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狐狸是说有人而不是妖兽?怎么与豹子所言有些不一样?萧瑶一下便抓住话中重点,而且她还注意到,若是再深入这小园一些,便会到达地图之上红色记号标注之处。

不过她自是不会告诉这只老狐狸,便装作不明所以又问道:“这么说有人比我们还要早到此处?可是同入仙府的一批中某位前辈或道友?”

塔里木瞥她眼,语气随意,“或许吧,不过有修士入了这灵植园内,面对上万年灵草、灵药竟一点也不动心,你说此人是不是很奇怪?若不是傻子,怕就是对这些灵植不屑一顾的存在。”

相较他话语中的轻描淡写,面上神色却是要凝重了许多。萧瑶暗自好笑,不就心里没底么,在她面前装什么装,老人精!

无论里面是何种强大存在,萧瑶的初衷都是希望将这老狐狸骗进去,最好能与对方打个你死我活,她才有机可趁。连豹子神识都未能感知到的存在,本以为是个资本能装成毫不知情,待其上钩。可惜这老狐狸得术法却诡异得很,竟探出里面还有他人,难怪他能避过紫东禁制,应该也是身怀不少秘法。

“那前辈的意思是,我等绕道而行?”她虽然很想鼓动对方入这小园,又唯恐表现太过殷切反而使人怀疑,嘴上还是顺着其想法而言,探其决定。

“绕道?”塔里木重复了一遍,眉心一拧,似在思考。

他这一想,便是许久,眼看两刻钟过去,他眉头还与脸上皱纹一样没抚平,萧瑶是恨不得直接上去踹一脚把这个老狐狸直接给踹进去。

先前她有意无意暗示其术士与修士修炼本是同根,所需宝材亦大部相同,为的就是要其夺宝欲望更强烈些,与入仙府的婴修士斗法的机会增多。要是此刻他真的选择谨慎绕道而行,失去一次机会的同时,更怕以后会其会有心障,影响决断。

“我们进去,不绕道,”半响后,塔里木眉心舒展,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般,“我已查过了,此处除了来时一条路,剩下便只有穿过这小园,虽然不知里面是何许人,但我等只是路过,应该并无大碍。”

况且,他堂堂南域大术士,与元婴期修士不分上下,在凡人界内可谓是最强大的中坚力量,纵使情况有些奇怪,连巫识都未能查探出端倪,也不是裹足不前的借口。踏上长生之道,福祸所依全凭各人气运,还未弄清缘由便退缩,不但丧失机缘,传出去还免不了要被族中人嘲笑,却是窝囊了。

萧瑶不管他那些弯弯肠子,听得愿意冒险进入小园,这边也暗自松了口气,安静跟在其身后慢慢踱步。

这小园内开满的金色花朵叫“金铃子”,虽然用在丹药上的价值不大,但却可以起到净化灵气的作用,使周围灵气变得更浓郁。此花传闻在很久之前便已绝种,凡人界内不可见。萧瑶也是在一本古典籍中无意看到,这才认识。

小园经过“金铃子”再度净化,灵气之浓郁简直就要达到一种介点,对修士来说无疑块最好的修炼福地。所以塔里木也适当放慢脚步,一来地方神秘要小心行事,二来可以多汲取些纯净灵气。

步行了几百米后,二人发现来到了一处庭院之内,院内建有一座供人休息的亭子,亭内石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真有一年轻男子端坐在石椅上慢慢品茗。

没想到这么快便遇上了,还是以如此平常的方式,萧瑶与塔里木均是一怔,心中警觉。

相比之下对方就显得淡定多了,眼皮子都未抬,说道:“真慢,咳,半天才到此处,我还在想若你们继续在园外多耗一会,咳,便亲自出去找人,要知,咳,我最讨厌等了。”只是他看上去好似身体并不太好,一边说,一边用手捂住嘴不断轻咳。

萧瑶眯起眼,仔细将此人从上到下打量一翻:身形瘦弱,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发紫,双目深深凹陷,看上去一副痨病鬼模样,隐隐透露出一股阴戾之气,周身更是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灵力波动,仿佛与天地自然融合为一体,若非其瞳孔为淡淡金黄色,看上去就和普通凡人没什么区别。

与此同时豹子亦在她体内提醒,“萧瑶小心!他乃是已经能够幻化成人的高阶妖修!修为之高,连老子都看不透,但可以肯定绝对在化形期之上!”

