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中行跌跌撞撞的,又开始往窗口跑,鼓着腮帮子的样子,船家老辛直摇头,这道长真是不中用啊!他家小子都能当个浪里白条的,这道长这么大个人,这么本事,怎么就这么不能适应呢!这里到京城边上的通州,可是要走二十来天的,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人都是适应性动物,张中行也不可能强求这个时代的人为了他喝水这一点每日靠岸就为了买水,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看,不听,要知道这时候行船,不说吃饭,洗菜什么的用江里的水,就是倒马桶,洗污祟也都是直接在江里,有时候他都会想,那些个一心求取江心水煮茶的人,若是看到这倒马桶的一幕,他们还怎么喝的下去!当然最最要紧的是,他又有了一个经验,那就是以后回到现代,他怎么也要往自己的储物格里放上一箱子矿泉水才成。

船行驶了三日,船到了清江,这薛家的船毕竟不是官船,很多时候航道繁忙都要给官船避让,比起当初做林如海家的船去苏州,行程上慢了好些,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倒是让张中行有了一些闲暇的时间,像是这清江,他就趁着船在岸边歇息的功夫,趁机去了城里,倒不是他一心想着要怎么游玩,而是他回现代的时间到了,原本他也曾想着是不是索性到了京城在回转,可是过了这么几日,他别的都能忍,就是这喝水的事儿,他是怎么也没法子忍了。好容易能回去搬点矿泉水,他怎么会不回去?

当然这回去他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直接在船上走人那是不行的,虽然他能原地复活,可是若是有丁点让人看到的可能他都不想冒险,还是寻个地方,然后再走人的好。

不用别的法子,就一个想要洗澡的借口,他就直接在边上城里寻了一个客栈,要了一间屋子,直接走人了。

这一次他回去,他老爹就在家里等着他呢!眼睛都不带眨的看着他出现,满脸的通红啊,亲眼看着自家儿子消失,又亲眼看着他出现,这比听说震撼多了,都不带多说的,立马开始清理张中行带来的东西,吃的,用的,还有能当传家宝的,这都是虚的,关键是自家儿子安全回来了才是正经,然后撇开别的,先问去了有没有什么麻烦?有什么是需要自己这个当爹的做的?一叠声的询问,让张中行这个在古代一个人漂泊,一个人奋斗,一个人孤零零生存的张中行眼睛里都满满的感动的泪花。

当听到自家儿子的吃水问题时,就是老张同志再激动,再紧张,这一刻也让他弄笑了,忙将家里那刚买了还没动的一大箱某某矿泉水让儿子带上。甚至听到儿子坐船无聊,还立马出门去买了一根鱼竿回来,好让儿子到时候能钓鱼取乐。二十四孝老爸这名头老张那是妥妥的当第一了。

买上一板晕船药,再加上好些的酸梅,零食,在家休息了三天缓了缓坐船晕眩的脑子,张中行又一次在自家老爹的注视下穿越去了副本。你说什么?古董?就他们家这条件,如今这些那是足够用了,就是药材也有不少,家里还真是不怎么缺他做个时空贩子挣钱呢!

他不在的日子,他老爹唯一想出来的问题就是,儿子在这红楼梦的时空里能不能娶媳妇,能不能生孩子?这才是关系到香火的大事儿,现如今可是独生子女政策,儿子就是在现代娶了老婆,都不一定能给他生个孙子,可是若是在这副本能娶妻生子,那三妻四妾的,必定能生个带把的,他老张家可就不愁香火了,虽然他也疑惑过,那个地方后人烧香他以后死了能不能收到的问题,可是有总比没有强对吧!

两代人考虑的事儿那都不是一个频率上的,不过不管怎么样,张中行觉得他回来的第一时间能看到自家老爹,这感觉真好,有人帮着分担他在那个时空的压抑心情,他也轻松了很多,甚至觉得自己只是去进行一场生存体验的旅行,每一次回家就是一次精神充电。

等张中行再一次上船,他的心态又不一样了,他有了足够的水源,干净的让人放心,他还有了晕船药,不用吐,更不用勉强自己吐啊吐啊就习惯。更有了零食让他分散心思,他终于能用享受的心态开始看待起自己这一次的水路远足了。

清江后面大些的城池就是徐州了,这个战略要地,他以前从来没有去过,现代的徐州可不是什么繁华的代名词,可是在这个时代却不一样,以为水运,因为驻军,这里很是繁华,就是薛家的船也要在这里停留两日,进出些货物,张中行第一次有时间能好生的走动一二了。

城墙,这是他看到这个城池的第一印象,而乞丐则是第二个。

“华夏九州之一,自古便是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兵家必争之地和商贾云集中心。 千年帝都,九朝帝王徐州籍。两汉文化的发源之地,有“彭祖故国、刘邦故里、项羽故都”之称的徐州,如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张中行还没有对这些乞丐发表什么悲天悯人的感慨,一边和他一处进程的青年人却叹息着小声说着话,他发出的声音不是很大,边上的其他人或许都没有听清楚说的是什么,可是张中行是什么人?自然是一个字都没漏的,听到这样的点评和感慨,他忍不住回头看了那青年男子一眼,就这么一眼,他就是一愣。

这个人的面相实在是不简单啊!天庭地格,眉眼口鼻,没有一处不现实出斯文,若是寻常可是偏偏他愣是从这面相中看出了别的意味,小人,这是一个端着斯文面孔的小人,还是忘恩负义,蛇鼠两端的小人,这样的人虽有些官运,可就他面相来说,最终必定没有好下场,这样的人自己还是离着远些的好。

张中行学了面相的本事之后觉得最为便利的事儿就是趋吉避凶了,虽说不能给自己看相算命,可是好歹他能让这些眼见着就不是好人的家伙离自己远些。让自己少些麻烦。

可是今儿不知道是怎么了,或许是人家盯上他了?反正他快步走了没有几步,在一处吃饭的时候,这个青年人又一次坐到了他的边上。看着像是和自己没有分毫的交集,可偏偏就是杵在自己的面前,这个时候就是个傻子其实也能看出来了,这人只怕是故意的,就是想要接近自己,可是他为什么接近自己?知道自己是谁?接近自己有什么好处?

