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紫东是个坏银。

九十莫羽韵

紫东看向来人,唇角再度勾起,“既然界主大人亲临,何须我卖面子,这宅院亦算是你的,还有你家夫郎…”说着他瞥了眼已然痴了的白玉子,淡笑道:“界主大人要好好开导一番才是。”

白玉子一言不发,对紫东的话语更是惘若未闻,他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忽然出现的这名女子身上。目若星辰身若竹秋水为神玉为骨,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美得惊天动地,如同初见时般,只一瞥便让他再也挪不开眼。他曾无数次幻想两人相见时的情景,并希望有朝一日她会念及起旧情,来看自己,到时自己定不会再如此自负妄想要独霸她的人与心,只要求她能够让自己跟在身旁,哪怕只是众多夫郎中的一人,自己也认了!可如今在这样的情形下再见,竟一时也不知要从何说起,只觉无尽的苦涩在嘴里渐渐蔓延开来。

相比他的黯然惆怅,那名女子则坦然从容多了,她身着一件富贵牡丹绛红色金边罗裙,缓步向前,步步生姿,富贵牡丹在身上非但不显俗气,更映衬得容颜娇美无比,一双秋水翦瞳,似溢满莹莹水光,明亮透彻,令天地都为之失色,玉颜光润,纤腰盈盈不堪一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误入凡尘的神女,让人难联想到这样一名绝代娇美的女子竟是东极手握重权,叱咤风云,站在权利最顶端的人物!

但见她波光潋滟,对着白玉子微微一笑,目中温和似有脉脉情义,“阿玉,许久未见,过得可好?”

纵使深知她看似情深,实则最是无情,白玉子依旧沉沦在这声久违的昵称中,满怀期翼的喃喃道:“妻主…,妻主可是来看璩玉的。”

莫徵堇用手拂好他耳畔旁凌乱的发丝,就像一名贤惠的妻子在替丈夫整理仪容,脸上温润的触感让白玉子是怀念不已,只听她轻语道:“阿玉,你先下去,此处交与我处理,事毕我再去寻你。”

“妻主…”白玉子见其让自己离开,张口还欲再说些什么,在触及她那双温和明亮却不容违抗的双眸时,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亦在这时,他方才发觉,妻主并非一人前来,她身后还有一男一女,女的容貌亦是非凡,与妻主有几分相似。而那名男子则恍若神祗,刚毅俊朗的五官如若刀削,气势强大更甚自己一筹。此子他在以前就认识,乃是妻主的师兄,二人青梅竹马,从小一同修炼,可谓患难与共,妻主众多夫郎中亦只有其被允时时刻刻跟在妻主身边不离,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如此…

想着,白玉子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最后看了眼心中思念的妻主,黯然退下。

待其离去后,莫徵堇又让那一男一女到殿外守着,顿时,屋内便只剩下紫东与莫徵堇二人。

紫东坐在座上,一副无赖模样斜眼睨着莫徵堇道:“想不到这么久没见,界主大人身旁还是如此多桃花,亦还是这般口蜜无情,让我猜猜,待会你我谈完后,你定不会再去寻你那痴情的阿玉,而是掉头便走。”

只见莫徵堇笑容灿若夏花,甚为轻描淡写道:“我那是为他好,不希望其执念太深,将来对修道不利。至于紫东道友说我无情,其实道友才更无情,明知我一片心意,却总是视而不见,今次若非有人将阿玉这的情况上报,我又正好有空,还不知何时能够遇上呢,今次总算是宽慰我一片相思。”

见她模样认真,双瞳潋滟,似有清波滚动,紫东大笑,方道:“我怎么记得界主大人素来只好美人,从什么时候开始改换胃口,喜欢我这种返璞归真的了?”

