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正平手似乎被薛慕的刀鞘打得有些疼,侧过头来凶神恶煞地瞪视着他。薛慕微微抿了抿唇,企图跟他解释:“前辈,我没有恶意的。”

不过高正平显然听不懂他的解释,直接挥舞着尖利的爪子,朝薛慕攻了过去。薛慕的眉峰微微一敛,这根本不像是人的手,更像是野兽的利爪。他刚躲过高正平的一抓,他又猛地朝自己扑了过来,似乎是想抓起自己——他毫不怀疑,若是被高正平抓住,他可以直接将自己撕成两半。

未出鞘的长刀飞快的在手里转了几圈,扰乱了高正平的攻击,薛慕顺势一掌往他的心口处拍去。高正平被薛慕打得后退了两步,似乎是被这一掌激怒了,更加凶狠地看向薛慕。

“义父!”唐子博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看见晕倒在地上岭南王,脸色一变冲了过去。高正平也被唐子博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见他似乎想抢走自己的猎物,气势凌厉地闪身到他的身边。

唐子博只感觉一阵劲风袭来,接着肩上便是一阵剧痛,高正平的利爪已经穿透了自己的左肩。薛慕的脸色一变,他没有拿到解药,不能让唐子博就这么死了。

他飞快上前想从背后偷袭高正平,高正平的眉峰一动,猛地抽出自己沾满鲜血的利爪,直接扫向身后的薛慕。薛慕被迫退了几步,高正平正想把他也解决掉,就看着有一大群人过来了。

似乎是觉得对方人数太多,高正平嘶吼了一声,便没再管晕倒在地的猎物,飞快地朝森林深处跑去了。

芃芃看见唐子博肩上那个大窟窿时,震惊地指着薛慕:“这是你做的?!”

“高正平。”他没有去追高正平,直接拔出长刀抵在了唐子博的脖子上,“把解药交出来。”

唐子博还没有从剧痛中缓过神来,虽然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还是对薛慕抽着嘴角笑了一下:“杜、杜鹃果然是你、放出来的幌子吧,她就是清、清欢,我在你府上见、见过她,不会看错…”

薛慕的神色一黯,提起手中的长刀直接对着唐子博的腹部刺了下去。唐子博又是“啊——!”的一声惨叫,芃芃默默地别过头去,叫人把晕倒的岭南王绑好。

薛慕看着唐子博痛苦的神色,眸光没有一点波动:“把解药交出来。”

唐子博喘了好一阵,才断断续续地开口道:“解、解药只有义、义父有…”

薛慕的目光一寒:“这样看来,你似乎也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虽然岭南王他不能杀,但是杀个唐子博,也不过举手之事。

他抬起手,一刀向唐子博的心口刺了过去,芃芃听见唐子博又一声凄厉的惨叫,眉头忍不住跳了跳。善善摩尼大神,罪过罪过。

薛慕看着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唐子博,将刀收入了刀鞘。正准备转身离开,衣角却被唐子博拉住了。他不悦地皱了皱眉,就听唐子博气若游丝地道:“我没、没有对她下毒…”

第51章 病人

唐子博说完这话便断了气,薛慕虽来不及细究事情的始末,但下意识地相信唐子博说的是真话。

他让芃芃带着人马押送岭南王下山,跟赶来的李默会和,自己便转身往山洞掠去。路上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阿厄斯,也权当没看见。他现在只担心柳清欢的身体,刚才不敢多看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哪里。

想到这里薛慕忍不住又加快了脚步,这丫头犟得很,明明病得连走路都喊疼,还非要来掺和一脚。

阿厄斯手上押着一个岭南王的手下,和薛慕擦肩而过。见对方根本无意搭理自己,他讪讪地笑了一下,跟着芃芃一道下山了。那个什么宝藏,薛大将军就自己一个人去找吧。

薛慕返回山洞时,高成正在外面捣鼓药材。这西巍山上能采到不少药草,虽都不是什么贵重药材,但止血镇痛还是不在话下。见薛慕回来,他便将刚捣碎的药材交到他手上:“将军回来的正好,把这些草药给柳姑娘换上吧。”

