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自己说。”

左景声音平静毫无起伏,但箫瑶还是注意到了他那瞬间深沉的眸子,冷酷无情,显然这表情似乎比面带笑容要更用得顺手。

车夫哆嗦着把昨日遇到萧瑶的事说了一遍,边说还不忘不停磕头认错,请求原谅。

眼看着殷红的血从他额前流出,萧瑶略微皱起了眉,心中有些不快。

这时左景出声了:“如此下作的凡人竟然胆敢冒犯姑娘,不知萧姑娘想要如何处置他,极刑堂就在不远处,姬家定会帮姑娘消除这口恶气。”

萧瑶面上虽带笑容,但心中却是对此种事情厌恶之极,更不想这左景借事来讨好自己

“算了吧,不知者无罪,只要他向我赔礼道歉,并发誓不再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便可。”

“萧姑娘虽然宽宏大量,但姬家却不能没有家规。”

左景朝她笑笑,然后命令姬云浩道:

“姬三掌事,速速查出此人是谁的仆役,叫他主子来见我!”

四十四、出发

不一会,有名年轻公子踱步走来,对着箫瑶与左景恭敬行礼道:“银溪平家姬月见过两位仙者,此人乃小辈赶马车夫,以前一直在银溪这偏僻的小地方养养马,初到凤阳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知如何得罪了两位仙者。小辈定会严惩。”

箫瑶仔细打量眼前男子,见他面若潘安,红唇皓齿,杏目含情,一派风流美公子的模样,又见其不惊不慌,说话有条不紊,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势,比起那哆嗦着还在使劲磕头的车夫不知要镇静多少。从这点来看,其在凡人之中也算得上是个人物。

左景同样在打量眼前男子一番,随后平静无波道:“原来你便是这次破受关注得月公子吧?单一木灵根,确实资质算是不错,但你可知昨日你那仆役得罪的箫姑娘可是二少主的贵客?”

听到二少主,姬月这才脸色有些微变,但随即便被他克制下来,转而向箫瑶赔罪道:

“昨日家奴无礼冒犯,小辈也难就其责,在此向这位上仙请罪,姬月愿听从上仙发落。”

从此子昨日命令就能看出,他心性高傲,自视很高,但此刻却毫不犹豫便直接低头认错请罚,绝不狡辩,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日若是机缘好的话将来说不定能有番大作为。

事情闹到此般地步,也并不是箫瑶本意,她还是秉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温和作风道:“不过就是件小事,双方又都没有任何损失,让此人道个歉,发誓以后不再蛮横便可。”

见到箫瑶不欲追究他们主仆两人责任,姬月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道:“上仙宅心仁厚,小辈佩服,阿德还不赶快过来给上仙赔礼!”

那阿德一听,赶忙屁滚尿流的爬了过来,不停在箫瑶脚边磕头磕得砰砰响

“仙姑,上仙,是我这狗奴才有眼不识泰山,长了双瞎狗眼,在这里向仙姑奶奶您赔不是了,小的保证以后再也不敢狗仗人势横行霸道,以后走路都绕着边走,如今多谢仙姑开恩,网开一面。下辈子小的定会做牛做马来偿还仙姑的恩情!”

箫瑶看他这狼狈模样,心中有些悲凉,更是深刻感悟到有实力与力量在这个界位上是多么的重要,若是她还是千年前在箫家村孤苦的少女,今日也许她连申诉都没有机会便被人给活活打死,如今她能完好的站在此处得人赔礼,仰仗的不是上古时期人们讲究的仁义美德,而是自己一身金丹期的修为以及身后第一大派的背景。

哀乎?悲哉?这些东西她都已看到近乎麻木,可她还是必须在长生这条大道上前行。世上本就没有回头路可走,无论是曾经天真烂漫的女童,还是清冷孤高的少女,她都是再也回不去了。

箫瑶微微的走神,左景在旁看在眼中,他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对姬月叙述道:

“此人你自己带下去,毕竟是你平家的人,怎么处置也由你,但作为惩罚,今年的分家入选资格,你被取消了。”

这话就像晴天霹雳,所有人均哗然,就连原本表情平静的姬月也都变的脸色惨白,不自觉的紧握住发白的手关节。

左景饶有兴趣的望着他突变的神色,看他下步会如何。

似乎用了很大力气,姬月平复下心境,礼数不减道:“敢问上仙,只是今年失去资格,而并不是永久失去资格对吗?”

