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自己芥子空间内有什么它在意的东西不成?

二五九、暗手

萧瑶将芥子手镯内物品一样样取出,可凤火都无动于衷。一直到那件吸收了天威业火的纱衣出现,凤火就像着了魔般忽然不断变大,待其回神,已一口将那纱衣叼在鸟嘴上。

或许凤火会温柔对待自己的饲主,可对待纱衣它就没那么好兴致了,三两下便粗暴将那纱衣给烧成了布灰,并快速其中泄出的天威业火吞噬得一干二净。

萧瑶但见满天纱灰飞舞,是心疼不已,当下立刻黑脸欲要训斥这只糟蹋宝物的贪吃肥火鸡,可还未来得及骂出口,凤火身上火纹猛烈急涌,在肚皮上形成了一圈圈诡异的纹路,光芒大作,将附近区域照亮得如若白昼。

眼下萧瑶离那极乐宗不算太远,如今弄出这么大动静,相信很难不引起对方注意。她连忙压低声音呵斥,“死鸟!收敛些!”

只是凤火好似进入忘我姿态,完全不予搭理,还在一个劲的发光发热。又因火灵是因万物孕育出的火种,本是无主之火,它会跟着萧瑶那都是自愿,双方间亦无誓约约束。所以萧瑶没办法将它立刻收回,只得紧张守在一旁,期望极乐宗那边能晚些发觉此处异状。

可往往总是越怕什么便越来什么,不多会,便有数名邪修从极乐宗内出发,朝此处赶来。当他们站到离凤火不足千米处时,看到一只形似火鸡的巨大火焰,都惊骇不已叫道:“这是什么?!”

萧瑶一不做二不休,欲上前杀人灭口,凤火这边却是先她一步行动,挥舞着火羽将一行人全部吞噬,索性烧得连渣都没剩下。

烧完后它还挪动还在变化的庞大身躯靠近主人,又是摇头又是摆尾。萧瑶算看出来了,它竟觉得自己做的不错,不忘向自己邀功!

在如此热烈的火焰注视下,萧瑶被炙烤得有些汗流浃背,只得昧着良心朝其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凤火终于满足,与此同时其体内火纹变化也在逐渐减弱,终于慢慢变回原本正常的火鸡大小,也不再发出刺眼光芒及灼热温度,咻的一下又钻入了饲主丹田,再度陷入沉睡。

萧瑶见状忍不住再度迎风流泪,先坏我宝物,再引来敌人,让你出来就是给老娘搞破坏的么?如今倒好,这死鸟吃饱了又继续睡死过去,留下烂摊子还要她来擦屁股!算什么事啊?!

眼看邪修这边来人全军覆没,后面恐怕还会有更多邪修赶来,甚至那一男一女元婴修士亦可能会出现。遂她不敢耽搁,找了个方向快速离去。

然,就在她离开后不久,那裴嫪与倾城果真出现在其方才所站之处。两人看着夜色中四周一片黑暗,先前的巨大光源连同派出的七名弟子亦忽然消失,没留下任何痕迹,已是错过了时机。

倾城不死心,在掌心处燃起一团明火,又再仔细查看一番,但依旧毫无结果,一时表情凝重道:“师兄,那几名弟子的命灯已灭,恐怕是凶多吉少。而傅明那老家伙自早上出去后至今仍然未归,命灯较之离开前更是黯淡不少。由种种痕迹看来估计与那名正道女修有着莫大关系。”

“恩,”裴嫪只是漫不经心应了一声,对她的推测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乃是将视线落在远方,唇角处略有上扬。

“师兄,你可在听我说话?”倾城见只自己说了半天,只换来对方一个字,不由侧目疑惑望向他。

只见裴嫪完美的侧脸在明火的映衬下忽明忽暗,如若刀削的眼在配上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有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此处已经无人,你我先回。”裴嫪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收回目光,拍打胯下孟鸟掉头折返。

倾城诧异,有些不死心,催使着自己的孟鸟追了上去问道:“师兄,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果实越是甜美越是芬芳,才越有采摘的价值,到时品尝起来才会更为美味,在果实成熟期间,唯有不是么?”裴嫪看都不看她一眼,不过语调却是轻快,看得出心情很是不错。

