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菁陷入狂喜中,虽然自己也觉得陈烨柏很适合,但不知道为什么,女儿应下时她还这样狂喜,大概是之前就惴惴不安,总觉得女儿不大想成亲的样子。

徐菁走了后,虹玉便有些激动地道:“先前咱们也撞见了陈家公子,他倒是像对姑娘有意,没想到真有意求娶。”而不是夫人所说的什么不解柔情。当然,并不是说陈烨柏表里不一,只是那样子愣得很,好似对姑娘一见生情了。

温澜面色也未变,不以为意。

移玉在旁道:“这事八字还没一撇,你可千万不得上外头学舌,否则有损姑娘的名声,显得不端庄了。”

“我理会得!”虹玉用力点头,“哎,那咱们得好好看看,见面那日姑娘怎么穿戴……”

虹玉心里大约已在想象姑娘穿嫁衣的模样,还未反应过来,她家姑娘和移玉都冷淡得很,仿佛求娶的对象不是自己。

……

温澜坐在勾栏之内的高台上,下方场内正在进行相扑角逐,周遭皆是助威之声,独她一人异常冷漠。

她原本是出门与叶青霄见面,这次叶青霄终于清醒了,把她约在瓦舍,只是到现在,温澜也不肯和叶青霄说话。

叶青霄坐在旁边,一脸不快,几次想要和温澜说话都被她按住了,只知道专注地盯着下头看,到底相扑有什么好看的?

台上的相扑终于分出高低,喝彩声四起,也有些观者下了高台,准备去瓦舍中其他处看看热闹。温澜也站了起来,“走吧。”

叶青霄发愣,跟在后头走出去几步,说道:“去哪儿啊,找个地方坐着不行吗?”

“先看看,晚些再说。”温澜淡淡道。

只见温澜把他带到了演傀儡戏的地方,上头正演着牛郎织女的故事,温澜挑了个角落坐下。

叶青霄心忽然砰砰跳起来,哎呀,他可是要来问温澜陈烨柏的事情,听说温澜竟然同意了和陈烨柏见面,把他给气得鼻子都要歪了。想起那天晚上温澜和他说推拒陈家有些难办,他没想过温澜会办不成,再说,温澜怎么可能嫁人。

所以温澜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难道叶家潜伏够了,要趁机去陈家?他都不敢置信,一下想着这样肯定会被拆穿,一下又觉得说不定温澜真有什么法子瞒住。

如此思来想去半晌,叶青霄忍不住把人给约了出来,要质问清楚。

这,这……他们和陈家是世交,怎么能让温澜顶着叶家姑娘的身份骗人!

原本满肚子的质疑,这会儿忽而都说不出来了。

叶青霄想着,平素温澜尽忙些公务,说不定也没时间到瓦舍来消遣,是不是趁这个机会,同他一起看看戏。若是如此的话,他也不是不可以满足她……

不过牛郎织女这戏,太过儿女情长了,没想到温澜喜欢看这种。叶青霄偷偷去瞄温澜,只见她正认真盯着前头,虽是一身男装,却收敛起了气势,只难掩清丽,怪道从前会被猜测也是内侍。那眉毛与眼睫一般是浓黑的,更衬得瞳色有几分浅,嘴唇却不点而朱,肌肤雪白细腻,领口露出来的一截脖颈也是细白修长。

叶青霄也没察觉到,自己几乎都盯着温澜看了。待到戏演完了,大伙儿开始叫好,他才回神。心想,也不怪我走神,平素哪能见到温澜如此安静的模样。她若不说话,平心而论,还是有几分惹人爱的。

叶青霄为自己这个念头有点羞耻,低着头跟在温澜身后,温澜又把他带去看杂耍了。

那杂耍一人立起一高高的杆子,叫一小儿爬上去,小儿灵巧地往上,一直爬到瓦舍顶,从空格处继续往上,直到大家都瞧不见了。

杂耍艺人道:“我这杆子往上可自涨,顶着青天,我家小儿顺着杆子,到天上偷些蟠桃来与诸位贵人。”

