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气冲天的扔下一句话,跑了出去!

“我没有,我没有…谨之,我没有推…”

佟庭烽点头,抚了抚母亲的肩:“妈,我知道你没有。放心。这件事,我会查个清楚明白的。绝对不会让她白白冤枉你。但前提得把她救回来,我们才能好好的问个清楚明白…现在,妈,我送你回家。”

他现在很清楚:今天的事,全是常欢早就计划好的阴谋——听说这个女人已经病入膏肓,她这是想趁活着的这一会儿功夫,彻底搅乱佟家的安宁啊…

经过急救,常欢的命是抢了回来,伤口很大,缝了足有四五针,晚上十点半,手术结束,常欢还陷于昏迷状况。

“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崔赞牢牢抓着母亲的手问主治大夫乔琛。

送来的时候,乔琛在值班,看到伤者伤势挺严重,就亲自主刀上了手术台。

此刻,基本的术后检查已经完毕,乔琛记录了一些病理情况,然后才作了回答:“这要看实际情况,也许明天就能醒过来,也许还得多几天。得多观察一阵子才能得出结果…放心,没什么大碍…”

没有多说什么,他走出了病房,走道上,“韩婧”倚着墙,正在沉思。

“婧婧,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道阴影罩在她身上,他站定,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瞟着:

“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还有,常欢怎么伤成这样?脸部有多次擦伤,身上有多处淤青,出车祸?还是从高处滚下来造成的…”

“一言难尽。”

宁敏沉沉吐出一句,摇头:“具体什么情况,你就别问了。总之,尽快把这个女人治好了送出你们的医院就成,要不然,估计还有得闹腾——”

常欢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她这是摆明了想来佟家闹一个家宅不宁的,嗯,这应该就是她现在活着的唯一目标了…

一顿后,她又问:“哎,对了,她的身体怎么一个情况?”

乔琛当真没有追问,跟着转了话题:

“我翻了之前她留在我院的治疗记录…”

“怎么样?”

“肝癌,晚期!”

四个字,很沉重,而后,他又补了一句:“最多还有三个月!在配合治疗的情况下。一旦离开医院的护理,一个月是极限。”

“哦!”

宁敏皱了一下眉,肚子在这个时候骨碌碌叫了起来,这才想起,晚饭都还没吃。

她捏了捏眉心,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我下班了,还没吃饭,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面馆,要不要去填填肚子?”

“不用!我自己能搞定!”

现在,她想静静独处,可不想和韩婧的这些个男人们纠缠不清。

乔琛没有强求,但脱下白长袍,随意一扔后,还是跟了过去。

才来到电梯门口,正好看到佟庭烽扶着安娜的病床,自急救电梯内走出来,安德夫妻一脸焦虑的守在边上,宁敏看到安娜的手牢牢的抓着佟庭烽的手,脸上还套着一个氧气罩,瞪大着眼,深深的在吸气,一个金发高鼻梁外国医生正在用英语吩咐着什么。

“mike,怎么回事?”

乔琛见状,上前问了一句。

“排斥症状严重,我要安排安娜住进重症监护室…”

他用生硬的中文回答着。

“佟,别离开,别离开…”

安娜看到宁敏,手抓的更紧,有含糊不清的声音从氧气罩下传出来。

“我不走…你保持冷静…听医生的话做…”

佟庭烽低头安抚着。

一行人推着病床往重症室飞快的滑去,很快就从她视线里消失了去。

走道上,只有凌乱的脚步声在回荡。

她默不作声,也没有理会乔琛在暗中的打量,转身走进电梯,下了住院部,投身进了那浓浓的夜色中,没一会儿,就找到了离医院最近的夜排档。

店面不大,但干净,整洁,人也多,午夜时分,店内依旧人来人往。

“老板,一碗蕃茄面,一碟五花牛肉。快点,肚子很饿,谢谢!”

“老板,照样来一份…”

乔琛也扯起喉咙叫一声。

宁敏才坐下,那人跟着坐到了对面。

她的心情很差好不好?