大学毕业不等于情商高超,修行有度,也不能探究人心,张中行到底还不是个人际交往中的老狐狸,他打量,疑惑的样子到底是让人钻了空子,有了结交的借口和理由。

那青年看到张中行注意到了他,立马起身做到了他的身边,拱了拱手,然后很是温和有礼的问道:

“敢问可是清风真人?学生贾化,字雨村,号时飞,苏州过来进京赶考的,有礼了。“

天雷啊!他怎么就遇上他了?记得在苏州自己和他没有见过面吧?更没有什么交情可言,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

“贫道道号确实是清风,不知贾先生那里知道贫道的?我们似乎没有见过面才是!“

这样的人,客套什么的都是假的,张中行这会儿最想知道的是,这人想干嘛!再加上自己如今这身份,形象,所以他直接就开口,也不说什么婉转的事儿了,甚至脸上也带着疑惑,皱着眉头,保持着距离。

“说起见面确实没有,学生原本和苏州甄家老爷有旧,曾在他家附近见过甄老爷送您出门,不想在这里遇上了,人生四大幸事其中一样就是他乡遇故知,虽说学生和道长称不上故知,不过能在这里遇上个认识的人也算是有缘了,所以特来拜见。“

知道了,这货只怕心思不小呢!听听,在甄家门口见过,那时候他是什么状态?那是借居在葫芦庙,一穷二白,没人接济的时候,自己又撺掇了甄费搬家,更是断了他从甄费这里忽悠银子赶考的好事儿。可他竟能知道自己,看到自己,那只能说当时他必定是盯着甄家的动静的。从书里就知道,这人功利心重的很,为了赶考那是什么都不顾的,在得了甄费的银子之后,连过上几日寻个黄道吉日都等不得,急匆匆就走人,就知道这人是个什么货色了。他盯着甄费家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想着得些路费!

如今看他这衣裳,这吃饭的样子,只怕还真是让他得了资助了,真是不知道还是不是甄费这个冤大头,按理说不会,自己好歹也提醒过他,说过小心这贾雨村的,那么他是又勾搭了别人?若是真的是这样,他这行动力也算的上是一等一的,自己离开苏州才多少日子,他居然也能赶到这里,可见交际能力了。果然能做官的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再细想想他这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性子,在这半道上,不急着往京城赶,还上来和自己搭话,那么只怕也知道了甄家搬家的缘由,知道了自己在其中起的作用,估计还听到了关于自己算命看相,或者是风水堪舆上的一二事儿。知道了自己的来头,走动的人家。毕竟当初自己在林家祖宅可没有遮掩风声的意思,只要是有心人,探听一二还是能知道自己的。

这么一想,他在这里遇上自己,然后上来攀谈的目的也很清楚了,只怕是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门路,认识些达官贵人,想着和自己混熟了之后,借着自己这个梯子,好换取些银钱,或者直接搭上什么大人物。

“苏州?甄家?啊,原来是他们家啊!你认得甄老爷?那到真是巧了。瞧着你这面相,怎么看都是金榜题名的命格,将来可是个贵人啊!想不到贫道在苏州这些日子,居然没能认识阁下,真是错过了,好在还有今日补了这一缺憾,好极,好极,既然是如此缘分,这顿贫道请了,也算是提前恭贺阁下鹏程万里了。“

张中行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心下却想着这人搭了上来,自己该怎么甩开,当然嘴上说的话却是一等一的好听的,常言说的好啊!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这家伙可是一等一的小人,好在自己没有看到过他借宿庙宇的落魄,如今又及时送上了免费的相面,还说了他即将高中的好话,想来将来也不至于记恨自己吧。那些考据党们可是说了,这家伙后来上门讨要娇杏,那就是去甄家显摆的,后来答应找寻甄英莲又失约背诺,反而把她推入薛家的火炕,是因为甄费家没有了利用价值,把门子害的充军发配则是因为那门子知道自己贫寒往事,反正没有一个是报恩的事儿,全是忘恩负义的例证。

这样的小人,他怎么也要小心应对,可不能给自己无端多个捅刀子的。

听了张中行这些话,那贾雨村果然很是欢喜,眉眼都舒展开了,声音都高了几分,略带嘚瑟的谦虚道:

“那里当得起真人如此夸奖,雨村不过是贫寒学子,蹉跎至今任然只是个举子,怎么称得上贵人二字。至于鹏程万里,也只是奢望而已,此次进京若能得中,便是天大的喜事了,将来学以致用,谋求个微末的官职,能为朝廷做些实事,也算是一展心中抱负了。“