薛慕道了声谢,就拿着药草进了山洞。柳清欢还是窝在那个小茅草铺上,薛慕看着就微微皱了皱眉。山上的条件简陋,他恨不得马上带着柳清欢飞奔回侯府,再把全长安最有名的大夫都传唤过来。

轻声叹了口气,薛慕走到柳清欢身边坐了下来,柔声唤道:“清清。”

柳清欢闻言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阿慕…”

软软糯糯的一声阿慕,叫得薛慕心都软了。他在她的脸颊亲了亲,声音是放得比刚才还要柔:“我现在要帮你换药。”

“好…”柳清欢特别乖巧地任凭薛慕解开自己的衣裳,也不反抗。药草刚接触伤口时有些刺痛,她下意识地嘶了一声。薛慕的手一顿,抬眸看着她:“很痛?”

“…不痛。”柳清欢嘴硬地否认,可那因疼痛而皱在一起的五官,完全出卖了她的内心。薛慕看着心疼,俯首在她嘴角亲了亲:“乖,忍一忍就好了。”她腰上这伤口,本算不上深,可之前在河里泡了那么久,又撕裂了几次,倒是有些发炎的迹象。薛慕担心会越来越严重,好在高成在山上找了一些草药,敷了几次还真的开始好转。只不过今天这么一闹,又有些流血了。

“柳清欢,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再怎么求我,我也不会让你这么任性胡来了。”薛慕的声音很淡,但威胁的意味倒是表达得淋漓尽致。

柳清欢扁了扁嘴,企图用国家大事转移薛慕的注意力:“岭南王抓住了吗?”

“自然,芃芃已经把人押下山了。”薛慕似乎不是很想讨论这个话题,简单的一句话就带过了。

柳清欢哦了一声,人抓住了她便放心了。目光不经意扫过自己腰上的伤口,那狰狞的样子让她也忍不住皱了皱眉:“阿慕,会不会留疤啊?”

薛慕抬起头来,有些戏谑地看了她一眼:“原来你也知道担心这个问题啊?”

柳清欢撇了撇嘴,把头扭了过去,薛慕轻笑一声道:“放心吧,就算留疤,也只有我一个人看得见。”

柳清欢的耳朵莫名的就红了起来,薛慕笑着帮她把伤口包扎好。

柳清欢除了开始疼得叫了一声外,之后一直都很安静。她还是扭着脑袋看着洞壁,放在身侧的手却慢慢捏成了拳头。她还有一个问题,从薛慕进山洞开始就想问他了,可是她不敢。她不想再看到薛慕伤心难过的样子了。

“不问问我解药的事吗?”薛慕整理好她的衣服,不轻不重地问了句。柳清欢微微一怔,仍是不敢回过头去看他。

薛慕将人轻轻揽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清清,你没有中毒。”

柳清欢一愣,终于回过头来,茫然地看着薛慕。薛慕将她微凉的手握进自己手心,沉吟了一下道:“唐子博没有对你下毒。”

“怎么会…?”

薛慕顿了顿,道:“连环套。”

柳清欢眸光一动,先假装对她下毒,再故意被她发现。会用这一招的,不止她一个。

她看着薛慕,还是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薛慕沉默不语。

柳清欢想了一会儿,低声道:“我不会感激他的。”

薛慕微微一愣,将柳清欢又搂紧了几分:“但是我挺感激他的。”

柳清欢心头一动,沉默了阵才问道:“如果我没有中毒,为什么还会咳血?”总不会真的是得了肺痨吧?

薛慕也浅浅地皱起了眉:“这个等回长安,找大夫来看看便知。”

“不会是什么新的绝症吧?”柳清欢看上去非常担心。

薛慕瞪她一眼:“休要胡说。”

柳清欢笑了几声,又扯到了伤口,脸又垮了下来。薛慕看得又好笑又无奈:“你能消停一会儿吗?”

