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帮我备好轿子!”木莲低声吩咐道。

“…”赫侍卫看了看园中那个红衣男子,神色有些担忧和不解,叹了一口气,还是走了出去。

奇异幽香的空气中,夹带着酒精的辛辣和甘甜,还有那极乐丹迷幻的气息,石阶上那个人,合着眼睛,一脸迷醉,表情似快乐,似痛苦。

一直站在门口的木莲,跨出一步,身子却是一晃,甚是艰难…藏在袖中的手,侵满了汗水,指甲扣进手心,皮肤上传来的尖锐疼痛,根本就无法掠去她此刻心头的剧痛。

那种痛,像毒素一样,从心脏蔓延开,向四肢百骸蔓延,让她行动极其艰难,就连眼角都酸痛不已。

慢慢靠近,空气中,她每一步都听得极其清晰,像什么东西猛的敲击着自己的心脏,击打着那愈合已久的伤口。

立在他面前,第一次,木莲觉得没有勇气看他,咬了咬唇,她吃力的俯身,蹲在他身边,手慢慢的伸向他,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因为,这次,木莲才真真切切的看清了他左脸的伤痕,那一瞬,她猛的捂着唇,难掩哭泣之声。

他脸上的伤痕,错落的,交横的,形状却是如此的熟悉,因为,它们…竟然和自己脸上的伤痕一摸一样,那位置,刀刃划过的方向,仔细看去,木莲竟然有一种相识的错觉,似乎,那张脸,才是自己的!那明明就是克隆过去的伤痕!

他竟然模仿了自己的脸,似乎想将原本在她脸上的伤痕转移到自己身上,这样,是为了什么?为了不忘记她?还是为了将她刻在自己身上。

而,他该是用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如此记下她脸上的伤痕,没有弄错任何一个位置呢?

那一刻,聚集在眼眶中的泪水,滚落了下来,穿过指缝,落在白玉石阶上。

她真的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些事!这和她预想的,也和他们之前谈判的完全不一样!他本应该在西岐,本应该在翡翠身边,可是,为何,却流落到此,流落到青楼,沦为任人玩弄的小官儿,整夜买醉,整夜浸极乐丹的麻醉中。

还有,如此消瘦的他,单薄的就像一张纸,一阵风,都足以将他带走。

小妖精,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声音,淹没在她的哽咽声中,看着眼前的人,她发不出一个字,一张嘴,那温热的泪水就落入口中,唯有颤抖的双肩,才能表现出她的震惊。

感到身边有人在低声哭泣,他缓缓的睁开眼,看向那人,可是她背着光,只能看清她的轮廓——黑色的帽子,还有,看不清的黑暗。

妖娆的唇,轻轻的勾起,他抬起白玉般的手指,伸向她,空中,赫然有温水一样的东西滴落在手背。放在唇边,舌头轻轻一舔,他眉间扬起一丝不耐烦。

“这位恩客,难道不是来寻欢的么?”

头上的人,没有回答,似乎哭得更厉害。

“官人,这里可是极乐园,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寻找极致的快乐。”他柔美的声音幽幽的传来,伸出手,递给木莲一粒金色的丹药,“来,吃了它。吃了它,什么痛苦都会被遗忘,什么过去,都会消散。没有恨,没有仇,只有快乐…”

“吃了它,你可以看到你日思夜想的人,你可以将失去的她从新抱在怀里…”

他的声音好似梦呓,涣散的眼神,虚空的看着木莲,似乎,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一个梦,一个所摸不到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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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呃我已经被千刀万剐了,妖妖脸上的疤痕和木莲脸上的一摸一样,你们认为他愿意回复容貌吗?

若要替妖妖寻仇,到地狱来找我,偶在和阎王划拳!

第三卷:第九章

第三卷:第十章

?第三卷:第十章 见黑影不动,他失望一笑,舌尖一卷,想要将那粒金丹吞下,可是,那黑影突然一晃,用力的将他搂在怀里——金丹滚落在地,同时,他听到一个梦幻般的声音。

“走,我们走!”