吓!无论妖修还是人修,只要到达一定境界,定会被引渡至上界,化形期之上的存在怎么会被遗留在这仙府之中看管灵植园?!

再看塔里木,眉头再度紧拧,甚至精神比萧瑶更为紧绷,毕竟修为越高,越能理解神识无法探知意味着什么。

“怎么都不说话?咳,咳,”见无一人搭理自己,男子有些不悦,说话间又是一阵咳嗽,遂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懒得与你们这些蝼蚁计较,直说吧,你们谁是走正道进来的?”

塔里木神色虽然未变,但眼中却是露出一丝茫然,而萧瑶一听得“正道”二字,极力控制着想要诅咒人的冲动,保持沉默。

男子金色瞳孔微缩,将他们表情尽收眼底,随后半息时间不到,他竟无声无息出现在二人身旁,并一手拉住萧瑶手腕。萧瑶顿时只觉被其手握住之处一片冰凉,耳边还有一阵阴风吹过,“就是你了。”

更坑爹的是,她手背上立刻显现出一个金色的“卐”符号,与方才中巫蛊后出现的文字图腾刚好重叠到一起,黑红交替晃眼看去就像弄脏后没洗干净的污渍一般,十分难看。

想必这位金眼男也在她身上种下了什么禁制吧,好歹有过一次经验,这次萧瑶淡定了许多,她算是看开了,自己就一条小命,少一个或多一个也没啥区别,反正最后也不会多丧一条命来给。

男子看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只当她是吓傻了,一阵狂咳后,解释道:“你放心,我只是在你身上种下了我的一缕神念,方便你我之间联系,一旦我获得自由后便会放了你,绝不会伤你性命分毫。”

萧瑶撇嘴,这种放屁的话,她根本就不要听,大家都说不想伤她性命,既然如此还在自己身上放些五花八门的东西作何?也不知道两种玩意在她体内会不会起冲突。

“怎么?你不信我?!”她脸上的嗤笑似乎有些激怒了男子。

都到这份上了,死猪不怕开水烫,萧瑶口气同样不善,“这位前辈,你一上来就啪啪给我两下,种了神念,名也不报,缘由也未讲,您让小辈如何信你?”

男子想想好像也是那么回事,遂袖子一挥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模样道:“我叫金泽,至于缘由,你不必多问,出去后我自会放了你,跟我走吧。”

得,这说了还是等于没说,实力堪比同于一切,萧瑶也不会傻傻与他争辩,乖乖闭嘴跟在对方身后,原以为可以引得鹤蚌相争,再来个金蝉脱身,结果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罢了,谁叫三人之中她修为最弱,不倒霉她还倒霉谁?

这金泽不容分说转身就走,从方才起就没看过一眼塔里木,使得塔里木那张纹着纹身的老脸更黑,是按捺不住了。眼前这人身份修为不明,不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看中的猎物带走,就算他真是假化神期修士,也没必要如此嚣张吧?

“前辈,请等等…”想着他便开口唤这叫金泽的男子。

“碍事!”

孰料他话尚未说完,便觉天旋地转,有一股凌厉威压狠狠降下,不由喷出一口鲜血!

待他再回神时,表情阴郁,惊恐不已,这哪里是假化神期修士,分明就是化形期,或者更高等阶存在的妖修!以至金泽在释放威压之时,连头都未曾回过!

塔里木自从成为大术士之后,哪里受过这般屈辱,一股怨气是无处可撒,便目光阴晴不定在萧瑶与金泽身上扫来扫去,考虑是否要一个念头将那女娃击杀,好灭灭此妖人的威风,但他无法估计萧瑶在对方心中的价值。此人看上去十分阴戾,万一动了女娃后他恼羞成怒灭杀自己,自己恐怕连一招都躲不过,算了,待出去后再算账吧,反正自己在女娃身上种下巫蛊,她怎么都逃不出自己手心。

自从塔里木那双重瞳开始骨碌碌乱转,萧瑶就知道准没好事,自己怎么可能放任随时能要自己命人离开自己视线,万一她前脚跟金泽一出去,后脚这老头便一念将其杀了,那真是丢大了!

遂她停下脚步,深吸口气对金泽背影道:“这位前辈!小辈不能只跟您一个人走,另一位塔里木前辈亦在小辈身上种下了点东西,您二人若就此分开,小辈还真是不能安心。所以,他不走,我亦不走!”

