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珏一呆,是啊,阿萝是放出话来与子离已两情缱绻,私定终身。自已在东宫诸人面前表现也是怒发冲冠的模样,若就这样信了,也小瞧东宫诸人了。要取信于他们,不仅需要刘绯大力配合,还得在他们面前演出好戏。可是,怎么演?一个正常男人的反应会是一怒之下恨不得杀了她吧?杀是不可能的,可这气愤之余动手却是免不了,这叫他如何下得了手?明知道她是为了他才身入险境,还要自已狠着心动手教训她!“我,怎办?当他们面打她?不是还要照拂左相嘛?”

“哼,怕是到时最先动手的就是右相!这个时候他不跳出来教训女儿,怎能置身事外?”

刘珏火气上冲:“谁叫你想出这么个馊主意的?阿萝有个万一,我叫你王府断子绝孙!”

安清王气得胡子乱抖:“臭小子!有这么咒你老爹的吗?你就这么笨?不知道表现一下咱王府的传统?你开护不行啊?任她喜欢谁,反正你就是要定她了,谁敢动跟谁急呗,由着她哭闹拒绝,你不理不睬给我把人抢回来再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笨的儿子?!”

刘珏又是一呆。半天回过神来:“好象我已经把她惹恼了,今天还打了她一掌!”

“那你还愣在这儿干嘛?她要现在不理你了,我看你抢回来也没用!”安清王一脚踹在刘珏屁股上。

刘珏摸摸屁股,不服气道:“谁叫你们瞒我来着,一点不心痛我!等这事完了,我再和你们算账!”

“我现在就嫌给你说早了,就你这脾气?!你好好把这场戏给我演足了,要给东宫看出半点破绽,坏了我的大事,老子亲自操军棍打烂你的屁股!”

刘珏叹了口气走出书房。心里不知是喜是愁。喜的是阿萝终于肯为了他涉险,她嘴上不说,对自已却是情深意切。愁的是舍不得让她受委曲,怕她有危险。他突然后悔,要是不知道就好了,知道了还真是难做。想起刚才在松风堂对阿萝的鲁莽,一时之间竟不敢回去面对她。

第56章

清冷的风吹来,松风堂隐在树林之中,灯光迷离朦胧。刘珏静静站在树林里瞧着灯火阑珊处。那里有个女人,他心爱的女人。想了多少回?他数不清了,似乎思念如同呼吸一般自然而然。同空气吸入肺里的这份情感成了支撑生命的一部份。失去便同呃住了咽喉,会窒息会死亡。

他闭上眼抬起头感受夜风伸来的手,温柔地抚摸他的脸,把满脸的激动安抚平静,阿萝,你为何不告诉我?为何不用你那璀璨的眼睛告诉我?让我懊恼让我迟钝让我不安而怒。你自然走进这场男人对权力欲望的战争中,只是为了一个我。你,让我情何以堪?刘珏怔怔地站着,不敢去面对。

一直以来,都以为是自已情深,以为是自已在付出,她只是被动的按受,一遭发现她早已为他走进这场旋涡,感慨油然而生。刘珏定定神,眸子里坚毅之色渐重。终于抬步走了过去。

轻轻推开卧室的门。阿萝穿着他的袍子蜷在榻上睡着了。刘珏离了几步远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她是这般瘦弱,下巴削尖。这些日子躲在素心斋都没吃好吧。长长的睫毛覆在脸上,像停下翅膀休息的蝴蝶。她美丽的让他直屏住呼吸,生怕惊飞了一室绮丽的梦。刘珏的目光落在阿萝搭在榻边的手上,手腕处的淤痕衬在玉色肌肤上明显得很。一股酸涩冲上心头,他不由打了自已一下,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阿萝听到啪的一声轻响,睁开迷糊的睡眼,看到刘珏站在榻边,脸色很不好看。不由得惊了一下,自然往榻里一缩。

看到她这个动作,刘珏心跟着一抽,他吓着她了么?让她害怕?忍不住走了过去。

“你要干嘛?”阿萝吓了一跳,直觉地拉紧了身上宽大的外袍。

刘珏没有答话,拉过她的手揉着那处青紫:“我手重了,痛么?”

阿萝脸一侧:“不痛!”

扳过她的脸,刘珏道:“我是气极了才下手这么重,你,谁叫你和父王一起骗着我?”

阿萝怀疑地看着他:“你是道歉还是埋怨?”

“都有!”