柳清欢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不说话了。也许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柳清欢很快就有了些睡意。薛慕见她迷迷糊糊地点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在茅草铺上躺下:“清清,困了就先睡会儿,吃晚饭时叫你。”

“好。”

“明天一早我会和高成去找他师父,然后我们便返回长安。”薛慕有些嫌弃地看着手里的茅草被,还是轻轻搭在柳清欢的身上。

柳清欢眨巴眨巴眼睛看他,不放心道:“高成的师父好像很厉害,你们要小心点。”

“嗯。”薛慕笑着点点头,见她的呼吸平稳下来,才走出了山洞。山上没什么吃的,除了蘑菇和野果,就是打的野味。现在柳清欢身体状况不明,薛慕也不敢让她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前一天只让她吃果子和蘑菇汤,那丫头老大不情愿地说他虐待病人。

薛慕也觉得吃这些没法补身子,可她身上有伤,那些烤的野味不能吃,便寻思着能不能找到条河捕鱼,熬点鱼汤给她喝。

跟高成一打听,还真的有小河能捕鱼。高成让他守在洞口,自己扛起了捕鱼的重责。因为对这西巍山熟悉,他不出一会儿便回来了,手里除了提着几条鲜鱼,兜里还装了一大捧蘑菇。

“用这些蘑菇熬鱼汤,味道会更鲜,这些草是去腥的。”高成走到薛慕身边,把兜里的东西都放了下来。薛慕满意地点了点头,今天总不能说他虐待病人了吧?

“对了,我还找到了这个。”高成从蘑菇堆里挑出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蘑菇,递给薛慕。

薛慕不明所以:“这是?”

“菇王,吃了对身体好。”高成随口答道,开始捣腾那几条鱼。

薛慕拿着手里的菇王研究了阵,没想到堂堂菇王,竟长得这么朴素。不过高成在这山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应该不会认错,便道了声谢收下了。想着就在这山里把菇王熬了,实在有些对不起它,便打算明日带回侯府让厨子来料理。

晚饭准备得差不多时,高成突然感觉一大队人马正在像这边靠近,顿时戒备起来。薛慕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无妨,是我的手下。”

李默本是来押送岭南王回长安的,不过他更青睐找宝藏这个差事。在山下和芃芃会和后,他让诺宴和芃芃一起回了长安,自己带着一队人马上山来找薛慕了。

看着坐在一个小火堆前熬鱼汤的薛慕,李默新奇得不得了:“薛大将军亲手熬的鱼汤,我一定得尝一尝。”

薛慕一把拍开他的手,毫不客气地道:“这是给清清的。”

李默讪讪地收了手,谆谆告诫道:“侯爷,这么宠老婆是不行的。”

薛慕看了他一眼,笑着道:“你有能耐也娶一个回去宠给我看看?”

李默露出一个干瘪的笑,外强中干地道:“娶个媳妇儿回去成天管着自己哪里好?要我说,有需要就去平康坊找那些小娘子解决,不是更快乐。”

薛慕浅笑着继续看着鱼汤的火候:“嗯,讨不到媳妇儿的人都这么安慰自己。”

李默:“…”

身后的将士们憋不住闷笑几声,李默凶神恶煞地回过头去:“笑!信不信待会儿让你们哭都哭不出来!”

将士们蓦地站直身体,齐声道:“李将军,我们没笑!”在笑的明明是薛大将军,你有本事料理他啊!

李默又骂了两句,目光挪到了旁边的烤鱼和烤山鸡上:“得,鱼汤不能喝,这个总能吃吧。”

薛慕道:“这些是我和高成兄弟的,你要吃自己去打。”

李默这才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少年,估计就是薛慕嘴里的“高成兄弟”了吧。

“这位是…”

“七星教的教主。”高成一板一眼地答道。

这个头衔震了李默一下,没想到小小年纪就是一教之主,真是年少有为啊。这薛慕手下的小弟越收越多,现在居然还收了一个教主,想想自己…好像自己也是他的小弟。

这个发现让李默有点悲伤,他吸了吸鼻子,对身后的将士道:“兄弟们,进山打猎!”

“是!”将士们齐声应道。

于是西巍山上的动物们迎来了出生以来最大的一场浩劫。

高成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来了这多么人,明天会不会伤到师父?

