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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一直拖到现在…%>_<%

11区家人

周大姐回头一瞧,也是熟人,忙笑着打着招呼,“董大叔,你们也来了?”

董来福是住在在来村的一个酿酒户,他们家酿的也是李子酒,只是名气没有周家这般大,“早上一早就上了路,没有想到还是这么多人,大姐儿,听说你今年可是成亲了?”

周大姐笑着指着万宝说道,“这是我夫君,万宝。”

万宝之前跟周大姐学过了礼数,便是喊道,“董大叔,我叫万宝。”

董来福笑着点了点头,仔细打量着万宝,“摸样倒是比那大闺女还要标致,就是脸黑了些,你小子能娶了周大姐这样又漂亮又能干的女子,真是祖上烧高香了。”董来福很是惋惜的说道,他一直都很喜欢周大姐,觉得又是能干,且在酿酒上很是有天分,一直想着能不能娶了当儿媳妇,没曾想,周大姐放心不下家里一直说要找个入赘的,这才拖了下来。

万宝虽然不董人情世故,但是他很敏感,能知道谁对他有善意,谁对他有恶意,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了董来福敌意,他生气的别过头,决定不理这个讨厌的人,对着周大姐说道,“娘子,我饿了。”

董来福看着万宝这孩子气的摸样,还有那过于纯净的眼神,心中忽然了然,原来这个万宝是傻子,怪不得…,心里自然对周大姐多了几分的怜惜,“大姐儿,我这里带了些你大娘早上烙的饼子,你且给万宝吃吧。”

周大姐哭笑不得,万宝真是小气的,便是笑着推辞道,“我们自己也带着呢,谢谢大叔了,万宝他没见过世面…”说完从马车里拿出蓝色包裹,里面有早上坐的松糕,便是拿了给万宝吃。

董来福爽朗的挥了挥手,“没事,我知道,你们家今年酿的酒如何?”

“要比去年还要好些,今年天气好,果子结了很多,那酒的味道要更纯一些。”然后说起那酿酒的事情,这是周大姐喜欢的,讲起来自然滔滔不绝,那董来福也是好这口的,两个便是你来我往的讨论好不热闹。

周二姐一直惦记着那区家的事情,见周大姐和董来福说的没完没了,便是插话道,“董大叔,你刚才说那区家是断了香火是什么意思?难道那样大的家族还少了子嗣不成?”

董来福咋听这话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是二姐儿,这些日子不见真是越发的漂亮了,怎么样,要不要给我家做儿媳妇啊?”

周二姐羞得红了脸,跺了跺脚,“董大叔你都混说什呢,你家的老大比我大上个五岁,你家的老二又是比我小上三岁,哪里是良配,,竟寻我开心。”

董来福哈哈一笑,“是咧,我一直希望你家大姐儿能嫁过来,哎…,这都是缘分未到。”

“董大叔,你别扯个旁的,快说说那区家的事情!”周二姐着急的催促道。

“你知道我家大小子和区家的表少爷有些交情,我这也是从他哪里听来的,你们听了可是别传出去。”董来福带着几分郑重的说道。

周大姐忍住笑意,想着什么区家的表少爷,不过是区家远房旁支的一个侄儿辈,不过面上却是不显,“我们自然不会说的,董大叔,你接着说。”

董来福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知道这区家为何做的这般大?那是因为老当家区敷生了个好儿子,名叫区阳冰,这个区阳冰不仅人长的英俊,且继承了区家的酿酒天赋,据说那酒里放了什么材料,只要一闻就能闻出来,这等人才怎么能被埋没,结果愣是让江南的沈家大小姐给看上了,你们知道那沈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吗?负责着朝中御酿的酒,是彻彻底底的皇商,一般人家还真是比不上。”

周二姐听到了这里一脸的艳羡,“那区家小子可真是有福气的。”

董来福捋了捋胡须,点头道,“可不是,那沈家大小姐也不是等闲的,据说也是酿酒好手,婚后夫妻了两个人倒是恩爱的很,互相扶持,再说有了沈家的帮衬,区家本就不差的生意做得越发蒸蒸日上,如今在咱们北方说道酒铺,区家就是首屈一指,可惜啊…”