别这一阴魂不散行不行?

“哎…这里是我先看到的…”

她一脸不高兴。

“拼一下桌。人家老板是小本生意…”

乔琛是个严肃的男人,他很一丝不苟的示意她看:

“再说,你也看到了,我没地方坐。”

宁敏撇嘴,没有说话。

的确,人多位置少,想一个人霸一个桌子,有点不太可能,这里毕竟不是高档之所。

“堂堂梅湾医院副院长,来这种地方吃,是不是有损你的身份!”

“吃东西,环境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食物的质量——这里,我常来…熟客…”

他的话才落下,店老板已经亲自跑来张罗了,一脸的笑容,眼里有打量:

“哟,乔副院长,您今天又加班呀!咦,这是女朋友陪您一起加班的节奏么?”

宁敏嘴角一抽,正想否认,乔琛一笑,不但没有说明,反而应了一声:

“嗯!刚做了一个手术,饿的不行了,老迈,东西做好一点,我朋友嘴挺叼…”

“质量您可放心,包君满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沾了乔琛的面子,面,很快端了上来,但宁敏并没有吃,而是死死的盯着摆在面馆正中央的那台大屏的液晶电视,脸色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神色。

现下是国丧期间,所有电视台滚动播放的重中之重,都是关于霍建国与世长辞的消息,以及东艾国即将面临国会大选的事。

他抬头看,不出意外,电视上正播着有关琼城第一少霍启航的追踪报道,但由于这是娱乐频道,所播放的内容,比较触及个人隐私,所以,这个画面一跳出来,所有人都翘首观看了起来:

“今晚九点时分,军工大臣霍长安,下议院名誉议长霍启航,于国人馆会见议会各议员。未来,这两位霍家的杰出人物,其中一个能不能问鼎首相之位,主要取决于各议员的投票结果。

“相信大家应该不会忘记,四个月前,首相夫人曾公开宣布,有意和下议院现任议长钱亚联姻

,但后来因九月事件而推迟至今。此次会晤,钱亚之女钱媛作为钱亚的秘书,有一起陪同出席,席间,钱媛被安排坐在霍长安夫人身侧。

“会后,霍夫人携霍启航和钱媛在闪光灯下微笑,举止极为亲密。众媒体都在猜测,待大选一定,霍家第一少或将大婚,迎娶第一少夫人…”

听到这个消息,宁敏打了一个寒颤,心情极度败坏,很突然的大声叫了一声:

“老板,再来一瓶白酒!”

这一刻,她特别特别的想吃酒,心头有一团无处发泄的怒气,在翻滚,搅得她难受的慌。

她觉得很有必要得用酒来镇一镇,压一压。

此刻的她,并不知道,今天这酒一喝进去,会把她逼进一个她一直想要避开的角色当中去——会令她和佟庭烽彻底纠缠到一起,再也撇不清关系。

待续!

一个自爆了身份,一个震惊了心肠,一个强行将她带回家

更新时间:2014820 8:59:37 本章字数:13024

酒上来了,新闻还在继续,偌大的屏幕上,一帧帧全是霍启航和钱媛的照片,有以前的拍的亲密照:

男人一派绅士的为女人开车门,女人含羞浅笑,扶裙欲上车…摹…

女人不小心绊倒,男人适时托住她的腰,而女人则微笑依偎,画面极美…才…

某个夜深人静的午夜,男人驻足于一片废墟前,双手插袋,深深的凝视着前方,眸光深邃不见底,女人披着男人的外套,并肩而站,正深情回眸…

压轴那一张,是今天会晤结束之后的二人合照,画面并不暧昧,霍启航一脸淡漠,没有多少其他表情,但钱媛睇望霍启航的眸光依旧柔情款款,足够令整个媒体热血沸腾。

最后一个画面,是一大群媒体围着霍夫人,问着时下某些敏感的问题,最后,有一娱乐频道的记者问了一个很隐私的事情:

“霍少至今未婚,请问夫人,国丧大选之后,霍家会按照祖制守孝,三年之内不办任何喜事;还是遵照夫人您之前对外发布的消息,依旧会在年内为霍少完成大婚之礼?”