倾城一脸迷茫,既看不透其想法,亦不知该如何接话。

两人静默片刻,又听裴嫪道:“你无需担忧,时候到了只要按我吩咐去做便可。”

“我知道了。”

倾城微微颔首,心中的担忧与疑虑却怎么都无法散去,但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执行者,除了对在床上的裴嫪比较了解,更多的时候还是一无所知。而对方也表示处要的只是一个可以乖乖按正确指示贯彻执行命令者,而非从旁指手画脚累赘,所以她要想呆在他身边就必须不能多管闲事。

萧瑶朝东北方向遁出老远,直到确认那两人已经返回极乐宗,这才找了块隐蔽之地停下来。

喘口气后,剑齿豹探出脑袋问道:“你准备拖到何时,方才明明就是最好的时机,为毛不将那两人一网打尽?!”

萧瑶不禁皱了皱眉,这家伙基本上很少插手自己的事,现在怎么忽然一反常态,关心起事态来?“你着急什么,在阎海漂泊了两千多年也没见你催,难道今天我又踩到你尾巴了?”

“要不是你最近为了此事耽误了不少修炼时间,你当老子想管?”豹子一脸鄙夷,“难道你不明白?就算如今不缺仙晶,可自从你体质有变后,那套功法老子也随之做了修改,修炼时间虽不似以前那般赶,但依旧紧迫。你打算把大好修行时光浪费到何时?”

萧瑶沉默,这次豹子的确说得在理。她为了能逃出这封阵,天天花心思盯梢,哪里有时间修炼,再这样拖下去可不妙。

一个月!她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给自己一个月守株待兔的时效,到时要真的等不到机会,纵使再危险也只能直接杀入极乐宗了!

接下来几日萧瑶又再拿出张银色传影符,监视着整个阴风山脉,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第十日后,总算让其逮到了倾城单独出宗的机会。

与对付老道路数相同,她让豹子到附近见机布阵,自己则一路小心谨慎尾随,但见此女飞行速度十分缓慢,不久后便落到离阴风山脉不远的一处荒芜泥沼附近。

这泥沼四周只有一些突兀的怪石,干枯的朽木,沼泽内还在冒着一个个气泡,阴气较之附近要重上数十倍,却不见一只鬼魂或是僵尸在此修炼。

倾城降落后也无任何行动,只是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泥沼中央,状似思索。

如此一晃,便是两个时辰,期间此女一动未动。

这叫倾城的女邪修行为实在诡异,她到底想干什么?模模糊糊间萧瑶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但自己已不能再等下去,她相信机缘与危险并存,若是陷阱也只得险中求富贵。

想着她便显出身形,出声道:“倾城道友,可否借一步说话。”

倾城微微转身,露出那姣好的容颜,是一丝讶异都未有,就像等候多时一般,轻笑道:“早就在此侯你多时,看来师兄说得没错,你既小心又谨慎,必须有足够大的优势才会出手。”

裴嫪么?萧瑶扯了扯嘴角,表示不可置否。原来对方早就看穿了自己那点心思,在这设套让自己钻呢。

但她忌讳的也只是这两人一同联手,据她观察那裴嫪应该还在极乐宗内,玩一对一,她萧瑶从不惧怕。

见其不语默认,倾城是妩媚一笑,但转眼表情一变,整个人瞬间腾空,速度快如闪电,竟是向高处遁去,并在高处恶狠狠道:“既然来了就留下吧!阵起!”

不好,此处竟然设有埋伏!

萧瑶反应迅速,立刻追逐着倾城朝高处飞去,但奈何还是晚了一步,下方整个泥沼就是个大阵,原本掩映着的阵纹在开启这一刻光耀四周,将她整个人完全淹没。

倾城站在高空,俯视着下方阵光逐渐由亮到黯直至最后完全消散,再无一人。

回到极乐宗内深处,供两人休息的洞府内,裴嫪正半卧在榻上,身无寸缕,仅有一条薄毯微微遮挡住腰腹处。

“事情办妥了。”他直起身,语气乃是肯定。

倾城脱掉身上的衣衫,坐到榻上,将脸埋在他胸膛处,道:“正如师兄所料,她在那阵内消失不见了。”

话音刚落,她便觉搂着的男人从喉咙处传来一声低笑,转眼有人将自己压下,一双大手在其身上四处点火,并有灼热气息从脸颊处传来。

第一次的,她侧了侧首,微微避开,喘息着问道:“…师兄,那是什么阵法,那女人去哪里了?”

