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夺人所爱了?婚姻贵在两情相悦。”

却被笑断:

“哈,真是可笑,佟庭烽,你他妈别给我提两情相悦。在提这个词之前,麻烦想想你第一次婚姻是怎么来的?”

佟庭烽马上反唇接话:

“人生失败,无处不在。正因为失败,才让我真正领悟到两情相悦的重要性。失败是成功之母,这话,很经典!”

他扔下湿巾,执杯敬了敬这话。

郝军不由得语塞了,而后,沉着脸,咬牙又喝了一声:

“佟庭烽,宁敏是霍少的女人…拆人姻缘,是要遭天遣的!”

这一次,佟庭烽没有马上激辩,而是沉默了一下。

每个人都会有过去,那些过去,有让人怀念的,也有让人不堪回首的。

佟庭烽觉得他的人生,从小到大,日子一如既往过的没有色彩。

如果非得用一个颜色来定位,必是灰色的。

那是一种平静的灰,带着某种压抑,陪他度过了他的童年。

成年后,生活是黑白分明的。

不再灰。

他有生活的目标和方向。

但同时又是苍白的——感情世界,白的让他自己也觉得可笑。

六年前,他结束了单身生活,然而,婚姻带给他的是一团团迷雾,而不是家的温暖。

而宁敏的过去呢,有过浪漫,有过刻骨铭心,有过痴迷不悔。

如果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他会嫉妒:只要想到那个男人拥有了那样一段他无法参予的金色年华,他的心,就会慌。

所以,他一步一步,有计划的将她签下,不给她任何反悔的机会。

此刻听到郝军指责他拆人姻缘,令他不由得想到了离开佟园时,他和爷爷的对话。

当时,爷爷板着脸训他说:

“宁笙歌是霍启航的女人,这事,你怎么没跟我提?”

“爷爷,我只知道她现在是我的女人。过去的一切都已不重要!”

“可她是宁笙歌。”

爷爷用强调的声音着重提醒。

“她是宁笙歌又怎样?”

他平静反问。

“你该理智对待!”

“抱歉,我理智不了——”

“佟谨之,严肃点,这可不是儿戏!”

“的确不是儿戏!爷爷,我爱她。我期望未来的人生,有她和我一起书写,我盼着以后不再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独对四面墙壁。”

“佟谨之,你你你,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女人如此着迷?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你好了!”

爷爷挺生气。

他却微笑,一字一顿的把心里的感受全盘托出:

“爷爷,您也爱过的不是?

“现在的我,终于也尝到爱情的滋味了:有点甜,有点涩,有点苦,有点惊和乱,更多的是喜欢,是幸庆,是神魂颠倒。

“爷爷,谁没有年轻过,谁没冲动过?

“十七八岁的孩子们喜欢用嘴巴喊出对那个人的爱;而我已不再年轻,只想用自己的行动守护这段得之不易的婚姻。

“所以,爷爷,请您给予我支持,而不是阻止!”

爷爷听罢,很无奈:

“可那丫头都给霍启航生过孩子…”

“我也有一个私生子。扯平了不是!”

“这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

“她是心甘情愿给人家生的,你呢,是稀里糊涂得了这个儿子的。佟谨之,娶这样一个女人,你这是在冒险,爷爷只是在担心你,怕你如此用心在这丫头身上,到头来却发现一场空,什么也没得到,独独伤了心…别低估女人对于男人的痴情度…你看看你妈妈,为你爸足足虚度了二十年…”

“爷爷,您放心,我会让她爱上我…这就是未来我想实现的人生目标…”

恍惚的,微微一笑,回神面对上的是郝军的愠色,他徐徐说道:

“宁敏是怎么一个人,你不会不了解,如果她不情愿,我就没办法娶她为妻。我佟庭烽也不可能做强迫人之事。或者我得感谢霍少——他之弃,而成就我之娶。这是我之幸!”

这话,太刺激人了。

郝军立即拍桌子跳起来:

“霍少从来没有抛弃过她…佟庭烽,你趁虚而入,窃取别人的婚姻,你这是小人行径…”

他的心,都滴血了,替霍少心疼啊,足足坚守了六年,追逐到最后,心爱的女人成了别人的妻子,霍少要是知道,岂不是要活活被气死?

佟庭烽并不以为然,淡一笑,驳道:

“男未婚,女未嫁,谁规定她就只能嫁给指定的那个人的?郝军,是他放不开权利,所以,一再错过。世上事,有得便有失。有失就有得。老天其实眷顾过他,只是他想要的太多,把她弄丢了,正好被我捡到了。怨谁?”

此话一出,把他堵的那是哑口无言。

这时,佟庭烽又看了看钟点,道了一句:“抱歉,我还要赶时间,就不奉陪了…”

他披上了大衣,往外去,不再理他…

郝军急急拦住,信誓旦旦的落下一句:

“抢去的东西,你拥有不了多久!佟庭烽,宁敏给霍少生过一个女儿。最后结局如何,我会睁大眼睛走着瞧的…”

佟庭烽淡一笑,足能把人气死:

“那是以前的事了,以后,她只会给我生!”

助手阿力开门,他领头走了出去。

包厢内,为之气结的郝军沉着脸,狠狠的砸起东西…

“sh`it!”

他要疯了!

这见鬼的佟庭烽,这见鬼的办事效率,这是想把他逼疯的节奏么?