什么叫说的比唱的好听,这就是了,什么叫奢望?什么叫不是贵人?这才到哪儿啊,还没开考呢,就已经打算好了怎么做官了,还说什么不奢望,这是虚伪的可以。

当然这些话张中行不过是想想罢了,说是不会说的,恰恰相反,他还好再继续说好话,最好吧这人说晕了,好把人甩开。

“贫道别的本事或许不行,这相面还是可以的,贾先生分明就是高官厚禄的命格,这一点贫道怎么都不会看错的,此次进京必然榜上有名,先生且不可妄自菲薄。“

这一确定,那贾雨村越发的高兴了,原本做的离着张中行稍远一些,听了这话,几下里一动,居然凑到了他身边来了。

“学生也曾听过,说是真人很有些神通,风水堪舆上无人出其右,真是没想到在这相面上也有如此神通,真是厉害啊!“

好吗,说你命格好,立马这神通也出来了,厉害也开始说了,说白了不就是想说你一定能中进士嘛。

张中行这会儿很有些吐槽无力的感觉,他觉得和这样的人说话真的是很累啊,忙又把话题引到了科举的事儿上。

“会试就在二月,如今不过是九月,先生这个时候去京城莫不是想要去拜访京城的书院?贫道行走天下,倒是也听说,凡是学问好的学子,总是提前好些日子去京城,就为了在那里多和同道交流,果然先生是名士做派。“

赶紧的,你好早点开路了,早点到京城祸害别人去,别跟着我。

“不过是生怕错过了时候,想着早些过去罢了,凡是到了大考的年份,这京城举子涌聚,路上很有些不好走,在一个到的晚了想要寻个住处也不大容易,早些去,也好寻处清净的院子住下等到科考。“

贾雨村这话说的倒是也不错,提前准备,提前借房子,这都是能避开人流,避免出岔子误了考期的常规做法,只要是家里有些银钱的,大多都是这么干的,只是请问,你有钱吗?

张中行这会儿心里就是这个疑问,他不知道没有了甄费的五十两银子,这贾雨村能从别人那里糊弄来多少银钱?能让他这样从容!这年头,那啥刘姥姥,一家子一年花销不过是二十两,进京科考,一路车船行走的抛费,住店读书的花销,吃饭穿衣的必须,这银子花起来也必定是流水一般,他需要多少银钱才能足够?看看他身上的衣裳,虽然算不得最好,可是能穿的起绸子做的衣袍,只怕这一次他忽悠的银钱还真是不小呢!

“原来是这样,贫道一个世外之人,还真是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样的讲究,真是谁都不容易啊!“

喂,我是方外之人,不谈这些俗世的,你既然是想着科考,那就别耽误了,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张中行这一辈子都没有说话这么有水平过,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是林如海熏陶的最佳表现了,可惜人家贾雨村愣是没听懂,扒拉着张中行又说起了各地学子赶考的苦楚来,你说说,你和一个道士说这些有什么用。人家道士又不参加!

好吧!张中行还算是聪明,听了大概一顿饭的功夫,大概明白他这人的意思了,估计是想着让张中行自己说出这科考实在辛苦的话,然后最好自己主动给他引荐一下那些高官,让他这一次科考能顺利些,可惜人家张中行自己也不认识这京城的什么人,就是认识,也没准备帮着引荐,他那是引荐嘛?那是引祸啊!想想林如海引荐给了贾政,最后贾家被抄家,据说也有他反咬一口的功劳,这样的人那是谁搭上谁倒霉,他可没有做帮凶的兴趣。只能一脸遗憾的说道: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果然读书也不是容易的事儿啊!京城,贫道这也是第一次去,真是没想到,人才济济的京城掩盖着这样多的故事。“

他先说自己也是头一次去,那就是说自己那边没有什么路子,一边说,张中行还一边偷看贾雨村的脸色,果然他一说这话,那小子的脸色就有些黯淡,眼神也露出了几许的失望来。

“不过就贫道看来,这大浪淘沙,能闯过这一关的必定都是栋梁之才,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先生就是这经历考验而化茧成蝶之人啊!只要能一朝登上龙门,那就是风云际会了。“

再捧一捧,好话谁不会说是不是吧,没有内涵也不要紧,关键是给人真心祝福的感觉,这不是,人家贾雨村立马背脊又挺直了几分,他对于自己的才学还是很有自信的。

“不过先生倒是提醒了贫道了,这一次去京城只怕是要多多筹备了,若是去的晚了,只怕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一次贾雨村一下子倒是聪明了起来,听得张中行的话忙问道:

“偶?听得真人这话,莫不是要在此处停留,暂且不去京城?“

看看,其实人家还是很聪明的,话里的暗语没有一句错过的,那么也说明了刚才张中行那些隐约的疏离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装不懂而已,当然这也是张中行这种疏离属于相对比较正常的情况下,想想愣是谁一下子遇上个陌生人说是认识你,你也要试探一二,疏离一些不是,要是上来就一副老朋友的样子,估计这时候就该是贾雨村以为张中行有什么不好的企图了。

“我这次来徐州是来寻一个老友的,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若是在这里,那必然是要住上几日,好生聚聚才行,若是不在,那么也要等薛家有船上京城,才能跟着去,孤身一人出行,又不认识路,还是有个伴更好些,反正也不着急,慢慢来就是了。“

这是彻底表明了不会和贾雨村一路同行了,连个具体时间都没有,拒绝的很是干脆,贾雨村的脸色又一次黯淡了,想来他过来和张中行搭腔,可能也存着搭上他的顺风船的念头。他自己也说了,贫寒出身,自然是能省就省的,能白坐船他能不想?多余留几个银钱,到了京城也好拿出来花销,结交些有用的同窗学子什么的。

贾雨村毕竟是读书人,萍水相逢,人家又是出行时间不定,他也不好硬贴上去,更不用说他还有自己的计划,想要早日进京呢,所以索性也痛快了一回,很是遗憾的说道:

