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温温热热的物体在轻触她的额头,许茉知道,是叶衍南在吻她。听说,亲吻额头是世界上最为纯净,也是最为虔诚的一种吻,代表着期望与热爱。

“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嗯,我相信你。”

情人最好的耳语,是信任。

因为他是叶衍南,所以他说过的话,即使是谎话许茉都会愿意奋不顾身地去相信。即使粉身碎骨,即使看不到未来。但他说的,她都愿意相信。

话说的久了,许茉开始有些困意了。只是叶衍南的怀抱太暖,所以说什么许茉都不愿意放开。最后被许茉折腾地久了,叶衍南也之好遂了她的意。

她睡觉,他就抱着她陪她一起窝在狭小的病床上。叶衍南怕她睡觉不安稳,就空出了大片让她睡着。自己则是半躺在床沿口,像是时时刻刻都会掉下去的样子。

快要睡着的时候,许茉忽然问他:“叶衍南,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叶衍南眸中的情绪深不见底,他像是回到了第一次遇见许茉的那一年。

那年盛夏正好,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低垂着头坐在热闹的餐桌上。她很小心翼翼地在扒着饭,甚至连落筷的样子都十分谨慎,那么战战兢兢的模样,令他平生第一次对她产生保护欲。后来他才知道,那天的她…是因为犯了夜盲症。

从那以后,他就偷偷爱上了这个会在晚上变成小瞎子的女孩。

开始了漫长的,属于一个人的——空欢喜。

她赠与他的,所有空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高档手工皮鞋踩在地上,像是从奏鸣曲中走出来的优雅乐调,节奏轻缓,张弛有力。从回廊的阴影里走出来的男人,脊背挺拔,身材颀长。一身纯白的医生袍,整烫笔挺没有一丝褶皱,像是从梦境里走出来的人物。他唇角微勾,带着专属于救死扶伤的斯文笑容,一点点向手术室的方向进发。

斑驳的光影从窗外扫射进来,穿透过无数根廊柱,扫在他的身上。时暗时明,像是在回放着一场慢电影。

他脚步的速度开始变慢,在看到手术室前面的人影时,趋于静止。

他伸出手,说:“叶衍南,好久不见。”

叶衍南回过头,薄唇上扬:“好久不见,梁淮则。”

助理从旁边递了一份纸质病历给梁淮则,梁淮则不紧不慢地打开,在通阅了所有内容之后,蹙着英眉,抬起头问叶衍南:“中枢神经细胞瘤?”

“嗯。”

他忽的笑了:“叶衍南你该是有多看不起我啊,这么小的一个手术,居然还特地还找人把我从首都弄到C市来。”

梁叶两家是世交,而梁淮则和叶衍南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梁淮则是梁家唯一的儿子,梁家父母都期待着他继承家业,可偏偏梁淮则却对医学起了兴趣。于是,他硬是顶着全家人的反对出国学了医。这些年下来,梁家父母依旧反对,但眼看梁淮则在脑外科方面已经颇有建树了,也算是华裔医学家的翘楚了,这下子梁家父母也不好说什么了。梁淮则很难得才会回一次国,而这次恰好被叶衍南给碰上了。但如果没被叶衍南碰上,他大概也会拼了命地把梁淮则召唤回国。

因为把小瞎子的命交托到外人的手里,他信不过。而梁淮则这个人,他信得过。

“我不放心。”叶衍南慢条斯理地说:“这个手术,我赌不起万一。况且,我询问过医生,他说过即使是国内最好的医生,也只能把手术成功的几率降低到五比五。”

“中枢神经细胞瘤,成功几率五比五。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家医院的医生一定是庸医。”梁淮则说:“虽然脑外科手术难做,稍有差池就会使病人留下难以治愈的后遗症,但是五比五的成功比率实在是估计得太过保守了。我在做实习生的时候就做过很多例这样的手术,虽说成功几率没有百分之一百,但也有百分之八十。当然,我所说的百分之八十,是完全治愈,没有任何后遗症。”