“哦,那就算了,道歉不必了,我自作自受,埋怨嘛,也不必了,本来就是瞒着你怕你演技不好。”阿萝慢慢说道。

“我,今天,今天那个,你还怨我么?”刘珏想起白天的事,脸上迅速飞过一丝可疑的神色。

“怨你什么?是你怨我才对,我负了你,我心里喜欢的人是子离!”阿萝嘴硬,气还没消呢。

“乱讲,明明是对我好。”刘珏嘴角忍不住弯出一丝得意甜蜜的笑容。

“你以为你是谁?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喜欢子离,那怕我不喜欢他了,我也不会嫁你!”阿萝把手一抽,背过身子不理刘珏。

“不准再说喜欢子离的话,听了不舒服!”

“你不舒服就不许我说啊?我不舒服的还多着呢?凭什么你们争王位要我卷进去?我就只想开开心心和我娘过点安稳日子,是谁硬把我塞回来的?”

“你是我的王妃,该面对的就不能躲避,躲那儿离得开纷争?就拿临南城的黑衣人来说吧,你惹了他们吗?不是一样刀架脖子上祸事跑上门!”

“我不嫁你了还不行吗?再遇着什么黑衣人白衣人,那是我自已运气不好,我倒霉!”阿萝开始使小性儿,就不讲理!凭什么要讲理啊?当我喜欢来这里,我还想做个梦就回去了呢。

“你说不嫁就不嫁?由得了你?”刘珏的火气又被阿萝激出来了。话一出口又后悔,怎么几句话又说僵了。

“我就不嫁,怎么着吧?”阿萝犯了倔。心想认错不彻底还敢威胁她。

刘珏恨得牙痒,突的笑了:“你要真的心里没我,会跟着老头子去设局?嗯?”

阿萝脸一红:“我有条件的。从现在起,要想我帮着你们设局,大局一定婚事取消,放我走!”

“你做梦!”刘珏一笑,“大不了我发兵硬攻,我还就不信这仗打不下来!老实说,我要一开始知道老头子的算计,我绝不同意!”

阿萝怔住,气极败坏道:“不管你怎么说,从现在起,婚事取消,我与你再无干系!”

刘珏一再告诉自已要忍着她让着她,她该生气该发脾气,语气一柔:“那要怎样你才肯消气?嗯?阿萝,是我不对,我不该就掉进你和老头子的圈套里不知觉,还怀疑你下手不知轻重,是我错,你不生气了好不好?”刘珏发誓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这般低声下气过,还努力用最真诚最深情的眼光瞧着她。记得以前听浣花楼最红的姑娘玲珑唱了只优美的小曲儿,他听得可心,也这般瞧着人家,玲珑就叹了口气道,天下间没有女子会不醉倒在小王爷的情深一瞥里。

阿萝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一张口却打了个呵欠,阿萝用手遮住嘴,眸子闪了闪:“算了,道歉了就没事了,不和你计较了,我困了。”阿萝是真的不想和他计较了,刘珏要是一早瞧出,这戏就演得不真了。瞧在他强忍怒气低声下气说软话的份上,算了吧。当时这么做就想过他会发火的。阿萝说完,又打了个呵欠。

刘珏忍不住冲口道:“我真心实意向你道歉,你竟听了想睡?”

阿萝白了他一眼:“那你要我怎样?感动得哭?早就知道啦,原谅你了。”

她说完摆出一副想睡的架式。刘珏哭笑不得,准备好的台词与想象中的情节完全合不拢。又不甘心离去,板下脸训道:“好,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谁给你这么大胆子去做这事的?不知道危险?存心把自已往刀尖上送?”

一见他板着脸的样子,阿萝心里的火腾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人家要不是为了……”

“什么?为了什么?”刘珏逼问了一句。今天不趁着这个机会逼她说出来,以她的性格,怕是为他死了也不说半句喜欢他的话。

“为了我的子离哥哥登基做王呗!”阿萝脸往旁边一转,避开了刘珏的视线。

“是么?那你说出来不是害他有了牵挂?你是害他还是帮他啊?”刘珏闲闲地问道。

“要你管,这是我和我子离哥哥的事情,不烦平南王操心!”