“此为化魔阵,”男人轻轻舔咬着她的耳垂,并低语着,“乃上古成魔先辈所留下,可将仙者魔化的阵法。如今她应该正在化魔阵开辟的空间内接受成魔洗礼吧,待其出阵时,亦是我宗实力更近一步时!”

二六零、杀意

是夜,黑水阴气变得更为浓郁,不少鬼魂僵尸都乘此时机出来吐息修炼。此刻在一处阴气浓郁的泥沼附近,聚集了不少僵尸鬼魂,但无一胆敢进入泥沼。

均小心翼翼看着泥沼边上,那一团黄色绒毛,在疑惑,这暴躁的玩意到底是何种生物?

“看毛看?!”忽然那团绒毛扭过脑袋,露出獠牙怒吼道:“听着全都不许靠近这里!否则老子把你们通通都收拾掉!!!”

一大堆低级鬼魂僵尸听罢,立刻惊恐状作鸟兽散,只留那脾气暴躁的绒毛,烦躁的挥舞着爪子:“真是!没一个是省心的!萧瑶你这没脑子的笨蛋居然给老子中了敌人的陷阱!”

剑齿豹根据四周残留下的阵痕,可以大概推断出此阵的效果,令它倍感意外的是,此阵竟然是个会自动开辟空间的魔阵,而且看得出此阵设计乃是出自魔尊之手。

所谓魔尊乃是邪修魔修的至高追求,修魔者与修仙者不同,虽然同是修道,但入的道却是截然相反,若说修仙者最终修得长生成为真仙,那么修魔者最终修成正果便会成为魔尊,两者最后所去界面也不相同。所以无论布阵者有无修为,一旦启动发挥出得效果连魔尊都可困住,逞论一元婴修士。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仙魔本就是天生死敌,相遇必会斗个你死我活。萧瑶修的是仙,若中的是魔阵对其束缚恐怕比一般阵法要更厉害。

剑齿豹只得暗恼,自己如今实力同样不过元婴级别,若是强行干扰成功率怕是不大,但唯今之计只得尽力一试,硬着头皮上,不然那家伙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绝对无法善终!

就在豹子烦恼该如何破坏魔阵时,化魔阵空间内却又是另一副光景。

萧瑶站在人群川流不息的街道上,看着远处隐约只见模糊轮廓,却依旧巍峨的万华山,目中流露淡淡的迷惑。自己不是在黑水被那叫倾城的女修所设大阵给吞噬了么?那为何自己眼下会站在万华山仙羽门市坊内?!

她随着人流在街道上缓慢行走,无论是沿街风景还是摆摊修士的叫卖声,一切是那么亲切熟悉。走动间有人从旁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撞人者连忙说了声抱歉。一时萧瑶微怔,如此清晰的触感,根本就不似幻觉,难道这些人都是真的?她被那奇怪的阵法传回了泰古大陆?!

门派!师父!萧瑶脑中闪过心中一直惦念的两件事,连忙驾驭起脚桶朝万华山飞去,眼看着她渐渐高飞,市坊在其身后越变越小,空间内忽然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若是这时她回头,定能看到后方的市坊逐渐模糊最后被一片黑暗吞噬,再也寻不着踪迹。

并有低沉笑声在黑暗中低声吟唱:“哈哈哈,去吧,杀吧,杀尽百万生灵,成就一条杀戮血道,入吾魔道方可永世不竭!重获新生!”

萧瑶飞至仙羽门山脚下,但见大批门中弟子脚踏虹光,手握法宝,严阵以待。而他们面前乃是黑压压大片身着不同道服的修士。两方均散发出无比激昂的战意,威压碰撞,剑拔弩张。

她从远处一眼便从众修中找出了自家师父。他依旧道骨仙风,黑发黑须,见到师父安然无恙,欣慰的同时,更是加快速度飞到师父身旁。

只是未待她唤出那声饱含愧疚的师父,便听得吕不群先开了口:“萧瑶,如今乃是我仙羽门存亡关键之时,是该你报门派栽培之恩的时候了,有什么事,等大战之后再谈。”

“师父,这些人是…”

“杀!”

