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瑶在角落里将一切看得分明,能让众大能礼让至此,说明这两人来头不小。他们一人元中修为,一人元初修为,亦不是假化神期修士。修仙界是以自身实力说话,哪怕身后家族门派再厉害亦不可能光凭家世便让众元婴都礼让。!

老者与少年进来后既不说话也不与众修招呼,只是四处打量,也不知在看些什么。更让人不解的是有不少修士亦伸长脖子,紧张的注视着两人,神色激动,像在期待着什么。

“看那老者额前朱砂痣,真是天运宗…”

“听闻这一宗门十分神秘久远,成立年代远不可考究,行踪捉摸不定。唯有出现运势昌盛者,他们才会现身前往钦点。一旦被其钦点,必定是身怀大运者,将来定能够飞升!百万年来从无错判!”

“也不知今日是谁能行此大运,以后将仙途无量!”

…从众修窃窃私语中,萧瑶探听到些许门道,可一听和气运有关,便失去了兴致。比这个估计张凡这个宛仁祢比较在行,对她来说挑谁更倒霉或许还有几分机会,特别是在骑过杨拓这只神兽后,气运什么的早就与她绝缘了。

果然,只见那老者含笑走到张凡身前,十分满意的将他从上打量到下,而面对老者张凡亦是态度十分恭敬。接下来两人面对面相视了好一会,忽然那张凡眼睛一亮,虽然表情仍旧面瘫,可还是能从他眼中读到一抹欣喜与自傲,显然是那老者传音了什么于他。

然后便见老者伸出手在其眉心处一点,一缕淡金色光芒浅浅晕开,渗入体内。

霎时,一旁不少人低声喊道:“钦点了,钦点了!”

待老者完成一系列动作,张凡再度成为全场的焦点,各种羡慕、嫉妒、不屑的眼神,不一而足。而与之关系甚好者,则大大方方上前祝贺,宴席的气氛瞬间便被推至最高点。

看到方忆瑶也已上前恭喜,萧瑶在旁琢磨着,同门一场自己呆在角落中也不祝贺一声,实在说不过去,遂准备上前道一声恭喜。

就在她刚踏出两步时,目光便与那老者身旁的少年对上,或者说那少年在看到她时,便挪不开眼,死死盯着自己,眼神是说不出的怪异。

“爷爷,”少年一边望着萧瑶,一边拉扯着老者,并传音道:“那人好生奇怪,我用观运之法竟然无法将其运场看得真切。”

“什么!”老者身形猛的一震,连忙将目光顺着孙子视线望去,就在看到萧瑶一刹,他竟止不住心中的震撼。

破运者?!

二七五、想不出了

天运宗至高心法《测运诀》中有载:天地万物皆有运数,唯破运者可破气运掌控,是为变数。

从世间万物生出起,运数便已定死,或运盛或运衰,皆难再有改变。但破运者则不然,并非说破运者是跳脱天地规则的存在,而是意指其可凭借自身力量,将运数影响减弱甚至化无。天底下亦无天生破运者。起初他们一般多为气运较差者,为了生存唯有在逆境中不断突破自我,一次次去战胜运数,当其自身意志实力强大到足以压倒运数,即常言道“人定胜天”,则破运方成。一次“人定胜天”无法称为破运,破运乃是无视运数,万般掌握皆在自身!

当然破运者形成的条件苛刻,可谓意志,信念,实力,际遇经历众多因素缺一不可,最后即便满足了所有条件,有运的规则压制也不一定能够突破。

但凡一切破运之物均不存在运场,所以眼前这女娃还不能算是真正的破运者,她周身的运场虽已模糊至几不可见,毕竟仍然存在。但若是在气运阻挠下,能够继续突破,不至命陨,终有一日必成破运者!且眼下观其周身运场之弱,恐怕这一日亦不会太远。

“爷爷…”见老者看着那女修怔忪许久,少年几乎怀疑自家爷爷已经快魔怔了,不由伸手碰了碰,“可是有何不妥?”

