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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静悄悄地打开了,归缓缓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只见她穿着一身雪白的短婚纱,下摆象荷叶一样膨起,衬着她修长白皙的腿,头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镶满珍珠的小皇冠,衬着她娇小的脸庞,俏生生地笑着,整个就就像一朵美丽的百合花,亭亭玉立。周围簇拥着好几个漂亮的女孩子,明眸皓齿,却依然比不上此时归缓缓的鲜亮夺目。

叶潜之生怕夜长梦多,拉着归缓缓就想走,却见归缓缓惊呼了一声,一只脚跳了几下,斜靠在他的怀里,低声说:“之之,我的鞋还没有找到呢。”

叶潜之一看,真的,归缓缓的另一个脚只穿了袜子,可怜兮兮地缩在另一只脚边呢。

归缓缓身边的一个女伴得意地说:“新郎官,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鞋子呢,被我们藏起来了,你赶紧找啊,不然耽误了吉时可不好。”

于是,几个人里里外外开始翻箱倒柜,叶藏之则一个个盯着伴娘,往她们的帽子里兜里包里找,一旁的泰迪狗在一起凑热闹,到处咬着他们找出来的东西到处乱跑,屋子里热闹极了。找了半天,叶潜之的鼻子上都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还是一无所获,他不由得看向归缓缓,只见她咬着嘴唇吃吃地笑着,冲他挤挤眼,把头仰了起来,斜着看向天花板。

叶潜之心里一动,倏地站了起来,推开门,快步走到了画室,那副向日葵正静静地挂在墙上,画里的向日葵一如既往地望着月亮,灿烂地微笑着。他走了过去,伸手到画的后面一摸,一只高跟鞋被他取了出来。

归缓缓的女伴们一看叶潜之拿着鞋子进来了,起哄起来:“真是厉害,怎么猜到鞋子不在屋子里的?”

“真是心有灵犀啊。”

“缓缓你有没有作弊?有没有传音入密?”

叶潜之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新娘,蹲了下来,把鞋子穿在她纤细的脚上,忽然一下子把她打横抱起,往外走去,边走边在她耳边说:“这下你跑不掉啦,连鞋子都是我帮你找,帮你穿的。”

归缓缓轻轻哼了一声:“你就等会儿再吹牛吧。你要我把一口气抱进车里,不能放下的。”

“放心,你老公有的是力气。”

“吹牛吹牛吹牛!早知道我吃得胖一点,让你抱不动。”

酒店里真的熙熙攘攘全是人,把宽敞的大厅挤得水泄不通,估计还真有二百来桌。长辈们都很客气,敬一杯酒,说几句祝福的话就过了,闹场的都是一些缓缓的同辈,尤其是到了风榆阳这里,表兄堂兄一大桌,什么节目都来过了——猪八戒背媳妇、热吻十分钟、拼酒、咬苹果…这些节目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折腾新郎,但凡涉及到新娘的部分,风榆阳立刻就站起来说“过过过!”

叶潜之被折腾得满头大汗,归易仁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咳嗽了几声解围说:“还有好多桌呢,你们悠着点。”

“姑父,放心,我们就整整这小子,怎么着也不能让他这么容易就把缓缓娶走喽!”

“哎呦,别啊,姨夫心疼女婿了!”

“姨夫,我们这里还早着呢,你先去别地方转转!”

“姨夫,我听说你当初娶我姨的时候也不容易啊!”

一帮小子顿时侃上了。

风榆阳接到归易仁的眼色,归缓缓又蹭到他身边软软地叫了一声“大表哥”,只好无奈地说:“好了好了,来,这样吧,我们B市人天生爱喝酒,你把这些酒喝了,我们这里就算通过了!”

说着,他在叶潜之面前摆了两个杯子,归缓缓面前也摆了两个杯子,将葡萄酒斟满:“哥祝你们两个永远成双成对,象这美酒一样红火美满。”

一旁又起哄了:“大哥,你怎么成叛徒了!”

“风榆阳,你丫的得了什么好处了!”

“大律师就是不一样,一转眼风向标就变了。”

“去!小子们,给自己留条后路,懂不?以后你们还想不想结婚了?小心你妹和你妹夫折腾死你们!”风榆阳笑嘻嘻地说。

“阴险!”

“狡诈!”

叶潜之大喜过望,拎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拿起归缓缓的两杯酒说:“缓缓身体不好,她的两杯,我代喝了!”