二一二、仙府(八)

萧瑶握紧手掌,心都提到嗓子眼来,看着金泽回过首,屏息等待。

这狡猾的女娃!

塔里木心中对萧瑶咒骂不已,脸上是风云骤变,同样紧张等待金泽反应。

不过不知是不是回首幅度太猛,那金泽先是沉默扫过两人,接着未开口就是一阵狂咳,看着他那难受样,是人都会忍不住想要上前给他拍拍背顺顺气,免得话还来不及说就得咳死过去喽。就连着萧瑶与塔里木都感觉嗓子眼奇痒,忍不住要跟着咳一咳。

终于待他咳好了,眨眼功夫不到,他竟出现在塔里木身前,距离之近,让塔里木倍感威胁。奈何他还释放妖威,纵使想逃都会腿软。

“解开。”金泽瞳内泛着金光,气魄慑人。

“前辈,此巫蛊无解。”塔里木是一脸苦涩,他本来就没打算让那女娃活着,若非此刻在仙府之中不太方便,自己又还想套问她些事情,老早便直接灭其元神,只留下肉身。又怎会种下有解的巫蛊?

“我说过我耐心不好,再说一次,解开!”金泽继续施压。

不一会,塔里木喉腔中再度涌上一股腥甜,一副如鲠在喉的模样咬牙道:“前辈,并非我诓您,就算您当场杀了我,还是无法解除此蛊,过得三、五载她一样会死!我以魔神作誓这些所言绝无一句假话。若前辈不放心,我跟你们同行便是。”

“真的就算你死,她亦只能再活三、五载?”金泽苍白的脸孔面无表情。

“是,绝无虚言!”塔里木再三发誓。

“好,那你可以去死了!”

金泽话音刚落,甚至连手都未动,便见塔里木已是七孔流血,身体就像团失了主心骨的棉花般瘫软了下去,没了活气。

这般堪比元婴大能的存在,在凡人界内可谓是呼风唤雨,站在顶峰的人物,然此刻在金泽手中竟连一丝反抗能力都没有。如此鲜明的对比瞬间让萧瑶心脏骤然紧缩,从未如此清晰悟到自己竟是如此弱小,命运随时都无法掌控在自己双手中,那种想要挣脱桎梏想要变强的感念亦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与此同时,塔里木一死,她手上的黑色图腾符号瞬间消失,而体内那一抹黑气,亦很快融入自己血液之中,虽然黑气细若游丝,但随着气血流动眨眼遍布其全身脉络,变得具有腐蚀性的血液开始在经脉内缓慢腐蚀,使得她全身经脉阵阵隐痛,一脸苦逼得几欲吐血:前辈啊,您这下手也太快了吧,我只是让您带上他,没让您出手杀了他啊!

她还想从塔里木口中问出巫蛊的材料,出去后再想办法找解决方法。如今却是一点希望都没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成婴,并祈祷自己真像塔里木所言是个不人不妖的怪物,靠经脉的强韧给硬抗下去!

金泽这边杀了塔里木又再回到萧瑶身边,望着她因巫蛊腐蚀经脉而苍白的脸,还是一阵咳嗽,随后轻描淡写道:“留着一个随时可以要你性命的人在旁,还不若将希望压在这三五载时间上。你对我有用,在这紫东府内我会保你不死,待出去后亦会将神念抽出,还你自由;至于这巫蛊的事,到外面你便可自行想办法解决。”

萧瑶忍着体内疼痛,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中了巫蛊会死的又不是他,事不关己自然说得轻巧。可在绝对的强大面前她实在无法反驳,只得不甘低头,但她不会就此认了的!相信终有一日自己定能牢牢将性命掌管在手,任谁都不敢再打它主意!

想着她站直了身姿,听得金泽的话,至少在这仙府之内自己性命暂时无忧,况且她经脉要比寻常修士强上千万倍,巫蛊的腐蚀也没那么快,撑到出这仙府绝无问题,只是时时伴随着阵疼,着实有些难受。

金泽在前面走,萧瑶见其没有要拿塔里木尸体上储物袋的意思,随手扒尸之后,这才跟上他朝小园深处继续行走。

行走间,金泽时不时一阵咳嗽,听在耳中使萧瑶觉得比自己巫蛊阵痛还要难以忍受,忍不住问道:“金前辈,从方才起您就一直咳嗽,要不要停下来歇息会?”