“若是如此,雨村倒是没有了和真人同船结伴的机缘,真是可惜了,明日学生就要坐船赶路了,你我说来也算是投缘,可不想缘分如此之浅,如此匆匆一别还不知何时想见。“

别急,又不是背背山,说的这么毛骨悚然,他可受不住,张中行觉得自己背心有些发毛,好在听到了贾雨村说是明儿就走,他赶忙再一次表示出自己的好意,想着甩走他。

“偶,明日就走?明日倒是个好日子,诸事皆宜,先生也说了,我们在此处相识也是有缘,既然如此,贫道倒是不好不送,只是明日只怕我已经去了微山湖,这样,且就在近日,在这饭桌之上给先生送行了。“

说话间,张中行往自己怀里摸索了半响,最后掏出了二十两银子,用一个青色手帕一包,就放到了桌子上。另外又取了三五两碎银子,嘱咐店中小二去帮忙采买些瓜果,干粮过来,等着这些东西到齐,这才推到贾雨村面前,一脸诚恳,羞愧的说道:

“一时也凑不全妥当的仪程,笔墨纸砚的,这里只怕也没有什么合用的,先生且讲究收下这些铜臭俗物吧,到了京城也好采买些科举考场之中得用的,权当我一片心意了。万万不可推辞,且全了贫道一份脸面。“

明明是又送银子又送东西的,可还要说这些话,张中行心里恶心的不行,可是为了将来不让贾雨村以为自己看不起他,侮辱他,只能这样了,好在他告诉自己,就这么一回,以后一定躲着这人走,这才勉强说完。

虚伪的人永远都是虚伪的,那贾雨村起先是一脸的尴尬,然后是无奈,最后是勉强的神色,拿过了那一堆东西,嘴上还要掰扯道:

“罢罢罢,也是真人的心意,学生也不好推拒,世俗如此,这样仪程来,仪程去的,倒是为难了你我。“

张中行觉得自己腿脚有些发痒,他真想一脚踹过去,丫丫的,你拿了老子的银子,弄得好像老子硬上了你一样,有本事你别要啊!有本事你还回来啊!怎么就收下了呢?拿了银子,舔着脸自己上门搭话的,这时候居然还这样的勉强的表情,真是让人想揍人啊!真是太让人吐血了!果然,自己档次就是不够,就不是混这些人之中的料啊!皮还有待增厚。

“来人,且换好菜来,再来一坛好酒,贾先生,贫道既然今日是为你送行,我们不醉不归。“

张中行决定了,赶紧的把人灌倒,然后自己也好脱身,和这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他会觉得自己暴力因子翻倍的。

第30章

这个世道什么人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小人,特别是像张中行这样在这个世界没有依靠,没有后台,只能孤零零一个人奋斗的游子一样的人,更是要小心应对,不然哪天让人阴了,都没有个出来说句公道话的人。虽说作为修仙人士,能力上只要不断的努力是绝对能秒杀这样的凡人的,可是同时,修炼人士也有修炼人士的规则,是不能随便出手对付凡人的,这也是天地间为了平衡而设立的规则,就算是你成为了这天地的主宰,也要想想为了这个是不是值得打破这个微妙的平衡。

张中行从来就不是个喜欢挑战规则的人,也没有这方面的野心,所以他情愿用最最平凡常用的法子把人糊弄走。对于他来说,银子这东西,还真是不缺,不说他老爹让他带来的那些珍珠宝石,就是单纯的银子,这会儿也足足有六七千两,若不是想着财不露白,若不是觉得这个家伙不值得自己多给,甚至是怕自己银子多了,反而让这个性子有点扭曲的家伙以为自己炫耀,或者引起他的仇富心态,他才不在乎拿出来的是多少呢!只要能把这人弄走,什么都值得就是了。

好容易把这贾雨村灌得有点迷糊了,张中行立马寻了个借口走人,临走之前还特有爱的请了人送贾雨村去住的地方,自己则是故作潇洒的往城外走去,至于到底是往哪里去躲着,那就没人知道了,或许是道观?或者真的是去微山湖?反正他已经决定了,怎么也要等着贾雨村走人,他才出来了,甚至为了这个,还特意用了法术,把自己做了一个隐身。

不说张中行,这会儿贾雨村也正郁闷着呢!他这次是真的没了法子才会想着赖上张中行的,首先,就是张中行多管闲事做的孽啊!把人家好好的金主甄老爷给折腾走人了,害的他眼见着考期将近却愣是没能募集到足够的资金,怎么办呢?这可是关系到他一辈子的前程的大事儿,他可是求了签的,这次会试,可以说是这几年里他运势最好的一次了,不去说不得就错过了。

所以再实在没有了法子之后,最终不得不接受了一位看中了他才华的青楼女子的赞助,害的他有种做小白脸卖身的感觉。最最要紧的是,这青楼女子能出的银钱其实也不能算多,毕竟青楼的人都是属于有组织的,钱财大多都是属于老鸨这样的头领的,一个卖身的女人积攒些零花钱,能存下多少?

二十两银子啊!这已经是人家三年的积攒了,若不是还有一支珍珠银簪子搭配给他当个信物,看着有了点档次,他都能转身就揍人了。他这样的才学,哪里是这二十两银子就能侮辱的!

