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曼没有任何犹豫：“好的，肖总您稍等。”
搁下话筒，祁曼拿上笔记本和笔，往肖扬的办公室走去。
敲了门，得到肖扬的一声“请进”，祁曼推门而入。
“肖总您找我？”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肖扬抬眼，看向祁曼。
在看到她手里的办公用品时，肖扬微怔，然后摇头道：“曼曼，我叫你进来并不是要谈工作。”
肖扬这句话打住了祁曼往沙发上坐下的势头。
不是谈工作？
那么是…？
这回祁曼很迅速地想明白了。
“如果不是谈工作，那么我先回去上班了肖总。”祁曼直着身，坦然地看着肖扬，“今天的工作很多，请恕我不能奉陪了。”
说完，祁曼转身便走。
“等一下。”
肖扬扬声叫住了祁曼，然后苦笑：“你又何必这样和我保持距离…”
祁曼不回答，只回了肖扬一脸“要不然你觉得呢”的表情。
肖扬无奈地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走向祁曼：“你发过来的辞职邮件我看了…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条件什么的，都可以谈。”
“谢谢肖总您对我的重视，但是很抱歉，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祁曼态度很坚决。
肖扬沉默着看了祁曼半响，最后还是没有松口。
“要不这样，你这份辞职邮件我先按住，具体咱们…等张氏的案子跟完了再谈。”
说完，肖扬又像是怕祁曼拒绝一样地又急又快地补充：“如果那时候你还执意要离开…我一定不会拦你。”
————
肖扬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祁曼没再好拒绝他。
点点头算是答应了，祁曼不再和肖扬多言，拉开门出去了。
一日忙碌工作不提。
六点整的时候，池瀚给祁曼打来了电话：“我还有十分钟到你公司楼下，你整理一下手上的工作，弄好了就下来吧。”
祁曼看着面前未完成的工作，一时间有些迟疑。
今天的工作进度完不成的话，明天的后天的工作又要被拖了…
祁曼烦恼起来。
要不要让池瀚自己去接机…？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马上就被祁曼给掐掉了。
不行，一直以来爸爸对池瀚都有好大的意见…不能让他俩正面刚…
祁曼正纠结着，电话那边得不到她回音的池瀚叫了她一声：“…曼曼？”
祁曼非常难得地在十秒钟内迅速做好了决定，应了池瀚一声：“嗯好的，我收拾好了就下楼去等你。”
————
这一回池瀚没有再开那一辆骚气四溢的宝蓝色跑车。
而是一辆低调的黑色沃尔沃。
一早得到池瀚告知车牌号的祁曼自觉地上了副驾驶，一抬头，就看到带了鸭舌帽和大墨镜口罩几乎是全副武装的池瀚。
懵了个圈，祁曼囧囧有神地伸手过来摘池瀚的鸭舌帽：“…开车还戴这个你不嫌热得慌？？”
池瀚任由祁曼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凑过来给她系安全带：“实在是被那群人搞怕了。”
“……”祁曼无语，“明知道自己的粉丝很疯狂，干嘛还拍个那样的视频放网上？？”
池瀚扯着安全带的手一僵，然后“咔”一下把安全带扣进了扣眼里。
“你看到那个视频了？”
池瀚抬眼看向祁曼，心里突然有些小忐忑。
然而大大的墨镜和口罩却遮住了他不安的眼神和表情。
祁曼伸手过来给池瀚理理他那被帽子压得乱糟糟的头发，点了点头，轻声应到：“嗯。”
池瀚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
他突然生出近乡情怯的感觉，不敢问祁曼要那个答案。
祁曼却是像知道池瀚那个没有说出口的疑问的一样，非常认真地，再次对他点了点头：“嗯，你的请求，我答应了。”
“…呃，嗯？”
池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祁曼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池瀚，将自己的答案再一次，一字一句，用心地对他说：“你说，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答应了。”
————
池瀚仍是一脸呆滞地看着祁曼。
然而他整个大帅脸被墨镜和口罩遮住，祁曼看到的，只有镜片里自己的影子。
“喂…”
你倒是给我点反应啊…
祁曼伸出手，准备在池瀚的肩膀上推一下，却没想到他突然伸出手抓住自己的手腕。
然后一阵大力传来，祁曼整个人就被池瀚拽过去抱到了怀里。
“曼曼，我好高兴。”
池瀚紧紧地环住祁曼，在她耳边低声说。
声线还微微地颤抖着。
祁曼：“……”
“其实我今天一整天都坐立不安，我不知道你看了这个视频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生我的气…”
池瀚似乎是在后怕，越说搂着祁曼的手越紧。
“池…池英俊…”
祁曼艰难地打断了池瀚。
“嗯？”
“你能不能先松手？我快被安全带给勒死了…”
————
手忙脚乱地松开祁曼，池瀚声音低涩地对祁曼说：“啊…抱歉，没注意你还系着安全带。”
祁曼揉着自己被勒得生疼的胸口，没好气地白了池瀚一眼。
这一眼带着七分嗔怒三分娇俏，瞪得池瀚是心湖荡漾，当即就忍不住凑过来，打算在祁曼唇上偷个香。
但是这一下没有如池瀚所料是“啾”地一下，而是…
