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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两个小时,第一份报告就放在了凌云意的桌子上:插画家艾漫,真名归缓缓,B市人,三个月前出版绘本《心境》,一炮而红,最近为了宣传自己的绘本进行全国的签售活动;她的母亲姓风,在B市政府担任要职,父亲归易仁,任跨国公司阳明实业的董事长,两夫妻中年得子,对这个唯一的女儿疼爱异常。旁边的桃花眼男人叫风榆阳,是风家长房长孙,归缓缓的表兄,是B市一家著名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也是归缓缓的私人律师。报告上配有照片,归缓缓的分明是几年前的旧照,看起来十分青涩,但那神情、那笑容,分明就和他认识的归缓缓一模一样。

他合上了报告,终于明白了当初为什么集叶潜之和他之力都没有能把归缓缓找到,他们一直认为归缓缓是从穷山沟里出来的,在内陆地区几个穷困的省份搜索,却不知原来她来自这么一个大城市、大家族!只是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归缓缓会那么落魄地流落到N市,为什么会忽然不告而别,又为什么会看起来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他犹豫了片刻,拿起手机,按下了叶潜之的电话号码,想要告诉叶潜之找到归缓缓了,然而,他的手却在按拨号键的前一刻停了下来,片刻之后,又把数字一个个删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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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缓缓一行住在H市的香格里拉酒店,这是一座国际五星级大酒店,坐落于H市优美的风景区内,背山面水,风景秀丽。凌云意选了一个视线好的角落,坐在大堂内耐心地等待着。不一会儿,归缓缓就从电梯里慢吞吞地走了出来,那个桃花眼的风榆阳走在一旁,不时地嬉皮笑脸地说着话,不一会儿,两个人走进了位于一楼的自助餐厅。

凌云意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只见归缓缓蹑手蹑脚地从餐厅里走了出来,东张西望地在门口瞧了瞧,飞快地往凌云意坐的那个角落里跑了过来,一见到他,她愣了一下,紧张地竖起食指在唇边嘘了一声,躲在一旁往自助餐厅看去:没一会儿,风榆阳着急地跑了出来,四处张望了半天,悻悻地回餐厅吃饭去了。

归缓缓这才松了一口气,笑嘻嘻地看着凌云意说:“我认得你。”

凌云意轻佻地一笑:“你当然认得我,你把我们弄得人仰马翻难道还想装着不认得我?”

归缓缓怔了一下,疑惑地问:“下午的时候在签售会上说要包下我所有的书的那个自大狂是不是你?风大哥担心你是个疯子会伤害到我,害得我把签售都匆匆忙忙地结束了。”

凌云意顿时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差点没被憋死。他深呼吸了两下,忍住想去掐她的欲望说:“归缓缓,你非得把我气死不成?你仔细看看我,不会傻成这样吧,才一年没见你就不认得我凌云意了?”

归缓缓定定地看着他,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种惊恐的表情,她使劲地拍了拍脑袋,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那力道如此之大,让他觉得她仿佛要把她的头发都揪下来。“你认识我?我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你?”

凌云意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忽然脑子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说她失去以前的记忆了?“一年前你在哪里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我在B市,去年的B夏天特别的热,我都热得喘不过气来;我吃了好多冰淇淋,吃得都住医院了,不对,我是心脏难受才住的院,不对,我到底是为什么住院的…”归缓缓恍恍惚惚地回忆着,喃喃地念叨着。

凌云意打断了她的话:“你是不是头部受过什么撞击?有一部分事情想不起来了?”

归缓缓甩甩头,思路一下子又变得清晰起来:“没有,我的头好好的,没有撞到过。我都记得的,今天是第一次有个陌生人跑出来说认识我,你不会是个骗子想把我卖到山沟沟里去吧?”

凌云意盯着她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点破绽。可是她的眼神清澈,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把他整个人都溺毙在里面。他的心里一凛,立刻清醒了过来:“你是不是喜欢王力宏?我曾经说过要请你看演唱会,你都忘记了?