刘珏转过她的脸,阿萝一巴掌打开:“不要动手动脚坏我清誉!”阿萝低下眼帘,心里不知为何别扭得很。

刘珏突然想笑,眼前的阿萝自已不知道现在这幅样子十足女孩子的娇憨。那还是是在生气,明明死鸭子嘴硬。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心里道,这次绝不再让你逃开。他一把抄抱起阿萝:“我就喜欢动手,坏了你的名声,你就只能嫁我!这主意不错!”呵呵笑着抱着她又往浴室走。

阿萝大惊:“你不要脸!你又想……”

“说对了,我的未婚妻子想移情别恋,本王不爽得很,就想先下手为强,等你成了我的人,我看你的子离哥哥还会不会要你?!宁国刑法怎么说的?红杏出墙者黥面,鞭苔,啧啧!”

阿萝一掌往他脖子上劈去。还没碰着,身子就往前飞,惊呼一声,落入池水中:“刘珏,你告诉你,你别乱来呵,我,我跟你没完!”

刘珏抄着手站在池边,好笑地盯着浑身湿透的阿萝:“我的袍子你穿太大了,这样露着也挺诱人的。”

阿萝低头一看,领口露出一大片胸部,双手一掩,人已沉入水里,露出脸来骂道:“淫贼!”

刘珏呵呵笑道:“好象这是你第三次骂我淫贼了,也罢,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淫贼!”说着作势就要解衣。

阿萝大急:“你,你不要!”

“不要也行,说,为何要淌这趟浑水,说了我就不动你!”

阿萝瞪着他,在水池里泡着狼狈不堪,刘珏居高临下好整以暇悠然自在。她恨得使劲一拍水,嘴一扁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你欺负我,我要回家!我要我爸我要我妈!我不要和你们这些人呆在一起!”边哭边拍水,也不管外袍宽大春光外泄。阿萝哭自已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还为了一个男人这般折腾。委曲越哭越多。

惊痛随着哭声掠过心头,他想也不想就跳了下去。使劲把阿萝往怀里一搂:“别哭,阿萝,别哭!”心里酸得泛起阵阵疼痛:“我不逼你,再不逼你,你想回家,我送你回相府!”

“我才不要回相府,我才不要看到那个爹卖女求荣的嘴脸,我爸比他好多了,我爸是清官,我讨厌他!讨厌!”阿萝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语无论次,听得刘珏云里雾里:“好,好,不回去就不回去!不哭了!”

阿萝哭得兴头上那管刘珏哄不哄她,哭声越发大了。刘珏没法,捧起她的脸便吻了下去。阿萝鼻子哭得塞住,嘴被他堵住,呼吸不畅,难受之至,使劲摆头要推开他。刘珏慌了手脚,生怕她离开怀抱,双手一使劲牢牢地困住她。阿萝脸憋得通红,摆脱不了,张大眼对刘珏怒目而视,没坚持多久,一口气上不来,身子一软竟闷晕了过去。

刘珏只觉阿萝身体一软,用手扶住,见她已晕了过去,她怎么就晕过了去?郁闷得泡在水池里呆了半响,长叹一声抱起她走进卧室。脱去湿透的外袍。阿萝像新出生的婴儿似的娇躯呈现在眼前。刘珏眼中满是怜惜,心里竟无半点绮念。找出干布巾帮她拭干水渍,小心用被子裹好她。这才去换过衣裳。

阿萝醒过来看到的第一幅画面就是刘珏松松的披着外袍半裸露着胸含笑瞧着她的脸。再一感觉自已,尖叫起来:“你要做什么?”全身缩进被子里,只露个脑袋。

刘珏俯身上去,隔着被子压了个严实:“放心,我不乱来。”

他深遂的眼睛捉住阿萝的眸子:“阿萝,我都知道,我,只是太想听你说一句,你喜欢我的是么?”

阿萝觉得刘珏的眼神象块磁石,那里面吸进了所有的光,藏着海一般深沉厚实的情感。一层泪光不由自主又浮了上来。

“我们在一起。无论怎样都会在一起。”刘珏轻声道。头低下温柔地吻着她,阿萝闭上眼,嘴角漾出笑容。慢慢睡着了。手抚过她的脸,刘珏侧过身子,小心把她的头搂靠在肩窝里,眼睛闭上,呼吸着阿萝身上淡淡的清香,满心喜悦。

夜深了,更沉了。渐渐晨曦涌现,晨光来临。阿萝睁了睁眼,太阳已照进屋子。她一动,刘珏跟着清醒。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竟隔着被子抱她睡了一晚。两人眼光一碰,又躲开。阿萝轻声道:“给我拿衣服去!”