霍夫人静静的对着镜头,举止端庄得体,想了想才说:

“现在这个时候问这件事,有点不合宜的。但既然这位记者小姐这么问了,那我就回答一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那记者连忙道:“感谢夫人的配合!”

接着,霍夫人回答道:“霍家是东艾国传承了三百多年的最后皇族,拥有很多的家族传统。守孝是其中之一。霍建国霍老,既是我们霍家的传奇人物,更是国之领袖,还是族之大家长。此番,国痛失英才,家有厚德长者离世,按着祖制,但凡霍家之人,皆该守孝。但由于启航年纪已不小,他的婚事也一直是他爷爷最关心的事。所以,霍老夫人已通知全族,决定戴孝八个月。至于启航的婚事,八个月后再议…”

“感谢霍夫人回答的这么详细。然后,再请问一下夫人,霍少的新娘人选定了吗?”

记者再度追问。

霍夫人笑笑,睇了一眼正在拍照的霍启航和钱媛,什么也没说,然,眼神里的意思,那些人精似的记者哪会看不明白…

看到这些,乔琛并不觉得奇怪,霍家这是在为大选造势,几乎所有国人都知道,霍家长子霍长安和妻子貌合神离的事,但这一次,他们为了能令霍家重新走上领导地位,一家三口极为难得的一起出席了见面会,这是政治家族惯用的手段。

看完这一段视频,面馆里的吃客们就开始揣测:

“哎,你们说,要是霍长安当政,霍夫人那宝座会不会就坐不稳了?霍夫人的娘家会不会就此被清算?”

“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这女人就是因为害怕地位不稳,才这么拼命的拉拢钱家,摆明了就是想制衡霍长安。只有霍启航当政,霍夫人的地位才能高枕无忧…”

“有道理,有道理。这么说,这婚事,十有八~九能成?”

“那是肯定的!首相那位置,谁不想坐上去?已故首相霍建国才二十八岁就坐上首相之位的。一坐就是六十一年,权力巅峰之位,可呼风唤雨,左右天下大势,哪个男人不向往?”

宁敏越听越觉得刺耳,闷头开吃,一口白酒,一口面,一口牛肉,再一口酒。

是啊,权力,哪个男人不爱?

霍启航从小生活在那个圈子,被当作继承人来培养,听到看到的全都是权力之争,而他又和他父亲形如陌路。他想要拥有现在的一切,不仅要打败其他人,更要打败他的父亲,才得牢牢的把权利拿捏在手上。所以,总会有所舍弃。身在其位,他身不由己。

想到“身不由己”,她就苦笑:她竟还在为他的行为开脱。

经历而今种种,若有人问她:“宁敏,你现在是恨他,还是爱他?”

她可能已经无法单纯的说出爱或是恨。

因为,那是一种爱恨交织的复杂情愫,深爱夹着深恨,折磨着她的心,令她觉得憋屈痛苦,只能拼命的喝酒,似乎只有这种火辣辣的酒味,才能浇灭心头的苦楚。

酒,是地道的好酒,甘,醇,度数挺高,女人爱喝白酒可不多,喝的这么猛的,更是难得见——这酒后劲很厉害的…

乔琛看着直皱眉:“喝酒不能太急,也不能过量,会伤身

tang!”

“不用你管!”

宁敏瞪了一眼,语气火爆,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连喝酒,也有人在边上罗嗦,真是够讨厌。

“你,到底怎么了?在为什么事不开心?”

乔琛夺走了她手上喝了一大半的酒瓶子。

“乔琛,你别这么扫兴行不行?”