左景难得眼底露出淡淡笑意道:“是,只有今年。”

“多谢上仙开恩,小辈这就回去好好严加管教下人,上仙告辞。”

最后他不吭不卑向左景行一大礼,便领着阿德步出试炼殿。

不过是场小风波,随即试炼殿又开始恢复有条不紊的挑选与比试,萧瑶略微看了会,便在左景的陪同下又回到西边厢房。

进屋之前萧瑶客气道:“多谢左景道友陪同,还请转告姬二少主,谢谢他的盛情款待,萧瑶两日后定会准时汇合。”

“萧姑娘客气了,倒是在下觉得委屈了姑娘,来到凤阳便遇到不悦之事,这两日还请姑娘不要客气,把此处当成自己家一样,若有什么需要随时都可以唤在下。”

左景微笑着回道,那明朗的笑容左耳处的耳钉耀得她眼花。

门缓缓关上,同一时刻,左景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峻的面容与冰冷的眸子。

只是眨眼,好似一阵微风吹过,人便消失杳无踪迹。

同一时刻,门内萧瑶瞥了眼被掩严实的雕花木门,轻声道:“人已经走了,你怎么看此事?”

“老子?”剑齿豹伸了个懒腰探出头来“大概是吃饱了撑了,没事情做吧,老子看他尽说些不痛不痒的屁话,啥也没问嘛,明明浑身上下全是锐气,还要使劲笑,和你一样看着都让老子蛋疼。”

萧瑶好笑,看来豹嘴中永远是不可能吐出象牙的,她拍拍它的脑袋道:

“算了,目前他们暂时不可能查出些什么,我们也无需太杞人忧天,还是一切照常吧,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接下来他们会有何动作再定。”

萧瑶与剑齿豹又进入虚空中继续修炼,而左景则回到了姬颢身边。

“如何?”

姬颢一手把玩着手上的白玉箫,懒洋洋问道。

“回少主,在属下看来此女与仙羽门的消息略微有些出入,第一虽然此女并非处子,但却没有任何被人采补过的迹象,观之气色,浑厚饱满,看得出修道根基打得极稳,应该是鲜少使用辅助灵药,全靠实打实修炼而成。第二此女也并非像仙羽门中所说,不思进取,善于谄媚。”

听到自家下属对对方评价颇高,姬颢不由感兴趣的扬了扬嘴角

“难得左景对一名女子有如此高之评价,那依左景看来,此女是个怎样之人 ?[炫书-3uww]有没有可能抵抗住紫衣所形容的红光,甚至是躲过化形期妖修,拿到那件上界法宝?”

“此女表面看似和善柔顺,好相处,实则是个心思颇为缜密戒备心强之人,难以攻心。从属下与之随意聊的几个问题,她均回答得滴水不漏,喜欢前后考虑周到。至于此女有何能耐,因为并未斗过法,从表面上看不出。听紫衣所形容的红光,恐怕连金丹期修士都难以在里面呆得长久,更何况此女当初才是一名筑基期修士,属下觉得她拿到上界法宝的机会不大。”

姬颢边听边用白玉箫敲打着手心道:“你办事我向来放心,也许此女身上也有域之类的法宝吧,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接下来要去的大荒十分危险,到时也不怕她不拿出看家本事,我们只要仔细观察便可。对了…”

他忽然看向自己忠心的护卫,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此女最后没有留下左护卫侍寝么?”