一旁的兄弟们顿时喝起采来,B市人向来喜欢豪爽的人,看不惯扭扭捏捏的人,叶潜之这一喝,顿时让他们有点惺惺相惜起来。

这一场喜宴,闹到晚上九点多才收场,当叶潜之送走最后一拨客人,他的脚步都有点虚浮起来。大厅里人去楼空,原本准备闹洞房的人被风榆阳连拖带拽地拎走了,伴郎伴娘抱着大包小包回客房了,归易仁和归妈妈叮嘱了几句也走了,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粉红色的圆拱门气球和满场的百合花柱,归缓缓站在鲜花铺就的红毯上,冲着他笑着,叶潜之冲她招招手:“过来!”

“为什么要过来?”归缓缓调皮地说,“你过来!”

“快过来!你这么慢,我要过来捉你了!”叶潜之威胁说,“被我捉到的话,嘿嘿,你晚上就别想睡觉了…”

归缓缓脸一红,嘟着嘴,慢慢地走了过来:“你就会吓我。”

叶潜之搂住了她,把插在她头上的发簪抽了出来,顿时,她的头发披泄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把头埋在她的发间,低声说:“缓缓,历尽艰辛,终于娶到你了。”

归缓缓轻轻应了一声:“有没有不耐烦?”

叶潜之摇摇头:“没有,我知道什么叫苦尽甘来。”

“什么叫苦尽甘来?”归缓缓有点莫名其妙。

“看着吧,以后他们结婚了,我会好好报答他们的。”叶潜之淡淡地说,归缓缓听了不由得低头闷笑:眼前这个小气的人,一定会把这个仇牢牢地记住。

“好了,闲话少说,”叶潜之终于拉起了她的手,魅惑地冲她笑了笑,带着她往客房走去,“走,我们先去尝尝今天晚上甜蜜的洞房夜。”

叶潜之的手温暖而坚定,归缓缓幸福地微笑着,和他一起走向两个人的未来。

此时此刻,风榆阳正在酒店门外倒着车子,忽然之间莫名打了个喷嚏,他揉揉了忽然冒着鸡皮疙瘩的手臂,一踩油门,飞一样地走了,此时夜色正浓,他精彩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作者有话要说:甜蜜而又可怕的婚礼,~\(≧▽≦)/~啦啦啦

番外 我遇见你之前

叶潜之有个幸福的童年,和所有的小朋友一样,他喜欢左手拉着爸爸,右手拉着妈妈,吊在爸爸妈妈的中间荡秋千。妈妈会做美味的饭菜,爸爸会陪着他踢球跑步;妈妈很温柔,爸爸很严肃…渐渐地,爸爸的官越做越大,他和妈妈看到秘书和司机比看到他本人的时间还要多,渐渐地,妈妈的生意也越来越忙,陪伴他的成了游戏机、电脑、书本。他常常看着偌大的房子和昂贵的游戏机发呆:如果能把爸爸妈妈还给他,他愿意回到原来的公寓楼,玩那些不要钱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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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缓缓也有个幸福的童年。爸爸妈妈中年得子,把她疼得如珠如宝,保姆请了两个,家里的哥哥一大堆,都十分喜爱这个白嫩可爱的小妹妹,每天都忍不住要来掐一把。她最喜欢趴在爸爸的背上,拉着妈妈的手,在门口的公园里晒太阳…渐渐地,爸爸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妈妈的眼睛越来越悲伤,她开始在全国各个有名的医院里轮番就诊,有时候她在心里想:要是能不用再到这些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医院来,她宁愿永远都不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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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潜之十岁的时候,爸爸妈妈离婚了,爸爸领回来了一个漂亮的阿姨,他冷漠地看着那个漂亮的阿姨,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我不要妈妈,我有妈妈。”他变得很沉默,有点偏执,对方姨碰过的东西都弃之不用,房间从来不要方姨打扫,学习再累再忙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大院里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如果有人说及他父母离婚的事情,第二天他就再也不会和这个人一起玩。凌写意那时候才上幼儿园中班,有一次好奇地拉着他的手软软地问:“叶哥哥,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庄阿姨啊?庄阿姨是不是不要你了?”叶潜之立刻板下脸来,一个月没理她,任凭她哭闹耍赖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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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缓缓十岁那年,学校里同学们做游戏,有个人在归缓缓的背后忽然出现吓了她一跳,她晕倒在操场上,最终被确诊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不能参与集体活动。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满房间来探望她的同学,忽然心里空落落的,那些快乐的集体生活,就在这么一瞬间离他远去了。

