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证带了吧,给我看看。”我对花衣服女生说,这话听着耳熟,好像警察总这么说。

花衣服女生虽然疑惑,为了保命还是乖乖掏出身份证。

姓名:周菁

性别:女

民族:汉

出生:1988年12月23日

住址:S省M市星海小区87号楼一单元902

“我真的是法力不够才召不回小鬼。”名叫周菁的花衣服女生再次解释。

“暂且相信你,你要是再惹出事,猫哥就让你心肌梗塞。”我指着小黑威胁她,周菁连忙频频点头。

我在联络簿里加入了周菁的手机号,虽然她真想躲我的话可以换手机,聊胜于无。

摆脱了小鬼的纠缠,赵慧整个人立马有了不一样的光彩,非要请我们寝室的吃顿饭不可,订好了餐厅,给寝室的三个吃货打了电话,得到极其积极的回应,表示马上就到。

在餐厅里,小黑要一直躲在我包里,现在的餐厅都禁止宠物入内,委屈它了。

小黑真的是一只很寻求存在感的猫,只要我吃得太开心,有几分钟忘了它的存在,它就“夫人,夫人,夫人,夫人,夫人……”一直唤魂似的叫。

我无奈地打开袋子,对上小黑琥珀色的大眼睛:“猫哥,你想吃点啥?葱烤鲫鱼还是黄花鱼?”

“我不吃饭。”小黑回答。

忘了,神仙是不吃五谷杂粮的,我们几个吃庆功宴让最大功臣的小黑光闻味也太不地道了,我爹从小就教我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

“你有想要的东西么?玉菩萨金弥勒什么都行,送你当谢礼。”不知道神仙都喜欢些什么,千万别是我买不起的就行。

“你给我买个牌位吧。”

23、三家会谈

“你说的是那种长方形的木头做的在上面写名字的牌位吗?”我老家有个灵堂,里面供奉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我不确定小黑说的是不是这种。

小黑点头。

牌位不是供奉死人用的么,神仙要牌位干嘛,我心中有点不安,小黑它到底是什么来头。

“怎么了?猫大人有什么想吃的吗?”见我一直跟小黑嘀咕,赵慧以为自己待客不周,关切地问。

“没事儿,我先领猫哥去透风,它在包里闷坏了,你们走的时候不用管我,我自己打车回去。”

我把背包的拉链重新拉好,做贼似的从服务员眼皮底下溜出去。

“好啦。”我打开背包,小黑灵巧地踩着我的胳膊蹿到我肩膀上。

阳光明媚的周末,一个花季少女一条街接一条街地寻找棺材铺,这是怎样凄凉的画面。我对这种店的分布不太了解,好不容易在一个小胡同里找到一间小花圈寿衣店。

我就像进成人用品店似的鬼鬼祟祟地进了花圈店,店里采光很差,老板在柜台上摆了个脏兮兮的老油灯增加照明。花圈店的老板是个干瘦的老头,正借着油灯的光看书,我进去了也不理我,可以理解,正常人谁会来花圈店偷东西,老板也不用时刻盯着客人。

“老板,有灵牌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老板抬起头,挑着眼皮看了我一眼:“什么材质?”

额,这东西我一点研究都没有:“哪种性价比高?”

老板疑似白内障的灰色眼睛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小黑:“这款吧,老山阴湿土里挖出来的木头,黑漆高贵典雅,手感舒适。”

台词怎么像在卖手机。我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一块黑色的灵牌,小黑伸出爪子摸了摸灵牌表面的漆感,满意地点点头。

“老板,这块多少钱?”

“三百。”

在我能承受的经济范围内,我乖乖付了钱,老板又从柜台里翻出一把小刀,问我:“上面刻什么字?”

这点我知道,牌位上常刻的就是“XX之位”,XX是要供奉的人的名字,小黑说它不记得自己以前叫什么名字了,那就用我给它起的名字吧。

“高黑,高兴的高,黑色的黑。”

小黑抗议地挠我的头发,无视它,吃我的睡我的就得从我的姓。

把刻好的牌位藏在包里,带着小黑除了棺材铺:“猫哥,你想把牌位放在哪儿?南陵公墓还是大光明佛寺?”