左景微怔,随即表情略微不自然道:“她对属下戒备心强得很,自然不会给属下任何抓住任何把柄的机会,恐怕也只有少主亲自出马才有可能打破她的戒心吧。”

“她?”姬颢有些嘲讽的弯了弯嘴角“若是仙羽门内的白莲花方忆瑶,我些许还能提起些兴趣,此女姿色也不过中等,也并非什么门派精英弟子,不值。”

“不过就是一金丹初期者,不用关注太多,顺其自然吧,眼下只得注意的却是到大荒后如何探取情报,此次你要随我一同,还有两日便要出发,手中未完成之事交给紫衣便可,你下去准备准备吧。”

“属下遵命。”

左景恭敬的退下,姬颢放下手中玉箫起身负手立于窗前,轻笑自语

“希望此次任务不要让我无聊才是。”

第三日,天尚未大亮,萧瑶便已来到事先说好的集合地,吕凤与赵显先她一步在那等候,吕凤见到她来,略微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而赵显则还是一副目中无人样,如今便只等柳媚娘与姬颢到来,便可出发。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萧瑶便看到不远处柳媚娘扭着水蛇腰,小媳妇般娇媚的跟在姬颢身侧,不时对姬颢说着些什么,而他两身后则跟着刚毅沉稳的左景。

见到早就达到的三人,姬颢笑道:“既然人已到齐,我们便出发吧。”

赵显早已等不耐,第一个祭出他的飞行法宝,一只棕色大葫,兀自坐上催促道:“废话少说,要出发便出发,少磨唧。”

萧瑶第一次听到此人说话,他发出的声音又沙又哑,好似被火烧过咽喉般,语调又硬又冷,听着让人十分不舒服。

姬颢不以为意笑笑

“没想赵道友是个急性子,也好,有什么边赶路边做说明。”

就在剩下五人欲要祭起法宝时,听得一女声娇喊道:“颢哥哥,等等我,我也要和哥哥一同去。”

四十五、神桶

一名穿着鹅黄色长裙的美丽少女,微嘟着嘴的正向着几人跑来,转眼来到姬颢跟前,亲昵的扯着他的衣袖摇晃道:“颢哥哥,不是说好要一同去的么?怎么没通知真真便想偷偷摸摸的跑掉了,要不是父皇身旁的前辈告诉真真,这次历练怕是又要被颢哥哥给甩下了。”

看到少女旁若无人的朝姬颢撒起娇来,除了萧瑶,让队中余下三人均颦起眉来,柳媚娘更是冷笑着斜眼打量着少女。

“这次是任务,不是历练,要去妖修所在的大荒,危险程度不是你筑基期的修为可以闯的。”

姬颢只是懒洋洋的回道,神色一派平常,无论是众人的不悦还是少女的撒娇似乎都影响不到他的情绪。

“有颢哥哥在,真真不怕。相信颢哥哥一定会好好保护真真的,不然到时候真真受伤了,父皇发起火来,嘻嘻,颢哥哥也会害怕吧。”

少女笑得天真烂漫,全然不知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的可笑。就连原本就目中无人的赵显都忍住不多看了她几眼。

泰古修真界的修士们都知道凡人在众修士眼中不过蝼蚁,不要说像姬家这样的大修仙家族了,就算是一个小小筑基期修士恐怕也都不会把这些凡人官宦放在眼中,哪怕就是这天下的皇帝老儿!

“颢哥哥,你就带我去嘛,整天呆在宫中修炼修炼的,真真就快要闷死了,真真保证绝对不会给颢哥哥增添任何麻烦的。”

少女睁着大眼可怜兮兮的哀求着,再这么下去可就要没完没了了,怕是到太阳落山都出发不了。赵显第一个沉不住气道:“姬道友,到底走还是不走,若道友事情没有处理好,那我等其他四人便先行出发,等了大荒再汇合如何?”