“可惜什么?”周二姐听的入了迷。

“可惜那沈家小姐在子嗣上很是艰难,据说婚后五年流了三胎。”

周大姐一边替这个女子惋惜,一边想到这里一妻多妾的制度,便是冷哼道,“这种富户,还差什么子嗣,纳了几房妾侍不就好了。”

“大姐儿,你们有所不知,那沈家和区家联姻的时候可是说好了,不能纳妾,区家的老当家区敷虽然心里着急,却也是无可奈何,不过也是老天有眼,到了成亲后第七年的秋天,那沈家大小姐不负众望终于诞下麟子,喜的区敷不知如何是好…”

“这不是有了孩子吗?董大叔你刚才还说什么断了香火。”周二姐摇头说道。

“你这丫头就是心急,我还没讲完呢,等这孩子三岁那年,沈小姐便是和夫君区阳冰准备去娘家探亲,结果这一去却惹了祸事,路上被歹人劫了…,区阳冰被那劫匪给杀了,那孩子也不知去向,独留下沈小姐一个人活着回来。”董大叔说道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当真是可怜的很。”

“后来呢?”

“那区家老当家区敷听了这消息,当时就晕了过去,一下子就病了,这一病据说道现在还躺着呢,那沈小姐也很是有魄力,当时擦了擦眼泪便是恢复镇定,把那些想要趁机夺家产的区家人给吓了回去,独自挑起这区家的担子,为这,沈小姐的娘家兄弟特意赶过来劝说沈小姐改嫁,结果,那沈小姐说她活着是区家的人,死是区家的鬼,叫沈家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还说,她的孩子一定还活着,她到死也要寻回来…,沈家无法,那娘家兄弟特意留下来扶持着沈小姐,这十几年做下来,竟然也是不差的。”董来福说道这里似乎有些渴了,忙是拿了竹筒喝了一口。

周二姐听到这里说道,“那沈小姐也是,不过从旁支里过继一个养在自己的名下,那么那些眼红的区家旁支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哪里有那么简单,第一是那沈小姐不肯,她坚持说她自己的孩子还活着,第二…,还有个事情我没说完呢,那沈小姐一直在寻着孩子,结果自己的亲生儿子没有寻到,倒是寻到了那区阳冰在外养的庶子。”

这会儿连周大姐都忍不住惊异了,原以为是夫妻情深的夫君,忽然之间发现他在外养了个小的,而且还生了个儿子,这是怎么样的心情?沈小姐一定很气愤吧?“那沈小姐就把人认了回来?”

“沈小姐自然不肯,不过无奈区家那边闹的太厉害,就连区敷也是惊动了,她不得不把人接了进来,不过据说从来没有给那庶子好脸色看过。都说沈小姐是可怜人,那庶子哪里又不可怜?”董来福说道这里,忽然神色一凛,看了眼四周,见无人关注这边,这才放心的悄声说道,“你们有听过区家榆钱镇的掌柜换人了吗?”

周大姐点头,“是听过,据说人还比较厚道,从不打压我们这些酿户。”

“这个掌柜就是那个庶子,名叫区修竹。”董来福说道。

“啊,那这个区修竹是多大的年纪?人长的如何?”周二姐眼中燃烧起熊熊的烈火,忽然发现自己的梦中理想人选就在眼前。

董来福哈哈笑道,连胡子都抖动了起来,“二姐儿,你可是别妄想了,那区修竹早就成了婚,据说连孩子都有了。”

“哎,当真是可惜的很。”周二姐绞着帕子说道。

周大姐敲了敲周二姐的头,“可惜什么,就是没有成亲,哪里能轮的上你?好了,以后这种话修的再讲了了。”

聊天倒是打发时间,董来福说话这会儿,几个人已经是排到了区家酒铺的门口,马上就轮到了周大姐这里。

区家小管事刘青和周大姐很是相熟,远远的见了周家的小骡车,便是笑着迎了上来,“是大姐儿啊,真是许久未见。”

周大姐下了骡车,“刘管事,看你们生意做得真是红火,往年不过需要排个半个时辰,如今我这里却排了整整一个时辰呢。”