“是我修者要变容貌还不容易,”莫徵堇三两步来到紫东身旁,毫不避讳与其共坐一椅,顿时,两人长袖交叠,眼鼻间不过半寸,“我相信只要你紫东愿意,这天下无一男子能及你,关键的还是内里…”

面对这样世间独一无二的娇容,紫东又是一阵长笑,虽不曾与其拉开距离,但凤眸中已泛有零星冷意,“界主还是说正事吧,这套你且留着用在你那些夫郎身上,在我这处却是起不了什么作用。”

见其态度冷淡,莫徵堇不曾有一丝恼怒,反而笑得更明媚,站起拉开了二人距离后,摇了摇头道:“你还真是无情。”

紫东不接话,端看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莫徵堇整了整衣裙后,随意道:“听闻你最近收了一名徒儿,可有此事?”

“呵,界主消息倒是灵通,”紫东似笑非笑,“天那老头多的嘴?难怪你能猜到是我在此。”

“若你不曾特意告诉他,他又怎会说?分明便是你借他的嘴告诉我们这帮老人,”莫徵堇睫毛扑闪,在眼窝处投下一圈阴影,“听闻是名女修,我挺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入得了你的法眼。”

“怎么,你要和我抢徒弟?”紫东挑眉。

这回换莫徵堇笑了,“放心,我对女人没有兴趣,以前觉得你这人太过高傲,大概谁都入不了你眼,想来也绝不会弄个累赘在身旁。没想事无绝对,你竟破天荒收了名弟子,既然收了,收一也是收,收二也是收,不如也收了我家女儿如何。”

“你女儿?”紫东定定看入她双眸,漫不经心,“就是方才跟在你身旁的女娃?让我想想,叫什么来着了?”

“莫羽韵。”莫徵堇接道。

紫东揉了揉额角,“恩,就是这个名。话说打从她一出生,界主便想着法子往我这塞,她可是你唯一的亲骨肉,有这么惹你嫌弃需要时刻要塞与外人么?”

对其调侃莫徵堇不以为意,笑言:“女大不中留,光呆在我身边可成不了什么大事,不如给你磨练磨练,怎么让你多个乐子还不愿意?”

“不愿意。”紫东答得飞快,眼中更是难得的无一丝玩笑之色。

想不到对方想考虑不考虑便一口回绝,莫徵堇不由微眯起美目,“怎么,觉得我家韵儿资质不够?不如你现收的徒儿?”

“界主大人真爱说笑,”紫东不疾不徐,平缓说道:“据我所知令爱出生之时不但继承了你的传承,更是能够直接汲取元力修炼,度量恐怕在整个仙灵界乃至整个修仙界都无人可及,这等资质又岂是我家那劣徒可比。”

莫徵堇眼波流转,翦瞳中写着不解,“既然资质没有问题,我却是弄不明白为何你死活都不肯收韵儿,再说我家韵儿脾性与我可是大不相同。”

“的确,你那女儿品性要比你要好上千百倍,”紫东托着下巴颔首道:“便是因为太好,对我来说不免免有些无趣,实在提不起兴致□她。哪怕硬收下,我亦不能用心教导,必会耽误她成道,就算如此你也执意要让她拜我为师?”

莫徵堇是一阵沉默,但很快又露出笑颜,柔声道:“罢了,师徒亦是种缘分,你们二人若并无此缘,还是莫要强求为好。不过我那孩子是个死脑筋,我也不知她到底看中你哪一点,一心想要投入你门下,你还是自己与她说吧。”

语毕,她朝门外唤道:“韵儿,你进来罢。”

不一会,大门被推开,进来的正是先前那名与莫徵堇有几分相似的女子。从容貌上看莫羽韵并不逊色于莫徵堇,只是她穿着十分朴素,身上一件简单的青花道袍,发髻高高竖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一双美目略显清冷,走路时背脊直挺,目光坚定执着,完全不似母亲那般风情万千,柔情似水。她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美丽而又锋利,让人只可远观不敢靠近。

“母亲,紫东前辈。”

她朝着二人行礼后,莫徵堇便上前宠溺的轻拍了拍其脸颊,“韵儿,你的事母亲已经与紫东道友谈过,可惜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收你。若你真想拜他为师,便自己说服他罢。”

待莫徵堇离去将门带上,莫羽韵立刻双膝跪下,诚恳认真道:“小辈愿一辈子跟随前辈修炼,还请前辈允我为徒!”