宁敏横眉竖目,伸手索要:

“把酒还我!不还我到别处去喝…现在,我就想喝酒…”

语气很恶劣,这和乔琛记印中的韩婧实在没办法重叠上。

他不觉皱了一下眉头,怔了一下,她趁机把酒瓶又重新夺了回去。

这一次,她根本就没用酒杯,直接对着了酒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乔琛见状,没好气的再度把酒瓶给抢了过来:

“你疯了是不是?发什么神经?”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喝什么,怎么喝,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既不是我丈夫,也不是我男朋友,更不是我的情人,乔琛,我俩不熟的…还我…”

宁敏炸毛似的怒瞪,越瞧越觉得这人可恶。

可他做了一件更可恶的事,把剩下的白酒,全往地上倒了一个精光,一时,馆内那是酒香四溢。

见状,宁敏不由得搓了搓眉心,气的牙疼:

“哎,我到底哪招惹你了,你要这么和我对着干…”

乔琛不理,转头看向正服务台:

“来两瓶纯净水!”

“好嘞!”

没一会儿,老板亲手奉上两瓶水,离开时,眼底全是疑惑。

正确来说,所有吃客们都在打量他们,似乎都在好奇这两人的关系——

有几个认得乔琛的都在稀罕啊:乔副院长可是有未婚妻的,而且从来不近女色,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深夜陪美人吃宵夜,人家还不领情。

乔琛拧开了瓶盖,递向一头撑着头的女人:

“水可以多喝,酒,尽量少喝。尤其是在急怒交加的时候!容易伤肝!”

宁敏真想扁他一顿,怎么就这么爱败她兴致?

可末了,心里却涌现了一种淡淡的感动。

她想,乔琛对韩婧的确很好,很上心,韩婧能得这样一个蓝颜知己,如此相待,算来是悲摧命运中难得的一个好运道。

于是,所以有的怒气,忽又化作了一个无奈的笑,但她并没有接那纯净水,而是直起喉头叫了一声:

“老板,给我上一打啤酒…”

见这男人又想罗嗦,她忙又一摆手:

“哎,我已经让步,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立马换地儿喝…你要是把我当作朋友,那就陪我,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乔琛,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些别人无法触及到的秘密;每个人都会为某些人,某些事而伤心,痛苦;每个人都会有情绪低落的地方…你想想,你自己心情烦躁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无疑,喝酒,是一个很好的发泄方法。将心比心,麻烦你别来阻挠我,谢谢…”

“我只知道,借酒浇愁愁更愁!”

乔琛说,时隔多年,对于昔日这个单纯的姑娘,他怀有的是更多的陌生感。

但不可否定,当年,他情绪陷于低谷的时候,也曾喝过酒。

那是因为他没有朋友,除了喝酒,他不知道要如何平伏心头的焦虑和和难受。

“你到底为什么事在闹情绪?为谨之,还是为崔赞?”

宁敏一罐啤酒已经全部下肚,皱着眉头反省:

是啊,她这是怎么了?

心情会突然这么差。

她想了想,又喝了一罐,明白了,先是佟庭烽一次又一次来坏她情绪,然后是霍启航…

六年前,那个男人为了他母亲,同意和明家的联姻,放弃了她;三个月,他为他爷爷,置她于死地;现在,他即将为了他的地位,另结高门,这一次,她已

经死了,他们的喜讯相信很快就能传来。

未来,上高位,娶名媛,那便是他的人生:春风得意,年少得志,多么完美的前景。

怪不得那女人会说:“只有你消失了,他才能走上一条荣耀的光明大道…”

所以,他们才这么挖空心思的里应外合,想将她这颗随时随时可以毒害他们的毒瘤给摘了。

她冷笑,这段感情,曾经那么美好,为何,最后,所有的美好都被粉碎,只剩下一大片无从掩盖的丑陋的疤痕,以及撕心裂肺的痛;可她竟还是不想做任何伤害他的事。只因为那是晚晚的父亲。

她突然想:

如果他娶了那个女人,那晚晚以后是不是得叫那样一个女人做“妈妈”,而后一日一日的淡忘她的模样?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什么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