后来爸爸索性让她辍了学,家里护士、花匠、保姆、司机、家庭教师一大堆,可是仍然寂寞地让她发狂,她变得越来越内向,越来越沉默,然而她从来没有在爸爸妈妈面前抱怨什么,他们都很忙,也很累,一看到她永远都是那副亏欠了她的表情,让她看了心里更加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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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后的叶潜之长得潇洒俊朗,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高中时有个女同学追他,给他写了好几封情书,送了很多巧克力给他,他可有可无地答应了。没过两个月,那个女孩子含着眼泪提出了分手:“叶潜之,你根本就不爱我。”

叶潜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是啊,我可能的确不爱你,可是难道你就爱我了?你爱的只不过也是一个皮囊一个幻觉,你要我对你温柔体贴,你要我为你鞍前马后,你要我对你嘘寒问暖…一旦我做不到,你不也是不爱我了?

后来又有女孩子追他,谈了两场恋爱,落了个花花公子的名号,感情上却仍是一片废墟。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沙漠上行走的旅人,干渴异常,却仍执着地想找一片属于他一个人的清泉。凌云意总是笑话他:“你这个人根本就是有洁癖,不仅生活上有,感情上的洁癖更严重,没救了。”

他摇头认真说:“不是洁癖,总有那么一个人,只是因为我是我而爱我,而不是爱我头顶上的那些炫目的光环,会毫无保留地爱着我。”

当时凌写意就在旁边,忽然冲着他灿烂地一笑:“叶潜之,我来试试,试试什么叫做毫无保留的爱。”

最终她也失败了。

叶潜之一头扎进自己创办的丰颐地产,感情失败而事业丰收。可他明白,或许是小时候父母的婚姻前后反差太大,以至于他的内心深处,有着无止境的情感焦渴。许多各种各样的女人在他身边萦绕,或骄傲或清纯或艳丽或娇媚,他浅浅地交往,淡淡地分手,偶尔他会忍不住想:如果他不是丰颐的老总,不是叶文培的儿子,不是庄月灵的儿子…他的身边还会剩下谁?

有一天,一个大客户来N市,他为了躲避一个纠缠不休的前女友亲自接待了他。大客户信佛,游览完N市以后坚持要去附近的一个佛国圣地的海岛。岛上风光不错,信徒如云,放眼过去,一望无际的海水让人心胸不由得开阔起来。岛上有棵姻缘树十分有名,大客户随行的女伴一定要在树下挂上一个姻缘结,据说一对情侣这样挂就可以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如果一个人这样挂就可以很快遇到自己命定的爱人。

客户尴尬地瞧着叶潜之,扭扭捏捏地和女伴一起求了个同心姻缘结,虔诚地挂在了树上。等到快要下岛的时侯,叶潜之找了个借口,一个人偷偷溜回姻缘树前,在姻缘结上虔诚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他不求大富大贵,只愿求得一人,白首不相离。

回到家里,他看着自己手里的那张签纸,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傻了,居然会去相信这些无稽的东西。第二天就是城南地块的竞标日,有空还是赶紧再去各个政府部门摸摸情况吧!那些缠着他的莺莺燕燕,赶紧要想办法打发了才行…于是,他随手把签纸仍进了垃圾筒…

长大以后的归缓缓清纯可爱,皮肤白皙,眼神清澈。她的哥哥们混的一个比一个牛掰,在外面潇洒的时候都向别人吹牛:咱们家里有个小天使,你们这些都是庸脂俗粉,啥时候能比得上我妹妹了,我就和你们谁结婚。

只可惜她的病越来越重,爸爸一直希望她能够完全地健康起来,从美国的一个名医处回来以后,一直希望她去动手术,说是有百分之八十的希望可以完全治好。

归缓缓垂着眼睑听着爸爸的话,忽然轻声问:“那如果手术失败了,我是不是就会死了?”

归易仁不由得斥责说:“不要胡说,不会的,一定会成功。”

归缓缓抬起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通透而清明:“爸爸,你不要骗自己。”

夜深人静的时侯,她躺在床上,忽然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不想死,如果一定要接受这个百分之二十死亡的可能,她希望自己能够尝遍人生的酸甜苦辣以后再死去,比如看看自己的偶像,比如寻找一份肝胆相照的友情,再比如享受一下令人憧憬的甜美的爱情。

计划无比的周密,可能是她当乖宝宝太久,久到她的父母根本不能想想自己的女儿会有这种惊人的想法。“活力无限”群里的朋友帮她做了假的身份证同时赠送了一本假的户口本,几能乱真,帮她推敲计划里有可能的纰漏,教她不要刷卡不要打电话,教她怎么坐车怎么赚钱,教她怎么制定旅行路线,教她怎么分辨好人坏人…