看她跪下掷地有声,并未用灵护护膝,紫东顿感头疼,他是最不愿与认真固执,开不得玩笑之人打交道了,莫说要收她为徒,就是同呆在一个屋子里都觉浑身不自在。遂无奈道:“这仙灵界合道期修士并不止我一人,为何你偏偏就盯上了我?”

“因为前辈很强!”

莫羽韵抬首,看向紫东的目光满是敬意,紧抿的唇线表露出她心中的执拗。这世间见过紫东真正实力的人可以说不超过三人,而莫羽韵在其金丹期时曾因机缘巧合一睹过紫东战力,那颤栗到让人匍匐的强大瞬间深入脑海,给她带来的冲击乃是无以伦比,至此在她心目中能成为其师父的便唯紫东一人,哪怕有其他合道期前辈以至宝引诱欲收她为亲传弟子,继承所有衣钵,她亦不曾动摇。

之后两万年她不断的努力,逼迫自己超越极限为的便是为了能够得到紫东的认同,奈何其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飘渺,今日终于得见她又怎么能够轻言放弃?!

只是紫东高坐在上方,姿态闲散,看都不看她一眼,只一字一句道:“你且回吧,我是不会收你为徒的。”

作者有话要说:抽得好,终于更上了,下一章进入新的诗篇,女猪童鞋准备登场。

九十一人心散

“小辈有哪里做得还不够好,还请前辈指出!”

就算被拒绝,莫羽韵也不曾放弃,乃是抬首望向紫东,目光坚定且倔强。

紫东摇摇头,思忖了会,方道:“打个比方,假设你已是我徒弟,为师命你杀百万空兽,并告诉你于你修行有利,你当如何?”

莫羽韵声音铿锵有力:“小辈自是谨听师父教诲,认真执行!”

“我相信,”紫东悠悠说道:“你不但会毫无偏差完成我布置的任务,更会再多杀百万只借以突破自己极限。”

莫羽韵紧抿着唇,这确是她做事的风格,执着绝不肯放弃。对方轻易便将她看穿,不由敬佩道:“前辈通透。”

紫东无奈,或许在别人看来这是不可多得的品质,但到他这里嘛…

“便是如此,我才不能收你。”

“为何?!”莫羽韵显然也吃了一惊,虽然母亲也曾说过自己性格太过认真,人亦死板,不是件好事,但对她修炼之道却从不指责,刻苦修行,严于律己在母亲和旁人眼中看来乃是能够成就大道的良好品质,自己亦是如此觉得,可为什么紫东前辈却不看好?

这次,紫东终于正眼看向她,“你不觉得什么都听师父的,实在太无趣了么?会让我提不起兴致来教你,哪怕随意敷衍,你也愿意拜我为师?”

莫羽韵瞪大美目,是说不出的困惑,这…能算是理由么?她还是头次听到,但光凭一两句话便想让她放弃,却也做不到,无论战场还是修炼她总是逆流而上,从不退缩!遂深吸口气,坚定不移道:“小辈愿意!”

紫东撇嘴,真是死脑筋,他果然不擅应对这样的人。再想到自家徒儿,虽然也很认真固执,但却懂得进退,表面看着好似只无害的小白兔,肚子里不知藏了多少弯弯,浑身上皆是谜,最重要她竟能避开了自己设的局,从自己眼皮下完全消失!要知道自己可是在其身上种下了一缕神念,只要不离开东极都可感应到她所在大致方向!也只有这样的徒儿才有挑战性,让人其乐无穷啊!

思及此,他瞥了眼跪在下方满怀期待的莫羽韵,心思又起,乃是笑道:“看在你如此心诚的份上,收你为徒亦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只要你能做到,我便收你为徒。”

莫羽韵面上一喜,略显激动的望着他,“什么条件,前辈请讲!”

紫东站了起来,站到其身前居高临下道:“说起来你与我那徒儿境界差不多,都乃化神期修士。你们二人比上一场,若是你能赢过她,我便收你为徒,如何?”

