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她不是很顺眼,可是谁让和她有暧昧的是叶淮容这棵大树呢?

看来以后至少在明面上,对眼前这个新同事也是要客客气气的,要不然难保她不会在叶淮容面前说上几句自己的坏话。对面的围观者中有几个人都想到同样的念头上去了。

“那我们走吧。”叶淮容提醒道。

“嗯。”池桑桑收拾了下自己的桌面,关好电脑起身时,开口说道,“chris,我先走了。”她这样礼貌的告别,饶是上午冷脸一张的chris也是抬头应了一声,“好的。”

“chris,以后要麻烦你多带下桑桑了。”叶淮容临走前顺着chris的话尾打招呼道。他这么一开口,chris这才继续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

chris在锦大算是有很多个年头的老员工了,业绩倒是业务部里面算得上拔尖的了,不过脾气也是出了名的暴躁,她下面招的人几乎都是被她骂走的,眼下就剩下池桑桑张珂,还有坐她自己那排身侧的李玲萍。

池桑桑过来的前一天,人事是把池桑桑的简历给她看过的。

重点大学毕业,之后在基层的工厂呆过三年半。专业又正好是相关的专业。

其实是最合适不过的外销员。

但是她是笃定这样的下属在她们组肯定呆不长的,过于频繁变动的人员只会给她添乱以及给客户造成负面影响。

在同期招进来的几个新同事之中,她本来选中的是个和张珂资历差不多的新人,毕业刚一年,对这个行业稍微懂点却又懂的不会太深入,而且大都刚出校园不久,尽管工作辛苦点,不过锦大提供的薪酬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这样她可以完全保持她自己在新人面前的威严和毋庸置疑的话语权。

因此当人事领着一开始就被她pass掉的池桑桑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心头的不快顿时就发作出来了。

眼下有叶淮容这样的大领导在场,而且还屈尊特意和她打了下招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其实意义不言而喻。

无非就是桑桑是我叶某人的朋友,你们都看着办吧。

言下之意就无需他再道破的了。

一直等到池桑桑和叶淮容离开后,原本围在chris和李玲萍身边的几个女同事又开始叽叽喳喳开始八卦的了。

“看来你们组新招的组员来头不小啊!这可是件好事哇,至少会引起领导的重视!年终奖肯定会大大的一笔!”

“好什么好,按我说,这样的大佛又不能像其他的那些新人差遣,只能供着做做样子的,又做不了什么事情的——”

“瞧她那副得意的骚样,说不准没多久就辞职做叶夫人了呢?你想想,kevin在公司里这么多年了,几时这样和女同事走近过,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大家七嘴八舌的发表起了自己的见解。

倒是李玲萍等大家说的尽兴了,这才开口请示chris,“老大,Lily辞职时手上的单子都只跟了个开头,我也还没有着手跟下去,要么她原先跟的那些单子就转给新同事和张珂两人吧。”她跟在chris 属下也已经将近四个年头了,其余的组员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她倒是一直还死心塌地的跟着chris,也就是如此,chris暴躁归暴躁,对她却是要另眼相看点的。

“也行。明天上班时,你把手上原本是Lily的工作转给她跟吧。”chris略一思考,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池桑桑一直坐进了叶淮容的车子里,叶淮容倒是没有急着发动车子。池桑桑总有预感他要说些什么,呼吸不知不觉中都有些急促起来。

“桑桑,换了个新发型——挺好看的——”他忽然转过来,眸中含着几分宠溺的笑意,配上他那俊美的五官,是有几分的撩人,池桑桑只觉得心口砰的一下,是被戳中了日思夜想的心事,震耳反馈着的却还有点回声继续后知后觉的发散出来。

“是吗?天气有点热,就去剪短了点。”池桑桑右手有点不太自然的将脸颊处的几绺碎发顺到耳后根去。

“晚上想吃什么?”他大概也是看出了桑桑的窘态,倒是没有继续再逗她了。

“都可以。你定就好了。”池桑桑其实心里也怪自己不中用,大概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缘故,眼前的叶淮容不过就是这么一句无足轻重的话语就惹得自己芳心大乱,眼下还是勉做镇定的应道。

“也行。要不我们去吃牛排吧?”

“好的。”

“桑桑,你电影喜欢看什么类型的?晚上你有没有空一起看下电影?我家里刚安装了个家庭影院,还没正儿八经的看过电影。”

“可以——”池桑桑听到自己说的“可以”出口时,她是分明听到自己的呼吸愈发急促起来了。

起先叶淮容约她吃饭,她虽然心头大大的欢喜起来,不过也总想着是因为自己刚入职,他是有尽下宾主之意的意味的,而眼下他提到看电影时,而且还是去他家里,她心头这才骤然狂跳起来。

吃完晚饭又看电影,这总不是聊尽宾主之意的范畴的了。

该不会是真的被妈说中了?叶淮容是的确有那么点追自己的意思?