归缓缓顿时一怔:“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在哪里认识我的?你是我朋友吗?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凌云意笑了笑:“我当然认识你,一年前,我是你关系最亲密的朋友,对了,”他忽然冲着归缓缓的身后喊道,“之之,你来啦!”说完,凌云意死死地盯着归缓缓的脸,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话音刚落,归缓缓立刻扭过头去,高兴地说:“之之来了?你没有骗我吧?风大哥说宠物不能带上飞机的,我都想死它了!”

凌云意啼笑皆非地看着她到处找她的宠物狗,心想:如果她是在演戏,那她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演员。

归缓缓没有找到她的泰迪狗,失望地回过头来,嘟起了嘴巴:“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坏,我一看就知道你肯定老是骗人的,我不认识你,不和你说话了。”

凌云意凝视着她,忽然笑了:“不认识我没关系,就当我们是第一次认识吧,你好,我叫凌云意,我非常喜欢你,请问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

第 25 章

凌云意回到H市的家里,没有开灯,在漆黑的客厅里坐着,黑暗有助于他的思考,他反反复复考虑了很久:归缓缓看起来好像真的不记得他们了;潜之这一年来云淡风轻地,应该差不多把这个人忘记了;写意一直对潜之余情未了,无论从亲情还是友情的角度来讲,他都不应该再让归缓缓来打搅大家的生活。

他走到酒柜边,开了一瓶红酒,迎着月光,暗红色的液体在晶莹的玻璃杯里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他抿了一口,一股清新的葡萄酒香滑入喉底,伴随着一股难以言表的喜悦。是的,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心里为什么这么雀跃,那是他在庆幸,这次终于是他第一个遇到了归缓缓,而不是叶潜之。

打开手机,他愉快地找了一个小乌龟的图片编辑进了刚刚到手的手机号码,设了一首轻松欢快的大城小爱作为铃声,然后给她发了一个短信:小乌龟,晚安,做个好梦。

不一会儿,短信滴滴地响了起来:我现在躺在床上睡不着,你是不是在骗我?风大哥说一定是你想泡我,所以假装很早以前就认识我了。

凌云意顿时觉得那个长了一双桃花眼的风榆阳是多么地善解人意,下次一定要请他喝一杯:你的风大哥真是火眼金睛啊,怎么一下子就看到我的内心深处的秘密了。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我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不过现在想想,你这个人是有点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凌云意飞快地打下了几个字:那我们一定是上辈子见过。看着手机上“发送成功”的字样,他终于明白了手下的几个年轻人为什么整天拿着手机发个不停,原来,用短信聊天有着一种别样的快乐。

归缓缓的回信迟迟没有到,他翻来覆去地拿着手机看了几次,居然有种想穿过电波直达归缓缓的手机的欲望,于是他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正准备再接再厉发个什么甜言蜜语过去,短信来了:缓缓就寝时间到了,你有什么泡妞招数,敬请明天再放马过来。

凌云意很有礼貌地回复了一句:风大哥晚安,请转告小乌龟,晚上做梦的时候一定要梦到我。发完短信,他趴在吧台上哈哈大笑,笑得差点从凳子上滚下去。

归缓缓果然做梦梦到了凌云意。梦里他穿着一身滑雪服,拉着归缓缓风驰电掣般地从雪山顶上滑下来,雪花飞溅,刺激无比。滑到一半,忽然一只斑斓猛虎从树后面窜了出来,凶猛地拦在他们俩的面前朝他们怒吼,归缓缓尖叫着往回逃,猛虎把她一下子扑倒在地上,却没有咬她,而是象她的泰迪狗一样舔着她的脸,舔得她痒痒的,不由得咯咯地笑了出来,回头一看,那只猛虎忽然变成了一个人的样子,她睁大眼睛想看看这个人长得什么模样,可是眼前却是白茫茫的一片,她一急,就立刻醒了过来。