他在杆子上弹了几下,片刻后,竟果真有一块丝绸抱着物什,栓在杆子上滑了下来。

打开丝绸包袱后,里头赫然是三个鲜桃。

众人当即鼓掌喝彩起来,争要鲜桃。即便知道这是把戏,讨个彩头也好。

叶青霄微红着脸问:“你要不要吃桃子……”

温澜这才慢慢转头看他一眼。

叶青霄顿时赧然,咳了一声道:“讨个彩头。我看见这个,倒是与那位庄道长的把戏差不多,难怪你说他们只差在口才上而已。”

看那杂耍艺人,嘴皮子虽然流利,但讲话朴实,身上也没什么仙气。

“不必了,拿了桃子还得给赏钱。”温澜道。

“难道你还缺那几个钱?”叶青霄忙说,“我来给就是了。”

温澜忍俊不禁,“真不用,走了,四哥。”

叶青霄心底嘀咕,那来瓦舍玩儿,什么也不买,有什么意思。

温澜就这么领着叶青霄在瓦舍里转悠了一个多时辰,才意犹未尽地向出口走。

叶青霄也颇为尽兴,手里还拿着个面人儿,是温澜方才叫人给捏的小狗,看着倒也可爱,被她转手送给了叶青霄。

“对了,那个……”叶青霄这才想起自己的初衷,讷讷开口。

还没等他说完,温澜已大步走了出去。

叶青霄正是疑惑之际,便见温澜伸手拦住了两名麻衣少年,微微躬身,嘴唇张阖,不知说些什么。其中一名少年侧头,那侧脸看着倒是十分熟悉,一时又说不上来。

……

“小少爷,在瓦舍里耍了个把时辰,还是回家吧。”温澜拦住了少年们原本要去的方向,温声说道。

那两名少年一见着她,都满脸惊讶,还夹杂几丝喜色。

“温、温大哥,你怎么……”

温澜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少年立刻不说话了。

这时候叶青霄也走了上来,与两名少年打了个照面,差点吓掉,这与温澜对话的少年,分明是东宫太子!

太子身边那少年也生得白皙娇嫩,虽然脸生,可瞧他与太子手拉手,身份必然也不一般。

太子变服出宫,身旁竟然一个侍卫也没有,想到他们一直走在自己二人前头,叶青霄忽然间好像明白温澜为何不说话,而是一处处转悠,必然是在暗中跟着太子护卫啊。

所以温澜不是找他一起耍。这念头在叶青霄心中一闪而过,充盈着淡淡的失望。但因东宫在此,他也无暇细思。

“……民间勾栏中鱼龙混杂,公子怎来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叶青霄也不敢当众喊破东宫的身份,只能含糊劝道。

太子赵琚看着叶青霄有几分面熟,加上这口气,定然也是朝中官员了,何况与温澜一道的样子,便随意地道:“我带沁沁出来玩儿,到了时辰就回去,没事的。”

一听“沁沁”,叶青霄立刻知道另外一个少年的身份了,背上的汗更加多了,另外一位是当朝首相的孙女,太子妃吴沁啊。这就彻底明白了,小夫妻变服出宫,游戏人间。

反正,他现在都不知道这种情况下,温澜是怎么还有心思给他买了个面塑狗狗……

倒是太子妃看见他手里的面人儿,把自己手里的周瑜面人儿也举起来,乐了乐。

温澜叹息道:“公子此举实在不妥,瞒着家仆出来,天色已晚您还往太和桥走,可是要去逛夜市。倘若事发了,老爷饶不了家里人。”

赵琚带着几分心虚地低头,“温大哥没有告诉别人吧。”

温澜怎敢,她实在不放心,半道发现后就只能自己盯着,“只有我与叶寺丞知道罢了。”她此时心情十分复杂,虽然太子偷跑出来,但既然能安排逃脱那么些皇城司、禁军护卫的耳目,也是才智过人了。