老者这才恍然回神,但目光仍旧不离萧瑶,只传音道:“此乃破运者!”

“破运者?”少年不解。

老者表情无奈,“这在门宗书卷内都有记载,你怎么一点都记不住?!这天地间并非只有简单的运旺者及运衰者,亦有能够不受运数影响的特殊存在,书载便有两种,一是与天地同诞生的事物,皆有天象,受到会运数影响较小。二便是这可破运数的破运者。”

听得解释这下少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爷爷的意思是准备也将她收入门宗么?”

“无知!”老者没好气瞪了少年一眼,显然自家孙子还没弄明白什么是破运者所包含的意义,“破运者可不是气运的青睐者,如此冒然便收入门宗,你是想让我门亿万年基业毁于一旦么?”

少年愁眉苦脸,“不是要收入门宗,那您作何如此惊讶激动,难道是准备除掉此人 ?[炫书-3uww]”

“胡闹!”老者那眼神恨不得给这不学无术的孙儿一榔头,“这天下大气运者虽然稀少,但再少亦少不过破运者,至少老夫活到这把年岁,乃是第一次看到,不,或许整个门宗怕都不曾有人看到过。此女只可结交不可得罪,一旦…”

“一旦什么?”少年还想再细问,却见老者已迈出步伐走向那女修,亦只得撇撇嘴,无奈跟上。

见这一老一少钦点完张凡,并未马上离去,而是朝大殿另一边行去。众修一时静默:莫不是此处还藏有一位身怀大运者?

看着老者与少年站到跟前,自己俨然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萧瑶微微错愕,难道这天运宗不但会钦点吉运,还承办钦点霉运的业务?

出乎众修意料,老者并未对萧瑶进行钦点,乃是拱手揖让,十分客气道:“在下天运宗,灵运子;这是在下徒孙,请问道友如何称呼?”

老者态度尊重,结识之意溢于言表,很是诚恳。萧瑶讶异的同时,亦不忘礼数,同回礼道:“在下仙羽门重柔道人,见过两位道友。”

见她面容平和,举止有礼,老者心中好感顿时更添几分,“原来是重柔道友,今日我爷孙两人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否则当在此与道友共饮几杯。不过来日方长,改日若是道友有缘至世外桃源,请务必到我天运宗作客,届时你我再畅快共饮,告辞。”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老者表明身份交好之意后,便领着一头雾水的徒孙离开了大殿。与来时一样,他谁都未有招呼,除了萧瑶谁都不曾告别,转眼便消失在大殿外。留下同样茫然不所知以的一干众修。

没人能弄清这是什么状况,那老者最后到底算没算钦点了这重柔道人,他们要不要也上前恭喜几声?一时所有人踌躇着,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云徽、重柔,真不愧为我仙羽门弟子,乃门中典范,老夫敬你们一杯!”最后还是玄空道人笑呵呵从座上走下来,朝两人举杯这才又圆了气氛。众修虽都跟着一同恭喜附和,但心中疑问却依然存在,都纷纷猜测那灵运子一番举动后的意义。

宴席气氛又再热络,众修却各怀心思,将目光投向萧瑶,或是上前结交,不一会聚集在她周身之人也越来越多,不少修士还有意无意打探她之前是否认识那位灵运子。弄得萧瑶是一脸无奈,她自己还想找人问清楚,那老者缘何会向自己示好。

在场的修士几乎都是人精,细想老者方才态度,他在钦点云徽道人时,姿态略高,未说一句话,就似在对门宗小辈一般,而对那重柔道人则是礼貌有嘉,很是尊重。稍加对比,不少修士都心中了然。对这重柔道人到底有何过人之处竟让上界来使都心怀敬意着更为好奇。