叶衍南认真地把梁淮则的话听了进去,语气也不复刚才的戏谑,变得沉稳:“梁淮则,这桩手术我希望你用心去做。她的命,我赌不起万一的。”

“是…许茉?”梁淮则语气犹疑。

梁淮则印象中的叶衍南,拥有在任何场面下都不动声色的气魄,然而现在的叶衍南眉眼里却像是缺了什么东西。他想,那样东西大概叫做许茉。

梁淮则并没有见过许茉,只是偶尔听说过这个名字。每每听到许茉的名字都是和叶衍南紧密关联在一起的。以前,他从没想过,严谨如叶衍南,会和奉子成婚这种事情划上等号,但许茉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足够把什么都变成可能。

“嗯。”叶衍南点头。

梁淮则顿时觉得肩头有些发沉,他又再一次翻开了那本纸质病历,在认真地熟读了所有细节之后。他才抬起头,语气稳重地对叶衍南说:“放心,这只是小手术而已。我保证等手术过后,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许茉。”

有梁淮则这句话,叶衍南也放心了。梁淮则既然允诺,那必然是能够给叶衍南一个确保的答案的。因为至少在目前来说,梁淮则是国内最好的脑外科专家,甚至放眼国外也很少有能和他睥睨的。他这么说,叶衍南悬着的那颗心也算放下了。

衬衣口袋里的手机蓦地响了起来,叶衍南划开屏幕,是许茉的来电。他信手接了起来,连眉眼都温柔了许多。电话里,许茉说又想喝周记的红枣薏米粥了,她也不说让叶衍南去买,只是偷偷地暗示着。叶衍南的笑容愈发加深,最后还是点破了许茉的愿望,说现在就去楼下买。

挂断电话后,叶衍南朝着梁淮则抱歉一笑:“她说她要周记的粥,我先走一步了。”

“好。”

叶衍南刚走了几步,突然想到许茉昨天晚上半睡半醒地时候忽然念叨起了染染的名字,他想着或许该趁着有空把染染也一起接过来。这样,也算是能在他的小瞎子手术前给她一个像样的惊喜了。

不知怎么地,想到许茉病好后的事情,他的脑子里忽的浮上了一个词——岁月静好。

走到电梯口的时候,梁淮则忽然叫住了他。

梁淮则的唇角微微牵起,带着豁达的笑容说:“叶衍南,你应该很爱许茉吧?”

句式是疑问的,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电梯已经来了,叶衍南信步走了进去,他笑靥浅扬:“你有多爱小娆,我就有多爱许茉。”

电梯门阖上的那一瞬间,他听见梁淮则的声音带着信心与笃定。

“叶衍南你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还你好好的一个许茉。”

叶衍南没再说话,只是笑了笑。

**

叶衍南离开的时候,梁淮则的助手舒晴已经从身后迎了过来。大概是因为跑的太累了,舒晴的话都说的有些不连贯。

“梁医生,小娆…小娆又不见了。”

梁淮则没有回答,只是淡笑。反倒是舒晴有些看不懂了,以往小娆每次不见的时候,梁淮则总是会火急火燎地到处去找她,现在他表现地这么平静,连舒晴都开始诧异。难不成…梁淮则突然就不喜欢小娆了?

回想起在梁淮则和小娆国外的一切,舒晴立马给自己的想法打了一个叉。

没等她想清楚状况,梁淮则已经抬手对着她指了指窗外。在看到坐在草坪上的那个人影之后,舒晴那颗悬着的心也一并放了下来。

冬日初暖,从医院的长廊外放眼望去,能够俯瞰医院最美的一处草坪。草坪上,一名少女套着粉色的格子外套,口罩松松夸夸地套在左耳上,右耳的那一根系带已经掉了下来,她正慵懒地拿着一个本子不知道在描描画画些什么。她的身形很小,她头上还戴着一顶红色绒线帽,整个脸都堆在衣服里,好不可爱。

梁淮则看了草坪上的少女很久,才幽幽地偏过头问舒晴:“许茉是第几个病人了?”