“牌位你带着,早晚三炷香不许少。”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带着?开什么玩笑,别人会以为我神经病!”

“不愿意?以后再被鬼缠上我想你可以自己解决。”

“不就是三炷香嘛,我这就去买香。”不是我狗腿,这年头活着不容易啊。

我又接到了老家招我回去的电话,我预计下一个该回去的节日是八月十五,现在清明节刚过呢。打电话来的是三婶,我问她原因,她没回答直接挂了电话,要不是来电显示上确确实实写着三婶,我还以为是谁打错电话了。

以前老家对我来说完全是个异世界,小时候我还在老家住的时候,有个堂弟看见我就指着我说:“堂姐背女人,堂姐背着个女人。”这是多么令人心碎的恐怖回忆,诸如此类的事情频频发生,我能对老家有好感嘛。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不可同日而语,谁再敢没事趴我后背,我往后背贴张符,看她疼不疼。

小黑要跟我一起回老家,我当然乐意,免费保镖不用白不用,火车到站之前它叮嘱我,要把它当一只普通的猫对待,不能让老家的亲戚看出端倪。我奇怪我老家不是名气很大的抓鬼世家么,难道看不出一只猫的身份?小黑只给我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我觉得它那神通广大的模样还是更像神仙一点。

到了离老家最近的车站,大伯母亲自来接我,我受宠若惊之余更疑惑,我老家是传统的家庭,最重视辈分和尊卑,大伯母算是祖奶奶之外辈分最高的女性,莫非2012是真的?大家生活习惯都反常了?

大伯母倒是个平善和蔼的女人,客套地问了问我的学习情况后就跟我解释这次招我回来的目的。

某日江家老爷子在家里看星星,忽见紫薇星动,暗叫不好,这是灾星下界,人间又要经历一场肃杀浩劫。好吧,以上是我自己添油加醋的武侠版,事实上就是江老爷每年都会在清明节时借助先人的力量占一卦先天演卦,今年的演挂异常凶险,解挂后显示高家、周家和江家都要面临一次天劫。这里要提一下江家的背景,江家的看家本领是算命,坦白的说我讨厌江家,小时候在老家住,江家老爷总给我脸色看,听说我刚出生的时候他给我占了一卦,说我天生愚蠢什么的,硬生生剥夺了我和堂哥堂姐们一起学习的机会,鄙视他,强烈地鄙视他。但不可否认,江家的演卦在三家中都有绝对权威的影响力,这不,三大家都如临大敌,要把子孙们都集中在一起商量对策。

我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一起光临我老家的破村子,周家和江家都搬到了城里,也就我们高家在乡下能提供这么大的场地给大家集会。

我虽然认同了叔伯们抓鬼降妖的职业,在老家还是没有归属感,在我那几个堂兄妹眼里我大概就跟白痴差不多,我理解他们,要不是最近发生的怪事,我也一直以为他们是白痴。

有血缘关系的几个哥哥视我如无物,反倒是周家的姐夫亲切地跟我打招呼,不光是我,周家大少爷对每个人都很亲切,在三家尤其是长辈中口碑特好,二伯母对这个女婿非常满意,逢人就要夸上几句,其他几个伯母姑姑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

“怎么样,我姐夫一表人才吧,跟我堂姐简直天生一对。”扫了一眼周围没人注意,我小声对小黑说。

“夫人,有夫之妇不要总盯着男人看。”小黑毛茸茸的爪子伸过来挡住我的眼睛。

体积的差距太明显了,它一爪子只能挡住我一只眼睛,我一巴掌就把它整个脑袋都盖住了。

高周江三家各有所长,平时也多有合作,几个堂哥堂姐跟周家和江家的人也交谈甚欢,我感到深深的寂寞,我连人都认不全,更别说参与话题了,他们谈的那些阴气阳气阴阳转移神马的我一点都听不明白,我寂寞地从厨房偷了一根麻花,寂寞地吃着。

一个金发男生走到我面前,盯着我啃麻花的嘴脸,我不悦地瞪着他,现在的外国人真不礼貌,吃麻花也要围观,神经病。

“阿幸!”金发男孩突然双手抓着我的肩膀惊喜地叫起来。

我惶恐地看着他,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勾搭过外国友人,仔细看,这男生好像又不是外国人,虽然头发是黄色的,鼻子眼睛还是地道端正的中国人模样,如果把这五官缩小点,个子变矮点,也像我记忆中的一个人……

“江风逸你个王八蛋你还活着!”