短短一会功夫,随着人潮交替发生变动,场面也不再是张凡的一枝独秀。修真界本就十分现实,被人分散了部分关注,张凡虽说不上嫉恨,但忽然被抢了风头心里总会有稍许不舒服。本以为自己已是遥遥领先同期仙羽门一干师兄弟妹,哪怕是天之骄女的方忆瑶,如今亦在他锋芒之下,更不用说这再见时不过元中修为的师姐,两者实力不在一水平上,自然当初的威胁感也已荡然无存,对其便也不再关注。没想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位师姐,似乎她永远都是如此默默无闻,毫无存在感,但掩藏在那之下是否真如表面般却是无从知晓。

二七六、人言

张凡扪心自问泰极凡人界强者林立,在外历游万年亦遇到过不少比自己更厉害之人,可他从未有过任何想法,唯独对眼前这位萧师姐,总会不自觉加以注意,暗中比较。

这一瞬看着被人围住的萧瑶,他忽然有所顿悟,怕是潜意识中自己早已把她当成了潜在对手。或许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这枚种子就已埋下。至于为何,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按道理像萧瑶这样外在平平无奇,又无什么傲人功绩者,根本就不太会引起他人注意,偏偏他直觉却是认为此女异常危险,绝非省油的灯。比起那种浮于表面的威名,这种在暗处不吭声再转眼却已至你脚跟后的才最值得警惕。

方才那老者虽然没有当着众人面开口,却有在暗中传音与自己,问有朝一日飞升仙灵界,是否愿意做天运宗内门弟子,还赠予了一套上好心法。诚然这是对实力的一种肯定,他自是欣然接受,至于做不做天运宗弟子,老者也没有硬性规定,他想待到灵界后再慎重斟酌,毕竟上界是个什么情况无人知晓。但对萧瑶老者又是另一种态度,虽他态度尊重,言语间交好之意明显,但从中亦看得出并未有要将其收入门宗的想法,两人也并不像事先认识,那么必定是看中除运道之外的其他缘由。那会是什么呢?看来以后对这位师姐还是要稍微上心些才好。一番思考之后,张凡确定心中想法,便也不再关注萧瑶,继续和身旁几位同道聊天饮酒。

至于萧瑶,久而久之,那些围在她身旁想打探内幕之人探不得什么答案,亦逐渐散去。表面上一切似乎又恢平静,在这平静之下掩着多少激起暗涌那便不得而知了。她觉得既然不明白老者为何看重自己,索性也懒得再多想,反正不是什么重要之事,便将目光再投到人群之中。

宴席进行到这个时候,基本参加宴席的客人都已到齐。望着场内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她心中不由有些失落,说实话本以为能够在此次宴席上看到自己三位好友,没想他们却是一人都未到。虽然何晶莹所在的魔门宗已经没落,可慕容家以及赵家仍旧是泰古的大家族,仙羽门不可能没有邀请这两家修士。看来到此时还是要找人询问询问才是。

萧瑶第一个瞄上的便是和王羲在一起的赵无双。其实她早就注意到此女姓赵,而且能嫁给秀山派掌门之子,自然出生不可太低,此女绝对是赵家人。只是对方对自己有很大成见,之前便也没找她细问。奈何眼下除了她一个赵家修士萧瑶都不认识,想着又是在宴席这样的大好环境下,眼下去问应该不至于会碰大钉子。想着她走至赵无双身旁。

这会赵无双并未和王羲一起,而是与几位女修在聚在一处说笑谈天,这会也不知说道什么趣事,正咯咯笑个不停。所以当萧瑶在旁含笑道:“赵道友可否借一步说话。”时,她脸色微微一僵,虽然那甜美笑容很快又回到了脸上,但还是被细心人捕了个正着。

“萧道友我这会走不开,若有什么事在这说也是一样的,或者道友在旁稍等一会,待我与几位道友聊完。”

本来几人聊的就不是什么重要之事,借一步说话也就是点个头,挪个地的事,偏偏赵无双对萧瑶颇有微词,自然是不愿给她面子。另外几名女修似乎也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合,也不再说话,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才出过风头的女修会如何应对。

只见萧瑶眼睛眯了眯,表情不见一丝尴尬与难堪,她保持笑意点头道:“无妨,在下也只问一句,在这说也一样,敢问赵道友,赵家可有一位叫赵轻烟的元婴女修?”