舒晴麻利地翻开记录本,在看到了那个数字后惊喜不已:“梁医生,手术成功的话,那就是正好999个了。”

末了,舒晴还不忘看了一眼草坪上的那个少女,对梁淮则说了一声:“梁医生,恭喜你跟小娆了。”

小娆信佛,说是得梁淮则救满九百九十九个人,九九归一了之后才愿意嫁给他。算上许茉,正好九百九十九个了。

“舒晴,帮我联系Dr.James,要求国外最好的麻醉师团队。许茉的手术,不能有一点的差池。”

“是。”

舒晴去联系团队了,梁淮则还一个人站在长廊的栏杆边,继续看着小娆的一举一动。她气馁的时候会抓头皮,开心的时候会捧着脸偷笑。但是只要她还在,梁淮则就会忍不住嘴角上扬。

因为知道小娆对于自己的重要性,所以才会了解许茉对叶衍南的重要性。

梁淮则一直把小娆比作自己的心脏大动脉,没了她,他会死。

因此他知道,没了许茉,叶衍南会死。

肩上又重了些,但是梁淮则知道。等医治好许茉,不仅是叶衍南,连他也会一同等到云开雾明了。

草坪上的少女大概是注意到了有人在看她,气地从草地上爬了起来,指着梁淮则的方向赌气叉腰。梁淮则朝她招了招手,径直走下了楼梯。

他知道,他的小娆又得等他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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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自己看完这一段,瞬间泪流满面。

大家如果结合《克制》的文案一起看,就会发现真的是很虐啊…

梁淮则的设定是27岁,白微娆的设定是20岁,白微娆是有病的。

定义就是:她年少的时候就有他宠着,真好。

《克制》的设定是破镜重圆,双处,he,有包子。所以从这些关键词上面大家应该猜到了什么。

这个文应该是半悬疑路线,抽死剥茧最后得到真相的那种。如果你已经猜出了真相是什么,那就千万别说出来啊!!!作者菌的玻璃心会碎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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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继续叶先森和许小姐的甜蜜蜜。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临近手术的前一天,许茉照例躺在床上,接受着各种术前检查。叶衍南说,他请了国内最好的脑外科医生给她做手术,让许茉尽管放宽心。只是许茉偏生就是一个爱胡思乱想的人,想着想着,心里就更郁闷了。

病房的门咯噔咯噔地响,从房门上的那个玻璃窗口看去,却见不到任何人的影子。赵敏芝刚巧走出去送医生了,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下了许茉一个人,她心里不禁有些发毛。

虽说许茉是学考古的,但实际上却一直对那种怪力乱神的东西颇感兴趣。现在,这样无端产生的声响,不禁令许茉开始浮想联翩了。

结果还没等她开始那些长篇累牍的想象的时候,一双小脚蓦地从门缝里探了出来——粉色系的儿童雪地靴。过了会,小女孩拎着和她人一样高的门把手,慢慢地探出头来。再见到许茉的那一刻,她瞪大了眼睛愣了一下,才慢慢扬起了甜腻腻的笑容,喊了一声:“妈妈!”

染染欢快地扑到了许茉的床边,许茉刚想走下去抱她,却因为手上扎着的针管不好动弹。她只得默默地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俯□抱住女儿矮小的身体,笑着问她:“染染想妈妈了是吗?”

小女孩重重地点头。

许茉的心里开始雀跃,在这样偶尔失明的状态下,能够见到叶衍南已经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了。现在,还让她在手术的前一刻能睁着眼睛看见染染一次,真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前些天,叶衍南说要把染染带来。许茉听了之后,虽然是高兴但还是直接驳回了叶衍南的想法。因为,她不想再染染幼小的记忆里,自己曾是一个瞎子妈妈。许茉觉得自己很懦弱,但是在女儿的面前,她总是很想着要高大一把的。

借助许茉的力气,染染很顺利地跳到了病床上,刚一到病床上,她就抱着许茉的脖子怎么都不愿意撒手,嘴里还念叨着:“妈妈身上的味道好香。”

现在每天都在和消毒水打交道,许茉真不知道染染是怎么闻到她身上的香味的,真是奇怪地很。她笑着问:“那染染觉得妈妈身上有什么味道呢?”