刘珏傻傻地看着她酡红的脸:“你好美!”飞快地在她脸上印下一吻,跳下床,回头睥睨着她:“我还是觉得你就这样最好。”

阿萝脸一红,闭上眼睫毛不住抖动,不再理会他。

没过多久,思画捧着衣裳笑着走进来:“主子吩咐思画侍候小姐更衣!”

第57章

三月初四,璃亲王带五百铁卫由边城回到风城。只身带两名侍从入王宫奔丧。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多了重重叠叠雪白的灵幡飘荡在初春的凉风里。子离热泪盈眶,加快了脚步,直直走向玉龙宫。刚行到宫门,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一声悲呼从口中溢了出来,颤颤巍巍,回响在王城里。宫门内外守灵的大臣及侍从不由得又哀哀地呼嚎起来。此起彼伏。顾相李相一帮大臣低泣劝道:“四殿下节哀!”

王皇后与太子听到子离那声哭喊,不知为何心里起了一阵寒意,声音里的那股子悲痛碜得心慌,扰得思绪杂乱。太子走出宫门,三年未见的四皇弟一袭白衣哭倒在宫门台阶上。他,终于还是回来了,有讯息传来,他的一万兵马在西城门外五里驻扎,八万右冀军有调动行军迹象,他是要与自已兵刃相逼了。急步下了台阶,哽咽到:“四皇弟,你来迟了。”

子离收住悲声,对太子一礼:“皇兄……”慢慢站起身:“我见父王去。”

他慢慢抬脚往宫里行去,三年后的四皇弟军中历练出另一种气质,原来斯文有礼被铮铮杀气洗去,如果从前他是一柄华美的银刀,现在的他就是柄饮过血的军刀。太子瞧着子离挺直的背脊,举手投足间透出的大将风范,手不知不觉已紧握成拳。

子离瞧着玉棺里的宁王,栩栩如生,想起从此以后这王宫里最后一抹温暧也被带走了,泪水冰冰凉凉挥洒下来。他喃喃喊了声:“父皇!”双眼一闭,想把那张慈爱的脸关在眼睑内,似乎这一眼的凝望已把所有的父爱镌刻成永恒的画像,再睁眼,又眸血红,已不见泪。触目惊心的白幡带来了玉象山顶万年不化的寒冰,冻住了他的心,从此,心脏的每一分跳动都在冰封里挣扎,渐渐听到不碎裂的响声。

“皇兄,可以封棺了。”子离淡而无力的说道。眼睛再不肯往那边瞧上一眼。

“是。”太子一言既出,却发现不妥。继而高傲地吩咐:“封棺!七天大祭!”

宁国风俗,宁王薨后最后一位王子见上一面后便开始封棺,所有王子七天大祭,不沾油荤。七天后送入玉象山顶王墓。大祭完后的十八这日便可进行新王登基大典。

选定的宫侍缓缓合拢玉棺,咔擦一声,断绝了宁王与世事的所有牵绊。玉龙宫内外哭声震天。子离心想,这一哭是送父皇,也是为夺位之争要死去的人哭罢。封棺完毕。王皇后抹去眼泪道:“皇儿三年未回,你皇兄想念甚紧,一路风尘,早些回王府歇息,明日再入宫兄弟相会吧。”

子离对皇后行过太后礼后却没走,眼睛冷冷往刘珏身上一放:“平南王多年未见,越发神气了!”

刘珏一直沉着脸站在安清王身后,闻听此言,嘴一裂,扯出浅浅的笑容答道:“托璃亲王之福,小王已寻回相府三小姐,不日将成婚。”

子离面沉如水,淡笑道:“平南王可还记得三年前草原上的约定?本王最是佩服平南王那句强扭的瓜不甜!”说完对太子一礼:“臣弟先行回府!”

刘珏脸上已显怒意。安清王哼了一声,嘀咕道:“不懂规矩!”也跟着拂袖而去。经过李相面前时,安清王突然回过头,瞪了李相两眼:“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哼!”

李相在百官面前被安清王喝斥,脸上阵红阵白,头埋得极低:“老王爷教训极是,老臣这就接回府严加管教!”

大臣们全低了下头。顾相气得也一甩袍袖走了。

诺大的玉象宫安静了下来。太子突道:“青萝妹妹是该回相府才是,住在安清王府惹人笑柄,成何体统。”

青蕾乖巧回答:“我看妹妹也是年少不更事,对着两个英俊风流的王爷一时迷惑,不若接了来宫里,我这个姐姐也好知其心意。总是一家人,断不能让她太伤心的。”

太子赞赏地看过一眼。王燕回叹道:“我看啊,安清王府可不太平了,不如殿下与我亲去接妹妹可好?总不能让四皇弟与平南王为了妹妹反目成仇!”

