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一个十四岁的儿子。是你十七岁时高中缀学生下的他。

“可惜,你瞒着所有人生下的孩子,却在出生当天,就被人带走。

“我想,带走他的人,不是季如商就是霍长平吧…

“我记得的,在猎风组,你平常时候,都不会休假。但每年到寒暑假,你无论如何都会抽出空来。每次休假五天,届时,你会关机,完完全全的失联。之前,我纳闷,这些时间,你都用到哪去了?现在,我才明白,你是拿来去陪你儿子了!

“你为了保你儿子无事,才不得不听命于他们的,对不对…

“就好像董嘉,为了保护她那个外孙,而给晚晚注射了疫苗,是一样的道理。”

说到这里时,宁敏气恨交加啊,目光落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董医师,说真的,我真不敢相信你会是这样狠心的人,为了保护你的孙子,你就能向别人家一个原本活泼健康的孩子下了这样的毒手,请问,你的医德呢?”

董嘉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在抖——的确,昧良心的事,做多了,灵魂会不得安宁。

“还有你,倪幂,我翻过资料,三十二年前,你曾在中洲医院实习过。当时那边就发生过疫苗中毒事件。你的指导老师就曾参加过疫苗禁毁事宜。所以,想要在那个事件里取到一些疫苗,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可是倪幂,你是一个德高望众的医者,在琼城有着非比寻常的医学地位,你怎么能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制造出这样一种会危及性命的疾病来?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宁敏吼完,愤怒的从自己的小包里抓出了一张照片,啪的拍在桌面上,上面的小男孩生的俊秀,神情有点忧郁,而且严肃。

她又怒目而视起顾晓来:

“这就是你的儿子顾单,对吧…顾晓,我要问问你了,要是我去弄一支毒疫苗给你的儿子打下去,你的心情会是怎么样的?是,我承认,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但是,你怎么能自私到把自己的安稳,全部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的人性呢?全跑哪里去了?别忘了,你是一个军人,哪怕已经退役。但你的骨子里依旧是。军人应该是正能量的体现,可你呢…你做的这都是一些什么事?”

被这么叱骂着,顾晓的心,颤抖着。

她抬头睇着,痛苦的看了看宁敏,瞅了瞅佟庭烽,又瞄了瞄霍启航,最后睇一眼自己的丈夫,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平静——这四个人,真是可怕,联成一气,仅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把这件事给查了出来。

其实,在之前,她并不清楚晚晚是因为疫苗而生了这个病,现在,她知道了,心里很不安,很有罪恶感。她不敢想像,要是她儿子也得了这种病,那她得如何疯狂。

“对不起!”

顾晓低低的哑着声音说:“我没过要晚晚会因为我儿子而得病,我…我真的没想过…”

“你也会知道抱歉吗?”

宁敏心痛一笑:“如果你还心存半点良知,就不会成为他们的刽子手了。现在的你,根本就不是我所认得的顾晓。我认得的顾晓,她虽然不喜欢说话,但她心底是纯良的。她不会伤害无辜。可你呢,手段这么阴毒。简直禽兽不如。”

顾晓张了张嘴,没办法再为自己多解释一句。

宁敏没有再多关注晓晓,很快将愤怒的眸光,移到了坐在她对面的那两个人身上,嘴里发出一记冷笑:

“还有你们,霍长平,季如商,你们两个罪魁祸首,你们要做多少丧心病狂的事才肯罢手?”

这一刻的宁敏是怒火冲天的,好好的晚晚,生生就毁在了他们手上,如何能不愤怒?

霍长平笑了,抹掉嘴上的血,一摊手,:

“等等,等等,我可不认为我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

“宁笙歌,我得纠正你这种错误的判断。不要以为有了这点录音,以及倪幂的指证,就一定认为这是我的干的好不好?断章取义不是智者所为,听信片面之词,那更越发不可取。

“你们就这么相信,倪幂的指证是完全可信的吗?

“就算你们相信这些所谓的证据,我一个现在还没有被剥夺政治权力的人,含冤受屈之后,总还有权力为自己提起上诉吧!

“现在,我就得强烈的告知你们:这事,你们还真是冤枉我了:霍倾晚中毒,跟我没有没半分钱的关系…

“嗯,要是,你们非得认为是我干的,行啊,请你们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伤害弱小的事来——如果没有利益,没有最终想达到的目的,请问,我吃饱了撑着干这种高风险的事?我有病啊我?”

