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踩了一下他的脚背,同时,张口咬住他的唇瓣!

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可以靠着咬人的方式,让他可以暂时停下来。

她牙口的力度不轻,卓离郁吃痛,只觉得唇瓣被撕咬的疼痛感难以忽略。

妙星冷趁机推开了他,扬起了手。

挣脱出来的那一刻就想抽他一嘴巴,可手掌落下的那一刻,竟然又有了瞬间的心软,于是,那一巴掌落在他脸上,只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响——

“啪。”

力度不算重,跟打蚊子似的。

卓离郁不怒反笑,“怎么不用力点?挠痒痒吗?你要是真那么生气,就不会打这么轻了。”

“你是想讨打?那我成全你。”妙星冷手握成拳,朝着他那张俊美脸庞挥了过去。

这一次,卓离郁却不让着她了,迅速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阿星,我刚才给你机会了,你只能打一次,你要是想再打一次,得让我再亲一回。”

“我不是早就说过,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任何人不能…”

“吃你豆腐?”卓离郁微一挑眉,“我这不是在吃你豆腐,是在教你。”

“教我什么!”

“教你看清你自己的心思。”他说得一本正经,“从你打巴掌的力度来确认你的排斥程度,若你不打我,就代表你很乐意接受,若你打了,并且打得狠,那就代表你对我真的无情,可你打轻了,让我不觉得疼,说明你对我的行为并不太排斥,在动手的那一刻,你显然心软了。”

妙星冷:“…”

她该怎么反驳?

“阿星,你想好怎么辩解了吗?”他紧盯着她的脸庞,目光之中涌动着淡淡的笑意,“我在等你反驳,快点儿。”

妙星冷迎视着他,“不要自以为很了解我…”

“你好没底气啊。”卓离郁打断她的话,“按照你这倔驴的性格,一旦发火,就会跟人大打一架了,我让你反驳我,你还真的想半天,我怎么看不出来你生气呢?在这种时刻,最好的狡辩方式就是动手,拿出你的气势来,我或许就真的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了。”

“打就打!”妙星冷磨了磨牙,被他说得有些懊恼,正要再挥出拳头,卓离郁却反应极快地按住她的肩膀,往自己怀里一扣。

“阿星,你还是别狡辩了,你自己都没发觉,你今天特别没气势,跟从前完全不能比。”他的双臂环着她的整个身躯,“你只想着掩饰你内心的慌乱,你的表现在我眼里,就是心虚。”

“少胡说八道了,放开我。”

“如果我不主动,你恐怕很难看清自己的心思,看着你懊恼又无奈的样子,我想嘲笑你,你那么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就连自己的感情都看不透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小在尼姑庵里长大的。”

“闭嘴。”

“我就要说,你对我并不是无情,分明有情,或许不多,但不可能没有,哪怕只有一点儿,我都挺高兴了,这代表我的所作所为并不是毫无效果。”

“你先放开我再说吧。”妙星冷被他连番语言轰炸,脑子里连反驳的词汇都想不到了,只觉得乱成一团麻线,有点理不清楚。

难道他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吗?

她需要一个静谧的环境,一个人思考思考。

“你别再和我说话了,我想自己回去静静,放开。”

卓离郁闻言,也就真的松开了手。

“阿星,我不是没有耐心,只是不想看你这么糊涂。”他的手掌放在她头顶上,揉了揉,“上天果然是公平的,总会赐予有能力的人一些弱点,如果你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像对付锦衣卫那样反应敏捷而迅速,咱俩说不定已经谈婚论嫁了呢。”

“又在胡言乱语。”妙星冷白了他一眼,越过他快步走开。

“脚步越快,就代表你越是心虚,脚步平缓,才能让人觉得你心态松弛。”卓离郁望着她的背影,点评道,“阿星,我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妙星冷头也不回。

卓离郁这个家伙…一旦话多起来,压根就说不过他。

话说回来,今天又被占便宜了。

唉…

妙星冷回到了百花园,走向了庭院里的秋千架。

坐在秋千架上,独自一人慢条斯理地晃动着。

脑海中全是卓离郁跟她说的那些话。

她今天在齐王府…真是太窘迫了。

城南郊外,有一片著名的杜鹃花海,是许多人踏青游玩的必经之地。

“大人,我不可以出来太久,否则阿星会担心的。”

