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清晨,五个小伙伴,化成了一盒盒骨灰,被葬进了烈士陵园。

之后的两天,宁敏接受了一系列的调查,日子在忙碌过度,忙的都没空见霍启航,也没时间约见衡薇和顾晓。

第三天,她递交了辞职报告——在中国时,她担任的大使馆秘书之职。之后被调任,入达琳特宫就任特种军械部副司长。由于她的失踪,这个位置一直空置。

元月十四,第一天上班,司长原想带她去认识一下下属,可她递上的是一封辞职信。

司长很为难:“这事,我没办法批准,得向上级报告!”

“你去报告吧!”

她挥挥手,离开了这样一个肥缺——只留一室的大男人们怔怔的目送…

十点的时候,她接到了霍启航的电话,她知道他为何打电话过来,便抢在他开口说话前问:

“你在哪?”

“家!”

他嘴里的家,就是首相府。

“我过来!有话想跟你说!你等着!”

“嗯!”

一刻钟后,她出现在首相府。这不是她第一次来,熟门熟路,她找到了他住的小楼。

霍启航刚刚起来,身上穿着一件毛衣,坐在日光室内等,她推门进去时,卓然不群的男人迎了上来,皱着眉头,劈头就问:

“为什么要辞职?”

宁敏跨进去,轻描淡写的吐出一句:

“我怀孕了,佟庭烽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我再工作,我需要好好养胎,去经营我的婚姻!”

那一刻,她看到霍启航的脸色,于一瞬间内惨白,眼底布满了震惊之色,然后,有痛楚在泛开,一层一层那么密集的向她袭来,令她的心脏紧缩,有点不太忍面对这样一种表情。

可她咬着牙,什么也没有说,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残忍的想要把曾经那么恩爱的两个人,就此拉回到平行线上。

待续!

明天那章,宁敏会回巴城见老公大人…

选择,她想去经营婚姻;回巴城,路有点不好走

更新时间:2014921 9:53:46 本章字数:11279

那天留下,并不是她的选择,霍启航的身体,那么的差,刚刚因为她,而失去了一个肾,她怎么能选择佟庭烽,就此决然的离开。

任何有一点良知的人,都没办法这么做铄。

他们之间的爱情,或者已经变味,但曾经拥有过的共同的记忆,没有人能将其抹煞瑚。

恋人做不成,难道就得做仇人吗?

不!

不能!

她不能给佟家竖立这样一个强敌,埋下一个天大的隐患!

她心里清楚,霍长安和霍夫人,选择那一天,来解决三个人之间的事,或多或少有点逼她的味道。可她只能认下。

不管怎么样,她都没办法逃避霍启航是晚晚父亲这样一个事实,她不能让晚晚在长大之后,知道这件事时,埋怨她的无情。

留下,照顾他,给他们两人最后一点时间,陪他养伤,让他明白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给他们的爱情画上圆满的休止符号,这是她最后想完成的一个步骤。

本来,她是想和佟庭烽说明情况的,他那么冷淡的离开,那么绝决,想来是被她伤到心的了。无奈他不接电话,她也有打陈祟的电话,没有人接——真狠心啊!

不接就不接吧,她忍下,干脆趁机冷处理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错,他们是夫妻,这种婚姻关系,受法律保护,但在情感上,他们还没有深到非对方不可的地部。只能说她有这种意愿,愿意把他们的婚姻继续维持下来。

她考虑过了,等霍启航出院,等回了国,等处理完猎风组的事儿,等到那时,她再回头想想,看看,冷静的研究一下这个婚姻,该不该保留。

该,她就去挽留,不该,她也得见他一面。有始有终。这是她一向的作风。

查出怀孕,成为了她必须去挽留的借口——在看到红红两杠时,她的心,是欢喜的。这样一个结果,似乎一下子给她指明了一条明确的道路。她只要顺着心,走下去,就能看到生命的曙光。

“你要离开我?还想生下它?”

久久沉默之后,霍启航开口说,那声音隐约挟着不知名状的怒气,以及复杂的悲痛。目光缓缓在下移,他盯视起她那平坦的小腹,这地方曾给他孕育过美丽的女儿,如今另有一个别的男人的种在这里生根发芽。而她并没有将这一场错误就此终止的打算。

她说,她要去经营她的婚姻,而她的婚姻里没有他。这是何等的悲哀。

“是!”