“一言为定!”莫羽韵并未注意到其眼中闪烁着的算计,只顾欣喜道:“多谢前辈给小辈机会,不知前辈徒弟如今何在,今日是否可以与其比试?”

紫东遗憾的摊了摊手道:“说实话就连我这做师父的都不知她如今下落,你得靠自己能耐找到她再战一场,且当这也是场考验吧。”

莫羽韵不疑有它,真当是场考验,但问:“不知前辈爱徒名号模样,这样小辈寻起来也方便一些。”

见鱼儿上钩,紫东将事先准备好的一枚玉简抛与她,“她道号重柔,是名飞升修士,这玉简里有她的画像,你照着去寻便可。”说完,他身形微动,眨眼整个人便变得模糊起来,最后只在屋内留下一句,“等你战胜她后,我自会出现收你为徒,接下来你可莫要再来烦我了。”人便消失不见。

留莫羽韵一人站在屋内,手中紧握着那枚玉简,如若珍宝。

碧空之上,紫东刚飞出白玉别苑不远,便看到前方一袭绛红色罗裙飘舞,莫徵堇笑靥如花朝他示意,“紫东道友不告而别,是否太绝情了些。”

紫东微眯起眼,“该谈的都已经谈完了,大家又都是老相识,何必拘泥于形式?”

莫徵堇不理会他的暗讽,转移话题道:“看你一脸轻松,可是摆平我家那闺女了?”

“怎么,怕她在我这里吃暗亏?”紫东似笑非笑,“到底有没有刁难她,你去问问不就知晓。”

“看你说的,”莫徵堇又再靠近两步,目若秋水,“我只是来看你罢了,今次一别,也不知要几万年方能再见,送一送心里好受些。”

“没想,这些年界主的甜言蜜语说得是越发好了,如今更是跟真心没什么区别。”紫东挑了挑眉道:“放心,我不过是让你女儿与我徒儿比试一场,不会让她做什么危险之事。”

莫徵堇目中微光闪动,“只是单纯的比试?恐怕是有条件的吧,比如若她赢了,便答应收她为徒之类?用韵儿试炼你家徒儿,你真确信你徒儿能赢?就不怕到时阴沟里翻船,反倒得不偿失?”

紫东闻言大笑道,“无论她二人成败,我都不缺徒弟,何来得不偿失?紫东就此别过,不劳界主再送了。”

话已说到这里,莫徵堇也觉再多谈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笑笑并客气道:“紫东道友走好。”

随后二人各自转身离去。

待飞出几百里后,紫东望着无边际的浩瀚天空,心情大好,并对着天空自语道:“既然乖徒儿那么想逃离为师,为师又怎能不满你的愿?只是可别指望没了为师在身旁便可松懈,这会为师可是替你打算了许多,以后你千万可别让为师失望才是。”

反正来日方长,总有再遇之时,他不急。

再说莫徵堇回到白玉别苑,便见女儿正站在殿堂内查看手中一枚玉简,不觉温柔一笑,上前揽着她肩头,问道:“我的韵儿在看什么?”

如此亲昵的举动,莫羽韵知道是娘亲进来了,脸上带着少有的笑意道:“在看我的对手!娘,紫东前辈答应收我为徒了!只要我能赢过他徒儿!”

“这下总算是满你愿了,”莫徵堇微笑着拿过女儿手中的玉简,将神识探入,只见里边所绘女子眉目清秀,穿着一身素色道袍,表情温和,腰间上别着一块黄色玉符,符上刻着一个犬字。

顿时,她心念一动,含笑看着自家女儿,“韵儿你觉得这画上女子如何,可有把握赢她?”