叶冰清与谢查楠步行在花海之中,空气中浮动的花草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不得不说,谢查楠挑选的时机还真是不错,他来百花园的时候,阿星正好去齐王府和齐王用饭,

谢查楠告诉她,城南郊外有一片十分好看的花海,想邀请她前去踏青,之后再去游湖。

她从来没有游湖过,从前倒是听说书的提起过,才子佳人外出游玩,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游湖泛舟,别有一番意味。

谢查楠伤还没好,就前来邀请,可见很有诚意。

此刻和她一同行走,他胳肢窝下边还夹着一根拐杖。

“大人,你的骨折还没好,本该躺在榻上休息,你想邀请我出来踏青,可以等伤好了再来啊,你这么走路不累吗?”

“你跟我可以等得了,这花海恐怕等不了啊,听闻这几天是杜鹃花盛放的时期,这几天来看,最好看了,若是错过,就得等到明年了。”

谢查楠拄着拐杖走路,虽然有些疲惫,嘴上却并不埋怨一句。

可不能让佳人笑话他文弱。

“大人,你头上好像冒汗了,你这么走路是不是挺累的?”叶冰清望着他头上的汗珠,问了一句。

“不累。”谢查楠连忙道,“我们当锦衣卫的,成天忙来忙去,有时候好几天没得休息,我都不嫌累,这才走了几步路,哪能累?”

“不一样啊,之前虽然忙碌,但身体康健,如今虽然是出来玩的,身上却带着伤,这健康的躯体和受伤的躯体,所承受的劳累必定不同,要不然咱们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叶冰清都这么说了,谢查楠自然应道:“也好,休息一会儿,带你去游湖泛舟。”

“我扶你吧,前边有个大石头,咱们坐那里去。”

叶冰清说着,搀扶着他的另一边胳膊,走向了几丈之外的大石头。

二人坐了下来,谢查楠随意地问了一句,“我去了百花园两次,都没看见你家姐妹,她们是不是去哪玩了,不带上你?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你岂不是很无趣?”

“不是,这两回你来的时候,阿星刚好不在家,她去齐王府了。至于年年她…以后也不跟我们一起住了。”叶冰清笑了笑,“她有了好去处,认了一位富商做义父,以后就是大家小姐了。”

“那她怎么不带上你们呢?有富贵哪能不同享?好朋友不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谢查楠冷哼了一声,“你这姐妹不可靠。”

“不是。那位富商只说了要认她做女儿,我跟阿星怎么好意思往人家那边凑?那位员外跟我们并不熟悉,生病的时候都是年年在照顾,他不认我们,这不也挺正常的吗?阿星说了,人要有志气,不要总想着去攀附别人。”

“阿星姑娘说的话,我可不赞同啊。”谢查楠摇了摇头,“在这个世道生存,人脉关系何等重要?不攀附别人,哪来的人脉?她要是一直这么清高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富贵日子?哦…我差点就忘了,齐王殿下似乎挺喜欢她的,她有靠山,落魄不了,要是哪天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高年年也比不上她了。”

叶冰清不语。

如果真像谢查楠说的这样,阿星一定是最气派的那一个。

“阿星姑娘她就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她自己有个大靠山,说话都清高得很,她可能压根就不屑于给富商做义女,阿星姑娘的野心可能大着呢。”

“大人,你不要误会。”叶冰清沉下了脸,“每次都是齐王来找我们阿星的,阿星可没有存心去高攀他,你怎么能说她有野心?”

“欲擒故纵,欲迎还拒,这是许多姑娘的惯用招数,冰清,并非我小人之心,只是,在面对泼天的富贵时,有几人能够抗拒诱惑?就算你家阿星她不是冲着富贵去的,以齐王的本事,想要一个姑娘也不是难事,她好日子就在眼前了,你家两个姐妹都大富大贵了,你准备跟着哪一个?”

“我不知道…”

“冰清,别总跟着她们了,你风华正茂,应该择一良人。我们谢家,你认为如何?”