她这么一说一问,赵无顿时由泄了气。这么个问题自己还真不好当着其他人面拒绝或是说谎,同样也给不了对方任何难堪,遂语气平平道:“可是说八阁的轻烟姐姐?道友认识?”

听得赵轻烟已经结婴,萧瑶心中一松,笑容更甚:“恩,她乃在下好友,不知如今她是否在赵家,可有外出历练或是闭关?”

赵无双看着萧瑶那愈发明亮的笑容,是说不出的讨厌,可八阁那点事眼前几位同修也都知晓,就算不想和她说话,也唯有回道:“近日她刚产下一子,不便外出,一直都在族中。”

“原来如此…”探得好消息,萧瑶眼睛弯弯,看得出心情大好,“多谢道友相告,那在下便不多叨扰几位相谈,失陪了。”

“萧道友客气了,不送。”赵无双笑容虽仍挂在脸上,眼睛却是朝她的背影剜了两眼,谁想这时萧瑶正好又回过头来,并笑道:“若是赵道友方便的话,劳烦道友替在下捎上句话,就说萧瑶这几日会登门拜访。若是不便,就当在下从未说过好了。”

赵无双气结,她说那么大声,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她若是拒绝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早知如此还不如借一步说话,至少主动权还掌握在自己手中。

得到好友依旧健在,并已成婚还有了孩子的消息,萧瑶满意到一旁自饮自酌,心中想着晓晓与晶莹的消息待见面时直接问轻烟便可。

这时她也最是放松时,并未注意道有两道目光正在暗中注意着自己。

“那两位贵客有没有说什么?”褚乾一边关注着萧瑶,一边问身旁刚从外边回来的华严。

华严无奈道:“禀阁主,那两位前辈不愿接受采访。在我百般恳求下,那位老前辈只说了一句:一切皆由运起,接下来两人化作两道虹光离去,小的是鞭长莫及。”

“恩,我知道了,你先下去采访其他人吧。”

褚乾也没多为难他,看他退下后,便整了整衣衫正欲走向萧瑶。

这时一足以引起所有修士注意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这位重柔道人,不就是万余年前在泰一声名大噪的神阶炼器师萧瑶,萧道友?当年道友可是让我等好找啊!”

二七七、立威

萧瑶方才出过风头,这会又有人出来阴阳怪气道出她些许来历,使得大殿之内原本热闹随意的氛围顿时一滞,几乎所有修士都将目光汇聚到萧瑶与那说话之人身上,并和周围同修窃窃私语。

“那两人是谁?”

“不清楚,似乎是从泰一而来,非我泰古修士。”

看着三两步走到自己跟前的一男一女,萧瑶细细打量,男的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左右年纪,面白蓄须;女的则二十左右光景,容貌秀丽,唇角处有颗十分惹眼的美人痣。她可以确定这是两张生面孔,应该从未见过。

忽略对方话语间的阴阳怪气,萧瑶秉持着好风度问道:“敢问两位是…”

“泰一齐家,平澜道人。”

“齐家,玉璇道人。”

两人这一报上名号,萧瑶便有些许明白,原来乃是自己以前招惹的祸端。说起来她与这齐家也算结怨颇深,先是杀了他们家主爱妾,接下来又重伤他们族中修士,最后更是设套欲用蛟群击杀其家主本尊。经过这几件事,自己怕是被他们嫉恨得深,画像估计也早传了个遍,已然深记每个族员心中,否则又怎会万年后亦还对自己印象如此深刻。

诚如她所想,齐家对她还真是说不出的怨恨,完全已将其列入宿敌之列,世世代代追杀不解释。

齐家这两名修士早在观礼大典时并未能赶到,而后又因萧瑶在宴席上行事低调遂并未在第一时间内将其认出。之后因那上界老者一番举动,两人在认出其时一刹,是差点没立即上前击杀。但同样很快他们又冷静下来。毕竟这里乃仙羽门内,此女看样子又是仙羽门核心弟子,冒然行事怕是连人家衣袖都未能碰到,自己就先被对方门宗给拿下。