“妈妈的味道。”染染搂着她,咯咯地笑。

她时不时地还往许茉身上蹭蹭,像是一只迷恋温暖的小猫。许茉看着她,心里柔软得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她轻轻地抚上染染软绵绵的头发,刚想问她最近在幼儿园玩的开不开心,却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一时没记性,就信手抬起了那只还在挂水的手。现下,因为乱动,输液管一下子开始回血,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怕。

“妈妈怎么了?”染染眨着大眼睛,四处窥探着许茉的异常。最后,终于是注意到了许茉输液的那只手。

许茉揉揉她的脑袋,说:“没事,妈妈不乖,不听医生的话乱动,所以才会疼地哇哇叫的。”

染染扁了扁嘴巴,像是很不开心的样子。她轻轻地捧起许茉的那只手,鼓着小嘴拼命地往许茉手上吹气:“奶奶说,疼的时候就要吹吹,染染给妈妈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好的,那就谢谢小染染了。”

染染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许茉也学着她的讲话方式说着话。许茉看着染染吹得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伤口是真的不疼了。她真是敬佩自己迷糊的傻样,如今连自己的女儿,都懂得效仿叶衍南来疼爱她了,许茉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失败。

小孩子气短,没过多久,染染就气喘吁吁地倒在了许茉的怀里。小女孩好奇心重,爬在许茉的身上伸手要去揭她的帽子。许茉这才想到,因为嫌弃自己剪了头发不好看的缘故,她特地让叶衍南给她买了好几个帽子,这样一来是遮掩,二来也能看起来好看些。

“妈妈的帽子漂亮,染染想戴。”

许茉觉得这样遮遮掩掩也不是办法,于是很大方地就把帽子揭了下来。许茉利落的短发暴露在染染的面前的时候,染染张大了嘴巴,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看见染染一脸愕然的样子,许茉笑了笑:“染染不认识妈妈了吗?”

染染摇摇头:“妈妈这样不好看。”

“那怎么样好看?”

染染做了一个甩头发的动作:“长长的头发最好看。”

“那就等头发继续长出来就好啦。”许茉朝着染染眨了眨眼睛,把手捂成喇叭状凑到染染的耳朵旁,假装神秘地说:“染染知道妈妈为什么会变成短头发吗?”

“不知道。”小娃娃一脸懵懂

许茉差点没忍住笑:“那是因为妈妈不乖。妈妈偷偷告诉染染,妈妈的头发就是被爸爸剪掉的。如果你不乖的话,爸爸就会等到晚上拿着剪刀偷偷溜进染染的房间里,咔嚓一剪刀,染染的小辫子就没有了。”

染染听完的时候,才似懂非懂地握紧了自己的小辫子。她生怕自己犯了错,就被爸爸一剪刀给咔嚓了小辫子。

“染染一定会乖乖地,不让坏爸爸咔嚓掉了小辫子。”染染努了努嘴唇,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是不是有人在说我的坏话啊。”优雅的男声从门外传了进来,这样谙熟的声音,曾经贯穿在许茉的记忆里无数次。

染染看见叶衍南来了,拽着自己的小辫子就躲进了许茉的怀里。一边还狡辩似的说:“没有没有没有。”染染直往许茉怀里钻,叶衍南怕她碰伤许茉挂水的那只手,就小心翼翼地把她从许茉怀里接了过去。

“爸爸,我不要你抱,我想要妈妈。”染染嘟着嘴巴,在叶衍南怀里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许茉,一脸望眼欲穿的模样。

许茉模仿着染染的样子,觑了一眼叶衍南,说:“我们好不容易才母女团聚了,你这个狠心的叶衍南居然还要阻挠我们。染染,你说叶衍南是不是坏透了。”

染染正义地点头:“叶衍南坏透了。”

许茉扑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染染说起叶衍南这三个字的时候,那一本正经的小模样真是好笑极了。可真像是个大义凛然的大侠客。