叶冰清听着他这话,蓦地抬头,“你…”

“怎么?冰清看不上我吗?”

“不是,只是我身份普通,去了你家也是高攀。”叶冰清垂下了眼,“大户人家,不是讲究门当户对吗?”

“傻冰清,你家两个姐妹都是富贵人,这就是你的人脉呀,你家阿星跟你不是很要好吗?齐王那么喜欢她,等她嫁过去了,你与齐王也是亲戚了,让他认你做义妹应该不难,到时谁敢看不起你?我只问你看不看得上我们谢家?”

叶冰清与他对视,“你是认真的吗?”

“我的样子看起来像说笑吗?我还尚未娶妻,这也是我头一次求娶一个女子。”

“让我再考虑考虑,好吗?”

叶冰清转过了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的富贵之路,也在眼前了。

百花园内,妙星冷在秋千上晃荡着,日光打在头顶上,暖洋洋的。

忽的,百花园外传来了一阵嘈杂人声。

这条街本来也是皇城繁华路段,可平时再怎么热闹,也不会如此吵,大老远就听见街道上传来的声音,可见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她从秋千上跃了下来,几步就走到了房檐下,窜上了屋顶。

本来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哪知道这么一看,让她十分错愕。

外边之所以热闹,是因为街道两侧聚集了许多行人,在看犯人游街。

一辆大囚车在街道上缓慢行驶,囚车里的两个人,是她的两个跟班。

昨天夜里被墨宝带出去的柱子和矮子。

这两个家伙可真不是一般的倒霉,上一回在夜里被锦衣卫逮住了,这次…

妙星冷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在白天行动的,所以,他们并不是白天被捉住的,应该是昨天夜里被捕。

昨天夜里带他们去郡王府行动,在荣郡王的房间里,她分明听见郡王府的下人说——那几个贼溜了。

一听到那句话,她就放下了心,以为他们成功逃脱,她自己脱身之后,也就没有回到联络点再去看望。

她以为万无一失。

现在看来,他们在甩开郡王府的追兵之后,应该是又遇上了麻烦。

囚车前后左右两侧各自有两个捕快,总共加起来也就八人,才派八个人看着这辆囚车,人数未免太少?

除非——

他们故意安排这么少的人,给囚犯的同伙机会,让同伙去劫囚车,来个一网打尽。

对于官府和锦衣卫的惯用手段,她已经知悉了不少。可即便知道这可能是一个圈套,她还是要出去救人。

那两个倒霉的家伙,是她带出去的,她脱身之后没有回联络点去确认他们的安危,本来也算是她的失误。

她跳下了屋檐,回屋去换装。

套上了一身粗布麻衣,贴上了假胡子,在脸上画了一些斑点,把自己丑化得极难看。

乔装过后,从百花园的后门溜了出去。

前门正对着大街,后门对着的只是小巷,没人摆摊就显得冷清,溜出去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另一边,囚车之内——

“咱们可真是倒霉呀,这一回不知道还能不能化险为夷。”

“让咱们游街,不就是想要吸引出同伙来个一网打尽吗?怕就怕咱们跑不了,还搭上几个人进来,那才是真的让人绝望啊。”

“要真是像你说的这样,朝廷的人说不定就潜伏在人群当中,只等有人来劫囚车,就全都跳出来了,咱们的人来了也是吃亏,还不如就别来了。”

“唉…”

囚车里的两人唉声叹气,街道两侧的路人当中,墨宝带着其他的人,随时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当家的,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等囚车过来,再等等。”

“就快来了…”

眼见着囚车从眼前经过,墨宝小声朝着旁边的人道:“蒙面,行动。”

话音落下,把早已藏在衣领内侧的面罩拉起,遮住了自己的脸孔,率先从人群里跳了出去。

她一出去,其余的同伙也纷纷紧随其后,跳上了囚车,抽出了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冲着囚车的锁链斩了下去!