一句一句,辩驳起来,还是相当有力道的,就好像他当真没做过那种害人之事一般。

霍长平混迹政坛多年,嘴皮子练的那绝对是溜滑溜滑…

这时,一直沉默的佟庭烽淡淡笑了一个:

“很简单,因为你要报复霍家,报复霍长安,你要让霍长安的儿子痛不欲生。”

语气不轻不重,但绝对够份量,一个字一个字咬到的皆是霍长平的痛处。

可他的表现,眼神仅仅只是仅仅沉了一下,就很快恢复如常,依旧是一派的气定神闲,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下一刻,他从容的反问:

“这是无稽之谈。我为什么要报复霍家?报复霍长安?佟庭烽,说话,得有依据。没有证据,那就是屁话…你得为此付出相应的法律责任。”

佟庭烽目光深且亮,就像那一把泛着清冷月光的宝剑,一笑滑过,似带讥意,似乎在说,如果没有证据,我能坐在这里吗?

霍长平看在眼里,只觉心里有一缕缕寒气飘起。

“原因有三个!”

一字一重音,佟庭烽用斩定截铁的语气吐出了五个字。

“哪三个?”

霍长平镇定一笑,再问。

“第一,霍长安抢了你心爱的女人钟缇。”

一提到钟缇,霍长平的脸色不由得一变,这一变,没恢复回来。

“第二,霍长安打断了你的狗腿。”

话音一落,他的眼神再度赫然一沉,同时,有隐怒爆射出来。

“第三…你血管里流的根本就不是霍家人的血。你根本就不是霍建国的儿子。你只是霍老夫人的私生子罢了。重点,你的亲生父亲,因霍家而亡故。你恨霍家。”

往事如烟,岁月漫漫,那些虽被陈封实则早忆印烙在霍长平心头的记忆,被这三句喝破而浮现在霍长平脑海,他的笑容失尽,他的优雅消失,他的脸,一下子被痛苦扭曲。

提到钟缇,上了年纪的人似乎都知道这个名字,那个名字,曾经和霍长安并列而排。

三十二年前,几乎贵圈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么一件事,霍长公子养了一个女人,名叫钟缇。

那女人,美的如花,细腻如玉,身形若柳,是一个出了名的美人坯子。她的名字,名叫钟缇,一个来自社会底层,靠奖学金考进琼城大学的美丽女大学生。她是个孤儿,养父养母经营小卖为生。

最先认得钟缇的并不是霍长安,而是霍长平。

那时,霍长平瞒着自己霍二公子的身份悄悄接近那个视贵少为虎狼的女生,他的温雅赢得了她的友情,两个人成为朋友。可联谊会上,霍长安一眼看中了那个敢甩某个贵少耳光的女人,并采取强烈攻势,让钟缇成为了他的女人。

为此,霍长平曾跑去霍长安大闹。

两个人大打出手,闹得不可开交,最后惊动了阮一瑕,这事才消停。

阮一瑕在调查清楚前因后果之后,钟缇头上就被冠上了水性杨花这样一个罪名。而后,琼城大学逼她退学。

那件事之后,还在读书的霍长平被阮一瑕送进军校,霍长安则被看禁。

后来看禁松了,霍长安找了一个事,反咬阮一瑕一口,逼得母亲只能放任不管。任由他去找钟缇,容忍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把人给养着。

霍长平就此把霍长安恨入了骨髓。

兄弟争一美一事,要是爆出来,那会是上流社会的丑闻一件,在霍家,这样的事,是绝对禁止发生的。

所以,阮一瑕运用自己的手段,强将这件事给压下来。

是以,那会儿,圈里的人只知道霍长公子养了一个女人,却少有人知道这女人是他从他弟弟手上抢来的。

至于,霍长安曾打断霍长平的双腿一事,外人皆不清楚真正的内幕如何。

霍家对外只是宣称:“是一场意外…。”

前因后果是怎么样的,几乎无人了解。

现在佟庭烽一语揭穿,那等于是在霍长平的伤口上揭疤。

至于,霍长平并非是霍家人一说,那可真是一件惊天奇闻了…

无论是董嘉,还是倪幂,或是顾晓,都惊了一惊,就连季如商也微微错愕了,然后是恍然,似乎是想通了一些什么事。

至于霍启航,他是清楚的,他唯一纳闷的是,佟庭烽是怎么知道的。

宁敏呢,目光微微动了一下,对于这件事,之前,她不知道,也是最近,佟庭烽向她爆光的——

这样一种仇恨,绝对深重。

身怀如此仇恨,他的心,如何不会被扭曲?