叶淮容大她多少岁?八岁还是九岁?

不可否认的是,位居高位修养甚好,加之经历岁月世事的成熟稳当感,仪表堂堂身材又是极为养眼,叶淮容都是那种让人想入非非的最佳伴侣。

可望不可即。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和他之间的差距,以及两人在一起多半也是遥不可及的,池桑桑先前是只顾着自己的暗恋欢喜,却忽视了最关键的一点。

叶淮容虽然保养的极好,不过那么大的年龄差距还是鲜明的横亘在那里。

眼下忽然察觉到叶淮容似乎是真的有追自己的意味,这个问题就骤然正式出现在了池桑桑的脑海中了。

不过容不得池桑桑再做思考,叶淮容已经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大概是他提前订好了位置的缘故,两人过去时,倒也没有等太久。

晚餐吃好后,叶淮容果然是就朝他自己的住处开去。

那个地段是建市最高档的小区。

池桑桑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她是吃饭的时候就开始纠结起自己才第一次和叶淮容吃饭,之后就去他家里,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过于随便。

可是现在才找借口反悔,似乎又显得自己做作。

抱着这般纠结的心思,池桑桑晕乎乎的跟在叶淮容的身后,乃至于自己怎么跟到他的住处都没什么印象了。

“家里有点乱,别介意——”叶淮容说时已经打开了房门。其实他说得完全是客气话,偌大的房间里井井有条的,进去便是个超级大的客厅,电视墙那边的确是个很大屏幕的微投,两边则是对称的摆着两个黑色的音响。

池桑桑虽然不懂这些,光看外表却也知道整套设备是造价不菲的。

看来,叶淮容的身家是比她先前想象中的更要殷实的多了。

“你要什么饮料?”叶淮容到了家里打开空调后,便随意将西装脱下来,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衫。

池桑桑余光中才瞥到一眼,脑海里只闪过一次词,白衣倜傥。

“都可以——”池桑桑这一晚上似乎话都不怎么会说话,张口闭口的似乎都只有“可以”“随便”那几个字眼。

“好的。”叶淮容说完后就走到另一个房间去了。没一会他出来时,手上却是端了两杯红酒出来,“82的拉菲,口感还可以的。”他说时把一杯递给池桑桑,自己手上的那杯却先放到了旁边的桌上,自己倒是走到前面去,问道,“桑桑,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

“额——”池桑桑脑海里快速的运作着,可是关键时候,她倒是一部想看的电影都想不起来。

“算了,我挑一部吧。”叶淮容见着池桑桑努力思考的表情,轻刮了下自己的鼻翼说道。

他挑的是部多年前的外语片,《海上钢琴师》,舒缓低调的场景优美的配乐,还有点淡淡的哀伤。

叶淮容将客厅里的灯给关了后,这才走到池桑桑的身边坐了下来。

池桑桑隐约间有点忐忑起来,那种熟悉的预感又上来了。谈不上好与不好,只是忐忑。池桑桑不知为何有点不安起来,电影开始播放后,她便努力凝神认真的观看起来,仿佛这样才可以屏蔽掉心头的杂念。

光影投射间,几许浅浅的光线投射回来,两个人都被笼的朦朦胧胧的。

画面上正是1900在琴房里看到窗外心爱的女孩子,配着他那深邃忧伤的眼神,池桑桑不知何时已经深深的沉浸在了电影之中。

直到听到耳边忽然响起叶淮容的声音,“桑桑——”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似的,下一刻叶淮容不知何时已经俯身上来,他的双手揽在池桑桑的腰侧,舌尖早已轻巧的撬开她的樱唇,沾了那香醇的酒香,池桑桑只觉得轰的一下,脑袋早已是一片混沌空白起来。

相比他的娴熟自然,池桑桑显然是无比生疏的,只觉得浑身都似要灼烧起来了。

也不知道多久后,池桑桑忽然觉得身上忽然有很陌生的触感。

果不其然,叶淮容的大手早已自她的下摆处探了上来。

男未婚女未嫁,意乱情迷间这一切就像是水到渠成了似的。池桑桑原本昏沉沉的大脑忽然间清醒了过来,她正待要一把推开叶淮容,却又生怕接下来的场面难堪的不好收拾。

正当她无比纠结着,忽然间听到了叶淮容手机的铃声,她这才艰难的出声提醒道,“叶淮容,你有电话——”