刘青笑道,“都是大家伙抬举帮衬着,才有酒铺的今日。”刘青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对着周大姐眨了眨眼睛说道,“大姐儿,你知道我们换了个掌柜吧?他可是一直等着你们呢,说早就听说过周家酿的这李子酒很是了得,特意嘱咐我,等你来的时候知会他一声,要亲自见见你呢。”

“你们新掌柜是不是叫区修竹?”周大姐没想过,刚刚从传闻里听到的人物这就要见上面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她心里倒是有几分的好奇。

刘青眼睛一亮,“大姐儿,你现在消息可真是灵通,就是他…”说道这里放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嘀咕道,“据说是区家的庶子,不过大姐儿,你可不要小瞧,他可是有大本事的人。”

周大姐诧异,没曾想这个人刚到榆钱镇不久就赢得了这么好的口碑,可见也确实个不简单的人。

刘青一边和周大姐说着话,一边把人领了进去,待穿过了种着槐花树的庭院便是看到了敞开的厅堂,屋内放着八仙桌椅,下摆又放着两排的椅子和小几,不算简陋但是也算不上气派,这里应该是待客的地方。

周大姐刚坐好,就见一个穿着湛蓝色比甲的小丫鬟上了茶,那刘青却是已经去请区修竹去了。

不过一会儿,周大姐就看见刘青领着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暗纹长袍,面容俊秀,神色沉稳。

在周大姐打量区修竹的同时,区修竹也在打量着她,只觉得眼前的女子长的很是英气勃勃,特别那一双杏眼,很是神采奕奕,整个人透着股沉稳干练的气息,让人过目难忘。

“这位就是周大姐吧?”区修竹坐在中间的八仙椅上,率先开口道。

周大姐起了身忙行礼道,“正是妇人,见过区大掌柜。”

“无需多礼,早就听过周大姐的名字,却从来没有见过,没曾想竟然是为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区修竹的话虽然带着些夸赞的意思,只是他表情平淡,神色冷然,说出来的话听着干巴巴的。

周大姐心中暗想,这个人看着做事很是稳妥的,只是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冷意,即使说话也透着几分的冷淡,“难得区掌柜百忙之中能抽空见上妇人一面,妇人这里也就无需多说旁的耽误区掌柜的时间了,这小坛子里便是今年酿制的新酒,还望掌柜品一品,给个价。”周大姐不想把时间都耽误在寒暄上,忙是切入主题的说道。

一旁的小丫鬟拿了酒具过来,盛了二小杯酒,一杯递给区修竹,一杯递给刘青。

区修竹细细的品了品,又看了眼色泽还未发话,就见一旁的刘青率先说道,“大姐儿,你这酒真是更上一层楼了,去年的还喝着有些涩味,今年的却没有,喝着很是甘醇,这是如何酿制的?”

周大姐谦虚道,“也没什么,就是今年果子结的好。”

待那刘青还要说什么,却见区修竹开口道,“刘青,这酿酒的方子可是各家压箱底的东西,你这么问不是失礼了吗?”

刘青听的脸一红,忙说道,“是小的疏忽了。”又对着周大姐说道,“大姐儿,我就是太激动了,这么多年了,好久没有喝这么好的李子酒了,据我爹说当年你曾祖父还在的时候,就能酿出这种味道,我还不信来着。”

周家世代酿酒和榆钱镇上的老酿酒户们都是相熟的,这刘青家以前是酿那霹雳春酒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他曾祖父的那一代便是不再做了。

区修竹点头,“确实是难得的一品好酒了,这次你们酿了多少坛?这样…,我给你们一坛子这个数。”说完就比了个手势。

周大姐看了瞪大了眼睛,她知道自己这回酿出来的酒很是不错,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多吧,“这么多?”

