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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郑韵之醒转过来的时候, 她听到客厅里好像有人在说话的动静。

虽然昨天半夜她做梦哭醒,随后还和某人上演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头脑风暴辩论赛, 但后来再睡下去之后她还是睡得挺香的。

她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扫了一眼。

好家伙,竟然又是十一点了。

她都已经翘了整整两天的工作了,每天一睁开眼就是中午,扔着一堆时尚圈大佬的邀约和合作消息一个字儿没看, 她助理都快疯魔了。

要是这些人知道她这两天杳无音讯不是在睡觉, 就是在跟穆熙滚床单,会不会直接心肌梗塞进医院啊。

她眯着眼睛回了几条消息,翻身下床, 从昨天开始她就没好好吃过东西, 此时饿得恨不得吞下一头牛,于是立刻拿起一旁的家居服套上, 飞奔出了卧室门。

然后她就懵了。

只见客厅的沙发旁边此时堆着几个大纸箱,两个搬家工人站在一边, 正恭恭敬敬地等着结算报酬。

而某个和她穿着不同色系却同款家居服的男人正靠在餐桌边,背对着她刷信用卡。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如果不是因为她在那几个大纸箱边上, 看到了她前不久才新买来的瑜伽垫、Switch、落地灯还有书架, 以及她从法国带回来的行李箱,她是绝对不会在意这些纸箱子和搬家工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的。

郑韵之在卧室门口杵了一会,终于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穆熙听到声音,朝她回过头来。

“穆少董,”她笑了笑, 这时信步朝那些纸箱子走过去,“您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他一时没吭声,刷完卡,他淡定地将刷卡机交还给搬家工人,两个工人冲他道了谢,转头就出了大门。

她走到那些纸箱子边上蹲下来,随手打开了其中一个,就看到了自己的胸衣。

她的嘴角抽了抽,咬牙切齿地抬起头来:“说话。”

他似乎很享受她这幅气急败坏的模样,靠在餐桌边上,愈加淡定地挑了挑眉:“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儿。”

末了,他还加了一嘴:“那个黑色的看着挺不错的。”

她低下头,看到了一堆胸衣里其中一个黑色蕾丝花纹款的。

郑韵之闭了闭眼,从地上站起身,指着他:“穆熙,我告诉你,我要报警了,你这是在强抢民女你知道吗?”

昨天半夜他说的还是让她去把租的房子给退了,谁知道今早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行李和家具已经全都堆在他家的客厅里了。

这狗男人是不是找柯印戚那个控制狂商量过了来搞这种强取豪夺的戏码?真是偶像剧看多了是吧?

穆熙这时转身从厨房里端了两个盘子出来,眸色淡淡的:“你去报吧,警察同志只会告诉你,我这叫失物招领,物归原主,行为正大光明。”

她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他妈没有钥匙怎么进的我家?!”

他拉开椅子,在餐桌边坐下来:“我找到了你的房东,让他去帮忙开的门。”

“然后他就给你开了?”

“嗯。”他挑了挑眉,“我给他多打了一年的房租。”

郑韵之:“……日。”

日,一种天体。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善意和信任呢?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用几个臭钱就能买断的吗?

“去洗漱,”见她已经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按捺下了嘴角的笑,将一张门禁卡放在了她的餐盘旁边,“弄完过来吃早饭。”

“不吃!”她抱着手臂,冷笑道,“老子坚决不向恐怖主义低头屈服。”

他也不生气,自己淡定地用刀叉切着鸡蛋卷:“你是要去参加荒野求生吗?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过一口东西,既然你体力那么充沛,不然等会再来一把?”

郑韵之用两只手分别给他比了个中指。

他作势要放下刀叉:“既然你这么热情,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她气得拼命翻白眼,忙不迭地往后退:“滚!”

他人没站起来,终于还是忍不住用手抵着鼻尖笑了起来:“那你给我老实点去刷牙洗脸,然后过来吃东西,吃完之后该工作就去工作,晚上早点回家,丹姨说要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她停住了步子。

回家。

从回到这个家里的那一刻开始,她原本密不透风、贝壳似紧闭着的心,就像是被打开了一条缝:再次见到丹姨,看到他书房里的那些相框,听到他说的话,靠近他……而此时此刻,她能够感觉到这道缝隙,因为他这几句话,又开得更大了一些。

郑韵之在原地站了一会,声音变低了一些:“你就不怕我等会去工作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你会回来的,”他说,“你的东西不都在这儿么?”

“呵。”她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为了逃开你可以连自己的东西都不要了?全都再重新买过就是了。”

他听罢,轻轻放下了手里的刀叉,背靠在椅子上:“那你今天就别想出这个家门。”

“……您的Live公司是准备不想要了吗?”

“郑韵之。”

他看着她,漂亮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有一点我希望你明白,我不会允许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再逃第二个三年,为此,我能够消耗的时间和精力大大地超出你的想象,你可以试试看,究竟是你跑得快,还是我打断你的腿来得快。”

她听罢,手心轻轻地颤了颤。

良久,她垂了垂眸:“你确定你真没和柯印戚哥俩好谈过心?”