她一路走,走到N市的时侯是她最狼狈的时侯,钱都花光了,又被房东赶了出来,一个人托着行李箱走在大街上的时侯,她想:如果今天自己忽然发病倒在大街上,她冥冥中注定的另一半会不会感受到心疼…

就这样,叶潜之和归缓缓相遇了。一饮一喙,皆是前定。

作者有话要说:祝看文的各位都有自己命定之人在不远的将来等着你~~

56、番外关于吵架

归缓缓和叶潜之吵架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某天的早上,归缓缓睡到日上三竿,肚子饿得咕咕叫,忽然心生奇想要煮个鸡蛋吃。她把鸡蛋放入锅内加水点火,等了几秒钟有点不耐烦,然后她就钻进画室去画画了,然后她画得忘神了,然后她闻到了一股焦味,然后她发现她不仅把水烧干了还把锅烧穿了…正当她拎着那个被烧穿的锅试图毁尸灭迹的时候,叶潜之居然回家了…

“你说我不就是烧了一个锅吗?小鱼,他那么多钱,至于那么小气吗?”归缓缓拉着余小鱼在甜品店里诉苦。

余小鱼扒拉着芒果黑糯米甜甜往嘴里填,点头说:“老板是太小气了。”

“你说我都道歉了,他还一声不吭不理我,他至于那么小心眼吗?”归缓缓一想起叶潜之的脸色就伤心起来。

余小鱼又抓过来一份芒果布甸,啊呜啊呜吃了两口,点头说:“老板的心眼和针尖一样大。”

“你说他居然把那个锅用个透明的玻璃柜装了起来,要把它陈列起来!他还在厨房门口贴了一张纸条:归缓缓不得入内!这不是每天在骂我嘛?他至于这样得理不绕人吗?”归缓缓的声音越来越响,“我立刻就出离愤怒了!我立刻就离家出走了!”

余小鱼看她气愤得来劲,偷偷把她的杨枝甘露凉粉捞了过来,舀了好大一勺放进嘴里,归缓缓立刻夺了过来:“小鱼,你难道从来没吃过甜点啊,怎么吃了这么多还要抢我的!”

余小鱼抹了一把嘴,气愤地说:“别提了,钱海洋说我太胖了,不能吃甜食了,把家里的巧克力、饼干、麦片全都收起来了。”

“太专制了!”

“还说我再吃下去要得糖尿病、高血压!”

“太恶毒了!”

“还说我再吃下去牙齿都会烂光光!他还说他不想亲一个没牙的老太婆!”

“太狠心了!”

两个人忽然都不说话了,对视了片刻,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不理他们了!”

归缓缓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家里,立刻把那个放在玻璃缸里的破锅拎了起来,踢了两脚,扔到了垃圾筒。又在厨房的那张纸条上打了个大察察。看看时间,叶潜之快下班了,她在自己的画室门口贴了一张纸条:我很生气,别来吵我!然后钻进房间里,开始继续早上没画好的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传来,归缓缓从画意中惊醒,心里一喜:之之终于忍不住来叫我了!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凝神听了一会儿,没听到叶潜之的求和声,心里不免有点失望。

她忍着去开门的冲动,屏息等着。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归缓缓假装咳嗽了几声,敲了敲桌子以示自己心里愤慨,一不小心,哐啷一声,一个装颜料的盘子一撒,整盘的颜料都倒在了她雪白的毛衣上,血红血红的,煞是好看。

“缓缓,你没事吧?”屋外响起了焦急的声音,归缓缓顿时泻了气,不是叶潜之,是家里的保姆。

她垂头丧气地打开了门,四处看看,嘟囔着问:“阿姨,之之呢?”

“叶先生的秘书打电话给我,说他今天不回来吃晚饭了。我怕菜凉了不好吃,所以只好来叫你了。”保姆解释说。

以前吃晚饭是归缓缓最开心的时侯,叶潜之总会带点稀奇古怪的小零嘴回家,然后在饭桌上讲一些公司里的趣事;偶尔叶潜之兴致高的时侯,就会放保姆的假,自己动手烧饭菜,归缓缓打下手,看着一盘盘香气扑鼻的饭菜从两个人的手里变出来,她觉得特别幸福。

可今天,餐桌上只剩下归缓缓一个人没精打采地吃着饭,一口口地扒着味同嚼蜡。好不容易吃完了饭,保姆收拾完走了,诺大的屋子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一种孤独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想了想,从垃圾筒里又把那个锅找了出来,放回到玻璃缸里,对着它念叨说:“都怪你不好,你怎么不争点气牢一点啊,给我留点面子别烧穿了啊。要不等会之之来了我假装生一会会气,只要他对我笑一下我就心软了好不好?”