24、在高家

小黑朝江风逸抓着我肩膀挥了一爪子,还好江风逸闪得快,要不就一道血口子。

“小心!我家猫怕生!”我赶忙解释,小黑怎么看见长得好看的男生就兽性大发了。

“你还是喜欢养古怪的东西一点没变,小时候你把各种孤魂野鬼养在身边,我就觉得你很有个性。”江风逸朝我露出一个看似明媚的笑容。苍天啊大地啊,那是我养的么!明明是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缠上了!

“臭小子,你竟然还活着。”我没好气的说,说起这个我太来气了,江风逸是江家那臭老头的独生子,本来学点江家的算命手艺一辈子混吃等死就行了,江风逸还好意思说我古怪,他比我更古怪,他很小的时候就叫嚷着自己是道术奇才,非要来我们高家学艺,就是他这不要脸的想法让我俩本该是平行线的童年有了交集。

江风逸来的时候我还在老家过着寂寞的童年,老家的哥哥姐姐都不愿意理我,前面说过原因了,我们都以为彼此是白痴。祖奶奶把江风逸接到家里学道术,有一点政治意味是想让我的堂哥堂姐们跟他处好关系,维持三家的和谐,要是他看上本家哪个堂姐就更好了,还能来个亲上加亲。

祖奶奶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刻板规矩的江老头会生出个这么不要脸的儿子,江风逸一边在我家学习一边感叹高家的孩子天分也不过如此,他一命理世家的孩子却如此优秀,顿时有一种独孤求败的孤独感。哥哥姐姐们一是不好得罪江家,二是敬佩他的才能,和他说话都加了几分吹捧和讨好,他更找不着北了,觉得自己太有才华太有本事太孤独了,直到某一天,他遇到了同样孤独的我。

我看着他的眼神是不屑的,全村只有我敢这么看他,小时候的我认为关起门来在小黑屋里发出各种古怪声音的堂哥堂姐们是白痴,那江风逸这个大老远跑我家受封建荼毒的少年只能用神经病来形容了,所以我看着他的时候总是有一股智商上的优越感。

江风逸不会读心术,当然不知道我欠扁的内心独白,他从来没见过我和哥哥姐姐一起学习,又见我脸上只有隐士高人才有的轻蔑表情,顿时觉得自己找到同伴了。后来他看见我身后时常跟着各种各样的灵异物体,以为我小小年纪就会养鬼之术,对我更加肃然起敬。

我们都长大些后,谈起这些才发现我俩都是揣着花花肠子才跟对方交朋友的,我以为江风逸是受了我家长辈的诱骗,想尽自己绵薄之力唤醒他内心对科学的信心。到后来这些都无关紧要了,就算在某些观念上有些差异,我们依然是朋友,或者说是哥们。

老爸要带我搬到城里时,我舍不得江风逸,哭号着不肯走,我就他一个朋友,他也只有我一个朋友,我走了他怎么办,他会像独孤求败一样得精神抑郁症的。就在老爸被我每日以泪洗面感动,准许我晚两年再搬进城后,江风逸消失了,特么的臭小子招呼都不跟我打就出国留学了,我一碗白米饭喂给了白眼狼,热脸贴冷屁股人家根本就没在乎过我!

越想越气,我一个右勾拳打中江风逸腹部。江风逸捂着肚子却笑了出来:“要不是你脸上多了几道皱纹,我以为还是我俩小时候呢。”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是谁啊,我认识你么。”我白了他一眼。

“怎么翻脸不认人,当初浓情蜜意的时候对人家那样,现在又对人家这样。”江风逸委屈娇羞地看我,人的脸皮,果然是风霜雨雪都不能磨薄的。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现在要上厕所,敢跟着我就报警抓你。”我推开江风逸出了屋子,我不是真的想上厕所,我只是没蛋也疼,已经敲定为失踪人口的人突然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你面前,你说是该惊呢?喜呢?还是怒?