穆熙:“……?”

她别过脸,蹙着眉头摆了摆手:“穆熙,我真有点儿搞不明白,你现在这样做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我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需要你捧红的新人了,我有资源和人脉,能赚到钱能养活自己,也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不会再被人欺负了,我不需要你再当我的金主,而你,什么样漂亮的女人不能包养到?多少姑娘都愿意当三年前那个【郑韵之】,和你签一段没有期限的长期协议。”

“所以,你为什么非得还要抓着我不放?”

她说完这段话之后,客厅里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

当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终于哑着嗓子,开了口:“找不到的。”

她猛地抬起了头。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郑韵之】,”他一字一句地对她说,“只能是你。”

她的心一滞,感觉自己的眼眶微微有些泛潮。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需要留在这个家里,”他看着她的眼睛,“我只需要你能每天都真心实意地笑着就好了。”

如果不是因为窗外的阳光太过刺眼,那么为什么她会觉得此刻自己有点睁不开眼?

良久,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揉了揉泛着红的眼角,走到了餐桌边坐下,拿起了刀叉:“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他看着她,目光不经意间柔软成了一片:“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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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涵心对他说了那种话后,大概能够猜到自己今天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就拿平时来说,就算她不主动引诱他,他都已经能把她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她还会有一种他其实已经对她手下留情了的感觉。

可是就在刚才,她看着柯印戚神色冷淡地接电话,轻描淡写地对属下布置工作,看着他冷俊的侧脸,漂亮的喉结,衣服下隐约可见的精壮身材,她就忍不住地想要去煽动他。

她还是有点儿后怕。

这个这么完美夺目的男人,差一点点就被她给弄丢了。

所以她现在迫切地想要去拥抱他,甚至拥有他,她觉得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更有效地填补她这两天经历大起大落后有些空荡荡的心。

他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只有她可以看到他在私下里被欲望折磨的模样,只有她可以看到他不为人知的性感的一面。

只有她才知道他所有的情动和情愫,都只会是因为她而起。

即便为了要看到这些,她也会付出一些身体力行的代价。

但是她却甘之如饴。

陈涵心注视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就着他挺拔的鼻尖,先一步朝他吻了过去。

柯印戚是真的没有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通常这种时候,她都会被他逗弄得害羞得不言不语,别说主动了,就连要她配合、都得他哄着安抚着好一会。

幸福来得实在是太过突然。

在他已经用力过猛,翻车翻成那样、连他自己都要给自己点蜡的情形下,他竟然还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绝地逆转——小公主不仅第一次主动求和,现在甚至还要第一次主动求欢!

柯大少爷此时此刻,觉得自己简直是要上天。

她吮着他的嘴唇,两条细细的手臂紧紧地圈着他的脖颈,呼吸灼灼地对他撒娇:“桌子好硬呀……”

他一听,二话不说赶紧将小小的人儿从餐桌上抱了起来,转过身就往楼上走。

边走,她竟然还不消停,两条腿坏心眼地企图不断地把他的裤子往下推。

柯印戚咬着她的嘴唇摩挲着,任由她在那儿认真努力,哑声说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不吭声,一进卧室,就把他的棕色毛衣兜头脱了,随手扔在了地上。

他身上此刻只有一件白衬衫,漂亮的锁骨从领口露出来,冷俊的脸庞上已经沾满了黯色的意味,没有开灯的卧室里,他晦暗不明的眼睛似乎是唯一的光源。

她攀在他的身上手脚并用,他被她磨得已经撑不到走到床边了,这时直接在沙发上倒了下来,陈涵心坐在他的腿上,扯着他的皮带小声催促他:“哎呀,你快点儿嘛。”

他愈加觉得有点儿奇怪,可能是因为长期处理黑色事务锻炼出来的敏感和敏锐,越是顺利的事情他就越是觉得哪里有问题,虽然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得他一阵眩晕,但他的大脑还是尚存着一丝理智的。

这么主动的她,实在是有点反常。

于是他这时大手抓着她的小手捏在手心里揉了揉,问她:“你到底在急什么?”

她还是不回应他的话,干脆自己动手把他的皮带解开了。

他看了她片刻,忽然冷不丁地道:“你可别给我来郑韵之那一套。”

她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啊?之之怎么了?”

他咬了咬牙,目露警告地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可别学她对付穆熙的那一套,给我整什么睡了就跑的戏码,还一跑跑了三年,你要是敢跑,天涯海角我都给你抓回来。”

她这才弄懂他是什么意思,连忙摆了摆手:“我才没有想跑啦。”

“真的?”他眯了眯眼,“你真没什么奇奇怪怪的小算盘?”