经过多番思考,两人发觉若想在此拿下此女,无疑比飞升还难。可见到敌手不能亲手血刃,还得看其意气风发,心中却也很是不甘,怎么也希望能让对方能够吃些苦头,于是便有了眼前这一幕。

这两人虽心怀叵测,但萧瑶料定他们绝不敢当场撕破脸皮,便也有恃无恐笑眯着眼道:“原来是齐家两位道友,幸会,幸会,记得万年前在下还参加过贵家族所举办的一场宴席,场面可谓别出心裁,真是让人记忆犹新。不知齐家主这些年来可好,当初在下可是受他佛照颇多啊。”

两人听罢,脸色微僵,或许在别人听来这话是再平常不过,但知晓事情来龙去脉者,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暗讽之意是再明显不过。

眼下正在场面上,两人亦不好发作,扬起有些僵硬的笑容道:“萧道友客气了,当初道友贵为泰一炼器第一人,之后表现又如此突出,家主同样对道友记忆尤深啊。一直都想问道友何时再回泰一一趟,届时再好好招待道友一番。”

萧瑶淡淡一笑,颇有些意味深长道:“如今在下方回门派,在外历练多年未曾替门宗效力,实在愧对师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呆在泰古,拜访之事待有机会再说吧。”

两人一听,心中是暗骂此女卑鄙,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自己她不会离开门派,要找其麻烦就看齐家有没有那个本事倒泰古仙羽门要人。

平澜道人强压下心中郁气,状似随意提道:“对了,之前道友在泰一仙人洞府内得到的上界至宝乃是何种宝物?说实话,道友那时走得太急,不然泰一各大势力还想见识见识这至宝的威力,听闻着宝物连上界大人物都不惜降□段,只身一人前往寻找,道友运气还真是好,竟被道友一人给得到了,也不知是否如传闻这般神乎其技。”

大殿内气氛再次凝结,这次干脆连窃窃私语的声音都省了,所有修士的耳朵均停留在“上界至宝”,这四个字上。在场所有修士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想当初泰古不过出现了一把一品灵器,四派三家均不敢私留,为避免乱战,让假化神期修士带离凡人界。更何况这是一件上界大人物都看好的宝物,绝对比一品灵器要更为宝贵,指不定还能有助飞升,说不垂涎那绝对是骗人的。

萧瑶笑眯着眼,快速瞥了眼四周各种嫉妒贪婪的目光,再看向一副计谋得逞模样的两人,心中失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原来这两人打的是这主意,看来是欲借刀杀人。

但她脸上也不见一丝慌张,缓缓说道,“那东西不过是个残片,当时在仙人洞府内的几位道友亦都看得分明。说起来惭愧,这宝物残片只是经由在下手中转了一下,此物现在已经交还到它主人手中,到底有何种威力那便不得而知了。”末了还她还颇为神秘的用手朝上指了指,意指他原主人为上界修士。

平澜道人万万没想到她会推得一干二净,先是一愣,很快又恢复笑容道:“呵呵,道友身怀至宝不愿与我等分享,大家都能理解,直说便是,这硬要睁着眼睛说谎,却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话听来似乎荒唐,很难令人信服,但事实却是如此。”说到这萧瑶不忘微微叹口气,“试想当初在下不过是金丹期修为,若无人相助,光凭一己之力从十名元婴,两名假化神修士以及一位上界使者眼皮底下夺宝,不是自寻死路么?说到底在下也是迫于无奈,那位大人不愿此物落入别人手中,故而在暗中委托在下将那至宝取回,并答应赠送足够的结婴丹药,否则在下怎么会在极短时间内突破至元婴,更不用说能够横渡阎海返回泰古。”