然而,好几个人合力,都斩不断锁囚车的铁链。

“他娘的,这链子砍不断啊!”有人气得大骂。

看守囚车的八个捕快早已抽出了佩剑,和劫囚车的众人打成了一片。

而就在下一刻,街道两侧的人群中又蹦出了将近二十个人,通通朝着囚车的方向涌了过来,对劫囚车的人发动进攻。

这二十人,便是乔装成路人的锦衣卫。

其中就有锦衣卫的头领谢骁夜,他朝着其余的人发号施令——

“留下活口,不可杀人。”

说话的同时,他的视线紧盯着踩在囚车上空的那名女子。

这个女子,好像是这伙人当中的领头人?

飞天大盗还没有出现,也不知今天会不会出马。

“大人,这些人里好像没有飞天大盗啊。”旁边有人说道,“他是不是压根就不打算来?他或许知道我们在埋伏。”

飞天大盗的身手极其敏捷,身带特殊武器,他一旦出现,在人群中绝对是最显眼的。

目前还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不管有没有来,先把他的这些同伙通通拿下,下手要有分寸,不准伤人性命,免得把周围的百姓吓到。”

“明白!”

二十名锦衣卫加上八名捕快,墨宝那边的人自然不占优势。

“当家的,他们人多。”

“我知道他们有计划,那又怎么样?我是不可能舍弃我兄弟的性命的。”

“当家的,九命猫是不是不会来了?”

“她会来的。这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错过,不用我通知她就该知道,她肯定会来。”

“如果她不来呢?”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从此断绝来往,她不来是她的选择,我没有资格怨恨她,但我不需要不讲义气的朋友,以后看见她就当不认识!”

墨宝的语气有些不平稳。

她和囚车里的两个家伙,昨天夜里跟着九命猫一起出去行动,他们负责吸引荣郡王府那堆看门狗的注意力,之后摆脱了荣王府的追兵,本以为没事了,可以回家睡个好觉,回去的路上还是碰见了倒霉事。

几道人影从天上跳下来,二话不说就跟他们动手。

抽空往四周瞥了一眼才知道,原来是从街边酒馆的二楼跳下来的。

那几个人的功夫比寻常锦衣卫好得多,她当时心里就清楚,自己这边的人或许打不过,柱子和矮子掩护着她逃跑了,他们却被拿下了。

她不能去百花园,就怕追赶她的人会一路追着到百花园,这么一来,百花园里的人就暴露了。

于是,她只能一路跑回自己的落脚点,幸好,后边没有人追上来。她担心那条街上有人防守,就没想过夜里再出去通知九命猫。

今天早上出门看见告示,告示上写着,昨夜辰王抓住了两名窃贼,交给官府,官府要把两名窃贼装进囚车里游街。

原来昨夜动手的那几个人是辰王身边跟着的人,辰王当时位于酒楼二楼,刚巧就看见大街上几个黑衣蒙面人,这种打扮太招人怀疑了,这才会被抓。

再加上荣郡王府失窃,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能联想到,他们是飞天大盗的同伙。

这不,拿他们游街就是为了引出大盗。

她相信九命猫不会冷眼旁观,毕竟他们是为了帮她才出门,他们本该躺在床上睡大觉,不出门就不会被捉拿。

“当家的,她可能真的不会来了。”

“她又不傻,她知道这是圈套,怎么还会来?官府的这些人就是为了抓她啊…”

听着身边弟兄的话,墨宝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如果她不来…

自己这边,真的就没有胜算了。

愣神的时候,忽然察觉到肩膀一紧,转头一看,谢骁夜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后,手掌已经紧扣住了她的肩膀。

墨宝皱了皱眉,正打算还手,忽然有一道银光比她更快,扎在了谢骁夜的手臂上!

那是——银针!

谢骁夜吃痛,墨宝趁机挣脱了,抬脚就要踹他。

谢骁夜不得不从囚车上跳了下去,低头看了一眼扎在自己胳膊上的银针。

墨宝已经转过了头,看向前方屋顶上的那道人影,目光中浮动喜悦的笑意。

就知道她会来的。

“不好意思,来得有点晚。”屋顶上的妙星冷冲她喊了一声。

“不晚!”

“你们这边出了状况,为何不早点来通知我?”

“因为囚车会经过这几条街,不需要通知你也会听到动静,如果你想救人,你自然会来,若是不想出手,我就算上门求你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