闷闷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没有熟悉的柔软的触感，只有无纺布略显粗粝的感觉。
祁曼：“……”
池瀚：“……”
噢买噶，忘记我还戴着口罩了…
————
默默地把自己的脸往后退，池瀚看到祁曼嘴上的口红缺了一块。
看也不用看，他猜到自己的口罩上一定多出了一个性感的红唇。
虽然有口罩和墨镜遮挡着，但是还有一抹可疑的红晕从池瀚的下巴渗出来，一点一点蔓延到了他脖子上。
有些尴尬地清咳了一声，池瀚握住了方向盘，专偷回去目视前方：“那…咱们现在去吃饭吧…”
祁曼目光复杂地看着池瀚，静默十秒，开口：“池英俊你不先换个口罩？”
池瀚：“……”
“或者把现在戴着的这个摘下来？”
祁曼又提议。
“…不用了，这样也挺好的…”
说着，池瀚一脚油门下去，把车子飞快地开出了路边的停车位。
————
池瀚将车子开得飞快。
半个小时后两人抵达了饭店。
还是熟悉的地点，还是熟悉的环境，还是熟悉的…面无表情的服务员。
第三次来到这家饭店，祁曼终于开窍了。
“池英俊！这饭店是你家开的吗？！”
祁曼一脸恍然大悟。
走在祁曼身旁正折着口罩要收起来的池瀚：“……”
虽然已经习惯了祁曼同学的慢节奏，但是池瀚还是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打败。
反射弧长到这个地步，真是让人…
无言以对啊！
————
在池瀚点菜的时候，祁曼争分夺秒，加班。
池瀚瞟一眼菜单点个菜，再瞟一眼正在对着电脑苦干的祁曼；然后又瞟一眼菜单点个菜，再瞟一眼正在对着电脑苦干的祁曼…
如是几次逡巡，池瀚终于忍不住了。
“就不能把工作放一放，先吃饭？”
池瀚无力吐槽。
祁曼目光不离屏幕，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键盘，也不知道把池瀚的话给听进去没有。
池瀚暗中翻了个白眼，不再去管祁曼，默默地把菜给点完了。
当池瀚把菜牌交还给服务员的时候，祁曼终于出声了：“不把工作干完，肖总不放我走啊。”
“哦…”
在给祁曼倒茶的池瀚闻言了然地点点头，然后第一时间抓到了祁曼话里的重点。
“什么叫’肖扬不放你走’？”
池瀚蹙着眉头，提出疑问。
祁曼从电脑屏幕里抬起头，瞥了池瀚一眼。
“我向肖总提辞职了。”
第23章
“我向肖总提辞职了。”
祁曼温吞温吞地开口说到，然后又回去看电脑屏幕。
这回，池瀚听明白了。
他差点儿没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肌肉，让自己一个不留神笑出声。
绷着脸端起茶水，池瀚严肃地说了句：“辞职是正确的…你一早就该辞职了。”
说完，池瀚快速地抬手，以茶杯做掩护，咧着嘴无声地大笑。
笑得可爽。
而沉浸到工作当中的祁曼又沉默，也没注意到池瀚傻笑的样子。
池瀚乐够了之后，意识到一个问题。
“咦，曼曼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辞职了？”
池瀚奇怪地看向祁曼。
那天你不是才说了…想要做秦姨妈那样事业成功的女性吗？
这一转头就辞职了？
问完，池瀚自己又想了想，替她回答：“难道说，是因为网上爆出来的那个你和肖扬的…”
“绯闻”这两个字滚到池瀚舌尖，却被他压住，换了另外一个词：“…新闻？”
祁曼还是没回应。
池瀚暗自琢磨着，抿了一口茶，然后凑到祁曼的身边，和她一起看电脑屏幕。
看着祁曼捉急地往文档上面敲字，池瀚很有耐性地等她打完一段，按下回车，这才抢过她电脑：“得了得了，都是要辞职的人了，还那么卖命干嘛？回答我的问题啦~！”
祁曼的双手还保持着打字的姿势，愣了愣，才看向池瀚。
“你的问题？”祁曼回想了一下，然后对着池瀚点点头，又摇摇头，“新闻是一部分原因，但是却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池瀚收起了祁曼的电脑，示意服务员过来收拾桌子后，问：“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
祁曼慢慢地放下了自己抬着的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才回答：“肖总他，上周六晚上向我表白了。”
正陪着祁曼一起喝茶的池瀚一口茶水差点儿没喷出来。
嗯？！
whatthefxxk？！！
肖扬居然敢向曼曼表白？！！！
————
知道了真相的池瀚只觉得有千万匹草泥马在心头上呼啸而过，缓了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既然这样，那还去上班干嘛！明天别去了！”
池瀚忍着自己咬牙切齿的冲动，努力维持着自己面上的平静和镇定。
还几番差点破功。
祁曼摇头否决了池瀚的提议：“我这样撂担子走了，对同事们太不公平了。再说了，我还要按照合约，跟完你的拍摄。”
池瀚当机立断，拍板决定：“如果这样，那么我和肖扬公司毁约不就成了？！”
祁曼的视线轻飘飘地飘到池瀚身上，审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温温吞吞地说：“…但是我想看看拍戏长什么样。”
池瀚噎了一噎，无奈：“…那到时候我接了新戏，你再来探班不就知道了？”
“那不一样。”祁曼看着池瀚的目光很专注，“那样子，没办法近距离地看着你工作。”
祁曼话音一落，池瀚就清楚地感觉自己的心，“突突突”地跳得飞快。
温柔地回看着祁曼，池瀚对她微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