“你说你乃是横渡阎海而归?!”平澜道人一脸不可置信,尾音亦不自觉上扬。

不止他,许多修士亦被当场震慑,这阎海凶险就连假化神修士亦不敢轻易涉足,更不用说刚结婴的修士。

萧瑶认真道:“这点你们家主亦可作证,当初还是他与南烈道友替在下送行,想来应该会印象深刻才是。可惜这阎海凶险,就算有那位大人指点,在下亦无法走完全程,历尽九死一生这才到了泰清通过传送阵得以返回。如今手上还留有一份那位大人赠送的详尽泰极全地图。”

“这…”平澜道人也一时语塞,萧瑶这边说的是真假参半,连他都不禁有些动摇,而且齐悦确实乃亲眼目睹其从阎海离去,之后就连那上界大人亲自设下重重追捕,也寻不得她半点踪迹,所以从其穿越阎海之事极有可能是真。但他还是不死心,狐疑道:“要不,萧道友你以心魔发誓,以上所说绝无虚言?”

“以心魔起誓?平澜道友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萧瑶眼睛一眯,笑容仍在,眸子却是冷了几分。“这是在挑衅我仙羽门的尊严么?”

在非谈判或是分配宝物时,无端要求别人以心魔起誓,几乎是所有修士的大忌。跟何况眼下不过是随意闲聊,信或不信均由自己判断,硬要别人以心魔起誓,其间的不信任与威胁之意,实乃是大不敬,甚至为此大打出手亦不足为过。

而且萧瑶乃是仙羽门元婴辈弟子,在宴席上一举一动之后均影射着一个门派的威严,岂容人随意藐视,连玄空道人也向这两人投以不满神情。

平澜道人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只是刚想解释,便见萧瑶浑身灵压释放。

“哐当”一声,也不知是谁摔了杯子,大殿内迎来了一片压抑的静默。

煞气!强大的元婴威压中混杂着浓郁的煞气,这与邪修修的功法天生带煞不同。都说杀人如麻者身上便会聚集有煞气,杀得越多煞气则越重,像萧瑶这般浓重的煞气,至少杀了有百万人之上否则不可能有如此严重的煞。任谁人来看都会认为此她走的乃是以暴制暴的杀戮之道,加上是与之前其所表露出的平和相比反差之大,令在场所有修士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其实萧瑶身上这些煞气全是在黑水时那个魔阵中砍杀了无数煞气意念而形成,而非真正杀了百万人,不过此刻她觉得让这些人误会更好。

“两位道友,在下原本说的便是实话,向心魔起誓本无任何不可。可是这话从两位口中说出是否有些本末倒置了?如今无论你等信也好,不信也好,在下都不会再给予回应,若是真有什么想法,咱们大可以立下生死状,手下见真章如何?”

萧瑶言下之意乃是十分明显,就算她真怀有那么个璧,可却不是那个匹夫,有能耐就凭实力来抢!她绝对会逐一奉陪到底!

大殿内被浓重煞气所笼罩,哪怕是元婴修士都觉不适,有金丹修士者更是已经被威压与煞气震晕。在场修士皆看得出萧瑶此乃立威,前面那几段对话,无疑都是在给这场立威做铺垫。无论是金丹期便从众多高阶修士手中抢夺到至宝,还是元初修为便横渡阎海,再加上这令人窒息的威压,一连串下来无一不在彰显着自身实力强劲。就算真是上界修士相助,亦表明了她背景强大。

修到元婴大家都不容易,没有完全的把握,绝不会去为了未坐实的事挺而走险,特别是去抢这样的修士,岂不是在嫌元婴寿命太长?