一直略显冷清的区修竹忽然笑道,“只见过嫌银子少的,还没见过嫌银子多的,这酒是值这个价,大姐儿就放心的把余下的酒都运来吧。”说道这里似乎怕周大姐不理解,继续解释道,“往常的李子酒都称不上一品,只能卖给那些一般的富户,只是你家今年的酿的却是可以堪称一品了,可以供应给那些王孙贵族家的小姐贵妇们,这酒绵软甘醇,且甜丝丝的,最是适合那些女子喝了。”

周大姐本不是个容易激动的人,只是这回的价格足足要比原来高了一倍,怎么能叫她不惊讶?她思来想去总觉得这里似乎没这么简单,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如何会无缘无故给这么高的价格?她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就算是掉那也是铁饼,事出无常必有妖,不过这暂且不是她想了便是能解决的事情,这区修竹葫芦到底卖的什么药,以后便是会知道,如今她只能受着,不然别人该是说她不知好歹了,想到这里她起身说道,“那就多谢区掌柜了。”

正在这会儿,忽然间,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周二姐喘着气走了进来,“大姐不好了,万宝和人打起来了。”

周大姐一惊,心想万宝那般柔和的性子怎么会和人打起来?忙是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大姐,刚才你走后不久,便是有两个人…”周二姐急促的说着,似乎快要哭了出来。

越是这种时候周大姐倒是越发镇定了,“别急,你先告诉我万宝在哪里,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说道这里,周大姐朝着一旁的区修竹行了礼,“区掌柜,我这边有急事先过去了。”

区修竹看着这般镇定的周大姐,眼中闪过几分异色,“是在我们区家酒铺内发生了的事情,我自然也是要过去看一看。”

周大姐心想,也好,你过去了事情就更好办了。

好一会儿,等周大姐一行人来到门口的时候,已经围了一群人看热闹的人,那万宝被一个区家的伙计制住,对面有二个男子也被区家的伙计抓住。

那两个男子正对着万宝骂道,“你小子算什么东西,敢说我们酒里参了水,就是打死你不为过!”说完就要拉开那区家的伙计,想要冲去狠狠的揍万宝一顿。

万宝却是毫不畏惧,他脸上青了一块,却似乎不觉得疼痛,“就是参了水,你还想那参了水的酒骗我们家的酒!”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我从新梳理了下思路,估计明天就要改名了。应该是周家三姐妹的故事,希望喜欢的妹纸继续支持。

12彪悍的周大姐

忽然,一个人影闪过,接着就听到了好几声的清脆响声,周大姐脸不红气不喘的收回手,指着那男子的脑袋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赶欺负老娘的人。”

那方鹏愣了愣,好一会儿才知道自己被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子给打了两个大巴掌,脸色变得通红,拼了命要甩开牵制自己的区家伙计,“敢打老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他娘的放开老子!”后面的话是对着区家伙计说的。

区家伙计被方鹏一瞪眼,手上哆嗦了下,就让方鹏溜了出去。

那方鹏没了束缚就朝着周大姐冲了过去,周大姐一点也不急,她动作沉稳的从自家骡车上拿了一把闪亮的西瓜刀。

这西瓜刀长二尺来长,被磨得寒光森森,在这日光下看着很是令人胆寒。

方鹏气冲冲的脚步忽然就缓了下来,指着那刀说道,“你难道还想行凶不成?”

周大姐笑的冷然,脸上毫无畏惧,“敢不敢,你上前试一试就行。”说完就挥了挥那刀,二尺来长的西瓜刀在周大姐手上犹如树枝一样轻巧,看着很是不可思议,只是越发能震慑人心。

在一旁的周二姐用手挡住眼睛,嘴里叨念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从开始的疑惑到后来面带抽搐区修竹忍不住悄声问着周二姐,“你姐姐平时就这样?”如今这凶神恶煞的摸样哪里像是刚才初见时的落落大方,这一刻他忽然想知道,到底怎么样的面目才是真正的周大姐。

周二姐答非所问的说道,“那家伙被砍了吗?伤的重不重?哎,这次可没带多少银子…”

“被砍?”区修竹愣了愣才明白周二姐的话,敢情周二姐觉得方鹏那一个彪形大汉会被周大姐收拾掉?