梦里的情形太真实,让她一下子有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她慢慢地坐了起来,等着起床那一刻的晕眩过去。门铃声叮咚响了起来,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声,走过去开门的时候被地毯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上,不由得痛呼了一声,门口风榆阳吓了一跳,赶紧掏出备用的门禁卡走了进来,扶起归缓缓,责备说:“缓缓,你怎么还是这么马大哈,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要去哪里?”归缓缓奇怪地问。

风榆阳犹豫了片刻说:“大姨夫准备在N市成立个分公司,前期准备工作都差不多了,想要了解一下N市相关的地方法规和一些税收政策。本来拜托了N市的一个朋友,现在他有急事出国了,我可能要过去一趟。”

“那我和你一起去好了,不是过几天就在N市有个签售会吗,就当我提前到N市去玩玩。”归缓缓揉揉被墙角撞到的屁股,开心地说,“我总觉得N市一定很漂亮,那天伯乐一和我说起N市我就觉得很熟悉。”伯乐是出版《心境》的编辑,祖籍N市。

“不行。”风榆阳断然拒绝,想了想又放缓了语气说,“N市我都去过不知道几趟了,就是一个商业城市,没啥好玩的。你在N市的行程就是一天,不能随便变更。H市有很多风景名胜,你多玩几天,小吴会陪你一起逛的。”

“小吴陪着我,所有的生灵都会自动退避三舍,他有种杀气,杀气,我怕我被他的杀气误伤了,你懂吗?”归缓缓的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一脸的凛然。

风榆阳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眼前这个人是他们整个家族的宝贝,他们这一辈除了她一个女孩子,其余全是一个个硬邦邦的男孩子,归缓缓简直就是被大家宠着哄着长大的,她的父亲也就是风榆阳的大姨夫更是把她视若珍宝,要是她在风榆阳手里出了什么差错,风榆阳相信他一定会被整个家族追杀的。

门口传来一阵轻笑,风榆阳转头一看,凌云意站在敞开的大门边,一派闲适:“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陪归小姐畅游H市呢?”

风榆阳走了过去,迎着凌云意,终于开始认真地打量眼前这个人,昨晚,B市的朋友早就把这个人的资料传到了他的电脑里,从他小学开始的履历以及他三代内的亲属一个不漏,他也和身在B市的大姨夫通了电话,大姨夫沉默了片刻,说了几句话:“让缓缓自己决定吧。缓缓也到了该认识些异性的年纪了,多交往几个才不会被骗,过份阻止反而让她心生怀疑。不过,让那个小子眼睛放亮点,以前他干过什么都没关系,可要是他以后敢玩弄缓缓,让他自己掂量一下后果。”

“昨天不是还看到你有个女朋友吗,怎么今天就有空要来陪我家缓缓了?”风榆阳悠悠地说。

归缓缓趴在风榆阳的后背上,从肩膀上露出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看着凌云意,看得他心里一热,他诚恳地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我对令妹一见钟情,希望我能有这个荣幸。”

风榆阳哼了一声:“我相信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的来历了,其余的话我不多说了,只有一句话奉劝你,”说着他凑到凌云意的耳边,“别带她去N市,更别告诉你的好朋友关于她的消息,这样对你我她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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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正是旅游的旺季,H市最著名的东湖边上游人如织,凌云意走在归缓缓的身边,帮她挡着迎面而来的行人,好不容易挤到了湖边,顿时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湖面上波光粼粼,湖水随着秋风微微荡漾着,岸边的垂柳妩媚多姿,湖水和蓝天白云印衬,远处是青山碧树,仿佛就像一幅泼墨山水,令人忍不住想走入画中。

凌云意不免有点遗憾:“缓缓,其实到H是最好的季节应该是春天,春天的时候东湖的几条长堤上,三株桃树一枝柳,衬着湖水如蓝,真像一个倾国倾城的古代美女。”

“是啊,春天的时候还有一大片的郁金香和樱花,可美了。”归缓缓接口说。

“咦,你怎么知道?”凌云意不免有点诧异。

“啊?对啊,我怎么知道?”归缓缓拍了拍脑袋,有点疑惑,“可能是网上看来的。”