“那人是谁?”出了屋子,小黑问我。

“发小。”

小黑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我看了看:“夫人,我想去礼堂。”

反正我也只是漫无目的地闲逛,我带着小黑去了礼堂。礼堂除了喜日和忌日很少使用,从上次堂姐结婚到现在一直没被用过,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夫人,你不会离开我吧?”

“恩?”我正在研究礼堂里的古董貔貅像,听到小黑问题有点疑惑。

“我没有生前的记忆,一直漫无目的地存在在这个世界,既然你嫁给我了,就一辈子是我夫人对吧,我可以一直跟着你对吧?”

我的听力都集中在“生前”这个词上:“猫哥……难道你……真的是鬼?”

小黑比我更疑惑:“你一直以为我是什么?”

“……神仙。”

小黑用爪子捂住脸:“你真的是高家的子孙么,这样的夫人我不操心都不行,随便什么人都能把你拐跑。”

我揪揪它脸颊的几根胡须:“别瞧不起人,我这叫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小黑四十五度角抬头望着天花板:“只有嘴皮子厉害,不学言灵可惜了。”

言灵是什么东西?我正想问,礼堂外突然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不会是地震吧,我迅速抱起小黑往外跑。

跑出礼堂,看见周小少爷和他的保姆正在做诡异的姿势,周小少爷两手抱住礼堂门口的老杨树,保姆抓住他的脚踝正在拔河。高家虽然没有给孩子请保姆的习惯,我也知道点常识,保姆只不过是佣人罢了,怎么敢这么对东家的孩子!

周小少爷抓着树的手已经抓出了血,我看着都疼,跑过去制止:“这是怎么了?小少爷又淘气了?”

保姆看见我,松了手,这里是高家的底盘,对我还是要尊敬些:“没、没啥事,我家小少爷总爱乱跑,高小姐你忙去吧,我哄他回去呢。”

我走到周小少爷身边,他脸上还是一副痴傻的模样,两只手的指甲都出了血,他不是周老爷最疼爱的老来子么,怎么会成这模样。他眼睛呆呆地看着保姆,我仔细看着他的眼睛,又觉得他并不是没有表情的,他憎恨眼前的保姆,憎恨的眼神看得我心惊肉跳,顺着他的目光我再看保姆时就觉得保姆好像妖魔一样。

“小少爷想在外面玩儿就让他玩一会儿吧,我领着他,不会丢的。”我堆出一张笑脸对保姆说。

“这……高小姐,这可是你说的,小少爷再惹出什么事儿跟我可没关系了……”保姆起先为难,想了一下后又显得高兴极了。

“放心吧。”

25、黑山

等保姆走了,我蹲□子观察周小少爷的情况,有几个指甲已经裂开了,对小孩子来说一定很疼吧。

“猫哥,帮我看着他,我去拿点药。”怕周小少爷又乱跑,我把小黑留下看着他。

小时候和江风逸太淘,总受伤,对云南白药的摆放位置了如指掌,又找了块干净的手绢用水投湿了带回去。周小少爷还乖乖地坐在杨树下,这不是个挺乖的孩子嘛。

“这孩子阴气很重。”见我回来了,小黑对我说。

“他不会也是……?”

小黑摇头:“他是活人。”

是活人就行,就算是死人我也不怕,看小黑,比某些活着的人亲切多了。

我抬起周小少爷的手,他依然没有反应,像娃娃一样任我摆布,我用湿手绢伤口附近的脏东西,裂开的地方被水蛰到肯定很疼,他也不叫疼,最后把云南白药的药膏贴上就算完工了。

“好了,回屋吧,外面冷。”我想把周小少爷从地上拽起来,周小少爷好像地上钉的钉子似的一动不动。

“不想回去?想在外面玩儿?”我问周小少爷,这孩子应该不是聋子吧。

周小少爷依然没反应,我记得他不仅不是聋子,也不是哑巴啊,还跟我说过话呢。

“你想找什么东西?靠你自己的力量找不到,说出来,我们帮你。”小黑对周小少爷。

奇迹,周小少爷目光第一次聚焦到一起,他看着小黑:“娃娃……”

娃娃?噢,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上次见他时他确实手里拎着个娃娃,我记得那娃娃做得还挺丑的。