果然先是一阵咳,咳,咳后,金泽才侧目瞟了她眼,“不用,这不是病,只不过是以前养成的习惯罢了,不碍事,我们继续走。”

萧瑶纠结,这要怎么样做才能养成这么奇怪的习惯,说话前老咳嗽也不怕把肺给咳出来?

两人继续沉默,先前萧瑶脑海中一直想着巫蛊的事,未能分心仔细琢磨。现在再仔细回想遇到这叫金泽的妖修之后发生的事,便觉事情如绕云雾之中,一切都是谜。

此妖原形是什么,又为何会呆在此处,它与紫东又有何关系?对方一来便问谁是走正道者,对自己先是种下神念,接着又说要保自己性命,前后行为反差之大,是何用意?更奇怪的是但凡上界者要入凡人界不是说修为会被压制在元婴期或是假化形期吗?为何他却不受半点影响?最重要的是这会他要带着自己去哪来着?!

萧瑶满脑子的疑问,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金前辈,我们这是要去哪?”

“咳,咳…,出这紫东府。”

“可小辈才刚进来…”她宝物还没在这仙府中占到什么便宜,怎么就要被带出去了?

“咳,咳…,你想要这仙府内的宝物?”

他突然停了下来,萧瑶心中咯噔一下,犹豫道:“是,…不行么?”

“咳,咳,无妨,我们顺路。”

看他没为难自己,似乎挺好说话,萧瑶又继续,“金前辈,此处为何叫紫东府?”

“还用问,既然你从‘正道’进来应该看到过那混蛋留的字,此处乃他第一千零八座府邸。”

他怎么不咳嗽了,脸色还有些黑,不会是…,萧瑶脸不由有些抽搐,看来大家都是同病相怜之人啊。

“那前辈,为何在此处您修为并不受凡人界的规则限制。”

“咳,咳…,凡人界?”金泽捂嘴一脸鄙夷看着她,“此处乃是那混蛋留下的一座芥子空间,并非你所说的凡人界,修为自是不受限制。”

“竟有如此大的芥子空间!还能将凡人移进此地居住!”萧瑶惊讶,险些合不上嘴。

“咳,咳…,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那些凡人居住之地乃是座天然的地脉洞府,经过那混蛋开拓后成型,而如今我们站的这个灵植圆,以及往后要走之处才是在芥子空间内,你不是有地图么?紫东村的祠堂乃是连接地脉洞府与芥子空间的唯一‘正道’,当然那混蛋也挖了不少‘偏道’出来,也不知有多少倒霉鬼会走。”

说最后一句时,萧瑶眼尖瞥见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幸灾乐祸,想当初自己看到被紫东耍着玩的众修好像亦是如此眼神,哎,现在仔细想想,此种心态还真是有够阴暗猥琐,但又分外值得同情。

“金前辈,那您在此处是…”终于到了关键问题,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刷!金泽的脸瞬间拉下,脸色由白转黑,从牙缝中蹦出一句:“你废话太多了!”

所谓识时务为俊杰,一看惹恼了对方,萧瑶马上闭嘴,不再言语,但从金泽的态度来看,他绝对是被紫东给坑惨了!

二人走到小园尽头处,那里亦有一座与来时一模一样的混沌空门。

只见金泽深吸口气,扭头把左手伸到萧瑶面前,“咳,把手给我。”

修士最是忌讳被人直接碰触身体,他都在自己身上下了神识,还要自己的手做甚么?萧瑶警觉,维持着脸上笑意道:“前辈您说什么?”

“咳,咳…牵着我的手。”金泽当她没听懂,又换了说法。

这下萧瑶脸上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前一句听着危险,后一句听着怎么就那么暧昧,她是矛盾得不知要作何反应。

金泽见自己说了两遍,她还是一动不动,表情显得十分不耐:“别磨蹭!我说过我很没耐心!必须你主动牵我!否则我走不出这个小园!”

这下萧瑶总算是理解了,很是无语的牵住了金泽那只毫无血色的左手,顺便在心中咒骂了紫东几句。

这只手很冷,与她常年保持着温润的手不同,甚至带着丝丝寒意,贪婪的汲取着自己掌心微暖的体温。

就在接触不到一息,他的主人便皱眉抱怨,“你的手怎么如此灼热?!莫不是正处在发情期?!”

霎时萧瑶一口鲜血是憋在喉头内,几欲按耐不住要往其体内注入仙气。自己怎么就忘记他本来就是只兽类来着,敢情大哥您只有在发情时才会有体温啊?!您的原型到底是什么来着?!