一身体面的衣裳,一路的车马钱,还有路上的吃喝,他书生的体面,这都是银子堆出来的,珍珠银簪虽然看着不错,可是毕竟不是现钱,他走到这里,二十两银子已经花销了近半了,想想京城的开销,他心里有些发毛。

所以当他在船上发愣然后无意中看到了张中行这个熟悉的背影的时候,才立马欣喜若狂,直接跟着就下了船。就像是他自己说的,虽然这道士不认识他,可是毕竟有甄老爷这么一个中间人的存在,只要能搭上话,他就能想法子从这个道士身上得些好处。

当初甄老爷搬家之后他也曾听人说过,说这个道士很有些本事,连着江南世家林家在外头当大官的老爷都请他看祖宅风水。再想想甄老爷的档次,他觉得这个道士绝对是属于有人脉,有银钱的大户。即便这会儿是在途中,又是单身一人,只怕银子也不会少到哪里去,再不济自己认识了他,以后也能顺利的搭上林家。

怀着这样的心思他步步紧跟着张中行走到了城门口。原本还想着怎么和他搭上话才好,不想却听到了这道士的叹息声,还有那一脸的悲悯,果然是出家人,这心就是软,看不得这些乞丐凄惨的样子,这样说来,自己也更有希望得到帮助不是!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卖弄了一番见识,希望能引起注意,最好能引得这道士自己上来搭话,然后自己再露出一副认得他的样子,这样一来,立马就成了书中说的那种名士相逢的佳话,不仅是银钱上,只怕是名声上自己也能沾上便宜了,多好!

可惜他一番心思做了白瞎,这道士如此小心谨慎,居然不理睬自己!想想也是,毕竟自己是知道他是谁这才上前的,而他却不认识自己,也怪不得他如此了,贾雨村觉得自己很是大度,给道士找了理由,只是他如今囊中羞涩,不得不再次跟了上去,等着道士吃饭的功夫,看见着那阵阵饭香袭来,他也有些肚子饿了,这才凑上前去,开始直接的介绍自己。

一番功夫下来,他真的是有些失望的,明明听说这道士和林家关系不错,怎么就能没有京城的关系呢?林家当家太太可是京城贾家,国公府第的姑奶奶,他可是听苏州林家祖宅的下人说过的,那样的开国功臣的后代人家,必定是富贵以及的。人脉也一定都是非富即贵,说不得还有皇亲国戚在里头呢。

他有心以为是道士骗他,可是即使是真的骗人他也没法子,一个刚认识的路人,凭什么让人家推心置腹?再说了,他试探了好几句,好像这道士还真是没有去过京城的样子,这让他很是失望,就连想要免去些船钱路费,跟着上京,也没有能做到,人家更本就是四处云游来的,没有确定的目的地,这可好,他的打算是真落空了。

好在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这道士虽然随性了些,人脉也少了些,可是规矩倒是也知道点,懂得仪程二字。让自己好歹多了些活络的银钱。至于那些瓜果,干粮,虽然看着不怎么好,好歹也能让他免去了几日的采买,也算是实用。

当然他也怀疑过这道士的身价,据他所知,这倒是在甄家可是收了不少的银子,更别说还有林家这样的大户了,这出手也必定不会寒碜,只是他自己更有眼睛看,比那些听说更靠谱,就他自己看来,这道士身上确实不像是能藏下多少银钱的样子,衣袖宽大,能拿出这二十多两来,已经让他很是吃惊了,趁着喝酒的时候细细的打量过,其他地方,还真是不像是能再藏下什么大钱的样子。甚至他都怀疑,这道士该不是个败家子,把身上所有的现银都给了自己吧!

也正是这个猜测,让贾雨村没有二话,乖乖的拿着银子装作喝醉,让人送回了住处,他也担心啊,万一这道士真的是没有了银钱,反过来要跟着自己,让自己养可怎么好?自己可不愿意平白的负担一个人的开销。

什么叫无情无义,什么叫翻脸不认人?从这时候贾雨村的心思就能看出来了,他在住处想了又想,随后也没心思瞎逛了,直接拿着张中行给他准备的东西,麻溜的回到了船上,然后关照船家尽早开船了。就和书里他得了甄费五十两银子之后连夜赶路一样迅速,好像生怕人家追上来要讨回银子一般。

张中行在后头把贾雨村的一举一动其实看的很是清楚,虽然不知道他这时候是什么心思,不过他也不在意,只是知道这人走了,那就是大善了,随后他又看了看这城中的那些乞丐,心下不禁一动,开始为这些乞丐免费看病起来。

他本就是跟着薛家的船进京的,纯粹是属于蹭船坐,并没有一定要什么时候到京城这样的时间限制,只是想着去京城度化一下贾敬同学,看看有没有什么积分点高些的人物可做,可如今他看来,其实自己真的是走了岔道了,一个积分点再高,能比得上做上十个随机任务高?一心奔着一个地方去挣,还不如自己走一路,看一路的病,做一路的善事来的好。不单单能做无数的随机任务,为自己积攒大量的积分,更重要的是,这一路下来,他还能多弄点经验点升级,顺带,还能积攒好名声,把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根扎的更加的牢靠。

顺带他还有个想法,想要寻个幽静的地界,给自己造个道观,为自己编一个来历,这世道,世人都有户籍,除了那些有功名的读书人,寻常百姓,就是出个远门,也要保长什么的开个路引之类的证明。

他可是黑户,若不是几次出门都正好坐在这些地头蛇家的船上,借着地头蛇的威风,这会儿他估计都已经被套上了流民的帽子了。所以他是很需要一个妥当的身份证明的。

当然也有人说了,他不是走副本嘛,不是修仙嘛,怎么还要考虑这样的琐事,像那什么一僧一道这样神神秘秘的不是挺好的嘛!这是他们没有看到张中行的特殊性啊!人家一僧一道想要升级,那是只要一心修炼就成,他呢?需要不断的做任务,不断的和人接触,也就是说他是一定要走平民路线的。

既然需要和人接触,那么势必有一天会涉及到身份,来历之类的问题,与其以后出了问题在想法子,然后让人发现作假什么的,还不如一开始趁着大家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的时候,把这些漏洞都补上呢!