染染随着许茉的笑声一同笑了起来,左侧的小虎牙幽幽地露了出来。叶衍南看着许茉和染染如出一辙的笑容,不知怎么地,连目光都开始柔软。

大约是因为,那个笑得灿烂的是她的小瞎子。而那个笑得更灿烂的,是他的小小瞎子。

世界上最好的爱,叶衍南给了眼前的两个人。

小孩子容易累,闹了不一会,染染就趴在叶衍南的身上睡着了。许茉看着染染熟睡的脸,温柔地替她拨开含在嘴里的头发丝。

叶衍南朝许茉笑了笑,做了个噤声地动作。于是,许茉很配合地空出了床上的一番天地。叶衍南轻手轻脚地把染染抱了起来,温柔地把她塞进许茉的被窝里。然后,他又很配合地脱了鞋,一起跟着染染躺上了许茉的病床。

病床本来就不大,现在挤了三个人,更是狭窄地不像样了。许茉躺在病床的最左边,叶衍南撑着身子半躺在病床的最右边,中间是染染。

连接着他们血脉的小小瞎子。

许茉瞥了叶衍南一眼,闷闷地说:“我是让你把染染报上来,又不是叫你跟上来,叶衍南你倒是很自觉嘛。”

叶衍南故意压低了声音,唇角微抿,浅浅上扬:“对待自己的老婆和女儿,我一直很有这样的自觉性。”

“我才不是你老婆,顶多就是你的前妻。”许茉抬起下巴,假装傲慢。

过了一会,她没能听到叶衍南的回应。再次回过头去,才发现叶衍南眼神里的戏谑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似温柔又似悲伤的目光。

他说:“小瞎子,等手术成功之后,我们就复婚吧。”

许茉愣了一下,眼角有些湿润。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再让一切回到原点的感觉,真是让许茉觉得恍若隔世。

“好。”她回答。

说完这个平静的字眼的时候,她没来得及收住眼眶里的水光,啪嗒地一声就掉了下来。泪水掉在被单上,灰蒙蒙地浸湿了一片。

叶衍南看她流泪的模样心里发疼,他小心翼翼地撑起手,将身子往左边倾斜。越过熟睡的染染,吻去许茉脸上的泪痕。

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映在许茉眼角的那一滴眼泪上,晶莹到辉煌璀璨。他将干涸的唇瓣贴了上去,吮走她所有的悲伤。

从此未来,再也不需要眼泪。

即使再有,他也会为她一一吻去。

**

晚间的时候,叶衍南因为要安顿染染,所以许茉就由赵敏芝照顾着了。前些天里,因为谭月琴的来访,赵敏芝也多多少少知道了关于以前的真相,加之叶衍南对许茉无微不至的照顾,现下她也释怀了许多。

“小茉,来吃个苹果吧。”赵敏芝把一个苹果削地干干净净地,递到许茉的面前,嘴里念叨着:“老许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许茉接苹果啃了一口:“爸不是说他下楼买水果了嘛,大概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赵敏芝仰头看了一眼挂在病房门口的钟,纳闷了一句:“都快整半个小时了,我得出去看看。”说罢,她就径直往门外走。临走时,她还不忘认真地嘱咐许茉,睡前一定要安安分分地把药给吃了。

许茉看着赵敏芝的背影,有些出神。临近手术的前一天,似乎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地。

赵敏芝是,叶衍南是,许茉更是。

许茉啃了会苹果,就随手打开了电视机。难得眼睛好的时候,许茉总喜欢用看电视来打发时间,因为看得见…总比看不见来得好。八点档的电视剧一般都很枯燥,不是婆媳大战,就是陈腔滥调的偶像剧。许茉换了好多个台,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算是吸引自己的电视剧,结果没过多久,女主角就开始秀哭功,直喇喇地哭声,听得许茉遍体生寒。

病房门发出一声脆响,大约是有人进来了。许茉仍然还周旋在电视剧里,以为是赵敏芝回来了,就信口问了一句:“妈,找到爸了没啊?”

“小茉,是我。”程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