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最后一件压轴的展品要上场,拍卖师一副吹嘘的嘴脸,又让许茉一下子没了兴趣。她低头玩了会手机,才兴致恹恹地抬起了头。

叶衍南也瞥见了许茉的小动作,他刚准备问问她,需不需要提前带她走的时候,她突然捂住嘴巴,一副惊讶的表情。

她这样的表情着实可爱,在叶衍南看来,许茉现在的样子…和染染遇到特别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一模一样。

“怎么?”

许茉难以掩饰住兴奋的心情,指着拍卖台上的那件展品说:“大明成化斗彩!”

虽然对古玉没有太大的研究,但在各种瓷器的鉴定上,许茉还是略有建树的。说起来,这次杨进之会邀请许茉一起来参与清代碗葬的考古,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许茉心里激动,也没管叶衍南在不在听,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明代成化年间,对于瓷器的造诣登峰造极。因为纹饰精美花纹繁复,所以才会称之为斗彩。大明成化斗彩,又以前些年展出的鸡缸杯最为盛名。我之前有幸见到过一次,制作工艺…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拍卖台上,拍卖师也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然而,叶衍南的耳朵里,却只听见了许茉的声音。说实话,他对这些瓷器古董并不感冒,只是因为许茉喜欢,所以变着法地想要讨好她。以前没离婚的时候,许茉尽管对这些古董有兴趣,但也绝对不会跟叶衍南吭一声。因为,叶衍南知道,那时候的许茉对他一直是有所保留的。

叶衍南也是在离婚之后,才知道,许茉对于考古是情有独钟的。

“很喜欢吗?”叶衍南问。

叶衍南的问话,显然让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许茉很不满意。她现在需要的,应该是一个能够和她共同评点这一件展品价值的人。

“这样的珍品,不是用喜不喜欢来衡量的。你应该从它的整体造型、底足工艺、绘画手法来鉴赏它的价值,最后再辅以细节和个别技法,从整体把握局部。”许茉字斟句酌地说着,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算了…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许茉讽刺他不懂,叶衍南也没有什么表现,只是不清不淡地笑着。他把目光从许茉的身上挪到拍卖台上,硕大的背景墙上展示着行云流水的几个大字‘大明成化斗彩青龙瓶’。

拍卖师话音落下的时候,就有人起价了。从一百万到八百万的距离,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

许茉虽然对这个青龙瓶很感兴趣,但是八百万的价格,在她看来也有些虚高了。但是,她的手指却还是不自觉地攥紧了,她很期待这件展品会滑落谁家。

等到价格快涨到一千万的时候,许茉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心情了。

而到现在为止,叶衍南在这件展品上,还从未出过价。

在一千万的价格被叫起的瞬间,身旁忽然有个干净利落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声音不算大,却无疑地透露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息。

“三千万。”

三个字,叶衍南的语气足够沉稳。

全场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叫价,拍卖师的三锤顺利地落下,大明成化斗彩青龙瓶归于叶衍南。

许茉虽然很庆幸最后是叶衍南拍得了这件展品,但心里却还是有点心疼钱。许茉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想法并不正确。毕竟她跟叶衍南已经离婚了,他的钱和自己已经没半毛线的关系了。但又转念一想,叶衍南的钱以后会留给染染。这样想下去,许茉又觉得,叶衍南花了染染的一大笔钱,让她感觉很不痛快。

于是,许茉很小家子气地拽了拽叶衍南的袖子,问:“叶衍南,这个展品拍了之后能退吗?我觉得…并不合算来着。”

叶衍南嘴角上扬:“用你许茉的话,拍卖会本来就是不识货的有钱人用来砸钱的。我们只不过是顺应了这样的道理而已。”

“那我也没说你不识货啊。况且…”

“况且什么…”

许茉很没有底气地说:“有时间浪费这个钱买个你不懂的破瓶子,还不如多花点钱给染染存点教育基金呢。”话音落下的时候,许茉才觉得有点尴尬。毕竟,像叶衍南这样的家庭,哪里需要教育基金这样掉价而低廉的理财产品呢。这样一思考下来,许茉顿时感觉自己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丢叶衍南的脸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声,她跟他到底是不适合的。

许茉的眉眼低垂着,看起来有点愁眉苦脸。叶衍南看她不开心,就忍不住地想要她高兴。

“难道你不喜欢吗?许茉。”他问。

许茉没回应,因为她一直自诩是个老实人,从不会说违背良心的话。她确实喜欢,还很喜欢。于是,她很不争气地点了点头。

“你喜欢就好。”

“什么意思?”许茉觉得叶衍南话里有话。

“等会我签了确认书之后,就让人把东西送到你家。是送到你爸妈家,还是C市的教师公寓里?”