不说别的,就是他想去别的道观挂单,弄个道士度牒,也需要有个出身门派,或者要个根据地什么的,也好让人勘察不是!没有身份证的年代,做个假证应该不难吧!

道观这东西和寺庙不一样,因为有好些派系的道士那是能成亲的,成了亲,自然也就有了子嗣,于是道观中就有了子孙庙这样的独特庙宇类型,当然子孙庙后来也被用的广泛了些,像是一个师傅教导的同门师兄弟共同守着一个庙宇也是有的,这样的庙宇道观其实更像是一个家族延绵的形势。

另外还有一种,那叫丛林庙,丛林庙从广泛意义上来说就是天下所有道士的庙宇,也就是说无论是谁,只要是道士,你遇上什么困难,去那里白吃白喝,挂单什么的都是可以的,甚至若是混的好,搞个职位,最后当上观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张中行想了半响,他觉得他若是想要解决自己的身份问题,最好的法子就是找个子孙庙,最好还是那种人迹罕至,人丁稀少的地方,找个深山老林里的道观,用自己的符箓,把里头的道士们弄个精神暗示什么的,然后把自己出身来历都给遮掩好了,这样一来,即使以后有人说起他在道家众人中不怎么出现都有了借口了,他如今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晃悠,按照他老爹的说法就是,怎么精细怎么来,怎么安全这么整。

他细细的想了想,把这周围的地势在自己的外挂地图上扒拉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到一处合适的,说白了,这地方那就是大平原地带啊!想要找个符合他心里的什么深山老林之类的,那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想要找这样的地方,他唯一的最近便的选择估计就是往西找,直直的往西过去,只要过了许昌,那就是山丘的开始,有的是符合他条件的地方让他挑。要是顺着汉江走,只怕能寻到的地方更多。

心下有了目标的张中行立马抛弃了薛家的船队,也忘却了什么贾雨村,什么贾敬,在他看来,什么都没有自己的事儿要紧不是,他决定了,为了任务,为了经验值,为了积分,这一路西行他就直接走过去,一路给人看病前进。

砸吧一下嘴,他怎么想象这词有些不对呢!西行?他又不是唐僧!不是一个教派的啊!

张中行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他不用担心衣服脏,因为那是能自动收回的系统出品,所以他的形象永远干净。他也不用担心盗匪,因为他总是跟着一大堆人行动,还到一地就免费给穷人看病几日,如此一来,愿意庇佑他往西而去的商队什么的越发的多了,善人总是让人喜欢的。甚至在他的影响下,还有好些积善之家跟在他后面施粥,赠药,一时间这行善积德的事儿是做得越发的顺手了。

对于那些什么世家勋贵来说,做善事儿就是有心,有力,也不能做多了,因为这涉及到人心的问题,一个不好容易引起皇帝的忌惮,可是道士不一样,这是出家人,谁见过道士靠着做善事儿收取人心造反的?所以张中行这一路即使做的有些招摇,有些让人眼红他的名声,也没有人出来说些什么,就是那些官员也只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最多在上奏的时候说一句,本官治下百姓淳朴,有道人某某,以积善为己任,哪些大户之家更是多方救助百姓等等。

做善事总是让人心情愉快的,看到那些人因为自己有了活路,那种成就感不是其他的事儿能替代的,就是那些跟着沾名声的他也看着顺眼了不少,最要紧的实惠方面也很是让他欢喜,因为这一路,他的银子多了多少他没有在意,但是他的等级却又上去了一次,成了练气九层,离着练气大圆满越发的近了,当然于此同时,他的神医之名也越来越响亮,隐隐有辐射到周边几个省份的意思。

等着他到了南阳的时候,已经发展到了人还没有进城,这城里头已经有了人出来迎接了,还是个官员,这也是常态,已经有好几个地方官这么做了,读书人嘛,做姿态什么的,那是拿手强项,礼贤下士也好,爱民如子也好,随便拿个名头就是,关键是张中行向来很上道,到了一个城池,第一件事儿就是休息,而所谓的休息时间其实就是给这城市里的官员们做一次集体大检查。

一个神医给他们集体做体检,这些官员能不愿意?于是乎,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些官员看着张中行也越发的顺眼了。自然更没有人想着张中行那什么路引的问题了。这一次南阳县城出来的人姓张,是本地县令,和他是本家,最要紧的是,这人一出来,头上就显示出了他的名字:张裕。恩,是人家葡萄酒老大的名字,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于此同时,张中行的任务栏里突然弹出来一个大大的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让张家人知道贾琏的最新状况,引起张家人的怜惜,以方便将来挑拨大房和二房的分歧做准备。任务完成奖励,经验值200,积分50点。

他该说和贾家搭上的任务奖励就是丰富嘛?好久都没有支线任务弹出来了,一出来就是个大杀器,这么看来不用说,只怕这就是贾琏的舅舅家的人了,不过想要让这个整本书里都没有出现一回的人家和贾家重新扯上关系,只怕他要做的还有很多。

“赶紧的,把这张家人的资料先给我一份,好歹让我知道一下这里头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儿吧,想要完成任务,光看面相可搞不定,我是修仙,可我是半个全才,啥都会点,不是专业天机门的人,只求探索天下天机秘密。万一漏点什么,岂不是糟糕?“

难得智能芯片这么激动的出来晃悠一圈,他怎么也要卡出点好东西来,就是一次开后门也是好的对吧。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啊亲。“