被她这么一提醒,叶淮容倒也不好再装糊涂,只得松开了池桑桑,从边上拿了自己的手机过来,看着上面显示的正是靳斯南的电话。

他这才恋恋不舍的抽身起来走到客厅的另一边,无比晦气的接起了电话。

第七章

也不知道电话那端说了什么,等叶淮容回来时,这才有些抱歉的对池桑桑说道,“不好意思,刚才被打断了——”这么一中断,方才上来的旖旎气氛早就消散全无了。

“好像有点晚了,太晚回去的话我妈会担心的——”池桑桑也早已起身,有些忸怩的说道。方才的进度完全超越了她的心理预期,她一时间还没能完全接受。

两人都未戳破方才被骤然打断的局面。

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进一步的挑明深入。

“好的,那我先送你回去吧。”叶淮容说时从桌上拿起车钥匙往外面走去。

到池桑桑的楼下时,叶淮容倒是没有上去,只是开口说道,“那我不上去了,你早点休息。”

“你也是。”池桑桑开口说道。

“我接下来要出差一段时日。”

“哦。”池桑桑脑袋里还懵着,可是心头却又暖烘烘的,以为叶淮容是交代完毕了她这才转身朝楼上走去。

“桑桑——”他忽然又喊了声她的名字,月光下池桑桑转身,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晚安——”他的脸上露出和煦的笑意,就像头顶上方朗照下来的白月光,轻轻的扫过她的心头,整个人都像是要沉醉微醺的了。

“晚安——”池桑桑说完这才逃也似的往楼梯上走去,才进了家门,未料到黄莺正在客厅里啃着大西瓜。

“阿姨睡觉了,诺,给你留了半个——”黄莺说时目光瞥了眼桌上的另外半个西瓜。自己还是欢快的吐着西瓜籽。

“我先去洗个澡——”池桑桑说完就想着往自己房间里躲去。

“我夜观天象,一观就观到了叶先生的座驾,他送你回来的,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啊?”黄莺终于是忍不住,一边说时朝池桑桑揶揄的眨巴了下眼睛。

黄莺坐的位置正是阳台里面进来点的地方,方才要是走到阳台那边,也是有可能看到叶淮容送她回来的。

“就是吃了顿饭而已。”池桑桑应道。

“没这么简单吧!”黄莺这厮不知何时已经窜到池桑桑身边,还特意凑过来像狐狸似的朝她身上嗅了下,“我好像闻到了纯正男性荷尔蒙的味道!”黄莺笃定的总结道。

“胡说什么!”池桑桑倒是闻到黄莺身上香甜的西瓜味,她也是觉得嗓眼发干,便走到桌上拿起西瓜吃了起来。

“让我回忆下先前采访时叶淮容怎么说的——我的意中人,应该是温柔贤淑,和我心意相通的那个人,如果有一天我遇上那个她了,我定然会用尽我的全部去爱她宠她——等等,桑桑,就温柔贤淑这点,你好像差远了点吧?”黄莺故意粗着嗓子学起了叶淮容的嗓音,池桑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便松口说道,“今天第一天去锦大上班,他请我吃了晚饭,顺便看了场电影,而且还是去他家里看的电影——莺莺,你说他不会是真的对我有意思吧?”

“果然被我猜中了啊!看不出来叶淮容看起来这么高高在上的,口味却是很不挑的嘛!”

才听出来黄莺的贬低之意,池桑桑便扑过来要拍打着她。

两人闹着闹着就滚到了沙发上,而且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桑桑,你没有在工厂里上班真是太好了,你看,都有空回来搭理我——”黄莺笑了好一会后,这才有些感慨的说道。

“以后我都有空了,你要是过来的话我每天都搭理你——”

“不过我觉得你们之前也不是特别熟,一下子就这样也太神速了点。桑桑,我可提醒你,下次他要是再让你去他家里,你可得悠着点。”

黄莺顿了下又继续正儿八经的说道,“这男人啊,都是下半身动物,而且我和你说在前面,天下男人最大的谎言就是那句‘我就抱抱你,啥也不干,一不小心糊里糊涂的就什么都干上了’,所以你要是觉察到叶淮容真有这份心,一定要先引导着他把结婚证领了,对于大龄未婚女青年,那才是靠谱而且要紧的事。”黄莺说到这时,这才正儿八经起来。