刘青看出区修竹的疑惑解释道,“大掌柜的,你有所不知,周大姐家里就三个女娃子,父亲体弱多病,家里又有些产业,不知道多少人眼红想去占便宜,经常是遇到那买了酒不拿银子的,周大姐小时候据说跟一泼皮无赖讲理,结果被打的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小小年纪真是可怜。”

“可不,大家都以为周大姐是没命了,没曾想第二天就生龙活虎的爬了起来,只是性情大变,很是泼辣,去找了铁匠铺打了这把西瓜刀,后来见谁蹭便宜就砍谁,刚开始人都当她疯了…,只是见她平时说话又是条理分明的,这才明白她这小小年纪不过是为了护家,不过倒也管用,自此也无人敢去周家沾惹是非了,都说周家出了个周疯子。”刘青当时还小,这些都是从哥哥那里听来的。

区修竹目光闪了闪,习惯性的摸了摸手指…,直到空空荡荡的感觉袭来,这才想起那个东西早就不在了,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寥寂。

正在这一触即发的刹那,方鹏的兄弟方平挣脱开区家的伙计跑过来喊道,“大哥,你别乱动,我想起这娘们儿是谁了。”

周大姐挑了挑眉,“娘们儿?方氏兄弟,怎么几年不见你们还是这一副不长进的摸样,撞到我头上来了,真是晦气。”

“你…老子打死你。”方鹏哪里受过这委屈,挥着拳头就冲了过去,却被方平拦住,“大哥,她就是那个住在西角街的周大姐,周疯子。”

“周大姐?”

“对,就是她。”房平笑着对周大姐说道,“哎呀,大姐儿,好久没见了,你怎么还是这般…,咳咳,这般英姿飒爽。”

“好说,好说…,方平,你可是比你哥哥识相多了。”周大姐说道这里指了指万宝,“那是我夫君,你们怎么欺负他了?”

都说秋老虎,到了中午日头晒的很是炎热,周大姐一行还有方家兄弟都坐在刚才区修竹待客的厅堂内。

区修竹闻了闻手上的酒,又用舌头舔/了下说道,“是参了水。”

方鹏和方平对着区修竹这样一个大掌柜自然不敢有异议,自然也惹不起,垂头丧气的说道,“大掌柜,你行行好,我们这卖酒的钱是要拿去给我娘买药的,只参了那么一点点而已,真的!”这要是被区家拒了,以后还有谁敢要他们的酒,此时方家兄弟只恨当时被猪油蒙了心,想出这样蒙混的办法,他早该想到区家酒铺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区修竹丝毫不为所动,冷然道,“都像你们这般想浑水摸鱼,我们区家酒铺早就关了铺子了,刘青,你去送送这两位兄弟吧。”

刘青起身说道,“方兄弟,这边请吧。”

方家兄弟无奈,只得慢腾腾的站了起来,这时候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哪里还有刚才神气活现。

万宝骄傲的昂着头,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眼,拽着周大姐的手说道,“娘子,我没有骗人,他们还想骗我们的酒喝,当我是傻子呢,那么好骗。”

原来之前,方家兄弟闻了周家那酒味过来,他们很是喜欢喝那李子酒,又见万宝看着呆呆的,就说要自家一坛子酒换万宝的两坛子,万宝哪里肯,又闻到对方带来的酒里参合水,便当场揭穿了出来,只弄得两兄弟很是没面子,又生怕区家的伙计看出异常,这才有了之前的那么一场架。

周大姐噗嗤笑了出来,眉眼含笑,如一朵盛开的桃花,令人炫目,她安抚的拍了拍万宝,柔声说道,“是,我们万宝可是聪明着呢。”随即从腰际拿了一个小钱袋出来,“把这些银子给他们两送去,就说是我给大娘的一点心意。”

万宝疑惑道,“娘子,那样的坏人,干嘛还要给银子。”

“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的娘确实是有旧疾,不能断了人的念想…”周大姐见多了因为没有念想而自暴自弃的人,人活着,有时候就靠着那么一丁点希望,她如此悄声说了几句,见万宝一副迷惑的样子,笑着摇头,心想我怎么期望如幼儿一般心智的万宝听得懂,“不懂?没事,娘子让你干什么你照着做就好。”

万宝很是听周大姐的话,虽然讨厌那两个人,但是也不敢违抗,拿了钱袋就走了出去。

周大姐看着万宝离去,刚一转头就看到区修竹正不动声色打量着她,那双冷然的双眸中跳动着奇异的火花,像是探究又像是好奇,她赶忙低头,“刚才有劳区掌柜了,要不是区掌柜及时伸出援手,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

区修竹笑道,“周大姐,你客气了。”

“那就不打扰了,我们这就告退,下次运了酒过来到时候在拜会区大掌柜。”周大姐起身说道。

回去的路上几个人都悄声无语,周二姐脸上春潮未退,憧憬的说道,“姐,你说区掌柜那般的人怎么会已经成亲了呢?”