锅没有回答,仍然张着乌黑的小口子看着她。归缓缓掏出了手机,犹豫了半天,下定决心拨了叶潜之的号码过去: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下归缓缓傻眼了,各种千奇百怪的猜想钻进脑子里:之之生气了?是不是嫌我太麻烦了?是不是象电视里放的那样去找别的女人了?她惶惶然拨通了余小鱼家里的电话。

“什么?老板生气了没回家吃饭?反了他了!今天晚上把他关在门外!不,不要关在门外,关在卧室外面!”

“那之之不是更生气啦?”

“归缓缓,不是我说你,瞧你那点出息!”余小鱼恨铁不成钢,拿起一包甜甜圈嘎吱嘎吱地咬着,“他生气你就休了她,你怎么老觉得你还是那个租不起房子的打工妹啊,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千金小姐!新锐画家!”

“其实,”归缓缓想了想说,“我最稀罕的还是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

“就是叶潜之的老婆。”

余小鱼被甜甜圈噎了一下咳嗽起来:“那好吧,活该你一辈子都被他捏在手心里。”

“可是要是他不想捏我了怎么办?”

余小鱼也犯愁了:“不会吧,老板多爱你啊,一定不会的。倒是我,我还担心钱海洋不要我了呢。”

“你怎么了?”

“我今天把所有的甜食都拿出来了,吃了一个下午,钱海洋回来就生气了,和我冷战着呢。我现在一个人躲在卧室里吃呢。”

“你悠着点,别把他气傻了。”

“那是,我老公呢,气傻了我上哪里找我的老公去…哎…我说你进来干嘛?喂!你抢我东西干嘛!你怎么也吃?啥?一起吃?不要…你会变肥的…”

电话里传来钱海洋和余小鱼的打闹声,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嘻嘻哈哈起来…归缓缓默默地挂掉了电话,忧郁地坐在沙发上,看看时间,已经是九点多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叶潜之仿佛把所有的生气都带走了。她打开了电视机,胡乱按了一个频道,电视里正在放一个教厨艺的节目,妈妈级的主持人一脸的慈爱,对着一大堆面粉、黄油、鸡蛋演示如何用烤箱做小饼干。

“就这样,把你搅拌的东西一点点挤出来,放到烤箱里…就这么简单,小饼干就烤好了。其实,这些小饼干就是你的爱,看着你的爱在烤箱里一点点气泡变大,诱人的香气从里面飘出来,然后,你把你烤出来的爱送给最爱的人…”

归缓缓听得入神,眼角的余光不由得飘到厨房,飘到了那张纸条…顿时,她触了电一样把频道切换了。

另一个频道正在放韩剧,一个女的正偷偷地跟在男朋友的身后看他有没有和别的女人约会,结果跟了一半被男朋友发现了,两个人在路边争执起来,吵到最后,男人一把搂住了女人,主题曲顿时煽情地响了起来…

归缓缓靠在沙发上,渐渐地迷糊起来,她做了一个梦,梦见电视里的男女主角换成了叶潜之和她,吵到最后,她傲然一甩头走了,叶潜之跟在她后头,一个劲儿地陪着小心,一个劲儿地求她原谅,最后,她象女王一样地指了指他:你在这条街上来回跑个十圈我就原谅你!

她是从梦中笑醒的,因为叶潜之跑步的样子很帅,跑着跑着后面跟了一长串女孩子追着他跑,可是他却跑到归缓缓身边坚定地说只爱她一个。然而梦是美好的,现实是冰冷的:她环顾四周,天色已经大亮,叶潜之却依然不见人影。

归缓缓不由得眼眶红了起来,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之之不要她了,就因为她把锅烧穿了,就因为她没有认真地反省,就因为她还想和他吵架…

大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钥匙开门的声音响了起来,开门的人显然很焦急,把钥匙都拿错了,换了好几把钥匙。门被使劲地推开了,归缓缓站起来一看,叶潜之风尘仆仆地拎着行李箱走了进来,一见到她,脸色忽然变得惨白,愣愣地看着她,忽然把行李箱一扔,大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把她搂在怀里,痛楚地说:“对不起,缓缓,你骂我吧!你怎么了?你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