看看面色不善的赵显,再看看拉着他衣袖眼中已有点点微光的少女,姬颢笑道:“赵道友哪里的话,身为队长,在下自然肩负不可推卸的责任,自然要与诸位一同,现在便出发吧。”

赵显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转眼大葫便拉出一道虹光遁出姬家。

吕凤显然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摇了摇头轻声自语:“这都什么世道,又不是郊游踏青,还要携家带口的。”

随后他也祭出自己的飞行法宝——一件枯藤拐杖,稳稳坐上追随着赵显的足迹而去。

剩下萧瑶,柳媚娘二人均看向姬颢,看他如何做决定。

“你要跟来也可以,若出什么意外后果自负,左景看好她。”姬颢只是淡淡抛下一句,拍了拍储物袋,一艘华丽的龙舟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少女吐了吐自己的粉舌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

“哼,真小气,我就不信到时候你不会保护我,就算你不保护,别忘了还有左景呢!”

她虽是小嘀咕,但几人均能听到。萧瑶之得心中叹道:好个天真可爱的公主啊,如此不谙世事之人若不是从小便被很好的保护起来,那便是天生就是痴傻。显然此姑娘是前者,她甚至比以前的萧瑶要更为单纯。

柳媚娘也看出了少女的本性,在察觉到对方对自己连最根本的威胁也都构不上时,她妩媚一笑,扭着水蛇腰,来到姬颢身旁,娇声软语道:“姬公子,这件飞行法宝可是件中品道器?”

“柳道友目光果然犀利,这确实是件中品飞行道器。”姬颢礼节性的笑笑回她道。

“哎,真是羡煞小女子了,像小女子就只有一件飞行法宝,而且还只是上品宝器,那速度是慢得小女子自己都不好意思拿出来,给人笑话是小,耽误行程倒是大事了。”

柳媚娘佯装叹息着,目光却偷偷看着姬颢脸上的表情。

如此明显的暗示,姬颢又岂会有不懂之理,他笑着邀请道:“这件中品道器论速度可能还不及一些下品道器,但胜在地方够宽敞,飞行也很平稳,若柳道友只有一件上品飞行宝器,不嫌弃我这法宝上人多的话,便可一同乘坐。”

“这么件舒适的法宝,不坐实在是天谴,那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姬道友解难。”

她娇媚笑着,盈盈欠身行谢礼,那宛若白玉羊脂般的酥胸因为穿着低襟外袍的缘故,呼之欲出,就连不远处的萧瑶都看得眼直,更不用说近在咫尺的姬颢了。

但姬颢却很是淡定,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那种懒洋洋的笑容。他忽然转身对着萧瑶道:“现在只剩下萧道友了,不知道友是否也愿意与在下同乘?”

说实话,萧瑶等到如今并不是因为想要看戏或者坐什么中品道器,只不过是她的飞行法宝实在是有些羞于见人,另还有一点:就怕此宝姬颢以前见过,有印象会从中看出些端倪会。便想等他们都离去后,再拿出脚桶,默默跟在后方便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突然‘好心’的多管闲事邀请自己。

她微微有些尴尬道:“多谢姬道友好意,在下有自己的飞行法宝,就不必了。”

听完姬颢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好,还请萧道友先行,在下是队长在后方垫后便可。”

萧瑶虽然脸上挂着温和完美的笑容,心中却是巨闷无比,纠结而缓慢的唤出了自家的‘脚桶’。

当那圆滚滚的桶状物顶着个盖子出现在四人面前时,空气中的气息明显一滞。

柳媚娘是瞪着杏眼,有些呆滞的反应不过来。而左景则是不自然的撇过头去。全场唯一最波澜不惊的便是姬颢,他只是略微的挑了挑眉头。

至于那名叫真真的少女,先是歪着脑袋好奇的把‘脚桶’全身都看了个遍,最后便毫无顾忌的捂着独自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不是来宝宝的神仙桶么?!!当初我看到这店时还在想这么独特的飞行法宝真的会有人买么?没想今天却碰上一个,这位姐姐光看你外表还真看不出来啊!!哈哈哈,笑得我肚子疼死了。”

此姑娘笑得眼泪都快要掉了,还要用手扯住姬颢的袖子不停摇摆着问道:“颢哥哥,你看好不好笑,这来宝宝的东西居然也有人愿意买,大概只有那些穷修士为了节约几块灵石买所谓的实用物法宝吧。”

“胡闹!”