两个人沿着湖边的长堤慢慢地走着,归缓缓东张西望,一切都觉得很新鲜:即走即停的电瓶观光车、湖面上的小船、路边的小吃、冲来撞去的小孩子,甚至连路边那些造型独特的垃圾桶,她也会蹲下来看个究竟。不一会儿,他们走到一个小广场,广场中间搭了一个小小的舞台,舞台上正有一个人在唱歌,唱得正是王力宏的一首《公转自转》,

我绕著你打转

一圈一圈公转

在人与人的银河

爱让我不间断

我因为你而转

一圈一圈自转

Oh Baby我的世界明暗

因为思念使然

归缓缓驻足听了一会儿,忽然有点苦恼地问:“凌云意,有时候我忽然会觉得我漏掉了一些什么,特别是我听那些我喜欢的歌的时候,可是我明明没有忘记什么啊。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所以我现在都不太听王力宏的歌。”

凌云意的心漏跳了一拍,他想了想说:“走吧,那就别听了,这里人太多了,我带你去个幽静的地方。”

归缓缓摇摇头:“我喜欢人多的地方。以前我身体不好,家里人都怕我一不小心就病倒了,一直把我养在家里。我的家好大好大,从楼上到楼下,从左边到右边,我一个人喊一声全都是回音,回音里全部都是寂寞,寂寞得要让人发疯。”

凌云意不由得有点心疼,问:“没有人陪着你吗?”

“有啊,”归缓缓伸出手指头一个个地数,“有一个管家,一个保姆,一个护士,一个花匠,有时候还有家庭教师轮流来给我上课。可是没有用,我还是寂寞,你们这些健康正常的人一定没有办法理解。”

“那现在你感觉怎样?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凌云意有点担心地问。

归缓缓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的位置:“现在好多了,我在美国动了一个大手术,差点都没命了。”

凌云意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差点都没命了?”

“是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现在能象正常人一样生活啦,就是情绪还不能大起大落。”归缓缓耸耸肩,看了看周围拥挤的人流,脸上绽出了一个快乐的微笑,“所以我喜欢人多的地方,让我觉得我没有那么孤单。”