周大姐挑眉,“怎么,你又看上人家了?”

“容貌俊秀,举止得体…,最难得是他见了我竟像是没见到一般,我还是好久没见过这么镇定的男子了。”

“…,区掌柜是怎么样的人?能和柱子那种愣头青比吗?说不好,他就要继承整个区家的产业,这是多少的银子,这样的人见过的女子恐怕不计其数,我估摸着家里养的美貌妾侍也要十几二十个,不过,你真要是有心,我去给你说道说道,让你去给人当个第二十三房的妾侍?”周大姐语气带着几分的试探。

“呸,我周二姐虽然出身贫寒,但是我有志气,除了那正头娘子,其他门都没有。”周二姐甩了甩手帕,很是有志气的说道。

“你知道就好,以后这些话还是别讲了,免得被人说笑。”周大姐听了露出释然的笑容。

周大姐让万宝把驴车赶到了市集,买了些肉,糕点等东西,又去布庄扯了布料和棉花,想着快要入冬了要给家里人做衣裳了,只是又被周二姐磨了半天,无奈给她买了盒香粉胭脂,这才回了家。

周三姐坐在门口拿了本杂记在看,她看一会儿就望向路口的方向,正好看到熟悉的骡车,高兴的跳了起来。

“姐,你回来了。”周三姐欣喜的迎了上去。

周大姐笑着摸了摸周三姐的头,“又等了一天?不是说过让你别等了。”

周三姐低垂着头,眼角瞥见万宝拿了一堆东西下骡车,便是跑了过去,“万宝姐夫,我帮你拿。”

周二姐见了说道,“姐,你就别劝她了,三姐儿这脾气比前街老王头家的牛还倔,你上次受了伤回来,她可是哭了整整一天了。”

周大姐摇头,自从,有一次她浑身是伤的回来,周三姐就上了心,无论如何都会固执的守在门口等着她,直到见到她好好的,才会放心。

晚上,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周家五口围着饭桌吃了一顿饱饭,周大姐又给每个人量了尺寸,大家都是兴高采烈的,简直要比过年还热闹。

13余秀才

余秀才是个做事情中规中矩的人,比如每天他都会在天不亮的时候起床,然后会帮着母亲把柴火拿到厨房里,但是绝对不会动手做饭,因为君子远庖厨的圣言,随后他会等着母亲摆好饭食,筷子一定要摆在碗旁的两指远的地方,他用的碗一定是那个缺了口的灰色粗瓷碗,他从小就一直用着,没换过,吃饭的时候慢条细理的,遵守食不言寝不语。

余母每次想要给余秀才加饭,余秀才都会拒绝,因为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君子吃不追求饱足,住不追求安逸),他觉得半饱足矣。

等母亲出门去,余秀才便是会在书房里读书,他有很详细的学习计划,已经规划到了他三十岁的年龄,所以他很忙,每天都会争分夺秒的在苦读。

到了中午的时候,他就会等着余母回来做饭给他吃,有时候余母赶不回来,他就会拿了厨房里冷了的玉米窝头点饥。

对余秀才来说吃饭是个很重要的事情,即使只有一个窝窝头,也必须要摆了饭桌,然后郑重的摆他的那个缺了口的粗瓷碗和筷子,他会先把窝窝头掰成两瓣,然后拿起一半慢慢的嚼着,如果很幸运有榨菜吃的话,他会把榨菜切成一条一条的,然后半个窝头配一条榨菜,一口都不会多吃。

下午的时候,他会教几个孩子读书,说是读书其实不过教他们认几个大字而已,他的学生,有临街卖卤味的马二瘸子的家的马明三兄弟,住在对面黄家的黄梅小姐妹,郑家兄妹,还有有临街丁家包子铺的丁氏两兄弟,连那个曾经要扬言嫁给他的钱大家的女儿也在。