她点头,重重的,抱胸凝视那个曾经令她深爱的男人:

“启航,这几天,我想的很清楚,过去的终究已经成为过去。

“我没办法做到完全的释怀,留在琼城,留在这座华丽的府邸,把那些遗弃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不能。

“我的心,病了,需要好好的远离是非的疗养。琼城再也不合适我居住,霍家大门,我没勇气迈进来。

“如果,换作是六年前,我想我会欣然接受,然后努力做你的好太太。但现在,我做不到。这座庄严的华府,让我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无论是你母亲,还是父亲,都让我觉得压抑。你也应该感觉到了,这几天,我们的相处,再也回不到过去的亲密无间。那种隔阂是无形的。

“也许你会说,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我们可以努力再次靠近。但,我怀孕了。

“你母亲说过,想进霍家大门,就得处理掉身上不该有的东西,一心一意的留在霍家。结果,老天给我们开了一个玩笑。

“它是我身上的肉。我没办法把它处置掉。所以,我想,我们还是放过彼此吧!

“不要再勉强在一起。这会让彼此都痛苦。

“我们没能在爱的最热烈的时候走进婚姻,而走回了各自的世界,现在,我们之间,隔着太遥远的距离,纵然能远远睇望,回想曾经美好,但总归是不能牵手走到一起了。猎风组的死亡阴影笼罩在我们头上,我嫁过人的遗憾会永远的纠缠你,我怀的孩子,更是你的家族所不能容忍的存在。这种种的一切,都将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

她平静的说着话,那表情就好像这些说词,是她经过深思熟虑才想通概括起来的。

几丝惶恐漫上了他的心,一种空洞将他整个人重重包裹其中。

“所以,你就选择了他——这个选择,你到现在才下。”

他的表情,有点破碎。他的声音,有点悲哀。他心下是明白的,那天她的留下,是形势所迫。因为她是如此的善良。

“嗯!”她再次点头,并不掩饰心头的想法:

“你好的差不多了。接下去只要好好调养就行了。我留着无益。

“启航,你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我用心记着。以后有机会的时候,我会还你。其他的,我没办法给你。关于晚晚的抚养权,我恐怕也没办法做到割舍。如果你愿意放弃的话…我会很感激…”

他惨然一笑,觉得自己真是失败到了极点——她不仅要离开,还想带着他的女儿,去叫另一个男人做父亲。

“我不会放弃!”

霍启航有力的扔下五字。

宁敏的脸色一下惨淡到极点,呼吸跟着绞痛起来,她咬着牙,久久的吸气,说:

“非要闹到对薄公堂么?有意义吗?”

“没意义。只会伤感情!”

霍启航痛笑着说,走近一步,双手扶住了她的肩,想做最后的挽留: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我可以不要一切,我们可以出国定居。你要这孩子,我不阻挠,生下来,我当亲生孩子看…”

“不。你放不开的,我也是…这个孩子,将成为我们心里永远的刺。对不起,启航,权利的世界,太过于复杂。我只想过一种相对来说简单的生活。”

肩膀上,那双手,捏得她很痛。

此刻,她身体上是痛的,心更是痛的——生生的想把曾经长在肉里的他剔除,如何能不痛。

“简单?跟了他,你觉得你就能简单了吗?不,不能,敏敏,你根本就不了解他,这个男人远远比你想像的要复杂。”

霍启航沉沉的想要说服她。

佟家是大家族,再如何简单,家世摆在那里。

“至少,他能给我一种安稳的感觉。霍家,让我害怕…“

她轻轻的拨开了那只钳制着她,让她觉得无比束缚的手。

霍启航看着这个触手可及的女人,心,早已离了他十万八千里,命运与他,真是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如果你执意要走,孩子必须留下!”

霍启航咬牙转头。

现在似乎也只有母女之情能挽留住她想离去的步子了:

“你想看着晚晚长大,就只能留下做霍太太。”

他只能这样逼她。

宁敏垂头,惦量着自己在争取抚养权上能有多少胜算,纠结的心理,缠绕着太多太多的痛和乱,

“好,那我们只能法庭见!”

最终,她还是转过了身,笔挺着背脊梁,迈开步子往外走。

霍启航转过身,抚着发痛的心脏,看着她一步一步离去。

很想跨过去把她拉回来,可末了,他什么也没做,眼底的水光迷漫住了他的双眼。他颓然的坐到阳光底下,似有滚烫滴落下来。

他的爱情,破碎了——强求,无用。

爱,贵在两情相悦,而他和她,已走进了死胡同。

离开首相府,宁敏开车直接回家,未进门,就听得有钢琴声传出来,母亲在教晚晚弹琴,她是立志要把那孩子培养成淑女的。

宁敏走进去听了一会儿。

晚晚问:“妈妈,我弹着好不好听?”

她笑,亲了亲女儿,说:“好听,来,让妈妈弹一曲!”