“什么结婚证?”孙玉芬不知何时也已经从自己的卧室里出来,才听到这个字眼就无比期待的问道。

“妈,你还没睡啊,我和莺莺随便说笑的。”池桑桑知道自己老妈的关注点,怕她想太多,眼下便忙着要转移话题。

“小叶不是晚上请你吃饭了吗,他有和你说什么吗?”孙玉芬显然还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他就和我简单聊下了公司的情况,对于我以后的工作挺有帮助的。其他的没有了。”池桑桑主要是觉得自己和叶淮容八字还没一撇,孙玉芬的性格她是知道的,若是期望太大万一没有顺利发展下去的话,到时候失望最大的也会是她。眼下便打算先不和孙玉芬说,只当叶淮容是寻常的请新同事吃饭而已。

黄莺见状也是知道池桑桑的心思,便也没有乱说什么。

“这样啊。小叶人挺好的,桑桑,有些事情也不一定都要对方主动的,女孩子主动去争取也不要紧的。”孙玉芬还在说劝着。

“妈我知道啦,你快去睡吧。”虽然池桑桑是满口答应下来,孙玉芬还是心事重重的回去自己的房间里。

第二天池桑桑去公司上班时,果然chris就召集她们组的几个组员开了个小会,简要的分配了下工作。池桑桑和张珂将上一个离职同事的客户全部接手过来,而李玲萍还是保持手上的客户资源不变。

好歹也是接手了工作,池桑桑倒是有事情可以忙活起来了。

不过她也是刚开始和客人那边联系,工作方式和工作内容都和起先的环境大相径庭。好在张珂这些基本的处理方式倒是已经很熟悉的了,池桑桑不明白的地方问张珂,她倒也是很耐心的会解释给池桑桑听,而张珂最缺乏的专业技术方面池桑桑却是很熟悉的,加之两人性格脾气也都相合,工作起来也算顺手。

几个星期后,池桑桑就已经基本适应了现在的工作。

叶淮容自从那天晚上送池桑桑回去后,之后便消失了一段时日。

他出差去了柬埔寨考察即将合作的新工厂。

据说去的地方环境很糟糕。至于饮食完全是和国内天差地别的。

池桑桑一想到叶淮容那挑食的样子,不用想到他在国外定然是度日如年的。

“桑桑,这趟柬埔寨之行,我真是被靳斯南那货给坑大了!”池桑桑收到叶淮容的短信时,她才刚到办公室。

她还第一次收到叶淮容这样撒娇亲昵的语气,大概是的确无处吐槽才发给自己的,不过饶是这般,池桑桑的心情也是大好起来。

斟酌了下,她这才回复问道,“你几时回来?”

“大概四五天后吧。”

“在国外注意安全。”池桑桑想了好一会,这才回道。的确,她先前听说那边局部地区还有反华倾向的,对于眼下的她,是只要他能平安归来就可以的了。

一想到这个念头,池桑桑忽然诧异起来,难道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叶淮容朝家人的方向去靠了吗?

“知道了。”叶淮容没一会就回复过来了。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池桑桑大早上心情就出奇的好。

乃至于早上张珂收到纱厂的头缸布片时,她也热情的帮张珂过去看布片的颜色。

只是,到特定的灯箱下一看,池桑桑脸色这才突然大变了起来。

“张珂,大货出来的布片颜色怎么和批掉的色卡差别这么大?”池桑桑说这时,脸色已经是很紧张的了。毕竟,她们手上跟的是先前离职同事留下来的唯一一个百分百的羊绒大单,美金单价就高的离谱,整单数量也有好几万件,而且这种羊绒的纱线工艺,大体上是没什么机会重新调整色光的了。

“我是按照lily那边客人批掉的色卡通知纱厂做下去的。”张珂此时仔细一看那色差,小脸也是顿时吓得惨白起来,说时声音里早已带的哭腔的了。因为色差如此之大,又是价格最贵的原料,要客人那边勉强接受是根本没有机会的。

如果要重新做纱的话,光纱款的损失就要好几百万了。对于她这样涉世未深的跟单员简直是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先不要急,你先把客人批掉的色号和通知纱厂的缸号信息都找出来,先查下是我们这边的出入还是纱厂那边的原因再说。”池桑桑毕竟年纪比张珂要大上几岁,没一会后便镇定下来了,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批掉的色样先前是玲萍姐转给我的,那我去问下她。”张珂说时已经慌张的去找李玲萍去了。

没一会,问题的原因就找出来了。

其实是先前离职同事把客人批掉的缸号记录弄错了,正好是离职的交接期,李玲萍又转给张珂时,俩人都根本没有发现其间的差错,要追究责任的话,完全是在他们这一方,纱厂其实是没有责任的。