她本还想细问为何门派会遭人围剿,却不知谁人一声令下,顿时杀意滔天,所有门派弟子都催使法宝攻向对方,师父更是首当其冲到了最前方。

不过几个呼吸功夫,几乎所有修士都斗到一起,法光满天,怒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看着已经杀红眼的同门,萧瑶眉头紧拧,可眼下容不得她静下心来好好思考,已有好几名修士冲到跟前,她只得祭出魑魅加入战局。

一旦动了杀念,不到杀尽最后一人,战斗将永不会停止。

经过没日没夜的厮杀,使得汩汩鲜血在万华山下流成血河,腥臭尸臭味满天。所有人仿佛都杀到理想全无,已经是不分敌我的无差别攻击,只管杀戮的快意,却不管对方是敌是友,是老者还是孩童。

萧瑶混迹在其中,不断有人向其发起攻击,纵使她想要停下,亦有空有心而无余力,手脚就像不听使唤一般,一旦有人靠近便像有意识般自己砍了上去。到最后时刻什么法术都已弃而不顾,光凭借本能在砍杀,利器刺入血肉的“噗嗤”声,以及刺入人肉瞬间的触感,是让人如此…“你浑身颤抖着,可是在兴奋?!可是在享受着快意杀戮的盛宴?!”

“谁!是你在控制我的身体么?”萧瑶沉下眼眸低声呵斥,就算此刻她勉强从此地影响中恢复一丝清明,却依旧无法停止手中的杀戮。

“先回答吾!你的战栗可是因为杀戮而兴奋?!”

“出来!别给我装神弄鬼!”萧瑶的手继续自主砍倒三人,黏稠的血液顺势流入她掌心殷虹一片。

“看来你尚未感悟到杀戮的快意,以及那至高的极煞之道,可惜了,可惜了,杀念还不够!死的人还不够!等你想通了吾会再过来。”

“等等,”

她欲留住这声音,无论此人是谁应该是自己离开的关键!可周围一下又出现数到身影将自己围住,萧瑶无法分心辨识声音来源,只得不断重复着杀戮。

终于清理完周围一圈疯狂扑上来的修士,四周一下安静下来,脚下是数以万计的尸首,各种怨念在其中漂浮,反反复复有人哀鸣:“为何要杀我,为何杀我…”

几乎所有人都死了,无论是自己同门还是敌人。唯独她面前那个记忆中总是严厉,偶尔会露处赞许笑意的长者,孤独而立,眼中全是杀意。

吕不群将手中长剑直指萧瑶眉心,“举起你的法宝,与我一战!”

“师父…”就算明知是假,她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是她最敬重,钦佩之人,如何能够拔刀相向!

可眼下她的手已经违背了自己的意志,将魑魅横在前方,竟是主动攻了上去!

不过这次眼前的冒牌货并未像方才那些犹如瓜果蔬菜般易砍的杂鱼,而是用手中长剑挡下了魑魅的一击。

挡下攻击后,吕不群长目一瞪,反手一刺,声若擂鼓,“萧瑶!你这个不孝之徒!”

这声宛若利刃,狠狠刺入萧瑶魂魄深处,唤醒她那份掩藏在心底的记忆。师父严厉的目光,清冷的面容,以及那站在顶峰衣抉飘飘俯视天下的豪情,还有那份对自己的爱护,一一在脑海中回放。

这样的师父又如何会无缘无故对自己的弟子拔刀?而她亦不可能会斩杀恩师,此乃自身道念之中永远不可触及的底线!

瞬间,萧瑶气势破发,挣破一切束缚!剑尺相错间,殷红的鲜血从她额头处流下,可脸上表情却轻松不少。她动了动就在已经夺回主宰权的身体,望了眼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在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后,轻轻合上了眼,“谁允许你亵渎这张脸?给我全部消失!”

手中魑魅终于处在自己意志之下,击向敌人。扭曲的惨叫声后,一切又归于平静,萧瑶睁开双眼,万华山也好,脚下无数尸体也罢全都消失不见,四周一片虚无。

同时那声音再度响起,“这便是你心目中最强大者?看起也不过如此,如何,亲手杀死了强大的敌人,那种喜悦你可有感觉到?!”

心智正常者谁会因杀了自己恩师而欣喜?萧瑶厌恶的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一道模糊身影,而且在她心目中师父的强大已不只是力量上的强大,更是一种人格上的伟岸,乃真正的强者!

