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从大一进去就同专业,同寝室。梁满满这姑娘虽然是个十足的老司机。可骨子里还是个温吞的姑娘。不善和人争吵。

认识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她和谁闹红过脸。

这次竟然把陈清源骂得这么狗血淋头,想来真是压抑久了。终于找到这么一个机会发泄一下。

陈清源到的时候,梁满满已经彻底陷入昏睡状态,醉的不醒人事了。

一个女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还真是影响市容。

路过的行人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指指点点。

于心谣从小是酒罐里泡大的,这姑娘的酒量不知道比梁满满好了多少。半箱啤酒还真不至于让她醉了。

她冲他摇了摇手里的易拉罐,笑了笑,“来了啊,陈医生!”

看到于心谣还这么清醒,陈清源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就在刚刚他拨那个陌生的号码。接通后,电话那头是于心谣。于小姐夸大其词地说她和梁满满两个人都已经醉的不轻了。根本就不能开车回家。希望他能过来一趟,送她们俩回去。

陈清源不疑有他,二话没说就应下了。从抽屉里取了车钥匙就往涑凉江大桥这边跑。

赶到后,却发现于心谣坐在桥头吹风,手里还拿着一罐啤酒,神志清明,一点都不像喝醉酒的样子。

“陈医生,你承认吧!其实你对满满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不然你也不会大老远跑到这里来!”

第三十章

自从陈清源赶到涑凉江大桥开始, 事情就开始脱轨了, 朝着另一个轨迹发展了。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直到现在, 站在自家门前, 肩上还架着一个醉得不醒人事的女人,陈医生都觉得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幻,而又匪夷所思的。

就在二十分钟前,他还和于心谣一同站在涑凉江大桥上吹风。而梁满满则躺在地上, 睡得格外酣甜。

不愧是梁满满的好闺蜜, 于心谣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堪称一流。她故作接了个家里的电话,然后对陈清源说:“不好意思啊陈医生, 我妈刚给我来电话,说是家里有急事,让我赶紧回去一趟。你看现在这个情况,满满醉成这个鬼样子,肯定是不能自己回去了。而我着急回家,自然也来不及送满满回去了。就算你送她回去,我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所以今天晚上就只能麻烦陈医生先收留她一晚了。”

于小姐一口气说完,也不等他回答, 直接坐进车里,潇洒地走了!

陈医生:“……”

陈医生当时心里简直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卧草,真是日了狗了!

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多管闲事。无数次惨痛的经历告诉他, 但凡沾上这姑娘, 就会有一堆的麻烦接踵而至。

于心谣是潇洒利落地走了,可苦了陈医生了。他不能放任这姑娘不管啊!他得收拾这烂摊子啊!

他恨地牙痒痒, 将于心谣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陈医生不知道的是,为了成全他们俩,于小姐今晚也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因为酒驾而被交警小哥请进局子喝茶了!

他艰难地将梁满满弄进车里。原以为她喝醉了能安安静静的睡觉。殊不知,这姑娘喝醉酒了也能让人不得安生。

他一把她弄进后座,她就开始鬼哭狼嚎。先是背诗,什么《静夜思》,什么《夜泊秦淮》,什么《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从唐诗宋词,再到元曲,挨个轮了一遍。

背完了古诗,又开始吆喝起了现代诗,什么《致橡树》,什么《沁园春.长沙》,什么《我爱这土地》,舒婷,毛爷爷,再到艾青,这些文学大家,一个都没错过。

嚎完现代诗,陈清源心想这下总该能消停一会儿了吧。谁曾想,这姑娘居然又唱起了歌儿。

左一句“死了都要爱”,右一句“我是这世上最伤心的人啊”,过一会儿又来一句“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满满姑娘唱地那叫一个带劲儿。那些家喻户晓的经典老歌,信手拈来,中途都不带停一下的。

总之是一刻都没安静过。

好不容易后面累了,不背诗,也不唱歌了。这姑娘居然又开始骂他了。

“陈清源就是个混蛋……我讨厌死他了……”

“他一点也不温柔……不成天给我摆脸色会死啊……老娘特么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他以为他成天扮高冷就了不起了啊……老娘特么早就想揍他一顿了……”

“看到他那张冰山脸,老娘就想冲上去给他撕烂了……”

……

陈清源:“……”

陈医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它如今还能安然无恙,想来还是这位姑奶奶手下留情了的啊!