***,这样一个消息,他要怎么回报上去?

彼时,宁敏收到一段视频,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她点开一看,眉微皱:

阳光灿烂的草坪上,头戴黑色羊绒帽,身着白外套的安娜,在大门口徘徊,时不时冲远处张望。

这时,佟庭烽一身黑西服,裹着一条围巾,缓缓走入境头。

安娜看到了,飞也似的扑上去,紧紧抱住。

佟庭烽拍了拍她的肩,轻轻抱了一个,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淡,阳光照在他脸上,令那眼神显得温和。

紧接着,何菊华走了过来,摸摸安娜的脸说:“走,我们回家。以后,佟园就是你的家!”

这一幕,这一句话,令宁敏的心咯噔了一下。

奇了,这是谁发过来的?

用意何在?

挑拨离间吗?

她拧眉想了一下,好好的心情全给败坏了。

第一时间,她打通了陈祟的电话。

“太太,晚上好,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效劳的吗?”

佟庭烽的得力助手,这一次,并没有携同回去。

“给我查一个电话号码!号码是…”

她报了那个号码。

“好!给我半个小时间!”

半个小时之后。

“太太,这个号码来自东艾巴城,登记在一个名叫刘白的名下。但这个叫刘白的,是个老人,已在多年前过世。”

很显然,这个号码,被人盗用!

宁敏皱了一下眉,心下惊怪。

“太太查这个号码,想确定什么事?”

“没事!晚安!”

这一夜,宁敏转辗反侧,不得入睡,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视频,心里就像梗了刺一般的不舒服,更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充满在血脉里——

新婚第五天,1月17日,上午十点,佟庭烽在悉尼下了飞机,正往公司赶,路上他打了个电话回家,打的是楼上的座机,嘟了几下后,一个温软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你好,佟公馆,哪位?”

声音真是好听啊!

“我,谨之!”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带笑音,面前一片阳光灿烂,心情也跟着开朗明媚:

“想我么,佟太太?”

那边静默了一下,才传来她微微然的笑声,很轻快:

“呃,有点忙,没空想!”

此刻的公寓二楼,宁敏正坐在笔记本电脑前,一肚子的烦躁,在搜索到国内新闻,看到今天那头条时,神奇的烟消云散了。

这条头条是:

“车祸,安氏夫妇双双遇难,佟大少暂理安氏纺织。”

同时,有一些照片发布出来,有安娜披麻戴孝的,有何菊华拥抱安娜的,有安娜昏迷倒地的,有佟庭烽一身黑西服对着遗像鞠躬的…

经过对比,她明白了一件事:视频应该是真的。

佟庭烽此次回国,不为别的,单为悼丧而归。

所以,离开时,他才会说,“不太好的事”,且没有说明具体是什么事。

这个男人这是不想让这么一件“小事”来打扰她的心情。

她研究了一下,认为,这个人发过这样一段视频,无非是想让她不痛快——居心,有点歹毒啊…而且,居然还能知道她的电话号码,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个男人,很神通广大。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接到他的电话,那有些郁闷的心情,突然就大好了起来。

“咦,你在忙什么?”

佟庭烽好奇的问。

她答:“很多种忙…”

“看来没有我在,你一样过的多姿多彩!”

“嗯,没有你的前二十五年零五个月,我一直过的很精彩!”

她笑着说,头靠在沙发背上,扭了扭脖子。

“啧,你是在打击你老公的自信的么?”

“不,我老公的自信满满,谁也打击不到!”

这话,美的让人发颤!

对,就在她喊出“老公”两字时,他的心,莫名的急跳了两下——喜欢啊,明明很寻常的字,由她叫出来,怎么就那么的动听:

“老婆,你这是在恭维我么?”

她笑了一个,“老婆”两字,多少令她有点小不自在啊!

“我想你!”

耳边的声音温温然的,透着思念。

她笑意更深,将笔记本一合,往边上一搁,点头说:

“我好像听出来了!”

“真想马上回家!”

“得去忙公司的事是不是?”

“嗯!”

“很抱歉,我帮不上什么忙!”

“想我,就算是帮忙!这会让我心情愉快…”

“好吧,那我会很用力的想你!”

她马上温温的挺了一句。

他顿时笑的眉眼发亮,单手插袋,脚步顿了一下,他看到四周有不少员工正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研究他。于是他正了正脸色,等走进了自己的专用电梯后才又微笑:

“乖乖等我回家。”

“嗯!”

“我刚刚抵达公司,等下午把剩下的事处理完,明天开始,我陪你度假…”

“我表示很期待!”

挂断电话后,她浅浅一笑:简单的生活,从寻常的生活琐事开始。这就是她所向往的日子。

她在心里念了一句,然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进更衣室,换了一件漂漂亮亮的裙子,将上午刚刚修了一截的黑发,用好看的水晶牛筋扎了起来,然后,对着镜子瞅了瞅,晃了晃头,马尾跟着晃了一下——对,昨天她有和佟麒踢球,在户外晒了两三个小时,是不是有点黑了?

她又细细看了一眼,还好,现在的肤色看上去好像更健康了。

她笑笑,用水扑了扑脸孔,打算补一补水份,先做个面膜,女为悦己者容嘛!

一个月份的澳洲,是夏季,白天很热。

三点多,太阳斜去,佟麒说:“妈妈,我们去那边的海滩上走走好不好。”

这几天,他们几乎足不出户,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偶尔上上网,看看新闻,才会让她觉得自己还是这个社会的一个组成部分。

她喜欢这种无人干扰的宁静,这样的宁静,能让人沉定很多东西。

“好,那就出去走走!叫上阿灿和阿罗,我们开车过去。挺近的。转圈回来,你爸爸就回来了…”

“好耶!”

佟麒的大眼睛闪亮闪亮的:

“我去换鞋!”

小屁股一扭,就要闪。

“等一下…”

她把人拽回来。

“什么事?”

小脸蛋仰了起来。

“嗯,妈妈想问你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