二七八、相邀

见众修皆被震慑,齐家两名修士更是脸色苍白,半响才吐出一句:“是我等失言了,望萧道友及仙羽门诸位海涵。”

萧瑶也是见好就收之人,眼看目的已经达到,遂敛去浑身威压,露出笑容道:“在下亦相信两位乃无心之举,毕竟灵界至宝这等宝贝任谁都心怀好奇,难以把持。不过此乃灵界之物,没有那个实力还是莫要窥视,且不说有没有能耐催使宝物,留着亦是个祸端。”

她此番坦然也不知是暗喻宝物确实不在身上,又或者警告在场众修莫要不自量力,总之在场修士都若有所思,看其眼神是多了几分忌讳。

好在这冷场并未持续多久,便在玄空再度打圆场下,气氛又恢复了热闹。那些被萧瑶威压震晕的金丹修士亦被抬了下去,这下再也无人胆敢小看她,哪怕是窃窃私语声也都少了许多,这□旁算是彻底冷清了下来。

无人叨扰或是试探,萧瑶心中自是乐见此景,正想着是该回洞府时,却听得身旁传来一声叫唤,“重柔道友。”

侧眼一看,乃是钱满楼的褚乾。

“褚乾道友。”她同样客气回了声,静待其下文。

“听方才道友所言,道友竟是从泰一独闯阎海而归,实在令在下好生钦佩。”这褚乾上前照例客气赞誉其一通,紧接着便道:“说起来这阎海不但危险且很是神秘,机缘无限。在下早年就心生向往,奈何实力不够又无机会,但若能听道友说说这阎海上趣闻望梅止渴也是不错,遂想邀请到我钱满楼一叙。正巧三月之后泰古将有一场元婴拍卖会,承蒙各派各家看得起,将定由我钱满楼主办,在我楼玉堂山脉举行。听闻这次拍卖会可出了不少稀罕宝物,之后还有一场私下里的交换会。在赏宝同时若能与道友一同小酌,想来亦是件美事。届时道友可愿意一同参加?”

这次褚乾的态度可比方才要明显多了,大有要深交之意,否则也不会刚认识不久便来邀请自己参加其门下拍卖会。

此子可以算名商人,乃是无利不图,而且据观察其在众修心中地位也不低,萧瑶并不认为自己释放了些威压便能够让这样的修士立刻刮目相看,此番邀请必定还有其他原由,只是眼下尚还不明。

当然萧瑶也知道自古交友,交的不是脾性人格,就是身份利益。尤其是在场面上大多都是由于身份利益上前结识,所以一她不怕这褚乾搞怪,二也对元婴级别的拍卖、交换会很感兴趣。要知自碎丹以来,她就尽量避免去拍卖会这种易生是非之地,唯一一次还是在师父带领下。如今以她的实力已不必再怕钱财外露,自是愿意去见见世面,顺便再淘淘看有何不错宝物,扩充实力。

当下便爽快应道:“承蒙褚乾道友看得起,届时在下定会准时赴约。”

褚乾道人见其很给面子应下,笑容不由加深了几分,拿出一张金色请帖交与她道:“此乃拍卖会请帖,在下也不多叨扰道友,三月后再见。”

萧瑶接过请帖,瞥了眼上面印着自己大名,也不知对方是早有准备还是刚才写上,抬眼看着褚乾离去背影,若有所思了一会,也不再多留,步出了万华殿。

次日,这次宴席抢占了各大“符报”的头版头条,令人泰古众修意外的是本该是主角的张凡在此次报道中所占篇幅并不是很多,记录更多的则是一名叫重柔道人的陌生女修,特别是“泰古符报”不止有着最全面的报道,更是还有一篇这重柔道人的独家专访。

一时萧瑶的点点滴滴均被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无论是两万年前的百人榜还是在泰一的身份,哪怕是做炉鼎的传言,事无巨细,通通都被翻出,俨然成为众修修炼之余的谈资,话题热火朝天。

而作为站在这风口浪尖的主角,萧瑶就像个没事的人一样,丝毫不去理会外边的追捧或是贬低,自宴席之后,便稳稳在邀月峰呆了几日,熟悉一下如今的师门情况,并与师弟师妹们联络联络感情。现今师门乃是由一位师弟,一位师妹掌管,分别是虚无道人,静玉道人,两人都乃元初修为,一个脾性爽朗,一个温柔婉约,与萧瑶也颇和眼缘。