叶青霄心底却是有点惊奇,因为太子与温澜极为熟识的样子,甚至比普通臣属要亲厚多了。但想想倒也不意外,太子乃储君,皇城司是天子耳目,是皇家最心腹得用之人,温澜又是陈琦培养的义子,再加上温澜的能力,不亲厚才怪了吧。从这些日子来看,叶青霄知道温澜愿意,是能叫人喜爱的,何况皇城司只是对臣民来说讨人厌,对天子却是手中利刃。

“温指挥……温大哥,是我叫琚哥哥带我出来的,我们这便回去了。”吴沁看温澜冷着一张脸,撒娇地拉了拉她的手,“你,你千万不要同人说呀。”

赵琚眼睛一转,说道:“嘿嘿,温大哥肯定不会说的。”他刚刚忽然想到,温澜明明去外地与亲人团聚了,怎么还在京师。此事连他也不知道,那定然是秘不可宣的。

温澜好笑地看了他们两眼,“好了,我送二位小少爷回家吧。”

她一转头,便看到叶青霄正瞪着自己的手看,忽而醒悟,方才太子妃拉了拉自己的手,怕是被叶青霄看见了,难怪一副见鬼的样子。

“先走吧。”温澜低声道。

叶青霄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她身后,心头感觉极为复杂。

所以,温澜虽然未正式做过内侍,但真的净过身啊……

第33章 便宜

温澜自小因缘巧合被陈琦买下后,在皇城司待到如今,守卫过宫门,也做过给诸殿洒扫、巡察的差事,官称即是约拦亲从官、护门亲从官,等大些后,还做过教阅亲事官,也就是专司训练兵卒。早在她还守殿门时,就与东宫相识了,那时赵琚还是个孩童,但心地纯善,待宫人极好。

陈琦宠信她,不计其女儿身,只看能力,特向陛下求情,后来随着温澜年纪渐长,掌权日重,储君也知悉了她的身份。

陛下为让赵琚熟悉政务,包括如何伺察百官、民间之事,皇城司时而会去讲解京中百态。

因得子甚晚,陛下也急于扶持东宫,早早为他订下亲事,十三岁便与太子妃成亲。温澜记得,两人定亲时还是两个小娃娃,便是后来成亲时,看着也像过家家一般。

再想想梦中,赵理谋反,吴沁的祖父守在殿前,宁死不从,惨死刀刃之下,温澜来不及相救,只狼狈地将赵琚带走。赵琚哭得双眼几乎瞎了,他抱着温澜的手,求温澜把吴沁救出来。可是温澜没法告诉他,吴沁已经在反贼相逼下自刎……

梦中的情形一幕幕出现在眼前,与赵琚、吴沁携手露出笑颜重叠,温澜吐了口气,面上仍是没什么表情。

眼见已到了御街,接近皇城,温澜避开叶青霄,叫住了赵琚,“两位小少爷,今日遇到我的事情,切勿对他人言说。”

赵琚沉吟片刻,“连阿爹也不能说么?”

温澜眼神闪烁,赵琚问到了点子上。

赵琚看着她,想了想道:“那你何时能报事?”

他相信温澜,就像陈伴伴之于阿爹一样,若是连温澜他也无法信,那么偌大的京师,他也不知道该叫谁替自己办事了。

温澜与赵琚有一丝默契,她知道赵琚大约也感觉到她隐身在京内是要察事,低声道:“归期未定,来日必集卷呈于案前。”

赵琚比温澜还矮上一些,仰脸道:“我等着。”

温澜抱拳一礼,又对吴沁道:“沁少爷……”

她对女子总是柔和一些,才说了几个字,吴沁已吐了吐舌头,说道:“这次已玩了尽兴,日后不敢了。”

温澜失笑,“出门总是要带护卫的,若喜欢瓦舍艺人,尽可以宣到府上去。”他们正是贪玩的年纪,因此温澜也不多说,免得他们心底反而更愿意出门了。

她正最后叮嘱着,忽而听到远处有呼喊声,侧首望去,竟是皇城内隐隐现出火光。

温澜脸色微变,“宫中走水了。”

看上去火势还不小,赵琚也有点慌了,他原是安排妥当,不会被发现。可若是宫中走水,慌乱之中,各殿定然要保证主子们安然无恙,说不定此时陛下都知道他不在宫中了。

赵琚连忙求助地看向温澜:“怎么办?”