作者有话要说:我乃悲催的存稿箱,呜呜呜…之之,你有没有去贿赂醋妈,肿么连打酱油都没打上?咳咳咳…__________________凌云意回到H市的家里,没有开灯,在漆黑的客厅里坐着,黑暗有助于思考,他反反复复考虑了很久:归缓缓看起来好像真的不记得他们了;潜之这一年来云淡风轻地,应该差不多把这个人忘记了;写意一直对潜之余情未了,无论从亲情还是友情的角度来讲,他都不应该再让归缓缓来打搅大家的生活。他走到酒柜边,开了一瓶红酒,迎着月光,暗红色的液体在晶莹的玻璃杯里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他抿了一口,一股清新的葡萄酒香滑入喉底,伴随着一股难以言表的喜悦。是的,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心里为什么这么雀跃,那是他在庆幸,这次终于是他第一个遇到了归缓缓,而不是叶潜之。打开手机,他愉快地找了一个小乌龟的图片编辑进了刚刚到手的手机号码,设了一首轻松欢快的大城小爱作为铃声,然后给她发了一个短信:小乌龟,晚安,做个好梦。不一会儿,短信滴滴地响了起来:我现在躺在床上睡不着,你是不是在骗我?风大哥说一定是你想泡我,所以假装很早以前就认识我了。凌云意顿时觉得那个长了一双桃花眼的风榆阳是多么地善解人意,下次一定要请他喝一杯:你的风大哥真是火眼金睛啊,怎么一下子就看到我的内心深处的秘密了。还好还好,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我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不过现在想想,你这个人是有点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凌云意飞快地打下了几个字:那我们一定是上辈子见过。看着手机上“发送成功”的字样,他终于明白了手下的几个年轻人为什么整天拿着手机发个不停,原来,用短信聊天有着一种别样的快乐。归缓缓的回信迟迟没有到,他翻来覆去地拿着手机看了几次,居然有种想穿过电波直达归缓缓的手机的欲望,于是他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正准备再接再厉发个什么甜言蜜语过去,短信来了:缓缓就寝时间到了,你有什么泡妞招数,敬请明天再放马过来。凌云意很有礼貌地回复了一句:风大哥晚安,请转告小乌龟,晚上做梦的时候一定要梦到我。发完短信,他趴在吧台上哈哈大笑,笑得差点从凳子上滚下去。归缓缓果然做梦梦到了凌云意。梦里他穿着一身滑雪服,拉着归缓缓风驰电掣般地从雪山顶上滑下来,雪花飞溅,刺激无比。滑到一半,忽然一只斑斓猛虎从树后面窜了出来,凶猛地拦在他们俩的面前朝他们怒吼,归缓缓尖叫着往回逃,猛虎把她一下子扑倒在地上,却没有咬她,而是象她的泰迪狗一样舔着她的脸,舔得她痒痒的,不由得咯咯地笑了出来,回头一看,那只猛虎忽然变成了一个人的样子,她睁大眼睛想看看这个人长得什么模样,可是眼前却是白茫茫的一片,她一急,就立刻醒了过来。梦里的情形太真实,让她一下子有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她慢慢地坐了起来,等着起床那一刻的晕眩过去。门铃声叮咚响了起来,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声,走过去开门的时候被地毯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上,不由得痛呼了一声,门口风榆阳吓了一跳,赶紧掏出备用的门禁卡走了进来,扶起归缓缓,责备说:“缓缓,你怎么还是这么马大哈,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要去哪里?”归缓缓奇怪地问。风榆阳犹豫了片刻说:“大姨夫准备在N市成立个分公司,前期准备工作都差不多了,想要了解一下N市相关的地方法规和一些税收政策。本来拜托了N市的一个朋友,现在他有急事出国了,我可能要过去一趟。”“那我和你一起去好了,不是过几天就在N市有个签售会吗,就当我提前到N市去玩玩。”归缓缓揉揉被墙角撞到的屁股,开心地说,“我总觉得N市一定很漂亮,那天伯乐一和我说起N市我就觉得很熟悉。”伯乐是出版《心境》的编辑,祖籍N市。“不行。”风榆阳断然拒绝,想了想又放缓了语气说,“N市我都去过不知道几趟了,就是一个商业城市,没啥好玩的。你在N市的行程就是一天,不能随便变更。H市有很多风景名胜,你多玩几天,小吴会陪你一起逛的。”“小吴陪着我,所有的生灵都会自动退避三舍,他有种杀气,杀气,我怕我被他的杀气误伤了,你懂吗?”归缓缓的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一脸的凛然。