这一刻,霍长平牢牢抓着膝盖,目光阴毒,似有怒气在形成,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渠道喷薄而发。

宁敏盯视着,接下去作了一个总结:

“这三个原因,深藏着你对霍家的恨。所以你才对晚晚下了毒手。

“一切,为了报复。你故意像老鼠戏猫一般的耍着霍家人玩。

“废仓那边的狙击手,就是被你派出去的人干掉的。

“废仓让人移为平地,也是你让人办的。

“你控制住了季如商,和她狼狈为奸,为的就是想逼霍家和佟家成为死敌,让霍家从此走下政坛。

“还有,霍长平,我查过的,这些年,你一直在看心理医生,因为三十二年前的事,一直怀恨在心,你的心理根本早就变态了…”

宁敏咬牙,就因为他的变态心理,她的女儿才患上了这种见鬼的疾病。

此时此刻,她真想拆他的骨,喝他的血。

待续!

梅庄,夫妻联手,揭开迷底 (精彩)3

更新时间:20141017 6:46:32 本章字数:10355

忽然,佟庭烽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腰,轻声劝了一句:

“别太激动了,要是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宁敏回过神来,点头,本能的捂住了小腹,对的,她的情绪太激动了,应该控制,必须控制,这对孩子不利…瑚…

这时,霍长平狠狠拍了一下桌面,恶狠狠的叫了出来:

“别跟我提三十二年前的事。霍长安那个王八蛋,根本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霍长乐更是一卑鄙无耻的小人。至于钟缇,这女人,吃里扒外,不折不扣就一贱人。要不是他们,我的腿,根本就不会断…不不不,最最龌龊的就是霍建国。是他害死了我的亲生父亲,给他扣了一个可笑的罪名,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坐得上首相这个位置?铄”

狼一般嗜血的目光,显露着他本性上的凶残。

他吼了出来,表情就像发了病一般的疯子,手收了回来,手指拼命的捏着轮椅扶手,紧紧的,颤抖着。

他情知自己失控了,伸手,往口袋里取药,拧开盖子,抖出药丸,但没能含入嘴。全撒在了地上。

对,他身上有病,根本就受不得刺激。

“启航,给你二叔吃药。”

对面休息间内,门,开了,霍长安突然站在了门口,静静的有力的吩咐了一句;同时,另一个人,也从里头闪了出来,正是空军部实权人:辰况。

这两个将在未来左右东艾政权的领袖人物,突然乍现在众人面前,除却霍长平,其他几位,无论是顾晓还是董嘉,或是倪幂,以及季如商,都惊到了。

霍启航并没有惊到,他是知道的。

他从地上把瓶子捡起来,给了四颗药,送上一杯水,霍长平吃了,但短时间内,人还在那里抽搐着。

那郢也是知道的——霍长安和辰况,正是佟庭烽和宁敏这对夫妻去请来的。

室内,呈现出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霍长安走了过来。

辰况相携左右,这人,年纪虽然比霍长安小十几岁,但身上的稳重感,绝不亚霍长安。

“你们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霍长安站定,扫了一圈,在每张脸孔上停顿了一下,似想将他们一个个看清楚似的。二十几年时间,高居上位,养成了他身上一种由内及外的威慑之气,寒着脸的霍长安,会透出一种戾气。年少时,他身上戾气很重,待年岁一长,他懂得了收敛,平常不轻易发怒,但今,他动怒了。

他很生气,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一个好好的孩子,就这么被害了:

“倪幂,你是中心医院让人倚重的医学界的领头羊,董嘉,你在达琳特宫工作那么多年,救死扶伤是你们的职守所在,真是想不到你们会为了一己私欲而昧了良心,做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董嘉和倪幂被一喝,低下了头。他们羞愧难当。

“还有顾晓,你是特种部队的精英份子,维护和平,保护千千万万的国了过上安定满美的日子,是你的天职,但你看看你现在在干什么?伤害昔日队长,意图挑剥霍佟两家的关系,陷霍家于危难,你作为人的良知呢?作为军人的节操呢?”

顾晓咬了咬唇,无言以对。

最后,辰况看了一眼季如商,语气缓了一下,看向宁敏时眼神里的杀气也收起了几分,问道:

“宁笙歌,季如商到底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以至于要派出狙击手去狙杀你…”

季如商听得这么一问,脸孔赫然一白。

宁敏挺了挺站姿,本能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无论是霍长安还是顾辰,都是身带军衔,虽说她已退役,但她依旧是军人:

“报告部长、辰长官,今天,我请你们来,就是想把这些事情好好的给解决一下。我会把我所有知道的事通通说出来。但是,部长,您得给我一句话!”