莫羽韵又仔细打量了一遍玉简中女子,轻声道:“光看外表此女普普通通并无任何特别,甚至玉符也只是黄符,似乎不足为惧。但修者最忌以貌取人,能得紫东前辈看重之人,必有过人之处,否则前辈亦不会让我与其比试,恐怕意在磨练她吧。”说着目中不觉流露出羡慕之色,“能拜前辈为师,这位道友实在是个有福泽之人,令人羡慕。”

听她如此说道,莫徵堇甚是欣慰,将她搂入怀中道:“不错,不错,难得你能将此事看得如此通透,先前为娘还担心你会被喜悦冲昏了头,稀里糊涂看不清那只老狐狸的意图。”

“娘,孩儿已经不是小孩了,”莫羽韵尴尬的从自家娘亲怀中挣脱,她早已不习惯与娘亲撒娇,偏生娘亲却是喜欢得很,总喜欢把她当成孩童般搂在怀中,“先前我的确被喜悦冲昏了头,不曾多考虑,待前辈离开后静一会方才想通。但只要前辈肯给机会,孩儿并不介意成为这位重柔道友的试金石,不被看好也没关系,相信只要我不断努力,赢下这场比试,定能得到前辈的认可。”

“说得好!”莫徵堇拍了拍女儿手背,目光充满慈爱,“我们且先回琉璃宫,之后再慢慢从长计议,如何找到这位重柔小友,说实话娘亦很想见一见她。”

“我们现在就回去?”莫羽韵皱起眉头道:“娘方才不是答应那位白玉子前辈要去看他么。”

莫徵堇眨了眨眼,无辜道:“我有说过么?”

“有。”莫羽韵答得一脸认真。说实话她对母亲一些想法并不认同,她不喜欢娶很多夫郎,也不喜欢骗人。

莫徵堇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与自己想法不同,遂哄道:“好吧,事分缓急轻重,我家韵儿拜师方才是头等大事,娘会另寻一日再来看阿玉,你不用担心。”

“真的?”莫羽韵狐疑看着自己好似娇花般的母亲,虽说她们是母女关系,但修者看不出年岁,所以二人站在一起时,更像是一对姊妹。加上母亲总是少女扮相,似嗔似娇,时不时露出小女人心性惹人怜爱,不似自己总是一身素衣,少有笑容,略显老成。有时她会觉得自己才更像是做母亲那个。

莫徵堇小鸡啄米般点着头道:“真的!比元晶还真,娘的私事你就别管了。”然后不由分说便拉上她,再将门外男子唤进,划开虚空,潇洒离去。

半日后,白玉别苑大火熄灭。

万事堂内白玉子双目空洞的望着下方跪着的一干掌事,除了琉璃姬全身而退,这些人每人身上都有伤,刘倩芸更是重伤在床,万川灵君身上则透露浓郁杀意,还有几名掌事在宝物争斗中不幸陨落。至于紫东留下的几件宝物最后落入了谁人之手,却无一人肯透露。

看着不知思绪飞向何处的白玉子,以及周围相互敌视的各掌事,琉璃姬心中是酸涩不已,不止是因夫君一心牵挂着界主,更是为白玉别苑所惋惜。

人心终究是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额,因为莫羽韵姑娘是女猪童鞋劲敌,不觉笔墨些多了,没办法,女猪童鞋只能延迟出场了。

九十二二十年

“阿嚏!”

幽闭的空间中寂静无声,忽然一个大大的喷嚏声响起,破坏了一片静谧。

萧瑶不禁抬手揉了揉自己鼻尖自语道:“怎么好好的忽然就打起了喷嚏,莫不是有谁在叨念我?”

“叨念?”一旁豹子不屑打击道:“是诅咒吧,就你这样的人谁会去惦念!”

知道它这是有意挑衅,萧瑶亦懒得与它斗嘴,再次端坐好,静静参悟腿边用小石头摆放成的阵法。

自从上次在乱星域被一道裂口吞噬后,自己便莫名出现在这片幽闭空间中,这里没有天也没有地,四处黑暗,到处散乱着被裂口吞噬的物件,无论怎么飞最后都只会回到原地。并且此空间内压力极大,甚至能够承受来自于仙气的压力,空间中神识完全无用,虚空亦无法打开,完全等同于一个封闭环境,非常识所能解释。