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薛慕开口道:“放心吧,他们只是过来当苦力的。”

高成:“…”

幸好那个李将军走得快。

第52章 回府

整个西巍山上,只有一张勉强算是榻的东西,一直被柳清欢霸占着,山上的汉子们只能在洞口生火露宿。

入夜以后,薛慕又去洞里看了一眼柳清欢,确认她睡着以后,把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搭在她的茅草被上。山里的晚上凉,柳清欢身上有伤,要是再着凉就不好了。

李默看见只着一件里衣的薛慕,直叹世风日下。

夜深露重,将士们已经三三两两地睡了过去,李默还在和薛慕讨论明天的事宜:“唐子博肩上的那个伤口我也看见了,确实不像人手造成的。”

高成听他们聊起此事,接口道:“师父是因为中毒才变成这样的,还有喜食人肉也是…”中毒以后,高正平变得越来越不像一个人,好似真的被山鬼附体了一般。

李默像是想起了什么,对薛慕道:“高正平这个名字我还有点印象,好像是温韦的贴身护卫,还是当时有名的高手。”

薛慕道:“我今日与他交了一下手,他的力气非常大,双手像野兽一般尖利,攻击人时也毫无理智。”一个高手并不可怕,但一个发狂的高手就不一样了。

李默想了一会儿,道:“明日只带一半的人上山,剩下的在这里待命,顺便保护夫人,我们三人应该能制服得了他。”

薛慕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一宿平安无事,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李默已经在整队准备出发了。薛慕走进洞中,本是打算看一眼柳清欢,没想到这丫头已经醒了。

“吵醒你了?”薛慕走到茅草铺边,轻声问道。柳清欢摇了摇头,从茅草堆上坐了起来:“你们要走了吗?”

“嗯,现在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吧。”薛慕捋了捋她侧脸的长发,柔声安抚。“我睡不着。”柳清欢有些担心地看着对面的人,“阿慕,你们要小心一点。”

“嗯…”薛慕终于还是忍不住在她的唇角上吻了吻,“我很快就回来。”

“咳咳。”李默站在洞口做作地咳了两声,“薛大将军,要出发了。”

薛慕从容地扶着柳清欢躺下,起身出了山洞。

一行人在高成的带领下,往西巍山的“禁地”走去。今日山上有些雾气,众人一路走来也比平时更加戒备。没多时,薛慕突然停下了步子,低声道:“等等。”

其余人跟着停了下来,警惕地看着四周。

雾气中飞快地窜出一个人影,速度快得堪比公主府的飞将军。高成在人影出现的那一个刻,就大喊了一声:“师父!”

高正平没有理会他,似乎是认得薛慕一般,直奔他而去。薛慕提起长刀挡下他凌厉的一爪,李默趁薛慕分散他的注意力,飞快地移动到他身后,想从背后将他击晕。

哪料高正平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尖利的左手毫不含糊地朝他的腰身扫来,李默猛地收腹,往后退了两步。

他看着高正平,皱了皱眉。真是像野兽一样敏锐的直觉。

薛慕还在和他过招,李默不敢耽搁,提刀上前加入战局。要说高正平的武功,本是及不上薛慕,但奈何他攻击起人来毫无章法,整个人又像兽化了一般灵敏,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机会将他制服。

薛慕看着再次向自己心口刺来的一爪,眸光一凌,手里的长刀一松直接抬手握住对方的手腕。李默眼疾手快地从背后偷袭,高正平尽快一手被薛慕抓住,仍是猛地转身攻击李默,生生将肩膀扯得脱臼。薛慕也在这个时候抬手,飞快地在他的身上点了几下,封住了他周身的大穴。

高正平终于晕倒在地上,李默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回过身去看高成:“你这个教主还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高成没有理会他话里的调侃,走上前去查看晕倒在地的高正平。

“放心吧,他没事,不过这样带他回长安太危险了。”薛慕话音一落,身后的将士已经提着一根粗铁链走了上来。

高成的眸光动了动,还是看着他们将高正平捆了起来。李默走到薛慕跟前,低声道:“高正平是温韦手下,还帮他守了这么多年的宝藏,带回去皇上会不会处置他?”