她坐了上去。

琴键在指间流动,轻快的琴音流利成曲。

母亲和晚晚在边上听着,打着节拍。

她神思有点恍惚,脑前浮现了在佟园,佟庭烽在弹《献给爱丽丝》时的光景,那家伙,多才多艺,弹的很好听。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办好了!”

一曲罢了,两母女移驾客厅说话,小晚晚继续弹琴。

“霍启航怎么说?”

凌珠观察着女儿的气色,结果应该不太好吧!

“他要晚晚!”

宁敏瞅了一眼笑眯眯弹得欢的晚晚。这孩子是她的心头肉,她怎么舍得放弃!

凌珠一听,脸色发白。霍家要孩子的抚养权,他们寻常人家怕是争取得不到了!

“妈,我得离开两天。先去巴城一趟。”

宁敏转了话题。

“要不让你爸陪你去?”

她微一笑,拍拍母亲的手,说:

“不用。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佟家那孩子,还在生气。这样独自回去…”

凌珠实在觉得不妥当:

“不如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吧…你怀着孕,来回折腾太累人…”

“没事,我现在没有行何妊娠反应,和平常人一样。不怕。你女儿的体格,你怕啥…好了,我去准备一下,中饭后就走…机票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订好了。”

午后,宁敏陪晚晚睡觉,等她睡着了,她背了一个双肩包,打的去了机场。

三个小时之后,宁敏出现在巴城。

时为元月十四下午三点半,她已站定在佟园门口,看着那雪白的高高的围墙,笔直的伸向远去,不见边际,将整座佟园围成了一个小天地,心下不由得感慨了一下:这园子真大。

想当初,被接进来时,她以为这里只是她人生旅途当中的一个站点。如何能想像得到,它会绊住她的步伐,令她为它停顿了下来。

佟园的大门很大,一条宽阔的双行柏油路通向园中各处,路两边,是撑天大树,四季常青。

大铁门是紧闭的,门两处,镇守着两头石狮,保安室内有几个人在说话,她走上去时,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宁敏认得,是保安组长卫览。

“大少奶奶?”

卫览看到了她,很诧异。

失踪长达半个月的女人,怎么会这个时候冒出来了呢?

“卫览是吗?你好,谨之在家吗?”

卫览越发奇怪,他们不是夫妻么?怎么会不知道佟大少的下落。

“在!”

“我能进去吗?”

宁敏冲里头望了望,庭院深深不见底。

“当然…”

上头又没有发下话来说禁止韩婧入园。在这种情况下,卫览是不能拦的。他一扬手,大门洞开。

宁敏摸了摸勒痛肩膀的背包带,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卫览在身后瞅着,又一扬手,将大门关上,往保安室走进去,打了一个电话。

一路走,一路有佣人跟她打招呼,一个个敬称着,眼睛里兜满了好奇,肯定都在纳闷她这些日子不见去了哪里——连除夕夜都没有出现,那肯定是不正常的。

阳光很灿烂,风不算寒冷,带着被太阳晒暖的味道,送来几句话:

“不是说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我还以为,这一次,那位要扶正了…”

“也不对,真要离了,门防那边怎么会把人放进来?”

未上主屋台阶,宁敏看到佟漾双手抱胸,婷婷玉立在那里,紫色的薄呢裙,将女人的线条勾勒的特别的美好。她挑着那尖尖的下巴,以一种咄咄然的目光看着她走近,眼神有点疏离,想必还在生她的气。

唉,她知道,这番儿,她回来,怕是要受点苦的。

“五姑姑!”

她轻轻叫,站定在四五步远处。

佟漾皮笑肉不笑了一声:“哟,是不是叫错了?你这声五姑姑,这是跟着谁在叫呀?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哥哥们另外养着这么大一个甥女?”

语带刺儿。

宁敏沉默了一下,求饶道错的话,她不会说。在她看来,她没有做错什么。

“五姑姑,我来找谨之!”

她很简洁的陈述。

“呸,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叫我们家的谨之?请你尊称他为佟少,或是佟先生。”

佟漾立马叱断。

这张嘴啊,又凶又利又无情。

她有点无奈,却用同样有力量的语气反驳了一句,且一字一顿:

“五姑姑,我是他太太,我没有资格,请问,谁还有资格?”

“早不是了…离婚协议谨之都签了,从今往后,你该干嘛干嘛去,少来佟园扰了他们父子清静。出去…给我马上离开。”

佟漾一指大门那个方向,冷着脸儿,凶匝匝的厉害。

宁敏没生气,只稳稳当当的把肩上的背包取下,从包内取出了一份资料,扬了扬说:

“您指的是这一份协议吗?不错,他是签字了,可我没签…所以,它完全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应…”

说话间,她把那协议撕一为二,然后再一撕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