许茉差点惊掉了下巴:“叶衍南,你确定要把这个三千万的青龙瓶送给我?确定放在我爸妈家,或者我那个老式公寓楼里不会被偷?”最后,她好不容易平静下了心情,才语气认真地说:“我看还是算了吧,你拿回去,要是表姐喜欢的话,你可以送给她插插花什么的。毕竟,这些有钱人的东西,我这种穷苦人家的孩子,收藏不起的。”

“许茉,你喜欢过的东西,我永远不会送给别人。”

叶衍南语气认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说的时候,许茉很想质问他。为什么我喜欢过你,你却把自己送给了别人。

许茉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她也着实吓了一跳。

喜欢?爱?

但是…这些情绪,都不该是一对离婚夫妻该有的。

过了一会,叶衍南又很稀松平常地说:“如果你不要的话,那我就把它拿去给染染玩了。至于碎了破了,那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自己心爱的斗彩珍品,被叶衍南这样一说。许茉显得有点气急败坏:“叶衍南你厉害,算我比不过你。你先把青龙瓶放在家里,等我哪天安定下来,有了自己的房子,再把它从你那边弄过来,行不?”

“嗯。”

“那我有空的时候,去你家鉴赏一下,不会太唐突吧?”许茉一脸殷勤地得寸进尺。

“不会。”叶衍南很满意许茉的问话。

“那就好。”许茉的笑容很干净。

等到拍卖会的所有流程结束之后,许茉才发现今天和叶衍南是满载而归的。除了最后的青龙瓶,因为自己的一时赌气没有给叶衍南最正当的意见,其他所有的物品,都以最适合价格成交了。然而,实际说起来青龙瓶的最终定价也怪不得自己,毕竟也是叶衍南自己出的价钱。

这一点,许茉一定要撇地干干净净。因为从她专业人士的角度看来,这注定是一个败笔。

她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一文不值地。至少在今天这件事情上,她自认为,她比之赵今沫…绰绰有余。

也许就是那句话,术业有专攻。她许茉比起赵今沫来,虽然不够强悍不够精明。但在自己的本业上,也是颇有建树的。

至于为什么时时刻刻许茉都在换着法子想跟赵今沫比较,这一点…连许茉都难以理解。

**

拍卖会结束之后,是一场庆功晚宴。叶衍南牵着许茉的手,穿越过人群的时候,许茉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受万众瞩目的公主。毕竟,在叶衍南的身边,所有陪衬物都会显得闪闪发光。

印象中,这是她第二次和叶衍南出现在外界公开的聚会里。以前唯一一次叶衍南携带她出场,是因为他父亲的六十大寿。不过,那也是好几年前了。

以前,许茉不喜欢跟叶衍南参加公开的宴会,其原因之一是因为赵今沫。因为那时候…她和叶衍南的婚事,是瞒着赵家所有人的。而结婚的时候,许茉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婚姻低调处理,永不见报。

想到这里,许茉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叶衍南堂堂叶家出身的人,居然会答应她这样无理的要求。甚至,连叶家继承人的婚礼,都低调地像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婚后,许茉更不愿意暴露在公开场合下。因为,她没有自信。

她怕…她会给叶衍南丢脸。因为叶衍南妻子的这个身份,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身处在刀尖上的人,每一刻都活得战战兢兢。她是自卑的,她生怕她太过依赖这种高昂的幸福。因此,在幸福突然抽身离去的时候,自己会躲闪不及。

而很顺理成章地,她最后确实是重新从天堂掉回了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o(>﹏<)o痛经痛了两天,连带前几天吃喝玩乐了两天,快一周没码字了好忧桑。

今天身残志坚的作者菌终于码字了…

最近喂养大家的都是存稿啊…连带作者的话,也是隔夜的。→_←

今天存稿进行到肉汤了,我表示也很是忐忑啊。

╮(╯▽╰)╭清水文作者想写肉汤就只能拉灯啦,大家到时候别揍我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晚宴之后,许茉一直闷闷不乐的。叶衍南也不懂她这种情绪的由来,在多次询问她未果之后,他选择了沉默。

S市的夜晚,热闹而繁华。属于新兴产业的城市,永远在每一处细节里,体现着它的与众不同。

许茉坐在叶衍南的车里,舒适地将额头贴在微凉的玻璃窗上。高架桥上的车流不多,从两侧障碍物旁望下去,可以看见地面上的路灯投射在马路上,形成了一个个整齐而均匀的原型光晕。

可惜的是,拥有夜盲症的许茉,看不见。她唯一能看见的,大概就是那一些不清不楚的橙黄色光晕了。这种失明的不安感,让许茉这个离婚失意者有点难过。

想到女儿跟自己一样,在绚烂的夜景面前永远都是个失明者,许茉有点难过。

她突然说:“叶衍南,我想染染了。”

加速中的车子,速度逐渐趋于平稳,且愈趋愈慢。叶衍南的视线依旧投注在车前,声音却已转向了许茉:“要回家吗?”