“玲萍姐,那怎么办?”因为这个单子是李玲萍跟了个开头半个月前就甩给张珂跟了的,和池桑桑其实是一点都不搭边的,眼下张珂也是无助的向李玲萍求助道。

“我也不知道。”李玲萍也只是含糊其辞的应了句,好歹她已经没有和这个客户接触的了,压力自然也不会像张珂这样大。

“你们投纱下去都检查清楚缸号的啊!这么大的损失要怎么挽救!招你们进来我还给自己添堵了!”chris此时知道了这个意外的来由去脉,早已大着嗓门开骂起来了。

她手下的三人都是鸦雀无声着的。张珂则是早已吓得流眼泪了。

好一会后,还是池桑桑先开口说道,“chris,既然现在都已经发生了,我们要不两手准备,一方面先寄给客人解释努力下,看有没有机会说服客人接受。同时,我们也找染厂帮忙洗水染色,看下有没有机会把已经做好的色光调整的像一点回来。”

“先这样处理吧,要是这个单子做砸了,我们几年白干都还赔不起这一单!”chris说完后将手上的文件重重的砸在桌面上,动静之大惹得附近的同事也是骤然安静下来朝她们这个方向望过来。

虽然思路是按照池桑桑的思路安排下去的,不过第二天东西才寄到办事处,办事处那边勃然大怒的邮件就发过来了,质问如此昂贵的单子怎么可以出现如此低级的错误,而且还顺带着抄送给了她们业务部的经理。

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chris一组四人都被业务经理叫去开了个简短的会议。出现这么大的篓子,饶是平日好脾气的经理说话间也是气压低人。

得出的结论还是和池桑桑的一致,立刻让染厂的人带化学染料的配方过来,重新在成品上调试色光。因为池桑桑看起来有经验点,便把这件事情交给池桑桑负责跟进。

锦大集团原本便是做纺织出口起家的,下面涵盖多家外贸公司和针织加工厂,虽然现在已经做大并且涉及到大宗能源进出口还有期货之类的投资公司,不过老底还是依靠着原本的服装出口行业。这片工业园是锦大的总部,工贸一体的,办公大厦的旁边就是连片的厂房,里面的机器设备以及生产流水线都是业内最先进的,一般重大客户过来都要例行带他们去参观的面子工程,当然有时候也可以给业务员解下燃眉之急。

眼下池桑桑就是这样用上了的。

因为时间紧迫,早上开会后池桑桑就立刻联系染厂那边的人赶过来。

中午到后,她便自己跟在染厂派过来的师傅身后,跑到厂房一楼那边的洗水车间里,干等着加入化学染料重新处理后出来的布片颜色。

还是酷暑的时节,厂房这边比不得办公室里的中央空调,都是用大电风扇吹着的,可是将近四十度高温的地表温度,连着风吹过来都是滚烫的。池桑桑干守在烘箱面前,没一会,整个人都被汗水打湿掉了。

*********

少了叶淮容在公司,靳斯南也发觉自己最近忙了不少。

比如今天有个香港中间商的大佬带了客户过来拜访,这种事情他还得和助理全程陪同。要是往常的时候,叶淮容是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陪客人在酒店里用了午餐后,靳斯南便带着客户开始参观起了工厂。正好洗水车间在第一层,他便先带客户过来参观这一层了。

第八章

洗水车间也没有椅子放着,池桑桑一个人干等的无聊起来,便又走到洗水师傅那边问询起来还要等上多久。

池桑桑此时站的位置正好是对向进来的地方,突然见着前方来了一行人,一半是老外,还有旁边一大帮陪同的人也都是穿着正装的。

她脑海里第一反应的是验厂的人过来了,虽然眼前的阵仗看起来有点大。池桑桑余光中瞥到还放在地上那几瓶做实验的化学染料,幸亏旁边还有个小水桶,下一秒,池桑桑早已眼疾手快的将那几瓶化学染料放进小水桶里,之后又拿起旁边师傅擦手用的一块大抹布盖在水桶上。

毕竟要是被老外看到这样简易化学处理场面的话,会涉及到环保多方面的指标考核,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只会让场面变得糟糕起来。

她正后怕的快速完成这个动作后,起身抬首时,正好对上一个人的目光。

在池桑桑这二十七年的生涯里,从来没有望见过这样深邃黑沉的眸子,像是望不到尽头的浩瀚苍穹,可是才一见着就要摄人心魄的将人吸引进去。

明明是和客人在谈笑风生着的,她这样隔了好几米的距离,远远的就感应到迎面而来的睥睨逼仄之意,余光里才沾上他那冽然的目光,池桑桑冷不防丁的就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