“娃娃丢了?来,姐姐带你找娃娃。”我堆起一副儿童台主持人的表情,得让他肯跟着我走,那样好的姐夫,我可不能把他亲弟弟弄丢了。

周小少爷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向我张开双臂,这姿势是……囧,让我背他?我看起来就那么孔武有力么。

我硬着头皮背起周小少爷,比我想象中轻许多,以他的体积大小怎么也不该是这点重量,就好像他身体装的不是内脏而是棉花似的。

小黑跳上我的肩膀,爪子放在我头顶上:“不用怕,走吧。”

虽然有猫哥给我撑腰,让我在整个高家村找一个小小的娃娃,也太难为我了。

“它在山里,它很害怕。”趴在我背后的周小少爷幽幽地说,他的声音是稚嫩的孩童声音,却听得我脊背发凉。

照他说的去山里找吧。有人说周家在祖坟的风水上动了手脚,每一代都大富大贵,周老爷年过半百了还能得个天赋异禀的老来子,让人生羡;也有人说周家的风水学教人改变天命,泄了天机,遭到惩罚生了个弱智的儿子。

我不觉得周小少爷是痴呆,他听得懂我说话,他能看穿小黑不是一直普通的猫,这点连我高家的长辈都看不出来。大概他不是对周围的环境做不出反应,他只是不想融入这个世界罢了。

很少有人会来高家的后山,这里风景不好,路又陡峭,我小时候再怎么淘都不来这里。

“小少爷,你确定是这里?你怎么会把娃娃丢在这里?你一个人怎么走得到这里?”

“它说它不想被抓到,它要在这里躲起来。”

周小少爷口中的“它”不会是指娃娃吧,娃娃自己跑到山里来,娃娃是活的?

虽然我确信附在唐欣娴身上的雪女够丑的了,我口袋里还有祖奶奶的符纸,看见一般的鬼怪应该不会有心里压力了,想到周小少爷的娃娃还是心有余悸,那娃娃破破烂烂的模样就像受尽了虐待。

“猫哥…我有点怕。”我小声说,到了后山以后我就觉得空气好冷。

小黑用它毛茸茸的身体贴着我的脸:“不要怕,夫君在。”

感受到它皮毛下的体温,我就像看见晴子的樱木花道一样又重新振作。

又向山顶走了一段距离,我发现个严肃的问题,周围的景致一点都没变,我在原地打转!虽然说山上长的都是松树,树也分高矮胖瘦的,总不会整个山的松树都长一个模样吧,更稀奇的是,天色在不知不觉中黑了,我离开屋子的时候是上午,到现在顶多是中午,怎么会突然跳跃到了晚上。早晨还满格电的手机现在自动关机了,怎么按都没反应。

“猫哥……”我上下牙在打颤。

小黑从我身上跳到地上,鼻子在地面嗅了嗅,转头赞赏地说:“小鬼,你比你哥哥有本事多了。”

我不知道小黑的话什么意思,但我看的出它毫不慌乱,它的镇定让我也变得安心。

“夫人,跟着我走。”小黑说着走在我前面,我紧紧跟着他,生怕掉队。

家里的长辈说,嫁给了一个人就要跟他一条路走到黑,我现在在黑暗中紧紧跟随一只猫又算是怎么回事呢?不知不觉中小黑已经是值得我信任的伙伴。

“夫人,在这里等我。”小黑在一棵大树下停下,面前是更陡峭的山壁,我现在背着个背后很难爬上去,便听它的话坐在树下等它。它踩着残石和断枝轻松爬上去,灵活的肢体让我羡慕不已,小时候不知受了多少苦才练成上树掏鸟窝不摔跤的本事,它总能轻易做到我想做的事。

我和小少爷一起坐在树下休息。独自一个人在黑暗中和皮肤没有血色的孩子相处,我有点不自在,没话找话地摆弄断电的手机:“可惜坏掉了,不能给你玩贪吃蛇。”我对周小少爷说。

周小少爷苍白的脸在黑暗中像节能灯泡一样是微弱的光源,他要不是我姐夫的亲弟弟,我一定不敢靠近他。

“姐姐,你不怕黑猫也不怕我。”周小少爷盯着我突然说。

“有什么可怕的,你们……不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么。”我疑惑不解,他俩有什么可怕的地方么。

“姐姐,你不讨厌我么?”周小少爷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