怀里那具冰凉薄弱的身子,猛的一颤,像是被雷击中般。那原本空洞涣散的眼瞳,突然闪过一丝光亮,却像是划过的流星,然而只是一瞬,便回复了灰暗。

“呵呵呵,莫不是今日的极乐丹比往日的好,竟然真的让我看到了你?”他苦笑道,“不!还不够,是不是,我只要一眨眼,又是黑暗,对么?”说着,他挣扎着推开身上的人,寻着去找掉在地上的极乐丹。

“小妖精。”木莲掀开帽子,将他拉了回来。

抬头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那张泪水涟涟的脸,那捡金丹的手,收了回来,落在她的脸上,摸着那烫人的泪水。

然后,他仍旧一把推开了她,声音,冷了起来。

“这里是寻乐的,若这位恩客是来哭丧的,那前方便是门,奴家恕不远送!”

“小妖精,为什么会这样?”木莲根本就没有料到他有着反应,那冷冷的声音,像是根本就不认识她一样。

那种陌生的感觉,就好像下午,在官道上,那指尖错开的滋味。心寒…寒得发疼。

他根本就无视她的问题,甚至都不抬眼看她,而是匍匐着却捡地上的药丸,和洒落一地的酒。

“不要吃那个东西!”木莲拂袖,扫开地上的极乐丹和酒,厉声阻止道,只是他的手,更快,早就将酒和药揣在了怀里,一脸餍足的笑。

“呵呵呵,这位恩客,你倒是好笑了!你不来寻乐,非要来哭丧,还不要碍着别人,这是何为?”举起白玉酒壶,红唇轻启,那透明的液体落入空中,溅在他唇角,沿着那秀美的脖子滑落,泛着旖旎的光泽。

同时,那粉红的舌头在唇边舔了一圈,金丹在空中划出一条细线,落入口中,伴着酒,滑进他的身体,顿时,他醉眼迷离的眼角,溢出似满足的雾气,那张苍白的脸,都泛起了迷人酡红,好似罂粟般诱人。

“不要喝了,跟我走!”她起身,扯着他的衣服,就将他往外拉,手还没有用力,他的身子就像叶子一样飘在地上,连一丝声响都发不出来。

“恩客,难道你不懂这里的规矩,奴家只陪寻欢的客人,一概不接丧客!而且要带奴家走,需要回答奴家的几个问题…”

“好!我是来寻欢的!”木莲深吸了一口气,擦掉脸上的泪水,将他整个人都纠扯了起来,因为身子微微下压,挺着肚子的她,有些吃力,“你给我听好,我就是来寻欢的!今夜我已经将这个魅夜宫给包了下来。而你的几个问题,我也可以回答!第一个问题,喜欢你什么是吗?我告诉你。我喜欢小妖精,我喜欢颜绯色,喜欢独一无二的小妖精,喜欢举世无双的颜绯色!但是,我喜欢的不是他的外表,而是,而是因为他是唯一!”

“然后是那首曲名叫什么是吗?你听好,叫偏爱!等你的依赖/对你偏爱/痛也很愉快/

等你的依赖……好了!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给我走!”

“呵呵呵呵…”纸片一样的人,只是仰起头傻笑,眼眸半眯。

木莲也不管,连拖带拽的将他带出了极乐园。顾不得腰间的酸痛和腹部的沉重,她走的飞快,死死的拽着他,而他像鬼一样,头发飞散,衣衫凌乱,步履踉跄,跌跌撞撞。

一路上,魅夜宫的人,惊奇的站在两侧,看见一个陌生的穿黑袍的女子,拖着那个疯疯癫癫的小官儿往外走…

豪华的马车早就在魅夜宫外等候,木莲将那人儿毫不客气的丢上了马车,冷声对侍卫道,“回去!”