“更生不了,赶紧的,少罗嗦,人都要到跟前了,若是这个时候不搭上关系,只怕以后可就难了。“

“好吧,帮你一次,下次记得还人情。“

“你还有人情?了一个智能芯片有人情这东西?“

“什么是智能,那是智力能手的意思,就是比亲你的智力高上不是一个档次,这就是差距,自然我的人情你就不能理解了,请以后加倍归还,这叫利息。“

智能也讲究利息了?张中行黑线了。好在斗嘴归斗嘴,人家芯片姐姐办事儿还是很靠谱的,这张大人的资料一秒钟的功夫就到了他的脑子里。

说起来这贾琏真的是个倒霉孩子,他亲妈说起来那也是名门贵女,想想也是,他爹妈成亲的时候,他家祖父,那个原爵承袭荣国公的牛人还活着,他爹是妥妥的国公嫡长子,未来的家主,他曾祖母也活着,那是开国功臣老荣国公的妻子,就是和太后也是有交情的,家里的地位那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定的亲事,娶得媳妇能差的了才怪。

当时贾琏他亲妈那是一品大学士的闺女,还是小闺女,上头三个哥哥,都已经参加科举,最大的那个已经中了进士,妥妥的又是一代文官苗子,还有两个哥哥,也都是举子,这样的人家,说一句书香世家那是一定的。他们家的闺女嫁到国公府第绝对的门当户对。

只是不巧了,这贾赦和贾琏他老娘成婚没有多久,刚有了身孕,那边大学士亲家脑梗,没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当时他的亲大舅刚六品,立马就要丁忧,等着他三年丁忧出来,还不知道有没有往上爬的力气呢,更不能确定,皇帝还能不能记得他,偏偏他家外祖父又没有可以帮的上忙的亲兄弟,别的什么好友,什么弟子,人家都有自己亲人要帮,没有了这么一个大学士的牌子,人家会不会帮忙还真是说不准。

原本吧,若是贾家和张家关系好,其实也没有什么,到时候让贾家出面也成,张家也能立起来,可偏偏,这里刚想好,那边贾家老太太,也就是贾赦的祖母也没了,连着死了两个老人,这事儿真是晦气的很呢!史太君就觉得这是不是这老大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命硬啊!

本来对于自家婆婆临死还把私房全给了老大,自己没有一分好处就膈应得慌的史太君这样一来自然看着老大媳妇和她的肚子是百般的不顺眼了。甚至不顾孝期,就想着是不是把这个孩子给打了,免得又克着谁!

这可是贾赦第一个孩子,他心里宝贝着呢,更别说这哪有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克着老人的说法?这孩子都没有出生,八字都没有一撇,这命硬又是哪里来的说头?简直有点无理取闹了不是!

贾赦本来就因为自家祖母去世心里不舒坦,遇上老娘还说自己孩子不好,能不炸毛?于是乎这贾赦就和老妈杠上了,还去自家老爹那里告状,这也是贾家第一个孙子辈好不,贾代善也是很重视的,让自己妻子这么说,难不成自己就不要孙子了?什么逻辑,于是贾代善也和史太君不高兴了,觉得她无事生非。

儿子,丈夫,一个都不听她的,还和她对着干,史太君能高兴?她不高兴能怎么办?折腾儿媳妇呗!孝期嘛,不能吃荤那是妥妥的在理的,于是张氏倒霉了,营养不良啊!最后早产了。七个月生的孩子你说能有多健康?这还没完呢,这孝期坐月子怎么办?

反正张家女眷来看的时候,那是看着就流泪了,自家姑奶奶这可是刚生产啊!就瘦的面无血色的,孩子更是看着就是个养不大的,这都什么意思?这是贾家看着张家没有了一品大员坐镇,所以开始嫌弃自家了?

张家想歪了,可是这事实是不能不让他们想歪啊!人家本来就是刚好在最敏感的时候遇上这事儿,你说他们两家关系能成什么样?

与此同时,贾赦也怒了,老娘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不让自己好过呢?就因为自己不听老娘的,让媳妇打了孩子,这就开始虐待儿子的儿子了?一时间本来因为老太太死,关系有所亲近的母子两个立马又恢复到了生冷的地步。

恶性循环开始了,史太君觉得儿子,儿媳不听话,这孩子养不活就是实证,说明自己的话是对的,这就不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就不该要,他们既然不听我的,那我以后也不会给你们好脸色看。贾赦觉得,这老娘就是因为不喜欢自己,所以一边咒自己的儿子,一边还虐待自己的媳妇,自己委屈的想哭。贾代善呢!觉得这家里竟是糟心事了,亲家没了,他少了多大的一个臂助,偏偏又遇上自己老娘没了,要丁忧,这一来自己要损失多少人脉关系?偏偏后院自家媳妇不知道听了什么混账的话,生生的把自家老大家给折腾的差点一尸两命,实在是乱的可以。他觉得这媳妇年纪大了,就是不靠谱,儿子也不好,那是你亲妈,说不理人就不理人,你的孝道呢?全看不顺眼,于是心里憋屈的身体也有些不好了。

张家也不干啊!这亲家太势力了,看着自家不好了,立马虐待自家姑奶奶,眼见着以后只怕起复的时候是用不上贾家了,既然这样,张家也是有骨气的,索性也不靠你了,哪怕是只能外放慢慢自己往上爬呢!也绝不让贾家看扁了。

贾家和张家原本相互可以依靠的联盟就这么产生了裂痕,当然若是能安生的过完三年,然后贾代善能周旋上几年,那以后到底怎么样,还真是难说,毕竟这能当上国公的都不是一般人,可是偏偏事儿就是这么巧了,这里贾家出孝,那边张家的那个老大外放了,去了西南做个从五品,他用外放偏远地界换取了自己品级的上升。