她心里一紧,赶紧藏下了眼睛里的小九九,再次不由分说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没等他继续发出新一轮的质问,她便靠在他的唇边低语:“……我今天要在上面。”

柯印戚怔了怔,继而眸色更深了,他搂着她的纤腰,蹙了蹙眉:“我真觉得你今天有问题……是不是郑韵之给你瞎支什么招了?”

她这一系列种种反常的言行,简直就像是郑韵之的翻版——通常那女人要使坏的时候,都会给人先来几掌温柔似春风,把人搞得一阵晕头转向,然后转头就给你下猛药。

作为旁观者,他可是眼睁睁地目睹过无数次穆熙是怎么被弄得死去活来不得安生的。

他是真怕郑韵之给陈涵心灌输些什么居心不良的鬼东西,他家小姑娘那么单纯,还这么相信自己的闺蜜,可实在是太容易听信那女人的谗言了。

“真的没有啦,我这两天都没和之之说上过话。”

她叹了口气,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忽然靠在他的耳边娇声说了一句,“诶,你到底要不要呀……哥哥。”

最后两个字应声落地的时候,柯印戚的脑子“轰”地一声炸了。

他猩红着眼睛,再盯着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见她好像真不是要耍什么小把戏的模样,终于暂时放松了警惕。

毕竟这么多年下来,这真是她第一次这么勾他,都到了这个份上,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更别提是平时这么疼爱宝贝她的自己了。

下一秒,他终于勾了勾嘴角,撩起她的裙子,把她往身上重重一按。

陈涵心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然后,他一字一句地对她说:“好,我让你在上面,等会不许哭。”

作者有话要说:之之:狗男人你是找柯印戚商量过了吧?

少爷:陈涵心你是找郑韵之支过招了吧?

心心&少董:我不是,我没有。

今天的卡桑不再是卡桑!恭喜少爷,贺喜少爷!!!给大家一人发一碗红豆饭庆祝少爷开张大吉!!虽然落后少董整整两章但是你还是做到了!!!(虽然你老婆看上去有点小九九哈,别问我,我啥都不知道哈)也恭喜少董哈,终于和老婆再次同居了哈

通知大噶一下哈,今天《心心相印》会正式改名为《满眼星河》,因为这毕竟是两对主角的故事不是只有少爷和心心一对,为了对少董之之公平,特此改名哈,希望大噶奔走相告以后看文不要迷路哈!!晚点献上绝美封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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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项圈

第二十七章项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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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家。

不知道过了多久。

柯印戚把哭得眼角都红透了的小人儿搂在胸前, 哑着嗓子说:“说了不许哭的,你看看你的眼睛, 明天早上给渊衫叔叔他们看到,指不定都以为是我怎么欺负你了。”

她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头,靠在他胸前呜呜地哭:“……你就是欺负我了。”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怪谁呢?”

也许是他的占有欲作祟, 他这么疼惜她, 每当这种时候,就越是有一种想把她欺负得受不了的心思,更别提今天, 她自己还上赶着这么煽风点火地勾他, 他自然要比平时更收不住了。

一不小心失了控,下手稍微狠了点儿。

刚刚他抱她的时候, 他有看到她脖子后面一大片被吮出来的红,心里估摸着明天早上等她清醒过来了, 该对着自己发脾气了。

浑身通体舒爽的柯大少爷此时完全不在意明天早上会被小公主死命挠几下,她那点绣花拳头,根本对他造不成甚至0.1%的伤害。

他这时低下头, 在她红红的鼻尖上亲了几下, 因为刚刚的亲密,他声音里都少了几分冷感:“最喜欢哪个?你在上面的?”

她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哪个指的是她喜欢他们刚刚尝试过的他送他爸妈结婚纪念日礼物中的哪一款“姿势”。

“……不要脸。”她揉了揉眼睛。

“我喜欢从后面的那种。”他刻意压低了嗓音逗她。

陈涵心从被子里伸出一只小手,打了一下他。

他勾了勾嘴角:“抱你去洗澡,好不好?”

她人还是缩在被子里头不肯出来:“柯印戚……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宝贝儿, 我怎么就不喜欢你了?”他都被她给逗乐了,冷俊的眉眼里漾着一抹明晃晃的笑意,“你自己想想,要不是因为太喜欢你,你现在会哭成这样吗?”

她吸了吸鼻子,脑袋这时从被子里头稍微探出来了一点点:“那……那你背着我有什么秘密吗?”

柯印戚听到她这句问话后,顿了一秒:“我能背着你有什么秘密?”

陈涵心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看了一会,轻轻地“噢”了一声,然后从被子里伸出了两条细细的胳膊:“那你抱我去洗澡吧。”

他勾着嘴角,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小心翼翼地托在怀里,偏过头亲了一下她的头发:“明早好好睡个懒觉吧,这两天累着了,早上的课我会去听的,回来把笔记给你看。”

她靠在他的肩头,眼睛里却并没有精疲力竭之后的困倦,刚刚那点被隐下去的小九九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浮现了起来:“好。”

“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你爱吃的酥皮饼,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