二一三、仙府(九)

总之二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一出混沌空门便同时迅速把手分开。

金泽见萧瑶抽手的速度比自己还快,金瞳一眯,甚是恼怒,想他堂堂炼形期妖修,竟被一元婴修为都不到的人修蝼蚁给嫌弃,此女也太不知好歹了!

萧瑶这会才拿回自己的手,便感受到金泽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妖威。此妖一个眼神便足以瞬杀自己千百次,别看眼下他需借助自己才能走出这仙府,暂时对自己未起杀心。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他动怒后一个不爽,妖威施过头要了自己小命,枉死了找谁哭去?当下立刻换上笑容解释道:“前辈身份尊贵,小辈惶恐,自是不敢继续亵渎,这才抽回手来。”

听得萧瑶一番讨好辞令,金泽的脸色这才略有缓和,不过看得出依旧还有些许不悦。想起自己若非被紫东那混蛋忽悠,定下契约,眼下应该是在仙灵界自在修行,说不定修为早已经突破成型期,哪像现在还要被迫遵从一系列挑战底线的规则,什么保护正道者!什么执子之手方可出府!呸!他恨不得马上回到仙灵界把那紫东给揪出来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萧瑶从旁观察,见其表情阴晴不定了好一会,总算逐渐恢复正常,绷紧的神经也得以舒缓,这才凝神环顾四周。只见两人正站在一座华丽的府邸前方,而身后的混沌空门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了无痕迹,他们唯有前行,再无其它后路。

`5`纵观这座华丽府邸,光是地基便足有十多米高,朱红色围墙高耸,金銮殿顶,在云梯环绕下宛若飘逸仙宫。而府邸的大门乃是一座大殿,殿门前摆放着两只一丈余高的龟身狮首的守门石像,看上去甚是威严。唯一有碍和谐的便是殿门之上挂着小半块残破匾额,似乎刚被破坏不久,隐约可以辨认出打头乃是紫东二字,而在殿门正下方,还有散落的匾额“残尸”,仔细拼凑后便得出:“紫东道人到此一游”。

`1`萧瑶见罢表示理解,紫东那厮如此戏耍众修,可谓众怨颇深,她还觉得奇怪怎么到现在才有人怨气爆发,不是早该把这座府邸给拆了泄愤么。

`7`就在她打量这入门大殿时,突然听得“轰隆”两声巨响,殿门前两只龟身狮兽石像竟瞬间碎成了石粉,而金泽脸色可以说是黑得冒烟,一串狂咳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那混蛋!用得着连这两尊石像一起还原?!”

`z`看来这位金前辈似乎也快被逼疯了,自己还是站离他远一些为妙。

`小`趁着金泽忙着泄愤同时,她转念一想,记起自己丹田内也有一个与紫东相似同样让人吐血的兽类,顿时暗自在心中做了一番对比。

`说`无疑紫东与豹子二人都是能够把人怄到吐血,唯恐天下不乱的存在,但二者还是有着最本质的区别。这紫东既狡猾又奸诈,对众修完全是出于一种恶趣味戏耍,他将贪嗔痴等**拿捏得十分得心应手,借以玩弄众修;而豹子不同,它那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众生皆以我为核心的品性乃是浑然天成,若是有人被其怄到,欲要与它理论,那绝对是再次自取其辱,为啥?因为对方乃是个招了仇恨还浑然不觉的极度自我者!

`网`他俩,一个明摆着要玩死你,另一个玩死你却不自省,所以让人很难判断到底遇上谁会更不幸些。最悲催乃是如此极品的两个存在都让她给遇上了,难道天底下还能有比这更倒霉的事?!

“咳,咳…,你入这仙府之内,欲寻哪类宝材?”金泽待宣泄完心中怨气,心绪稍有平复,忽的回首,直接朝旁丢出句话来。

这会萧瑶正为既认识豹子又遇上紫东的不幸内伤着,没心思注意举止话语的修饰,遵从本心回道:“宝物还分种类?只要是灵石,宝材我自是都要。”

此女好大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要想拿混蛋的宝物可比登天还难,她居然还想将仙府内宝物全部囊括!