风榆阳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眼前这个人是他们整个家族的宝贝,他们这一辈除了她一个女孩子,其余全是一个个硬邦邦的男孩子,归缓缓简直就是被大家宠着哄着长大的,她的父亲也就是风榆阳的大姨夫更是把她视若珍宝,要是她在风榆阳手里出了什么差错,风榆阳相信他一定会被整个家族追杀的。门口传来一阵轻笑,风榆阳转头一看,凌云意站在敞开的大门边,一派闲适:“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陪归小姐畅游H市呢?”风榆阳走了过去,迎着凌云意,终于开始认真地打量眼前这个人,昨晚,B市的朋友早就把这个人的资料传到了他的电脑里,从他小学开始的履历以及他三代内的亲属一个不漏,他也和身在B市的大姨夫通了电话,大姨夫沉默了片刻,说了几句话:“让缓缓自己决定吧。缓缓也到了该认识些异性的年纪了,多交往几个才不会被骗,过份阻止反而让她心生怀疑。不过,让那个小子眼睛放亮点,以前他干过什么都没关系,可要是他以后敢玩弄缓缓,让他自己掂量一下后果。”“昨天不是还看到你有个女朋友吗,怎么今天就有空要来陪我家缓缓了?”风榆阳悠悠地说。归缓缓趴在风榆阳的后背上,从肩膀上露出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看着凌云意,看得他心里一热,他诚恳地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我对令妹一见钟情,希望我能有这个荣幸。”风榆阳哼了一声:“我相信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的来历了,其余的话我不多说了,只有一句话奉劝你,”说着他凑到凌云意的耳边,“别带她去N市,更别告诉你的好朋友关于她的消息,这样对你我她都好。”-金秋十月正是旅游的旺季,H市最著名的东湖边上游人如织,凌云意走在归缓缓的身边,帮她挡着迎面而来的行人,好不容易挤到了湖边,顿时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湖面上波光粼粼,湖水随着秋风微微荡漾着,岸边的垂柳妩媚多姿,湖水和蓝天白云印衬,远处是青山碧树,仿佛就像一幅泼墨山水,令人忍不住想走入画中。凌云意不免有点遗憾:“缓缓,其实到H是最好的季节应该是春天,春天的时候东湖的几条长堤上,三株桃树一枝柳,衬着湖水如蓝,真像一个倾国倾城的古代美女。”“是啊,春天的时候还有一大片的郁金香和樱花,可美了。”归缓缓接口说。“咦,你怎么知道?”凌云意不免有点诧异。“啊?对啊,我怎么知道?”归缓缓拍了拍脑袋,有点疑惑,“可能是网上看来的。”两个人沿着湖边的长堤慢慢地走着,归缓缓东张西望,一切都觉得很新鲜:即走即停的电瓶观光车、湖面上的小船、路边的小吃、冲来撞去的小孩子,甚至连路边那些造型独特的垃圾桶,她也会蹲下来看个究竟。不一会儿,他们走到一个小广场,广场中间搭了一个小小的舞台,舞台上正有一个人在唱歌,唱得正是王力宏的一首《公转自转》,…我绕著你打转一圈一圈公转在人与人的银河爱让我不间断我因为你而转一圈一圈自转Oh Baby 我的世界明暗因为思念使然…归缓缓驻足听了一会儿,忽然有点苦恼地问:“凌云意,有时候我忽然会觉得我漏掉了一些什么,特别是我听那些我喜欢的歌的时候,可是我明明没有忘记什么啊。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所以我现在都不太听王力宏的歌。”凌云意的心漏跳了一拍,他想了想说:“走吧,那就别听了,这里人太多了,我带你去个幽静的地方。”归缓缓摇摇头:“我喜欢人多的地方。以前我身体不好,家里人都怕我一不小心就病倒了,一直把我养在家里。我的家好大好大,从楼上到楼下,从左边到右边,我一个人喊一声全都是回音,回音里全部都是寂寞,寂寞得要让人发疯。”凌云意不由得有点心疼,问:“没有人陪着你吗?”“有啊,”归缓缓伸出手指头一个个地数,“有一个管家,一个保姆,一个护士,一个花匠,有时候还有家庭教师轮流来给我上课。可是没有用,我还是寂寞,你们这些健康正常的人一定没有办法理解。”“那现在你感觉怎样?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凌云意有点担心地问。归缓缓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的位置:“现在好多了,我在美国动了一个大手术,差点都没命了。”凌云意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差点都没命了?”“是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现在能象正常人一样生活啦,就是情绪还不能大起大落。”归缓缓耸耸肩,看了看周围拥挤的人流,脸上绽出了一个快乐的微笑,“所以我喜欢人多的地方,让我觉得我没有那么孤单。”