霍长安回了一个军礼:

“说!”

“这一切合盘托出之后,您能不能替我,以及所有战死在竺国的猎风队员一个交代。不包庇,不维护,该治罪的绝不估息…”

宁敏将背脊骨挺的直直的,有力的要求着,目光就像双把熊熊燃烧着的火把,有一股誓要将对手焚烧殆尽的力量。不屈不挠。

霍长安看着,眼底有了几分追忆,这种精神骨,曾经,他在别人身上见到过。他神情恍惚了一下,转头睇了一眼辰况,心下明白这女人今天把辰况也请了过来,无非就是想求得一个公平公正。

这丫头绝对是狡猾的。

他想了一下,才道:

“只要有罪证确凿,我就会彻彻底底的查办到底。”

“哪怕会触及您的利益链条!”

宁敏语气是咄咄逼人的。

霍长安睇着,一下忘了接话:这孩子啊,胆子真大,但是国家真的需要这样不向恶势力屈服的军人。

辰况这时笑意深深的接上了话:

“任何利益,都不及国家的利益为重。如果霍部长因为个人利益受损,而选择睁一眼闭一眼,那就不是霍部长了。霍部长一向喜欢申张正义。”

霍长安明白,辰况这是故意在抻他,很奸诈的,他没有不快,而是微然一笑,对宁敏说:

“如果因为事关个人利益,而放任犯罪行为。我霍长安一定引咎辞职。这事,有辰军长监督着。我霍长安说到就能做到。”

“好。”

对于这个回答,宁敏是满意的。这个霍长安,三十年前,身上担着一个花花公子的坏名声,三十年来,在外的名声,的确不太好,但是,他在政治上,还是有作为,有点手腕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拥着那么多的选票。

有时候,评价一个人,私生活只是一个其次,重要的还是他的事业有没有做的成功。

当然,在霍建国眼里,他这个儿子不成气候,所以,每每被压制,但事实上,有些方面,霍长安做的还是很出色的。他不贪污,不腐败。但凡跟着他的人,都明白一件事,霍长公子厌恶弄虚作假,厌恶暗作文章。所以,他治下,风气比其他地方要好。

“那郢,麻烦你带顾晓、董嘉还有倪幂到11号包厢里坐坐。”

接下去她要说的话,太过于隐私,她觉得不宜让外人知道。

那郢点头,对顾晓说:“走吧!”

顾晓没有正眼看那郢,对于这个丈夫,她真没有什么好印象。

这一次,这个男人又狠狠戳了她一剑,又知道她有个儿子的事,她觉得,他们的婚姻,终于可以结束了。

不相干的人,全都已离开。

霍长安坐了下来,双脚交叠,锐利的眼睛,扫了一遍:

“说吧!”

宁敏却坐着没有马上说话,只用沉沉的眼珠子锁着季如商。

季如商此刻已经面如死人,低低叫了一句:“不能说,你这是想彻底毁掉他吗?”

宁敏冷笑了一声:

“我没想过毁掉谁…一直没想…”

“那就把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

“现在,不可能了!”

宁敏淡淡的说:“季如商,我的生活,一直简单。没你想的那样复杂。只想守护我的晚晚一点点长成。离开琼城,我没再想过回来。虽然有时候会想,要是一家团聚,该有多好。晚晚渴望有爸爸。可我清楚的知道,有些事,回不去,只能追忆。可你,作贼心虚,一心要害我。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为此,你联合竺国人,把我们猎风队推上了死亡线。准确的了解了我们的行动路线,害我们一个个死在竺国…”

季如商才不会承认呢,马上叫断,很彻底的否定着:

“宁笙歌,没有证据的事,你就别在那里胡说扯淡!”

“是,我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这也不该是我来收集的证据。我又不是军事法庭上的人。我只是想让我们部长大人了解这样一个情况。到时,部长大人会彻查!”

宁敏转过了头,目光盯视起霍启航,那种眼神,带着某种悲悯和不忍。

这是她爱上的男人,也是她想保护的男人。

他的确对她付出了很多,可她却再也不能给他所想要的,而且,还会削夺他某些现在正拥有的东西,这很残忍——但是,她却不得不把真相揭露出来:

“霍部长,启航不是您和霍夫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