温澜无奈地道:“我叫叶寺丞带陛下去找马园园吧。”

亲从官拱卫皇城,倘若宫中发觉殿下不在了,只好叫马园园来做这个伪证,假称他唯恐火势过大,带着殿下避开了。

赵琚这才松了口气,若让人知道他带着吴沁一个护卫也没有偷溜出宫,怕是免不了大吃排头。

……

温澜让叶青霄把赵琚和吴沁带去找马园园,自己却将帷帽戴好,去找王隐。

这火势大得她看着不对头,说不定都蔓延到两宫去了,心里头隐隐觉得不对劲,不大像无意走水。温澜在皇城司这么久,极为敏锐,或是说多疑。有些时候,有些案子,看着毫无差错,她心里总有纠结,这时十有八九真有内情。

这一待,到了夜里温澜才回叶府。

这火势果然极大,到了傍晚方才悉数扑灭。还未查出起因,但火势一度蔓到两宫去了,宫中乱得很,忙着救火。陛下震怒,命皇城司彻查此事。

王隐装着病窝在府中,与温澜议事,这差事便落在了覃庆与另一位勾当皇城司迟易身上。

温澜莫名从中嗅到了一丝危机。

现在还未到嘉宁八年,可是,在她的干涉之下,赵理屡屡受挫,早已不能尽似梦中了。她动作频频,虽未留下痕迹,但事发之多,以赵理的心眼,难免觉察出异样。

不过此事必没那样简单,若说有人蓄意纵火,也不似冲着陛下与东宫去的,毕竟火从外间烧起,东宫甚至不在宫内。那若非其他人,便是其他由头了,只是温澜一时还不能确定。

温澜早已想到赵理迟早觉察,准备好面对这种情形,甚至有些许兴奋,

皇城走水一事甚大,第二日连府中的女眷都在议论此事。

徐菁也问及叶谦:“夫君,火势可严重?已扑灭了么?”

“唔,蔓到两宫去了,昨日已扑了,烧伤、熏伤了好些宫人。”叶谦一想起那惨状,连连摇头,“今日怕还要重议此事,陛下已着皇城司彻查了。”

“这天干物燥的,是该小心些。”徐菁唏嘘道,“昨日那火光,府中都看到了。”

叶谦没说话,现在还不知此事是不小心,还是有人蓄意为之,事关皇族安危,哪能轻下定论,只引开话头道,“宫外还有几户民居也牵连了,上府衙来索要赔偿。”

虽然民居与皇城隔着些距离,但是火仗风势,京师百姓,尤其是与皇家比邻而居的人家,胆子大得很,要是大名府不赔钱,他们能敲登闻鼓去向陛下讨要。

徐菁在章丘鲜闻此种事,好奇地问了起来。

另一头,叶青霄也偷偷去找温澜,“你昨日上哪儿去了,挺晚了都不见回来。”他把殿下送到马园园处,再折回来,却不见温澜在家。

“安排一下事情。”温澜说道,“陈烨柏的事情我要不要解决掉?”

“哦……”叶青霄讷讷道,“你好生处理便是,反正你不能同他结亲。”

他想着又看了温澜一眼,难怪温澜经常对自己阴阳怪气,又保证不会碰他妹妹,他妹妹们那样可人,原来是温澜身子有缺陷。

温澜自小跟着陈琦,她自己定然也不想的,能力出众,偏偏并非完人,只能困于皇城司……锐利的言辞下藏着这样的真相,令叶青霄不知什么滋味。

温澜看叶青霄眼神闪躲,思及他昨日看到的,恐怕这傻子终于发现她不是男子了,问道:“你还在想昨日的事?”