梁满满躺在后座上动来动去,一路上就没安静过。

进了他家小区,他在车库停好车。绕到后座去扶她下车。

这姑娘看着很廋,却很沉,将她从后座弄出来委实吃力。

他一只手扶住她大半个身子,甩了甩另一只手,活动活动筋骨。都酸涩发麻了。

从一下车,梁满满就开始喊不舒服。一会儿说热,一会儿又说冷。隔一会儿又开始喊妈妈,喊谣谣。嘴里哼哼唧唧,乱说一通。

陈清源没理会,反正喝醉酒的女人不管说什么都是正常的。

一路连扶带抱,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梁满满拖到自己家门前。

他堪堪将钥匙插/进锁眼,尚且来不及拧动钥匙,这姑娘便一声作呕,将胃里的东西一股脑却吐了个干净。

满满当当地吐在了他身上!

陈清源:“……”

陈医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惨不忍睹的白衬衫,臭气熏天,那张脸顿时就黑了一度,阴云密布。恨不得将眼前人给扔出去。

可罪魁祸首却浑然不觉,一双手环住他腰,脑袋埋在他怀里,胡乱蹭。

几下一蹭,他衬衫上的呕吐物自然蹭了她一脸。顿时就出现了一只狼狈不堪的大花猫。

陈清源头痛欲裂,完全不知道该拿这姑娘怎么办才好。

她靠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沉睡,在睡梦里呢喃:“他那么不好,可我依然爱他呀……他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他,没有人知道,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个是秘密……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满腔怒火瞬间熄灭!

——

一进屋,第一件事就是给梁满满清洗。好在她就脸上蹭到了污渍,身上倒是干干净净。替她洗了个脸也就好了。

这个女人如今醉成这样,一点意识都没有。他不好贸然给她洗澡。

今晚收留她已经是极限了。

可他自己却惨了。他被梁满满吐了一身,白衬衫上却是让人恶心的东西,臭气冲天。

把梁满满安置在床上,他立马就跑到卫生间洗澡去了。

洗完澡出来,将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再回到房间,这姑娘已经直接滚到地上去了。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估计是热的,棉麻衬衫被扯开了好几个扣子,短裙也被她自己给扒了。只剩下一条黑色蕾丝小内裤。

他轻轻瞥了一眼,就忙不迭移开了目光。

还真是辣眼睛呀!

他真想拿手机把这一幕给拍下来,明天让她看看,这睡相简直不敢恭维!

他无语地捏捏眉心,觉得这姑娘连睡着了也不让人省心。

他俯下/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

女人的身体刚贴到柔软的床垫,他正欲直起身给她盖毯子。却没料到,腰部猝不及防传来一股力道。梁满满探出一双手直接抱住了他。

陈清源:“……”

动作迅猛,来势汹汹,亦来得突然,他毫无防备。一个趔趄,身体本能地往下一倾,直接扑到了梁满满身上——

两具年轻的身体来了个亲密接触。

梁满满的那两团东西顿时就和他零距离,紧密相贴。女人丰腴柔软的东西更加刺激了他的感官。他惊地大气都不敢出,浑身紧绷。只知道死死盯着她看。

下一秒,他听到女人的呓语:“陈清源……”

——

那一夜梁满满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境很羞耻,梦里她如愿以偿地把陈清源给睡了。

她终于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八块腹肌,那么有料,身材好到能让人直接流鼻血。

她也终于感受到了他那双修长有力的手,骨节分明。在她身体里动来动去,搅动了一池春水!

嘤嘤嘤……好爽啊!

她终于见到了这个男人狂野十足的一面。不再像过去那样高冷禁欲,神圣不可亵渎。他变得很真实,触手可及,脸上是沉醉和销魂的表情。眼神迷离,一双幽深的眸子里终于完完整整只倒映着她一人。

他紧紧抱住她,不断在她身体里杀伐进攻。他们纠缠着对方,抵死缠绵,不止不休。一起在欲/海里驰骋,沉沦。

似乎谁都不打算放过谁。

他额间不断滑下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地砸在她脸上,脖颈,胸口,更砸进了心里。

他意乱情迷的样子真美!

这样的陈清源让她深深痴迷,为之疯狂。

她觉得她这辈子大概都逃不过陈清源这道沉重的魔障了。

一生平庸,却一生迷恋陈清源!