刘珏从宫里回到王府,进了松风堂,阿萝瞧见他,脸一红便低下头去,无意地翻弄手里的书。“阿萝,若是明日,明日子离与你爹同时来寻你,你跟谁走?”明明清楚,刘珏仍忍不住问她。

阿萝心想,这还用说嘛,不跟子离都得跟李相回去,抬头看了看刘珏:“跟子离呢情有可原,跟我爹呢是道理所在,总之是要走的。”

刘珏一个健步过去,把她抱住:“谁也别想带你走,哪儿都不准去!”

“你笨啊,我总不能说……我,你忘啦你家老狐狸咋吩咐你的?”阿萝低低笑道。

在宫里听到子离提起三年前草原那夜,刘珏心里便明白,子离不见得是为了做戏。可是眼下还得让阿萝陪着演一出,自已成了无赖硬要强插一脚的角色,知道要把戏做足,心里就是不是滋味:“子离对你可是真心!”

阿萝看着他,想笑得很,他为自已吃醋的感觉真好,不禁想逗他:“是啊,子离又俊,又温柔,待我又是真心,难找啊!”

刘珏霸道地吻住她,不肯再听她讲下去。半响微喘着气:“让我瞧你俩情意绵绵,哼,我先缠绵了再说。”说完又是深情一吻。

阿萝心里叹息,热烈的回应着他,直到听到安清王轻咳一声。两人似惊了的鸟儿,蓦的分开。刘珏把阿萝往背后一藏,瞪着笑得暧昧的老爹:“青影!”

“老王爷是踏着属下的身体进来的!”窗外传来青影一本正经地回答。

安清王一摆手坐下:“行啦,臭小子,说正事!明日我看我这王府热闹喽!”

阿萝悄悄探出脑袋,扯扯刘珏衣袖:“你家老狐狸逼我的!说要是不帮他,就不准我嫁给你!”

刘珏摸摸她的头:“我说了算,不理他!明日不管谁来,你就装病不出。”

“反了你了!臭丫头!”阿萝公然挑拨,安清王又气又笑。

“刘珏,你瞧你老爹这么凶,要是我嫁过来,还不是个受气包?子离多好啊,从来舍不得骂我一句!”阿萝不管这些,逗逗老狐狸再说。

刘珏早反应过来了,冷哼一声道:“他再好又如何,你是我的,我对你再不好你也只能认了!”

“你这个木头脑袋!我还就不嫁给你了,反正你们也想找个借口与子离反目,我就让假的变真的!”阿萝气道。

“好,好,太好了!”安清王笑咪咪地拍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

“好什么好?”刘珏气得很,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又变脸了?“我告诉你,从现在起你一步也别想离开松风堂!”

“老狐狸!你上!”阿萝开始指挥安清王对付刘珏。

“臭小子,大局,大局为重!要我说多少遍?”

刘珏气闷,一屁股坐下,怎么想怎么不自在。他慢慢坐直身体,抬头看看阿萝狡黠的笑脸,不觉也跟着笑了:“抢亲么?还是本王这样的无赖比较在行。更何况人多热闹,多风光啊!”

安清王与阿萝互望一眼,有点担心地看着刘珏。

“阿萝,其实我知道,你一开始就对子离有好感的,只是那时你小,想的是怎么离开相府,离开风城,子离恰好又赐了婚。”刘珏慢慢说道,眼睛亮起来,下巴一扬:“错过便是错过,他刘绯别想再有机会。若是从前,我或许还会放手,现在嘛,他后悔也没有用!”

“你要弄明白,做主的人是我,是我不给他机会!”阿萝好笑地说道。

“你才要弄明白,现在做主的人是我,是我不让你有机会给他!”刘珏眼一瞪纠正阿萝的说法。

“哦?是么?明天我就给他机会,你瞧着一边生气凉快去吧!”阿萝神气地答道。

安清王扑哧笑出声来:“阿萝宝贝,上次你用那古怪东西蒸的酒还真够劲,陪老头子去喝一杯试试!”