余秀才脾气很温和,不轻易发怒,讲课的时候马明三兄弟最喜欢吃母亲让他们捎带的猪头肉,而丁氏兄弟则会拿了自家铺子里的包子去换,黄梅小姐妹会偷偷的绣着手帕,只有钱大的女儿会认认真真的听,不过每次余秀才问钱大女儿一些问题,她的答案只有一个,“你怎么才肯娶我…”

这种时候几个孩子会哄堂大笑,余秀才面不改色的反复的重复着他说了好几十遍的话,“你还小,等你长大后再说。”

等教完了孩子,他就会把孩子们一一送走,然后等着母亲回来做晚饭,到了晚上他点不起油灯,所以时常会在月色好的时候出来看书,如果天色实在不好,他便会闭着眼睛默诵早上学过的东西。

单调但是有规律,这就是余秀才的一天,他会每天雷打不动的完成每一个步骤,而不出一点差错。

当然,也有特别让他关注的事情,就是隔壁的周家姐妹,他欣赏周大姐的吃苦耐劳,喜欢周三姐的执着认真,但是唯独周二姐…,这个人的存在对于他来说是个不可思议的,在他读得所有圣贤书里都不会有这样的人,女人不应该是三从四德的,不应该是像母亲一样勤勤恳恳?

余秀才经常看到周二姐会跟他不认识的陌生男子献媚交谈,上一次看到她收了对方的一批布料,上上一次是看到她拿了对方的一包零嘴,上上上一次是看到她正蛊惑对方去给她买新上市的胭脂…

这时候余母都会对他说,“这样的女人是不安分的,绝对不能取回家来,隔壁的周大姐倒是好的,可惜她一定要个入赘的。”余母对周二姐深痛欲绝,但是却非常喜欢周大姐。

余秀才垂下眼睑,想着某一日撞见周二姐的时候,她趾高气扬的说,她的相公必定是家财万贯的高门大户公子,像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穷酸秀才给她提鞋都不够,余秀才想,他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郑重的告诉周二姐,他的意中人也不是她那样的呢?

这一天上午,周二姐急匆匆的朝着隔壁的余秀才家而去。

来开门的是余秀才,他看到门外的周二姐便是说道,“二姐儿,你怎么来了?”

周二接姐看到余秀才,皱着一双弯弯的柳叶眉,就着急的说道,“你先让我进去。”

余秀才听了纹丝不动,语气平淡的说道,“我娘今日不在。”

“你娘在不在和我有什么关系?快点啊!”周二姐说完就往身后看了两眼,似乎被人追了一般。

“你我孤男寡女的…”余秀才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周二姐推开他的身子,麻利的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快把门关上,你们家哪里还还能藏人?”周二姐四处查看可以躲身的位置,最后藏到了门口水缸的后面,她露出半张脸,悄声说道,“一会儿,要是有人来找我,你就说没看见。”

“可我看见了。”余秀才淡淡的说道。

“你是不是猪脑子啊,那帮人要打我!我被逮到就完了。”周二姐看着余秀才没有表情的脸,忍不住娇喝道,只是她声音天生的软绵绵的,听着不像是发脾气更像是撒娇。

余秀才纠正道,“我不是猪,所以并不是猪脑子,还有别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要打你,所以其实,你又惹事了?”

周二姐快抓狂了,她真后悔跑到这里来,就是回去被大姐打个半死也跟这榆木疙瘩的余秀才说话强。

正在这会儿,门被人敲响,余秀才看了眼一脸恐慌的周二姐,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慢条斯理的去开了门。

门外一个身材肥硕的妇人带着两个小丫鬟,她穿着丝绸的襦裙,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粉,远远地就能闻到这股香味。

“这位公子,你有没有看见长的很狐媚的年轻女子,穿着湘妃红的长裙,梳着双螺鬓。”妇人身旁的丫鬟说道。

余秀才沉默了很久,久到水缸后面的周二姐都快要急死了,暗想,这个死书呆子天天说什么圣人言,不会真的见死不救吧?

那丫鬟见余秀才不言不语,以为没听明白,更加仔细的说道,“就是长着这样的眼睛的女子。”说完把自己的眼角往上一拉,“然后走路还这个样子。”小丫鬟学着周二姐走路的姿势,一步三晃柳腰款款的走了几步,简直学的惟妙惟肖,“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你见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