——

宿醉的后遗症就是梁满满第二天醒来后头痛欲裂,脑袋几欲炸开。

她用力地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疼痛感方有所缓解。

睡眼朦胧,惊讶自己房间的摆设怎么变了!书桌怎么放到窗户边去了?明明是在床边的呀!

等会儿,窗帘怎么也变了?明明是柠檬黄的小碎花,这特么怎么变成黑白相间的直条纹了?

不对呀!她房间的装修不是这样的呀!小清新的装修风格咋变成冷硬的黑白配了呢?

卧草,这打开方式不对啊!

她拼命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悲哀地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

这特么是什么鬼地方啊!她怎么会在这?

她惊地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一扭头,彻底凌乱!

因为此时此刻她的身旁正躺着一个她熟悉的男人。

陈清源抱着被子,睡得酣熟!

她使劲儿掐了把自己的脸颊,很疼很疼,疼到发麻。

原来真的不是在做梦。

下一秒,满满姑娘直接哭了!

卧草,她居然把陈清源给睡了!!

第三十一章

当知道自己把陈清源睡了以后, 满满姑娘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跑, 赶紧跑, 趁着他醒过来之前赶紧跑。

管它三七二十一, 先跑了再说。

这个时候不跑,等会儿陈清源醒了,两人大眼瞪小眼,那不是扯淡么?

她只要一想到那场景就头皮发麻。

她昨晚喝断片了, 完全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知道她昨晚和好闺蜜在涑凉江大桥上喝酒。还喝了不少。至于后面的事情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明明是和于心谣待一块儿的。怎么就莫名其妙就到陈清源家了?还特么和他睡在一起了?

于心谣那死丫头又到哪里去了?

尼玛, 这一大早就给她来了个这么大的“惊喜”!真特么恐怖啊!

她怕陈清源会醒过来,不敢耽搁, 直接掀了被子下床。

慌里慌张地跑到玄关处,正欲换鞋。却发现自己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不对啊!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没拿走啊!

她猛地一拍脑袋,终于记起来了。

手机!她忘记拿手机了!!

该死的,手机肯定落在陈清源卧室了。

这年头少了什么都不能少手机。那可是宝贝儿啊!没了手机她会死的。

能怎么办啊?自然是回屋拿呗!

她怕动静太大吵醒陈清源。于是就蹑手蹑脚的,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轻轻地走到卧室门前,又轻轻地将门推开。一双脚踏进卧室地板。原本还想赶紧拿了就走。却不曾想,原本该熟睡的某医生此刻正慵懒随意地靠在床头, 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道一声:“忘记拿它了?”

右手捏住的正是她那只小巧的手机。

梁满满:“……”

卧草,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啊!

“呵呵……”她嘴角微抽, 讪笑两声, “那个……陈医生早呀!”

陈清源摁亮手机屏幕,把上头显示的时间晾给她看, “梁老师,八点过五分了,不早了!”

梁满满:“……”

说完,他一把掀掉被子,准备下床。

从看到他的右手碰到被角开始,满满姑娘就赶紧将眼睛遮住,嗷嗷大叫起来,“喂喂喂……你……你要干嘛?”

大早上就耍流氓!

陈清源当然知道这姑娘误会了什么,他慢条斯理地把被子掀开,下床,赤足踩在地板上。然后再移动到她面前,探出右手掰开她的一双手,对着她的耳根儿轻轻吐气,“睡都睡了,还在乎这个?嗯?”

梁满满:“……”

男人的嗓音很低沉,又略带几分沙哑,音质深醇,酥酥麻麻的,撩拨着梁满满的心弦。

他从来没有这样和她说过话,满满姑娘的一颗小心脏顿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十指被他用力掰开,眼前霎时一亮,她下意识地抬眸,却看到男人穿戴整齐,一身干净的素色家居服。

她再低头,自己身上穿着的正是昨天的那身衣服,条纹衬衫配短裙。除了衬衫有些皱以外,其余的并没有什么两样儿。

卧草,怎么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呢?

电视剧里男女419之后,不是应该双方都赤/身/裸/体,一/丝/不/挂的么?

怎么和剧本不太一样呢?

她这到底是有木有把陈清源睡了呢?

尼玛,真是越累越令人费解了!

“那个……”她拼命绞着自己的手指,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地向陈清源打探,“那个……我们……”

陈清源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手里拿着她的手机,摁亮屏幕,挑了挑眉,“密码。”

“额?”

“锁屏密码。”

“我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