“放我出去!”她懒得与它多辩解,只是定定看着那飘渺虚无的黑影。

“咦,不应该啊?”黑影对其说言毫无反应只是自语,“为何你一点兴奋与雀跃感都没有?难道是杀得还不够多?若煞气无法入体…既然如此,吾等再来!”

说话间,虚无再度变幻,再转眼,萧瑶坐在一匹威风无比的战马之上。四周全是尸体,前方一片看不见边际的战骑一字整齐排开,鲜红的战旗在风中被撕扯着,狰狞无比。

“杀!”

又是一声杀令,她两侧同样的战马蜂拥而上,金戈铁马践踏着地上尸首,冲向了前方的敌人。

唯有萧瑶静止不动,看着漫天杀意,眼底掩饰不住一抹哀凉。

“站在战场上停滞便是退缩!即为逃兵!该杀!”

话音刚落,不分敌我周围的铁骑全部攻向了她,也许此刻与方才不同,她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意志,但结果却没有丝毫的改变,她依旧举起了魑魅,大开杀戒。只因这是你死我活的战场,纵使有多不情愿,为了活下去,唯有杀!

二六一、不同

阴风山脉极乐宗内,一名极乐宗弟子步伐匆匆,来到破庙最深处洞府前,慌慌张张竟连通报都忘了直闯入跪到地上道:“二位宗主大事不妙,先前宗主吩咐我等留意的那处泥沼忽然涌出大量煞气,难以靠近,并且附近还出现了不少被兽类撕裂的僵尸残块,您看…”

泥沼处有不明兽类出没?倾城听罢心中一紧,但面上仍然镇定道:“不过一点小事,便如此慌张,自乱阵脚,看来平日汲取的教训还不够啊。”

她话音刚落,那跪在下方弟子只觉耳畔一疼一热,瞬间一只耳朵便掉再地上,吓得连疼都顾不上连忙磕头谢道:“多谢宗主不杀之恩,弟子不会再有下次了!”

“恩,起来吧,把方才的事原原本本详细叙述一遍。”倾城本来也没想过多追究,只不过是给个教训罢了,毕竟如今乃非常时期,任何一名弟子都是宝贵的资源。

那名弟子不敢怠慢,将何时何地发现泥沼处什么异状都事无巨细道来,倾城听罢不由低首沉思:既然师兄说这是化魔阵,现浓郁煞气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不引煞入心体,便不能算修邪。可有妖兽出现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女修还有别的同伙?此时她又联想到前段日子忽然出现的亮光以及连尸首都未找到的七名弟子,或许真的还有别的漏网之鱼也说不定,是灵兽还是其他?看来有必要再去泥沼处一探。

如今裴师兄已经进入密室闭关,他向来不允许自己闭关时被人打扰,若只是一两个余孽,自己一人前往应该绰绰有余。

拿定主意后,倾城对那名弟子道:“你从门宗内叫三五名能力出众的弟子随我一同到那泥沼处看看,并叫人在此处守着,待师兄出关后第一时间将此事报与他。”

“是,弟子这就下去传令。”

看着那人领命退下后,倾城收回目光神色一凛,并冷笑道:“就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吧!”

而此时就在萧瑶被关魔阵处,剑齿豹凝视着空气中四处弥漫,已转化到肉眼看见的煞气,手上布阵的动作亦不由加快了几分。

最让它烦躁的是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还有不少受到煞气影响的僵尸以及鬼修来给其添乱,前仆后继的是怎么杀都杀不尽。要知道它正在想办法设下一个通向魔阵空间传阵法,设阵时必须专心。老是被这些杂鱼打扰也不是个办法!

“老子不发威,你们都当老子是病猫么?!”

终于它忍无可忍,“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道五彩光芒闪过后,附近一切生气全部断绝,白烟四起,狼藉一片。

只留豹子双眼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红光,“看到了么!这便是招惹老子的下场!还有…”那双红眼忽然一晃,犹如一条闪现的红线,再转眼便出现在了泥沼左侧,“躲在旁边偷窥者!给老子滚出来!”

“你是那女修的灵兽?!”倾城看着不到一息便出现在自己身前的妖兽,暗暗吃了一惊,这只妖兽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只二阶的剑齿豹,而且还不是成兽,为何它竟能一击之下竟能杀了附近所有的生灵!