叶青霄埋着头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其实以前也有人这样编排你,后来都觉着不可能,所以你也不必担心会被发现。”

温澜一皱眉,以前有人猜过她是女子吗?

不对啊,那些尖嘴之人,分明只揣度过她是……

温澜一看叶青霄,试探地道:“你不会看不起我?”

叶青霄立刻抬头道:“陈伴伴便是勤公洁己,得陛下爱重,人人称颂,追赠忠恪二字。我从前与你虽然不对付,也是各有司职,你比那些轻率骄奢之人好多了!”

温澜:“…………”

没错了,拿陈琦出来说事,这傻子果然以为她是内侍了。

叶青霄见温澜面色阴晴不定,以为自己说得还不够诚恳,又半带安慰半是私心地揽住温澜的肩膀,只觉她摸上去身形确比普通男子要单薄,一股淡淡的香味散来,他惊讶地想,甚至有点温香软玉的意思呢……

温澜在手底一僵,更让叶青霄觉得温澜也有脆弱的时候,不禁搂紧了一点。

温澜:“………………”

叶青霄只见温澜的脸色一点一点变了,正觉得不对劲,想抽身逃了之际,温澜已暴起一把将他摁在地上,“我像内侍啊?你觉得我像内侍是吗?”

“哎呀。”叶青霄反手去推温澜,“你还吃了吐啊,我又没笑你。”他觉得可能是自己抱的那一下出了问题,懊恼地道,“我,我就是抱抱你,没什么坏心眼的……”

说罢自己竟然也有些心虚,因为他无法否认自己心生遐思。那他也不想啊,这可是温澜。

而且他竟然还一时头昏心热,占了温澜便宜,温澜会不会觉得他有意羞辱。

温澜殴打了叶青霄一顿,小声道:“等我回宫了,就让陛下给我和你妹妹赐婚。”

“不!!!”叶青霄惨叫一声。

……

叶青霄肿着脸回去,被兄妹们见到了都吓一跳,他只敢说是摔着了,唯独在叶诞面前吐露了实情,但也只敢说自己不小心得罪了温澜,被揍了一顿。

他看着父亲心疼不已的样子,哪敢告诉父亲自己是鬼迷心窍占了温澜便宜。

不多时,移玉又来了,斜昵着他拉长声音说:“四少爷——我们姑娘让我来,把小狗要回去。”

叶青霄:“……”

温澜太幼稚了,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的。

叶青霄把面人儿拿了出来,依依不舍地道:“你叫她别生气了,冷静,不要迁怒他人,有什么都……都冲着我来吧。”

移玉看叶青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红晕,狐疑地道:“冲着你来什么?”

叶青霄惊醒了,这才发觉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胡话,好像没过脑子便开口了,冷着脸道:“带着你的狗,快走。”

嘁。移玉拿着面塑走了。

第34章 压惊

皇城失火之后,宫中忽而传出消息,因皇城需要修缮,陛下欲搬往京西别苑仙桥池住,此处原为前朝演习水军之地,后来才在池上加盖宫殿,供皇家游乐。

温澜听罢后冷着脸吩咐移玉:“找出来,是谁向陛下进言。”

以她对陛下的了解,这必然不是陛下提出来的,近日臣工上奏,也未提及,不知是谁当面建议。

陛下身子不大好,这两年本就时而辍朝,若去往仙桥池,怕是更不会开朝会,与城内也有一段距离。

放在这个时候,令温澜极为不悦,传信给马园园,叫他必要把仙桥池的宫人全都再细筛一遍,把那里把守得严严实实。

马园园频频听她行事,初时还不大明晰,这会儿已觉察到一丝微妙,默默应了。

而放眼整个京师,仍是歌舞升平,叶家还为温澜与陈烨柏设宴,陈宾一家自备了酒礼到叶府赴宴。

叶谦吩咐在花园中摆宴,又叫来叶诞与他家三个儿子相陪,毕竟他膝下也无儿郎,只他与陈宾父子坐着,略显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