这下就连姬颢也微不悦的甩掉少女扯着袖子的手,替她朝箫瑶道歉道:“真真从小就在皇宫中长大,皇上十分宝贝与宠爱,所以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修仙世界,还请箫道友见谅。”

除了少女被甩开手后,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家的颢哥哥,另三人均屏息看着箫瑶的反应。

修仙世界中莫说隔辈,就是同等境界修士也有可能因一句话而拼个你死我活,至于低境界修士嘲笑高境界修士,更是稍有常识的修士都不会去做如此‘自杀’之事。强者为尊这一点在修仙界中是铁则,无论多大的家族背景,该家族的低阶修士都不会去刻意冒犯一些小家族甚至是散修的高阶修士。更程论少女身份背景只不过是世俗中的公主,与姬家也只是主仆关系。

箫瑶暂时没动,倒不如说她是被该姑娘的言论给惊吓一跳,捏了把冷汗:姑娘哟姑娘,你确定你真的不是故意的么?如此心性在修仙界中能活到今日,这姑娘也算是朵奇葩了。

然她可以继续的伪淡定,但裙边的‘脚桶’却是淡定无能了,正如箫瑶曾设想过一般,‘脚桶’也许真的有些以貌取人,被一年轻貌美小姑娘这番嫌弃,身为一个有灵性的法宝,显然是接受不能,它圆滚滚的身躯在箫瑶腿侧挪来挪去,不停的蹭着她裙摆想要寻得主人的安慰。

除了少女,此景让三人眼前均一亮:该法宝竟然有如此类似于人的灵性,修仙界中很是少见。无怪箫瑶会愿意使用,须知法宝灵性越高,就越能与使用者契合,甚至可能会发挥出超越等级限制的能力,不知是多少修士欲所求的。

另修仙界中以貌取人最是大忌,一时的看走眼很可能会导致自己丢掉小命,可这不是少女眼下所能理解的,她只是困惑的看着姬颢问道:“颢哥哥,真真做错了什么,为何哥哥要道歉?”

“无妨,姬道友不必紧张,这位真真姑娘怕也是真性情流露,并无恶意。”箫瑶笑着轻轻摸了摸‘脚桶’圆滚滚的桶身,表示安抚“法宝这种东西,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应各人所需罢了。既然姬道友垫后,那在下且先行一步。”

箫瑶坐入变大的‘脚桶’中,干脆连桶盖也封上,朝着前面两人的方向飞去。

“哎,箫道友可真是好脾气呀,若换成是奴家,早就撕烂某些人的嘴了。”

随后柳媚娘第一个开口,说完还不忘斜一眼少女。

“你说什么?!”少女听完立刻瞪大眼睛气愤道:“你这…”

后面风骚女人四个字尚未说出口,便被姬颢袖子一挥送入龙舟之内,随后他望着柳媚娘淡笑道:“还请柳道友给在下几分薄面,不要与这种无见识之人计较,在下保证若有下次,绝不会再插手,随道友处置。”

再看柳媚娘,那眉与眼中分明还是娇媚可人,但她放在身侧的右手上却紧紧捏着几根闪亮的银针。

“那家便看在姬少主与奴家行方便的份上,饶过她一次,但是…”她柔若无骨的身躯有意无意的贴近姬颢“没有下次了哟,并且奴家也奉劝少主一句,以她的脾气就算少主能包庇她一时,也不可能包庇得了她一世。”

姬颢笑容未变:“多谢柳道友提醒,在下自有分寸,如今不能再耽误时间,还请柳道友入法宝。”

四十六、大荒

在泰极界内除却凡人与修士正常生活的泰古,泰清,泰一,泰虚四块大地,还有另外三处人类鲜少踏足的地域:大荒,黑水,南域。这三块大地,环境恶劣,资源匮乏,也只有特定在此环境下衍生的生命才可长期存活。