剑齿豹根本就懒得回她问题,而是十分嚣张鄙视道:“哦,看来也不都是小杂鱼,还有一只大杂鱼也混了进来!这阵是你设的?!难怪,丑老娘们没本事设些高级玩意,就只会弄这些只要材料便可的白痴阵法,看来亦是一个没脑子的。老子命你赶快把阵解开,还能饶你一命!”

倾城对自己的容貌素来都十分自傲,今次却被一只连人都不是的幼兽称作丑老娘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笑容亦有几分扭曲道:“一毛都未长齐的幼兽说谁是丑老娘们?!再丑也比你那没胸没脸的主人要好上百倍!果然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畜生,都是一样喜欢自大无礼,不自量力!”

“丑老娘们,你说什么?!”豹子浑身的毛都树立起来,眼中的红光更甚。

倾城笑得既无辜又妖娆,“畜生便是畜生,不过说你主人两句便生气了?”

“啊,她的丑又不是第一天,你竟自甘堕落到和她比,果然脑袋里装的都是草包。还有你说谁是老子的主人 ?[炫书-3uww]”豹子露出獠牙,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意。

或许它在萧瑶面前总是被打压,但并不表示着自己便是对方的附属,迫于情势以及利益的威逼下,任何的妥协都是暂时的。身为天地之间唯一的存在——鸿蒙,谁都无法左右它,谁都不会是它的主宰!其本性一直都未曾改变过。在真仙界人人敬畏。只要它想,便是连龙族都要替其拉车,又怎会容忍被说成是他人灵兽?!

“既然她不是你主人,那缘何你要帮她?”倾城疑惑,但神色却是更为谨慎戒备。

听这只幼兽口吻似乎那女修并非它的主人,但眼下它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杀意又作何解释?而且这只二阶剑齿豹十分奇怪,就算是小妖,未到五阶亦不能口吐人言,更不用说它方才施展的威法绝不亚于假化形期妖修。

“帮她?”豹子冷笑,就像听到世间最可笑之事,一脸轻视道:“老子只是在帮自己,终有一日老子定会亲手杀了她,但此刻还不是时候!就由你让老子痛痛快快大战一场,暂时止止痒吧!”

萧瑶那死女人为了磨练和提升自己,总是找各种约束与理由从不让它出手,完全就是变相囚禁。如今她不在,再无人可以限制它行动。已经几千年了,再不动,它都快发霉了,如今它满腔热血再度沸腾,终于等到可以毫无顾忌战斗的机会,是何等的兴奋!

事已至此,剑齿豹亦不再克制自己,狠狠一个俯扑,朝着倾城直攻而去。

血,满世界的鲜血,无论地上还是天空,包括自己都是一片血红。她感觉自己已经杀戮了几百年,为何敌人依旧远远不断疯涌而来?

萧瑶轻声问自己:这场杀戮到底还要持续多久?但回答她的只有敌人的刀剑与战矛,无论她进攻还是逃跑,遍地都是向她发起进攻的铁骑。

面对着永无止尽的杀戮,她觉得身心越来越疲惫。

其实萧瑶并不喜欢杀伐,甚至可以说有些厌恶。修道几千年来若非执行门派任务,或遇到对自己心怀杀意之人,她基本上都不会去刻意杀戮,哪怕是生死各安天命的对战又或者争夺资源时的竞争都不会去恶意杀死对方。在她看来杀念若重,将会偏离自己逍遥自在之道甚远,一切与自己信念背道而驰皆为“心恶”,都应该摒除。

此刻她便是被这股“心恶”所包围着,妄想攻入其内心并占领一切。与此同时在脑海中闪过干脆杀光一切的念头也越来越多,怎能不疲惫?

“在由杀念及煞气所组成的世界,唯有成就杀戮之道才可破除一切,只要融入这一切,你便能领悟到一条全新的道路,将会脱胎换骨,亦不会感受到痛苦,你为何还要苦苦死撑,不肯妥协?”

又是那个令人讨厌的声音,从进入这鬼地方起,便一直在设计自己,什么杀戮之道?这真是以暴制暴的杀戮之道,还是让人沉沦魔性的杀戮之道?

“我厌恶杀戮?”萧瑶又是一记法术,眼前一片铁骑立刻被轰击得四分五裂,血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