金泽微眯起眼瞳孔拉成一条细线,“咳,咳,莫不是你以为有我在旁,便可轻而易取将这芥子空间内宝物全部拿走?告诉你,但凡有宝物之地,那混蛋可没给过我进入的权限,要拿全凭你等各人本事。”

“前辈多虑了,小辈从未想过要倚仗前辈能力,”此时,萧瑶也已从思绪中走出,“不过既然已经入得这仙府之内,小辈若不能尽力一试,又怎对得起九死一生的代价?只是要劳烦前辈在仙府内多停留些时辰。”

想她这极富悲剧色彩的一段路程,甚至可以说自从自己踏上泰一这块大陆后,所有历霉之事背后无一不是紫东那斯身影,不管天意也好,巧合也罢,不扫荡他这仙府一番还真对不起曾受过的罪!

反正金泽亦没有兴趣去关注这些蝼蚁的命运,只要她不妄想要利用自己夺宝,在此地看好自己小命,其它随便她想怎么做都行。

“咳,咳,牵手!”他再次把手伸到萧瑶面前。

“…”

萧瑶黑线,这才刚放开没多久,怎么又要牵了?不会后面每过一道门都要牵着她手吧?!

不情愿归不情愿,她还是握住了他的手进入眼前大殿。

大殿之后乃是一片宽敞内庭,一眼望去布局优美静雅,府邸内被分割为许多处小院,其间亭台楼阁连接,模样比之上次“爱妻小筑”要小,但却更为精致。

萧瑶也不用金泽指路,紫东所给的地图上均标注得十分清楚,连那里有宝物,什么宝物都清楚注明,而不论怎么走,最终所有的道路都是通向地图最后一座大殿之内,而且紫东还在地图上用夸张的金色标识特地注明:出口,至宝。

如此明显便把宝物和出口都标出,生怕他人不知道一样,这紫东,骗人的吧?

“无耻!骗子!”她小声嘀咕。

“咳,咳,他是很无耻,但从不骗人。”金泽插话,但见萧瑶微愣,随即又补充道:“我知道你在说那混蛋。”

萧瑶沉默,脸上表情更显憋闷。

“咳,咳,正因他从不说谎,依旧能将众人耍得团团转,这才更令人火大不是?”虽在对她说话,金泽却像陷入了某种回忆。

“恶趣味。”

“恩,确实。”

一次同仇敌忾的交谈,瞬间使得二人关系缓和不少,相互对看也没那么讨厌了。萧瑶亦发现此妖并不似凡人界内妖修,见到人修不是击杀便就是吞食,人妖之间可谓势不两立,至少他从出现至今都未有表现出任何杀意,与人交谈也坦然自如,仿佛习以为常,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没有释放仙气将其击杀,至于是否仙灵界的妖修都是如此,还是其天生脾性如此乃属特例,便不得而知了。

经过短暂接触与交谈,萧瑶确定此妖对自己威胁甚小,便将大部分心思收回,专心在地图上寻了会,直到发现那间标注着炼器房的葳蕤小院,便对金泽道:“金前辈,我们就由葳蕤小院那条小路前行,您看如何?”

金泽无所谓,“咳,咳,随便,反正那混蛋给的路,没有哪一条是容易走的,你只需记住此小院内几间门前装饰古怪的间房千万不要进去。”

“里面很危险?”萧瑶问,“咳,咳,不,进去后你只会被气到吐血,又浪费时间。”

“…”

葳蕤小院离正门算是较远一处院落,而紫东府内上空禁制重重,完全无法驭空飞行,加上这芥子空间内神识受限可谓苛刻,比之视线范围远不了几米,遂二人只得徒步前行,由于靠脚走相对而言便显内庭宽广,遂一路行来他们也并未有遇到其他修士。

还有此处门洞太多,金泽最后干脆懒得放手,一直牵着萧瑶,是苦了她一肚子不情愿。近半个时辰后,两人看似暧昧的牵着手,别扭的站到了炼器房大门前。

金泽瞥了眼炼器房门旁写着“请进”的木牌,微微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只道:“你自己一个人进去。”

这金泽似乎很想快些离开这处仙府,但却没有阻挠自己此取宝,估计也与紫东定下的规则有关。

萧瑶深吸口气,懒得去想里面会是何刁难人的破题,推开虚掩的房门,大步踏入。

在她将门关上的一瞬,有道白光一闪,唯有站在门外的金泽能够看见,也就是此时他一脸凝重,自语着:“…希望不要死掉才好。”

再说萧瑶,一入屋内,便有一行大字映入其眼帘:此处藏有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