“不了。”许茉继续盲目地窗外,说:“叶衍南,你说要是有一天染染长大了。她会不会怨我,在她成长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为了自己的事业,没有陪在她身边呢?”

许茉问的很认真,叶衍南也回答地同样认真。

“我无法预估染染的想法,因此这一点,我无法作答。”

“也是。”

许茉笑了笑,有点勉强。

车子很快停在了盛景酒店的楼下,在灯光昏暗的条件下,许茉的眼前一片漆黑。于是,她尝试性地问了叶衍南一句:“到了吗?”

“嗯。”

许茉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去摸车门把手。只是摸了好几次,都没能摸到那个暗扣。许茉有点灰心丧气,正打算去求助叶衍南,他的声音已经在她的左耳畔响起。

“我帮你。”

他侧过身,穿过隔离两边的排挡杆,凑到许茉的跟前。他的身体离她很近,本就狭小的车厢变得更加拥挤。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似乎让周遭都升起了冉冉的高温。

叶衍南扣着车门把手,却一直没有推开。

许茉不是傻子,即使在黑暗里,也能感受到他的脸庞,离她仅有毫厘之遥。男人身上独有的烟草气味,让许茉觉得微醺。

许茉的眼睛一直睁着的,只可惜,却什么也不能看见。直到很久以后,叶衍南的吻落下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是他预谋着想要吻她的。

呼吸很烫。

他的,也是她的。这种带着情/欲的呼吸,在同一个频率上起伏着。是两个人曾经结合的身体,最佳的默契。

过往的四年多里,他们在所有的地方做/爱。客厅、厨房、以及车上。那时候,许茉懵懂无知,叶衍南随心所欲。从初次的羞赧,到后来的洒脱,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叶衍南鉴证过的。

叶衍南是她的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这是曾经的许茉,对叶衍南下的最深刻的定义。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什么都变了。

他轻咬着她的唇,那种波浪式的无力感一点点席卷许茉的身体。从嘴唇到心脏,只需要几毫秒的时差。她忍不住嘤咛了一声,习惯性地用手环住他的后背,用绵软无骨的声音,叫了他一声。

“叶衍南…”尾音拖长,暧/昧而诱/惑。

这个意乱情迷的嗓音,让叶衍南更加卖力。他的手掌穿过她的风衣外套,轻巧地拉下她后颈的拉链,习惯性地从她背后绕过,触摸她最柔软的一寸肌肤。

内/衣暗扣被解开的那一瞬间,许茉蓦地清醒过来。冷风灌进她的身体,隐隐地有些发寒。

“叶衍南,别闹了,放开我。”

叶衍南的手仍旧在她身上游离,许茉为了摆脱这样的处境,狠狠地推了叶衍南一把。叶衍南的手毫无防备地被许茉推离,之后重重地打在车窗上。

砰——

闷响。

许茉也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做错事了,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

叶衍南从她身上退下去,回到主驾驶座上,英俊的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深邃而沉远。他说:“许茉,你现在是反感了吗?”

低哑的嗓音尚未褪去,有一丝细不可查的失落。

“难不成是因为习惯了周锦程,所以现在就对我这么反感了,是吗?”

许茉认真地把后颈的拉链拉上,呲啦的一声在幽闭的空间里响起,像是隔断了两人所有的亲密。“叶衍南,我和他在一起了。我现在跟你这样,无疑是在背叛他。对不起,我许茉没办法作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黑暗中,许茉听见了叶衍南在笑,听得她心里很难受。

过了很久,叶衍南低沉的嗓音,才慢慢地在她耳边响起:“许茉,其实我一直我很想问你,我们到底为什么要离婚。”

“你不需要知道。”她不会向他提起那些过去,因为她觉得一点都没有必要。“我先走了,再见。”许茉转过身去摸门把手,这一次很顺利地就摸到了。

她轻松地扳开暗扣,只等打开车门,她就能告别这样讨厌的气氛了。只是,在她扳开的一瞬间,啪嗒地一声,车门已经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是叶衍南。