将师门内事务弄清后,她这才来到师父洞府前,用掌门交予她的符令打开了师父的藏宝库。

这藏宝库内只得六样物品宝物,比许多年前萧瑶挑选紫刀时满满一洞府可谓天差地别。依自己师父脾性,想来被拿走那些应该是贡献给了门派。

果然,萧瑶在靠左侧三件宝物上看到了一枚玉简,玉简上写着她的名字,那熟悉的字迹一看便知是出自师父之手。

玉简内除了写几件宝物是何物有何用外,师父末了只留了一句:潜心修道,他日定能再见。

虽没有过多的关心与寒噤,但萧瑶却能从其中感受到师父的一片苦心,唇角不由微微弯起,心中升起点点暖意。

将三件宝物收起后,她又将目光投向另外三件宝物上,只见另三件宝物上同样也有枚玉简,只不过上面写着的乃是大师兄郭镜天的名字。顿时让其想起那日大师兄自爆金丹前,曾埋怨过师父掌多有偏颇,心里不由一阵难过:假如大师兄能早些看到这枚玉简定会明白师父对任何一名弟子都是不曾偏心,一视同仁。只可惜,这一切都太迟了。

此事了解后,萧瑶又将更换洞府,更换身份令牌等一些琐事都处理完。便驾驭脚桶出了仙羽门,去往器炼宗所在的器炼山,须知糟器殿那对自己倾囊相授的小老儿她也还在心中惦念着呢。

以为脚桶如今的品阶到用不了半个时辰,她便来到了器炼宗山门下。如今她已为元婴,负责看守山门的弟子一看有元婴修士摆放,立刻派人通知了掌门,并将其恭敬引入山门,到正殿好生招待。

不一会当一长得像糯米团子的白胡子老道出现在萧瑶眼前,她不由微愣,曾记得器炼宗的掌门应该是一仙风道骨,高瘦的老头。不过很快她便又恢复了常态,并表明了自己来意。

谁想这长得像糯米团的老头听罢,眼神却是一暗,无比惋惜道:“天炼师叔他老人家早在一万多年前便已坐化仙逝了。”

二七九、良人

萧瑶听罢也是一怔,随后不由垂下眼帘,口中一股苦涩之味弥漫。是了,犹记得自己离开之时师傅曾暗语过自己醉心炼器,怕是飞升无望。这虽是意料之外却也算情理之中,可她仍止不住内心的遗憾与痛楚。

想她萧瑶在仙途上一路走来,历尽艰难险阻,顺心之事可谓寥寥无几。但能遇到两位对自己恩重如山的良师,她一直认为此乃上天给予自己的最大福气。若非遇到这两位恩师引导,自己绝对不会有今日这般成就。

哪怕知晓师傅已经仙逝,她亦不肯就此离去,遂像糯米团子老道恳请道:“渠掌门,在下与天炼前辈缘分颇深,想到贵派祀堂去吊唁一下天炼前辈,顺便再到糟器殿看看,不知方便否?”

糯米团老道见其态度诚恳,又想到自家师叔因脾气古怪,人又固执,所以好友甚少,仙逝后鲜少有人来祭拜。难得遇到一有心人,当下便首肯道:“道友既是天炼师叔好友,又是我器炼宗的贵客,有何不可,还请道友随我来。”

将萧瑶令入器炼宗祀堂后,糯米团老道还有事,便叫了一名弟子守在祀堂外,待她吊唁完后,再替她引路至糟器殿。

这下祀堂内就只剩萧瑶一人,也不用忌讳被人看到,她对着房玄书的牌位一跪,恭恭敬敬磕足三个响头,“不孝弟子重柔,来拜祭师傅了。”

说完她抬首凝视牌位久久,想着两人相处百年,师傅虽然言词不多,但每每授业都是极为认真,毫不私藏,为人严厉却都将关心都藏在暗处,眼角微润,“师傅,您看,您老人家都已经走了,可弟子的曾诺却还未实现,实在不孝。不过您放心如今弟子归来,便从泰古开始,定会让您大名响彻三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