一名是一身宝蓝锦衣的干瘦中年人,还有一名剑眉星目的英俊公子和一名满面络腮胡的黑衣大汉——比较像做无本生意的。

几家都是大老板带着一名幕僚,只有赵见慎除了幕僚张乔予外还多带了一个云歌。

其他客商本也有带了家中的歌姬小妾同来,还有带了不止一个的,只是现在谈的是正事,觉得女人在一边碍事,就都把她们打发到花厅去了。看见传说中的神秘巨商沈剑连谈正事时都离不得女人,不禁颇有几分轻视之意。

021 干活揩油两相宜

其他客商本也有带了家中的歌姬小妾同来,还有带了不止一个的,只是现在谈的是正事,觉得女人在一边碍事,就都把她们打发到花厅去了。看见传说中的神秘巨商沈剑连谈正事时都离不得女人,不禁颇有几分轻视之意。

每个客商在桌旁有一个座位,这个座位后面另有一套普通桌椅,桌上备了文房四宝和算竹,以便于幕僚即时统算出价。

各人落座后,云歌来不及反抗就被搂坐到赵见慎腿上,赵见慎伸手理理云歌的鬓发,低头凑到她耳边低语:“别乱动,仔细听着,把算好的价钱写在我手臂上。”

云歌哀怨地屈服于赵大老板不容反抗的眼神,把到口的怒骂咕嘟一声吞回肚子里,羡慕地看看张乔予怡然自得地坐在幕僚专座上,心里不平地想:为什么同是下属,一个可以轻松自在地坐在老板后面,自己这么倒霉地既要干活还要被明目张胆地揩油。

云歌虽然不满,却也不敢怠慢,只好收敛心神,竖起耳朵专心听。

另外几个商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沈剑忙着与小妾调情,身后的幕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莫非他们已有必胜把握?

众人客套几句即正式进入正题,从每批次的数量,出货运输起止地点,承担费用,双方各自承担的税费风险,铁价浮动的因素,到这笔生意之外许给司徒先的条件,今后的合作细节和合作时间延长等等一一讨价还价,开始还能按照各家预先设想的计划报数,你一言我一语,到后来细节纠缠变化越来越多,大家的估量计算时间也越来越长,气氛越来越凝重。

唯一心情轻松的只剩下赵见慎这一边,赵大王爷怀抱佳人,享尽软玉温香之余,间或与身后的张乔予就云歌所算的结果低声商量几句。

开始时,赵见慎为保险起见只让云歌计算自家的成本,后来看云歌游刃有余的样子,便凑到她耳边吩咐她将其他家的也提前算出。

云歌心无旁骛地迅速在脑中分析计算耳中听到的种种数据,藏在袖中的指尖飞快地在赵见慎手臂上写画着串串数字,一点没发现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掌越来越放肆的游移。

坐在他们身后的张乔予看到赵见慎的小动作暗自好笑,忍不住有点同情云歌。看另外几家客商身后的幕僚一个个已经紧张得满头大汗脸色青白,有个抓着算竹的手都在发抖,自己仅仅是把各家数据记下来,做做样子摆弄一下算竹,轻松得过火,不禁庆幸,幸好自己误打误撞发掘出云歌这么一个活宝贝,否则今天惨的就是自己了。

一番讨价还价下来,最后化名为富商沈剑的赵见慎轻松胜出,给出的方式方案精确快速,叫价之快准狠,到后来把其余几家彻底震慑住,他们的账房根本跟不上这个速度,数额巨大又不敢盲目出价,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最后只好服输放弃。

云歌看他们定下来了,总算松口气,臀上被不轻不重地一拍,赵见慎带笑轻声道:“美人儿快起来,坐得我腿都麻了!”

云歌一口献血几乎当场喷出来,搞得好像她送上门硬要坐他的大腿一样,天理何在?!

躲毒蛇一样快快跳到地上,脚一触地才发现自己的腿坐麻了,眼看就要栽倒在地,腰上又被赵见慎一把搂住。

“小心!”语气宠溺,但看着云歌的眼神满是得意促狭。

云歌确实无力站立,满腹委屈地靠在赵见慎怀中,接受旁人的诡异眼光,杀人的心都有了。

赵见慎终是不忍云歌难受,确实也捉弄够了,扶在她腰上的手缓缓渡过真气替她调理血气经脉。云歌觉得下身似乎被泡到温水中,舒适无比,片刻即再无麻痹酸痛感觉,忍不住惊奇地看看赵见慎的手,轻轻跺跺脚,确实轻松如常,不禁抬头粲然一笑,面纱外眉眼弯弯。

赵见慎心中荡漾,想着面纱下可人的笑容,忽然觉得如果对她好一点就能得到这样的笑容,那倒是件很值得的事情。不过她被捉弄后生气勃勃的表情也很好看,真是难以抉择啊!

司徒先是个爽快人,当即在众人见证下与赵见慎签下字据立为凭证。

“沈先生手下卧虎藏龙,这位先生好生厉害!只怕算神李言连也要甘拜下风。”司徒先诚心赞叹道。

赵见慎笑道:“客气客气。”搂着云歌眼中不露半分自得之色。

“司徒先生谬赞,老夫惭愧。”张乔予亦谦逊道。

“嘿嘿,沈先生美人在怀还能指挥若定,这份定力功夫,才叫兄弟敬佩啊!”说话的正是那个干瘦锦衣男,嘴里说敬佩,眼中毫无敬佩之意,想是刚才输了这么一单大买卖,心中不甘。

“童老板还用敬佩别人定力功夫?稀罕稀罕!老彭可早就耳闻你家歌姬妙曲岳国无双,天天有美人娇声相伴,还能把生意做得这般大,定力功夫想必与沈老弟不相伯仲。我来之前就听说童老板这次把家里的歌姬也带来了,待会儿司徒先生做东,童老板可千万要让老夫一饱耳福啊!”说话的“老彭”正是那个胖地主,颇有点替赵见慎解围的意思。

童老板显然对家中的歌姬十分自得,听了这番恭维的话,脸色好了许多:“哪里哪里,彭老板看得起,便是让她们唱哑了嗓子也值得。”

旁边的黑衣大汉听了两人的话,不屑地冷哼一声。

云歌听着也觉得厌烦,这算什么?输了生意便拿歌姬来比拼,讨回点面子么?真真不要脸。忽然觉得似有人在打量自己,转过头去一看,正是那名英俊公子。

英俊公子发现云歌眼光看向自己,微微点头示意,便移开视线。

云歌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人好像认识自己,嗯,准确地说,他看自己的眼神若有所思,不像是简单在看一个陌生人,可自己蒙了面纱啊。一边想着眼光便自然黏在那名英俊公子身上。

腰上一紧,差点让她岔了气,云歌愤怒地抬头看向赵见慎,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022 宠物美人斗秀场

腰上一紧,差点让她岔了气,云歌愤怒地抬头看向赵见慎,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面具下的唇角上勾,明明应该是在笑,云歌却觉得一阵心寒。算了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跟坏蛋计较了。

却听赵见慎开口道:“白公子身边朱碧双姝绝色成双,亦是琴艺不凡,今晚盛会,必让在下等不虚此行。”

英俊公子客气道:“乡野陋色,难及沈先生爱妾万一。”

一群只把女人当玩具的色狼!云歌心里愤愤怒骂的同时,也深刻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女子的地位如何低下,这些身为妾婢歌姬的姑娘们,在男人心中就是可以拿来炫耀应酬的一件东西而已。虽然云歌隐隐觉得赵见慎并不是这样看待自己,但是身处在这种场合,还是感到极为屈辱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