而此时,老王家的闺女也怀孕了,最要紧的是他家还是伯爵家的门第,比起如今家里只剩下一个五品官的老大媳妇,在史太君看来那是贵重了不知道多少倍,就是王氏自己也很是嘚瑟,从她嫁入贾家开始,她就看不上这个大嫂,在她看来,那一品的官职怎么能比得上她娘家的勋贵地位,可是偏偏就是这么个比不上自己的女人做了这长房奶奶,以后也是袭爵的国公府女主人,这让她很是不平。所以那所谓的什么命硬,什么克死了老人之类的,全是王氏的手笔,只是当时没有人想到,这个刚嫁进门的女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是个新媳妇就敢算计当家大嫂。这才没人去查证。

而这一次呢!当家大嫂身份越发的低了,上不得台面了,可是自己却要低她一等,这怎么成呢!她可比大嫂上档次,比大嫂尊贵!这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连着自己生的儿子,以后也要比那个看着就养不活的小子低一等,当什么二爷?不行,绝对不能让我的儿子受这个委屈。

于是乎本就养不大的贾瑚有一日突然受了风寒了,不过是不满三岁的孩子,高烧三日,终于没了,甚至因为太小,都没有记入家谱。王氏那个乐啊!这样一来,只要自己生了儿子,那就是荣国公府这一脉嫡长孙,这样的身份,地位那是谁也没法子夺走了。

当然她这时候还有一点点的担心,那就是在贾瑚死的时候,张氏晕倒了,被查出来又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王氏这个时候的心思是,若是自己生的是个儿子,这嫡长孙的位置自己儿子占了,那么这个肚子里的崽子算是走运,不然,也要给自己儿子让位。

从这一点来说,贾琏比他哥哥幸运,他逃过了一劫,因为贾珠在他之前出生了,所以他也能顺利出生,只是他又是不幸的,因为做完了月子的王氏,一心想着为自己这个嫡长孙身份的儿子夺取更多的好处。所以她又开始行动了,这导致了贾琏的娘在生他的时候,难产大出血而亡。同时,生而丧母,他的名声也不那么完美了。

王氏这些手段若是说没有人知道,那真真是笑话了,就算是一开始没有人知道,可是这连着几次出手,史太君这样的后院掌舵人会什么都不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可是怎么办呢!从一开始这老太太就不喜欢贾瑚,不希望这个孙子生下来,生怕克着了自己,害的自己早死,这孩子死了那是正好,第二个倒霉的是老大媳妇,这老大不听话,这老大媳妇也不听话,更重要的是他们一家子男人女人都是勋贵人家出身,家里就这老大媳妇是书香人家,很有些格格不入,史太君也觉得这已经沦为五品官员妹妹的大儿媳妇身份上配不上自家国公府第。所以死也就死了,关键是她从来都喜欢小儿子,既然这大儿子不听话,那自然她要多为小儿子着想,以后让小儿子媳妇帮着管家,能让老二在家里地位上去些,和老大持平,这样一来才能不委屈了小儿子。

在贾政身上,史太君那绝对是慈母中的慈母,处处都想的很是周到,甚至在知道了老二媳妇的手段之后,能一声不坑还帮着抹了好些个痕迹。只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事儿对于自己的大儿子,大儿媳,那大房的孙子该是怎么样的不公平。

甚至在大儿子守丧一年后,她准备给大儿子娶续铉的时候,都没有按照规矩先通知张家,这是彻底的把张家当成了不存在了。也就是那个时候,张家和贾家的关系基本到了彻底破裂的时候,好在当时贾敏成婚的事儿牵扯了她不少的经历,不然这事儿还不知道怎么闹呢!

张家三兄弟,就一个妹妹,这个妹妹还这么突然死了,这对于张家来说该是多伤心,偏偏这妹妹的夫家还这样的不知礼数,甚至想想他们都怀疑妹妹的死,只怕是让贾家给折磨死的。心里越发的痛苦,觉得是因为自家如今没有了高官显贵,这才让贾家这样欺负,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家三兄弟那是越发的上进了,没有几年,西南的老大终于成为了四品官职,老二也跟着成了进士,做了官。

到了如今这个时候,贾家败落了,贾代善没了,全家最大的是贾赦那个一等将军,而张家老大,已经是二品官职的总督,比林如海还出息,老二是四品,就在直隶。还有老三,一样的进士出身,原本都爬到了五品了,谁知去年得罪了皇室亲王,被贬到了南阳,成了七品县令,不管怎么说吧,一门三进士,张家的荣耀也足可让人侧目了,老张家真的是又一次起来了。只是这一次,贾家是什么光都占不到了。

“张大人?啊,说起来,张大人这里贫道倒是又一件陈年往事想告诉你,不知道大人可有空闲?“

“往事?“

“事关京城,或者说事关您的一个亲人。“

“真人请。“

第31章

张中行跟着本家张大人进了县城,不过是几步路的功夫就到了县衙了,这个时代的县城真心都不大,就和现代这回一个镇子没区别,就是所谓的城墙也低矮的很,不过也是,这地方本来就是已经快要靠近山区的地界,算不得什么战略要地,自然也用不到什么太高级的防御。

县城里人流也不算多,好些个跟着张大人来接张中行的富户看到这县令大人和人家神医有话要说,也都很是识趣的在打了招呼后就走人了。说实在的若不是为了自己名声好听,为了请这神医去自家看病什么的,他们也不会这么上心来接人,张中行明面上的名声,那是救苦救难的,可是暗地里在这些大户心里却有些叫他张扒皮。

原因很简单,这货看病是免费确实没错,可是这看病之后的抓药什么的却不免费,他都是对着那些富户什么的猛抬花轿,然后忽悠着那些大户什么的跟着出钱,也就是说他做的那些善事真要说起来,是他自己出力,然后让这些大户出钱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