第 26 章

凌云意陪着归缓缓边歇边逛,在外面兜了整整一天这才把她送回了酒店。回到家里,他接到了凌老爷子的一个电话,电话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好学不学学叶潜之那个混球,问他这么好一个姑娘为什么还不中意一定要分了,是不是准备就这么单着过一辈子。

“还有你妹妹,真的准备在姓叶的那小子那里吊死啊!你怎么也不帮你妹妹一把!”老头子的声音在电话里咆哮,震得他的耳膜发懵。

挂了电话,他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拨通了叶潜之的电话,电话里有轻柔的音乐声,令他不由得有点好奇:“潜之,你在什么地方,怎么这么有情调?”

叶潜之沉默了片刻,回答说:“喝点咖啡。”

“和哪位美女在一起?我认识吗?”凌云意试探着问。

“你不认识。”叶潜之干脆地回答。

“我妹妹这一阵子怎么样?我都没怎么见过她,真是女心外向啊,一直往你那里跑。”

“她挺好,她的那个男装品牌在N市的销量不错,前两天刚去参加过她的庆功宴。”叶潜之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说,“对了,这两天我在收网,有空可以看看财经新闻。”

凌云意心里一惊,问:“你都准备好了?小心别被他反咬一口,你可不能小看杨益柏。”

“你放心。什么时候回N市?到时候一起喝一杯,就当我谢你了。”

叶潜之挂了电话,微笑着看了看对面坐着的余小鱼,问:“还想喝什么?”

余小鱼有点忧郁地看着他,问:“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叶潜之不再问她,挥手让服务生又上了一杯鲜榨橙汁和几碟小食,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叫了一杯香蕉船。“她最喜欢吃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其实她这个人真的是乱七八糟的,有一次有个新盘交付,我们几个去下属的物业小区帮忙,收第一次物业费的时候她把四千多的钱开成了四百多,乐得那个业主连刷卡都不刷了掏出现金就走人了。”

叶潜之怅然一笑:“那真该让她替公司白干一个月。”

“嗬,后来她被经理骂了一顿,灰溜溜地打电话给业主,又亲自上门去把剩下的物业费收回来这才把这件事给了结了。”

叶潜之用勺子搅了搅自己的卡布奇诺,定定地盯着那些泡沫看了一会儿,慢慢地喝了一口。两个人之间有短暂的沉默,只听到咖啡馆里的音乐声悠扬地响着,一旁好几对情侣窝在一个沙发上窃窃私语。

半晌,余小鱼鼓起勇气问:“叶总,我们每个月都见一次面,这都一年了,你问我归缓缓的事情,说可以多点线索找到她,现在我已经挖空脑袋把我和她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对话都一点不剩地告诉你了,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你就放过我吧。再这样下去,钱海洋都要怀疑我有外遇了。”

叶潜之淡然一笑:“剩余价值挖着挖着就出来了,这不今天你又想起关于她的事情了。”

这笑容让余小鱼心里发怵,“你们的老板完了,他要不恨透了你那个闺蜜,要不就是爱惨了你那个闺蜜。”这是钱海洋在听了叶潜之和归缓缓的故事后下的一个总结。这一年来,丰颐上上下下因为那场的剧变一直低气压,销售基本在吃老本,新的项目只低调开工了一个,和前两年迅猛发展的势头完全没法比。十八层的总经办秘书小菲和她相熟,偶尔碰到了说起叶总也总是叹气,说是不知怎么的,叶总眼里的神气一下子不见了,以前笑起来的时候还带了些暖意,现在笑起来的时候都令人觉得骨子里发冷。

“叶总,我都不明白了,我说的这些又不能帮你找到她,一点价值都没有。”余小鱼下定决心再也不和老板单独见面了,每次见完她都觉得心里发酸,都想揪住那个记忆中的归缓缓狠狠地骂她一顿。

“全国有三百五十四个归缓缓,我已经查证了二百多九十个,”叶潜之看着卡布奇诺,淡淡地说,“小鱼,如果她的名字是真的,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她,所以,陪我聊聊她吧,我怕我一个人坚持不下去。”

余小鱼猛地灌了一大口橙汁,橙汁很甜,却掩不住她心里的酸意。“叶总,算了吧,找到了又怎样?你不是恨透她了吗?你不是说就是她背叛了你吗?骂她一顿还是打她一顿?算了吧,你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吧。”