在最初的一年里,萧瑶想尽办法欲离开此处,但最终都无果。末了她只得先暂时平复下心态,在此潜心修炼,修着修着眼看二十年一晃而过,她依旧被困在此,摸不出该空间半点门道,若非她肉身足够强横,早就被压成肉沫葬身这片诡异的空间了。

唯一的好处便是因长期处在神识不可用的幽闭之地,《微心法》得到了快速提升,短短二十年,她便从心动炼至心悟境界,五感特别敏锐,纵使身处黑暗之中,亦能够通过耳目看清方四面八方,感知周中细微差别。

于是逐渐的,萧瑶便也放宽心,放任自流,只要能够修行于她而言被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当初被困碎星谷三万年都这么过来了,区区二十年她尚还不放在心里,特别是在白玉别苑见过杨拓后,她更是做好了会倒大霉的觉悟,索性安心在此研习起功法法术。

自打与骆剑英一战后,萧瑶便深刻认识到自己在阵法方面的不足,加上无论在凡人界还是仙灵界,她都吃过剑阵的亏,对阵法威力的强大不觉心生向往。既然《雷形咒》能以雷霆化万物,那雷霆化成的剑岂不是也能够组成剑阵?这个想法刚浮现时,让她兴奋了好一阵,但既然要化阵,就必须要精通阵法,理解阵法法阵。于是为了能够以雷电化阵,更进一步增强自身实力,在芸芸强者中得以自保,她在平素修行之余亦向豹子讨教学习阵法。

奈何豹子并非是个耐得下性子教人的主,萧瑶大多时候只得从自己所带一些入门级籍学习,实在不懂再旁敲侧击问其,长久下来倒是让豹子自信心极度膨胀,态度也变得愈发嚣张,在萧瑶面前乃以老师姿态自。就拿今次来说,换做从前,萧瑶若是不理会它,它定不敢再造次。可眼下豹子见她闭不做声,只顾摆弄自己身前石阵,乃是大摇大摆用尾巴一扫,将其摆的石阵扫乱,并轻蔑道:“什么垃圾阵法,摆出来真是丢老子这师父的脸!”

被人扰乱思量,萧瑶不觉眉头一拧,斜眼瞅着它那小胳膊短腿,短暂凝视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它头上敲响三记爆栗,“无聊就到旁边睡觉,莫要来烦我。”

豹子捂住额头,大怒,“也不想想每日是谁教你阵法的?你竟敢不尊重老子这个师傅,还敲老子脑袋?!信不信老子一口咬死你?!”

萧瑶早已习惯它每过一段时便会变得得意忘形,也并不介意隔三岔五敲打一下它,不怒反笑道:“你我如今算是一体,自己教自己可不存在什么师徒关系。我还真不信你能咬死我,再闹我便打断你两颗长牙,老实一边呆去!”

豹子气结,它还真不能咬死她,对方也真会打断自己的牙。每每吃瘪之时,它总是会想若非当初自己选人不慎,又怎会落到如今这般被人随意欺辱的田地?如今它虽拿这死女人没辙,但并不表示自己会示弱,纵使大多数时候都是以自己吃瘪作为结束,但它相信终有一日自己这份屈辱定要连本带利从她那讨回来!现在也就只有先逞逞口舌之能吧。

“呆一边就呆一边,”豹子红着眼愤恨的死死盯着她,“就你这愚钝资质,没老子指点,学一辈子都别想学会!”

萧瑶知道它脾气,待气头过了再适当激两句,它自然又会教了。

将被打乱的石阵复原,萧瑶继续沉心于其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身旁有风流动,虽然很微弱,但确实切身体会到了。

她警觉抬眼密切注意着四周,除了散乱的物件,并不见一丝异状。刚当此地时,也有倒霉的空兽被裂口吞噬入此处,但后来自己将这些空兽消灭后,这幽闭空间内除了她与豹子便再不见一只活物,没有天地,更不要说风雨,这二十年来还是头一次感受到有风。莫不是…出口?!

萧瑶心中一喜,凭借敏锐的五感朝着风起之处飞去,果然越往前行,风力便越大,原本静止的杂物也都开始随着风流而流动。

豹子也感受到了这股异常,它询问道:“这是出口?”