“好啊!”阿萝笑道。

刘珏一个闪身把她扯入怀中扣住,轻蔑道:“你现在的状态是不喜欢我是吧?我是强留着你是吧?你高高兴兴和老头子跑喝酒这戏怎么演得像呢?想气我,没门儿!青衣!送老王爷,没我的吩咐,现在真的是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进来!父王啊,凡事要从大局着想对不对?”

安清王浮起一个狡猾的笑容:“是啊是啊,现在还真不能陪老头子喝酒了,唉呀,羊入狼窝了,啧啧,喝酒去了。”

“没事,明天我的子离哥哥就来接我了。”阿萝挣不脱他,眼睛一翻开始气刘珏。

“我家老头子刚才说什么来着?羊入狼窝,这肉鲜着呢,不吃不行!”刘珏轻笑着吻下去。

松风堂渐浓的夜色里慢慢显出两条偎依的身影。刘珏喃喃道:“我真是担心,阿萝,他会抢走你。”

第58章

“李相国携夫人到!”侍从高声报道。

李相和大夫人笑容可掬地走进安清王府。施礼坐定后,李相谦逊笑道:“小女玩劣,打扰王府多日,这个,”

安清王眼一瞪打断了他:“亲家此言差矣,若不是三年前贼子掳走阿萝,小儿早已娶过府来,如今平安回到风城,王府就是她的家,客气什么!”

“是,是是,亲家待小女实在亲厚,下官感激不尽。”李相见安清王如此态度,放下一块石头。

刘珏上前一步施礼道:“阿萝身子柔弱,等她养好些,岳父再来接回相府,顺便筹措婚事可好?”

李相笑道:“平南王心意虔诚,正该如此。”

“璃亲王到!”又一声唱和。

刘珏心道,来得倒真快!心念转动间,子离闲闲地走了进来:“王叔安好!相爷也在啊?”

李相头皮发麻,嘿嘿干笑两声,见安清王父子气定神闲,心想,由得你们争,谁争赢了是谁的,有老家伙在,我看戏便成。

子离转向李相谦恭一礼,惊得他从椅子上跳起来:“四殿下这可怎生使得!”

“本想亲上相府提亲,既然相爷在此,平南王也在,本王就直说了吧,阿萝本王要定了!望相爷成全!”

“璃亲王,你欺人太甚!”刘珏脸上寒气升腾。

“四殿下,你王叔我还没死呢!你父皇也不曾这般,敢如此藐视于我!你,你气死我了!”话刚一说完,安清王已脱下靴子对着子离扔了过去。

子离偏头一闪:“王叔!子离从小到大没了母后,王叔爱惜,瞧着子离长大,现就喜欢上这么一个女子,你成全了我好不好?”

外面“哎呀”一声,冲进一个人来,这时侍人才结结巴巴报道:“顾,顾相国到!”

“好你个璃亲王!娶了我的女儿,不闻不顾就是三年啊?刚一回来就想纳妾?天琳那点不好?那点对不住你?我好好一个闺女,你,你气死老夫了!”顾相耐不住好奇,朝间传闻璃亲王不顾礼仪要抢平南王的未婚妻。今天一早去璃亲王府才知道昨晚子离到风城,竟没回王府见天琳,心头火气已是按耐不住,下定决心要来安清王府见见那个迷到两位王爷的李相之女。还没进门就听到子离开口提亲,又挨了安清王一靴子。顾相气得脸色发青,顾不得合不合礼,顺手拎起安清王的靴子就往子离身上招呼。

子离眉头一皱,闪身避开,边躲边说道:“顾相忘记教导女儿不妒了么?男人三妻四妾有何不对?我与阿萝情投意和,天琳应是支持才对!”他口中未呼岳父,却是以官职相称,意在提醒顾相注意身份。

顾相跑了两下,气血上涌,再听得此言,竟晕了过去。

安清王跳着脚跑过去,急喊:“太医!快来人!”

门外跑进几个侍从赶紧扶起顾相又是掐人中又是喂茶水。顾相这才悠悠醒转。长叹一声,靠在椅子上喘气。

李相看得傻了眼,心道,还好没把阿萝许给璃亲王,不然,得罪安清王父子不说,与顾相更是结怨深了。

刘珏心里暗笑,心想,就算是做戏,也够你吃苦头的。谁叫本王先下定呢。嘴角轻勾起一抹得色。

只又是一声唱诺:“太子殿下及太子妃娘娘驾到!”

刘珏与子离迅速对了一眼,正主儿来了!

一阵环佩叮当。太子与王燕回缓缓步入大堂。太子笑道:“王叔,今儿府上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