“许茉,今天你不说清楚我们离婚的理由,就不用走了。”

“好!”此时的许茉也显然有点气愤了:“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只是希望你听了之后,不要后悔。”

叶衍南没有回答,许茉就当他是默认了。

许茉转过头,用没有焦距的眼神看着叶衍南,说:“叶衍南,其实我们的结婚就是个错误。我很无奈,从认识你的那天起就很无奈。嫁给你,为你生染染,也是出于无奈。由始至终,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无奈。叶衍南,你很聪明,你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做得让我无路可退。可以让我因为怀孕嫁给你,让我因为染染而离不开。然而,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出于我心甘情愿的。”

许茉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这些的时候,蓦地觉得委屈。从她认识叶衍南的那天起,所有的一切都偏离了原来的轨道。甚至,连她曾经最亲厚的表姐,也把她视作仇敌。自从和叶衍南在一起的那天起,似乎就意味着众叛亲离。

许茉微微哽咽,继续说:“可是我不像你,能精明地处处算计好。因为我很笨,所以我一次次地选择忍受。可是再好脾气的人,也总归是有爆发的一天的。叶衍南,和你相识十年,每一分钟都过得很累。”

“真的那么累吗?”他的声音带着自嘲式的讽刺。

“是啊。”许茉的语气很平淡,像是释怀了一样:“真的太累了,累到让我不想做回以前的许茉。其实你也知道的,我本来就很自卑。那时候我真的很怕自己无知的举动,会丢了你们叶家的脸。所以,我以前从不爱出门,因为我会担心我做什么让你丢脸的事。我宁愿一个人闷在家里,种种花,照顾染染。”

她把脑袋靠在座椅上,仰着头笑了笑:“后来,大概是因为我们本来就不合适,所以我们的争吵变得越来越多。也或许是因为我真的是不想再做叶家的米虫,所以才打算去读研的。再加上,那次你出差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更让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了,所以我才提出了离婚。”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许茉笑地很无所谓:“也没什么事,就是一点小事而已。”

“是因为赵今沫?”他尝试性地问:“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马上想尽一切办法把她弄走。”

“叶衍南你知道的,赵今沫从来都并不是我们之间真正的问题。”

“也是,对你许茉而言,从没有在乎过这个问题。”

许茉淡笑:“叶衍南,我曾经也想过我们会永远一辈子在一起。为了染染,和和睦睦地当一对貌合心离的夫妻。可是,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我们的婚姻来的太快,导致我们缺乏对双方的了解。可能你并不这么觉得,但我很实在地表示,我一直是对你有所防备的。”

许茉顿了顿,才认真地把那句话说了出来:“大概,也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的缘故。”

她话音落下的时候,整个车厢如同死寂。

叶衍南冷笑一声,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极尽讽刺:“结婚四年,相识十年,许茉你竟然从没有爱过我一丁点吗?”

“是啊。”许茉笑了笑,连她都分不清,这种笑是不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失落。

“叶衍南,过去过得太累。在没有你的那一年多里,我真的过得很好。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扰。就像以前一样,互相不联系,互相不打扰,好吗?”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他们两人之间像是隔着密密麻麻的针线,这些一针一线,只需要一个人轻轻挑拨,就会全盘崩断、揉结成块。叶衍南没有回答,直到像是过了半个世纪之久,他才慢慢地吐出一句话。

许茉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大约也是能够听出他话音里的决绝的。

“许茉,我答应你。从此以后,我们俩之间的事,我再也不会努力。”

反锁的车门被打开,许茉一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车外的光线不算明亮,许茉眼前有点黑。但她还是顽强地凭着那些星星点点的光线,往酒店的大门口走去。

她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因为她知道,她这一番话下去,叶衍南就再也不会有所动作了。从今以后,他们就真的是桥归桥路归路了。从今以后,夜晚来临,也再也不会有牵着她的那双手了。

可是,她居然还是那么的倔强。倔强地拿出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去骗他。因为她不想告诉他真相,不想让他知道,她曾经因为宫外孕被切除过半侧输卵管。更不想让他知道,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死在那个孤单的冬夜里。

她舍不得告诉他真相,因为,她怕她会可怜他。

但她更怕,他会伤心。和她一样的伤心。

呵,原来事到如今,她还是连一点点都不想伤害他,一点点都不想让他难过的。

所有的难过她一个人忍着就好,反正,也全都过去了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_(:зゝ∠)_好期待作收破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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