“我不知道,”萧瑶摇摇头,但双目却是闪亮,“但忽然封闭的空间出现了风流,有很大可能便是空间出现了缺口,我们可以试一试!”

二人加速朝着风尽头飞去,渐渐的风流变成一股巨大飙风,四周所有杂物都被卷到风中,萧瑶只觉在风中被晃得头昏眼花,加之于身上的压力也变大了一倍,身体被撕扯得难受,好在没痛苦多久,便有一道亮眼白光闪耀,就似黑夜被撕开了一个大口,紧接着便将她与豹子给吸了进去!随后人便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外力朝旁一甩,屁股一疼却是狠狠的坐到了地上,未待她看清周围景象,便听得一声音在头顶处响起,

“呵,又有新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忙,只有缩水版

九十三兔爷儿

萧瑶本能警觉抬首,只见头顶处一片蔚蓝天际,还有四五个脑袋围在她上方。她欲用神识一探,但发觉神识还是无法使用,不过对方似乎也并无恶意,遂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艰难的站了起来,自己皮粗肉糙的还摔得这么疼,足见刚才被甩出时一记力道有多大。

待站直了身子,萧瑶这才仔细打量起周遭,这里看上去就像一个城郡的郊外,远处隐约可见有一座城池,四周绿树成荫,间有溪流汩汩。而她所站之处方圆百米乃是一片空地,地上散落着与她一同被吸入的杂物,还有那么四五人围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

刚从黑暗中出来,萧瑶自是不知身在何处,想起先前听得有人念道新人来,必是知晓不少,顾气朝着离自己最近,一相貌英挺,头发火红的男子问道:“敢问这位朋友,此乃何处。”

男子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回道:“无名城郊。”

萧瑶颦眉,又问:“这无名城又隶属于哪个星区,哪个浮岛?”

“星区?浮岛?”男子一听乐了,“嘿,我已经好几万年没听过这称呼了,告诉你吧,这里不属于任何一处星区,甚至不在任何一处仙灵界,但凡被白蚀吞噬者,便会先送入幽穴,最终流放到这座无名岛,除非能够成仙飞升真仙界,不然这辈子别想从此处出去。具体你进城一打听便知。”

说完男子也不再理会萧瑶,与旁人一同开始翻查起周围散落的杂物。

萧瑶仔细想了想男子的话,白蚀恐怕便是在乱星域碰上将自己吞噬的裂口,幽穴应该就是之前的幽闭空间,且听他意思一旦被流放到这无名岛似乎便无法再离开。

于是带着满心疑问,萧瑶打算进那无名城看看,以便打探更多消息。

不过刚祭出脚桶坐上去,萧瑶便觉压力从四面八方朝自己涌来,心肺受到了严重压迫,这里的压力竟比在幽穴还要更强一些。

这时,那红发男子也注意到了萧瑶的异状,便好言提醒道:“你刚到此处,还不曾经受过玉雷淬炼,难以承受此处压力,飞行时最好还是化做原形。而且…”他瞥了眼其身下脚桶,嫌弃道:“这里人修大部分法器都难以发挥用处,你还是莫要太过依赖这些人修物件才是。”

什么化作原形?萧瑶虽是听得一头雾水,但也注意到在重压之下脚桶略有摇晃,只得收了脚桶,拍拍胸口,改为步行。

从这里到城池不过五十里,可萧瑶一路行来却足足走了五六个时辰,主要是源于压力太大,她走走歇歇,直到月儿高挂,这才来到无名城城门前。

这座城池很怪,既无门板,也无人守夜,虽是大半夜的,街道上亦还有不少人出来行走。仔细一看,她还发现这里的人也十分奇特,容貌要么很精致,要不就很狰狞,头发五颜六色,偶尔还能看到身后长尾巴或者脸上长毛。大多数人看到她都目露警惕与戒备,甚至还有不明的杀意,因神识不可用,她也无法判断这些人是何修士,又是何修为,只光从表面上看这城池内怕是存在不少妖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