例如黑水,此处阴气十分之重,长年有黑雾弥漫,终年见不到太阳,里面盛产极阴寒之物,所以也吸引许多的鬼修与僵尸在此地修炼大道,若想由泰清到泰虚那么通过黑水是条最便捷的道路。

而南域自古便是穷山恶水之地,当地有百来异族生活在此,且民风彪悍,以村落与部落为单位,长年会发生村落或是部落间为争夺资源的斗争,其里边多是沼泽与秘林,若非本地居民,进去极易迷失,位与泰一大陆最南侧。

最后的大荒,则以千万妖山闻名,听传言只要是有山头,都会有或强或弱的山大王占领,以山为界限来划分各妖修的领域。其实比起另两处地方,大荒的资源算是十分丰富,曾经也有过实力强劲的人修门派打过大荒的注意,但百万年下来均无成功者。究其原因,似乎是因为里面地域太过宽广,卧虎藏龙着许多强大妖兽与妖修,更是耸人听闻听此地曾出现过从上界位下来的强大神兽。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妖兽与妖修们的福地,人修们也不再敢打其主意。

特别是近万年来妖修与人修都未曾起过大冲突,妖修们似乎收敛起了袭击凡人的兽性,安心在大荒一隅修炼自己的道行。所以如今出现有妖修袭击泰古边界小城,确实是值得泰古大陆内各人修大派的警惕。

在大荒云泽山上一洞府内,此刻里面堆满酒池肉林,众多小妖在其中群妖乱舞,一派热闹景象,除却不入流的小妖,分别有四位化形前期妖修大能坐在其中,把酒商谈着些什么。

其中正坐在主位上的是一长着老鼠脑袋人身的妖修,他举起酒杯对着两旁的人笑道:“来来来,今日难得三位一起欢聚到某耳鼠的洞府,不为别的就为这缘分,咱们干掉这一杯。”

在他右侧坐着两人,一人鸟首人身,一人兽首人身长尾,正是溪涧谷历练之时欲要夺取凤火的毕方与白泽。

俩人都十分给耳鼠面子的举起酒杯,但坐在左侧一美女面容豺身,两侧有翼的妖修则冷哼一声,声若叱呼道:“什么缘分,若不是你这老鬼召集,我等会坐在这阴暗又肮脏的洞府中?有什么便快说,说完我还要赶回洞府清修。”

闻言,耳鼠尴尬的笑笑,用爪子挠了挠耳朵道:“化蛇道友还是那么的心急呀,老夫不过就是想要活跃一下气氛嘛,与知己边喝边谈不是人生一大幸事么?”

毕方显然有些看不过眼,帮腔道:“老蛇妇,耳鼠肯请你算是给你足面子了,要我说本来就不该请你过来,事情商讨好后便派人直接通知,省得你过来扫兴。”

“你真当我愿意来么?”化蛇冷笑“与连火灵都捉不住的废物一同吃饭,真是自贬身份,既然双方均看对方不过眼,这酒也不用再喝,耳鼠我先走了,有什么你们谈妥后再传音与我,告辞。”

说罢她起身用羽翼裹住全身,瞬间化作一摊水,随即消失在地面。

“哼,走得好,你这老蛇妇,要不是看在你能破除神龙宫一部分的禁制,鬼才会找你!”

被人提到痛处毕方把手中酒一口饮尽,把杯子朝着她消失的地方就是一摔恶狠狠发泄着。

相较他的情绪激动,一旁的白泽倒是很冷静,劝解他:“算了,毕方贤弟,和一个女人计较算什么英雄,咱们还是听听耳鼠兄怎么说罢。”

看毕方那副难受的模样,耳鼠也略微好奇:“听说两位此次为了取火灵足足花费了二十余年的时间,去之前说是十拿九稳,这中途到底出了什么岔子,两位竟会空手而归?”

白泽摇摇头道:“此事只能说天不遂人愿,耳鼠兄我们还是讨论眼下之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