叶潜之定定地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落寞的表情。“是的,我恨她,可是我担心再见不到她,我会连恨她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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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让人爱恨不得的人却什么也不知道,正在H市的酒店里捣腾她的手提电脑,这是最新款的一台macbook air,银色的外表,超薄的机身,流线的设计,任谁第一眼看到它都会惊艳一下,可是归缓缓却有时候恨不得把它砸了,对她来说,这个苹果系统的macbook air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和很多她常用的软件都不兼容。要不是今天下午在广场里听到了王力宏的歌,她心血来潮忽然想起很久没有登录的QQ,想起很久没有碰面的“活力无限”的QQ群友们,她都不会从行李箱里拿出这台电脑来。

QQ的界面跳了出来,她试了好几次才把自己的QQ号和登录密码输入正确,企鹅做着体操正在登录,归缓缓一边等着一边想:多久没有上群里聊天了?一年还是二年?他们会不会把她忘记了?那时候去美国的时候真应该和他们打声招呼。忽然归缓缓有点迷糊了,她是怎么到美国去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正想着,小企鹅滴滴地响了起来,她点开对话框,群里正在聊着王力宏的新歌,群主还是最爱力宏,好几个老朋友依然很活跃,也有几个不认识的新人。她正想发个笑脸表示自己的出现,最爱力宏忽然发了个她头像上线的截图,紧接着发了惊叹号的刷屏,连刷了两次。

最爱力宏:我看到了什么?我眼花了吗?你们掐我一下。

不知道的事:同求掐。

宏来宏往:同求掐。

我的力量大:你们肿么了?我飞过来掐你们?

转一圈要多久:你们是受虐狂?

不知道的事:慢慢来,你出来!

慢慢来:我来了,大家还记得我不?

最爱力宏:谁能忘了你啊,慢大小姐!

宏来宏往:你真够慢的,从你家到S市要多久啊,你怎么走了一年都还没有走到。

不知道的事:你真够慢的,上个Q要多久啊,你怎么上了一年多才上来。

宏来宏往:我们要体谅她,她就是慢慢来嘛。

最爱力宏:我都想把你踢出群了,他们死命拦着我我才没踢。

不知道的事:切,谁不知道你啊,每天念叨慢慢最勤快的就是你。

宏来宏往:就是,慢慢我和你说啊,老大到了演唱会的时候还一直上Q挂着呢。

不知道的事:一直说你是不是又忘记时间了。

宏来宏往:下次留个手机号吧,大家都怕了你的马大哈了。

归缓缓有些感动,有人惦记着真好,可是,那个演唱会她到底有没有去呢?她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去了,可是又没有印象。

慢慢来:其实我生了一场大病,所以很久没上QQ了。

慢慢来:有些事情我有点记不清了。

最爱力宏:幸好你没有忘了我们。

不知道的事:你是不是失忆了?好狗血啊,有没有忘掉自己的爱人啊?

慢慢来:没有啊,快快去呢?怎么今天没有看到他?

不知道的事:说起快快去,他也好久没有出来聊天了,上线倒是一直上的。

宏来宏往:是啊,上次我单敲了他,他很拽地半天才回复我。

慢慢来:嘻嘻,你一定是得罪他了。

宏来宏往发了个挠头的图片:难道是我上次在群里得瑟了一下内场贵宾票伤害到他了?

慢慢来:有可能,你伤害到他脆弱的内心了。

最爱力宏:你们看着,慢慢一来,快快去肯定马上出现了。

好像为了印证最爱力宏的话,“叮”的一声,快快去的头像亮了。

最爱力宏:快快去,快出来,你看谁来了。

宏来宏往:快快去,你有胆不出来,你亲爱的来了。

不知道的事发了一个狂笑掉牙的图片。

快快去:大家好。

群里一阵静默,连归缓缓都觉得有点奇怪。

慢慢来:快快,你怎么了?

最爱力宏:你是快快去嘛,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快快去:我只是觉得我要换个风格。

不知道的事:换什么换,你不叫慢慢亲爱的,我们都不适应了。

宏来宏往:装逼了吧,装逼被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