薛慕想了想道:“温韦死了十七年,他还寸步不离西巍山,也是个忠义之人,如果他愿意为皇上效力,皇上一定会接纳他。”

李默道:“不过这病这能医治好吗?”

“就算不能痊愈,也会比现在好。他这个样子,想必皇上也不会追究他什么。”薛慕说完,抬头看了看天色,“我回去让其余人过来跟你们会和,宝藏的事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李默蓦地一愣:“你要去哪里?”

薛慕道:“我要先带清清回长安。”柳清欢的病不能再拖了,既然高正平已经解决掉,他是片刻都不想再耽搁。

李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所以你只是把我们叫来当苦力的?”搬运工什么的不要太累!

高成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他昨天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李默:“…”

在薛大将军的眼里,他堂堂的威远将军果然只是个小弟。

薛慕独自一人返回山洞后,就带着柳清欢先行下山。在凉县买了辆马车,薛大将军亲自充当马夫,往长安赶去。虽说是赶去,但柳清欢身上有伤,他不敢把马驾得太快,车子愣是慢悠悠地晃荡到太阳快要落山,才进了长安城。

来不及去跟皇上复命,薛慕带着柳清欢径直返回了侯府。李元白作为民间大夫的一把手,早在头一天芃芃回来时,就被捻棠押来了侯府,就等着侯爷回来供他差遣。

薛慕将柳清欢从马车上扶下来,一路抱进了正房。路上一众丫鬟都瞪大眼睛看着他们,抵达正房的时候,柳清欢的耳朵都红了个透。

赤桃和青栀远远地就看见薛慕抱着柳清欢进来了,一个咋咋呼呼地跑去请李元白,一个忙不迭地跟着他们进了寝房。

帮着薛慕扶柳清欢在榻上躺下,青栀眼圈红红地道:“夫人你终于回来了,大家都要担心死了。”

柳清欢刚想安慰她两句,李元白就被捻棠拧了进来,嘴里还哇哇地嚷着:“捻棠姑娘,某可以自己走的!”

薛慕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让开:“快帮她看看。”

李元白抖了抖自己的衣服,为柳清欢把起脉来:“没什么大碍,就是身子太虚了。”

薛慕的心却没有因为他这一句话放下来:“她在咳血。”

“咳血?”李元白微微皱了皱眉,问柳清欢,“一直在咳吗?”

柳清欢想了想道:“前几天咳得比较厉害,这两天虽然还是咳,但很少咳血了。”

李元白又帮她把了把脉:“夫人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

“腰上受了箭伤。”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受伤之后在河里泡得有些久,之后又撕。裂了几次,所以一直不见好。”

青栀和赤桃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怎么又是中箭又是坠河的?!良辰也刚好在这个时候从宁氏那边过来打探消息了,听到柳清欢的话吓得也是脸色一白,这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还不得晕过去?

李元白倒是一脸泰然地点点头:“夫人之前中毒才康复不久,身子本就虚了些,再加上中箭坠河,身体和精神都崩到了极限,才会咳血的。”

薛慕怀疑地看着他:“你可确定?”

李元白不满地跳起来:“你小看我就算了,可别小看了这病!再这么折腾下去,总得把自己折腾没了!”

薛慕的脸色一沉,终是不好发作。李元白重新在柳清欢旁边坐下,问道:“夫人之前是否一直有烦心事?你这病可不能再劳心劳神了。”

柳清欢愣了愣,对他点点头:“知道了,事情已经解决了。”

“那便好,我开个方子给你,帮你调理下。身子。这病主要还得靠养,放宽心,切莫再费神。”

柳清欢乖乖应下,前一段时间自己绷得就像一根拉满弓的弦,时时都在算计,这会儿心中的大石放下,才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李元白起身,瞪了薛慕一眼,就跑到一边开方子了。青栀在一旁伺候着,记下他交代的一些需要注意的东西。门口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对薛慕福了福身:“侯爷,皇上差了宫中的一名奉御前来,问侯爷是否用得上。”

薛慕道:“将人请进来。”看来就算他不进宫,还是惊动了皇上。

李元白刚写完药方,不满地瞥了瞥嘴。得,既然每次奉御都亲自前来,侯爷为何还非要把他抓来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