“唔…酒,奴家要喝酒…”仰躺在马车里,他手胡乱的抓着,表情有些痛苦。

“不要喝酒了!”她将他抱在怀里,轻轻的哄到,可是他的身体,却依旧冰冷,像漂浮在水面上的薄冰,稍微用力就要碎掉。

“不,奴家要!还要,极乐丹…”他奋力挣扎,因为痛苦和那种虚无,手指紧紧的扯着衣衫。

木莲不知道他到底服用了多少极乐丹,但是此刻他的情景显然表示,他已经沉溺了下去,无可自拔。在魅夜宫,这极乐丹是五百两一粒,也是相当于入场券,这说明,一粒已经足够了,而他一连吃了好几粒。

“给我,给我…呜呜…”难受的哭泣,他身子瑟瑟发抖,身体必先前还凉。

“赫侍卫,快点回庄子!小妖精,乖,不要动!忍一忍!”手指轻轻的擦去他脸上的汗水,谁料,他突然抬头,用力的咬住了她的手指,顿时,皮肤被撕开,鲜红的血溢出,被他全部吞入。可他似乎还不满足,继续舔允,牙齿啃咬着她…

马车停下,她十指都布满了恐怖的牙印,还有残留的血渍,而他,神情仍旧不清,只是没有刚才的那种痛苦,红唇妖娆,诡异而妖艳,卓卓美丽。

“备热水!”命人将他抬进自己的房间,放了浴桶,木莲解开他的衣衫,替他梳洗。他全身都是酒味,还有脂粉味,甚至还有别的男人的气息…

糜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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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呵呵呵貌似这几天动了大刀出来了一些土霸王。还在潜水的人,不冒头,我的手又要‘抖’了。

第三卷:第十章

第三卷:第十一章

?第三卷:第十一章 他冰冷的身体,被她浸放在热水盆里,墨色的头发,像黑色睡莲一样在水中绽放开,那红色的袍子,娇艳旖旎,在水中荡漾,裹着他单薄的身子。

他躺在盆子里,眼眸半睁,睫毛修长,沾着水珠,而那泛着碧绿的瞳孔,却是涣散的,至始至终,没有看过木莲,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空气,抿气的唇,有一种疏离的淡漠。

刚才在马车上,吸食了木莲的血,此刻的他,安静木然,加上他冰凉的身子,木莲甚至有一种错觉,他仅仅是一具身体,灵魂,早已经不知了去向。

沾着水的毛巾,轻轻的擦去了他脸上的污迹,还有唇边的血痕,而故意避开了那张受伤的脸,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观察那些疤痕,让木莲既是震惊,又是疼痛。那伤痕,几乎就是从她脸上复制过去,不同的时,伤口更深,有些已经结巴,有些已经是深红色,还有些…

这些伤痕,不是同一天,而是,长时间,划上去的。

指尖轻轻的拨开他的衣服,那红色的沾水的袍子,在水中浮动,露出他白皙的肩膀,已经单薄的可怜的身子,这样近距离的观察,木莲才惊奇的发现,他到底有多瘦,完全就像是用一张皮裹住了骨头,怪不得,她拉着他,几乎感觉不到重量。那纤细的腰肢,手往上一捏,恐怕就要碎了。

毛巾轻轻的擦拭,因为孩子的缘故,木莲身子不能弯得太厉害,所以手臂特比的酸痛。白色毛巾站住花玉露落在他心口时,木脸赫然的发现,他胸口之上的莲花印记格外显眼,而那心脏处的位置,猩红刺眼,那伤口,狰狞的可怕,似乎刚愈合不久——半年了,这伤口,不该早就愈合了!

半年前,骊山的生死对决那一刻,他们的剑,直直的刺入对方的心脏,险些要了彼此的性命而半年后,她的伤口早就愈合,而他,却新鲜如初,还无比可怕。仔细看去,木莲的脸顿时一白,那伤口,应该不止刺了一剑,而是,每当伤口要愈合的时候,有利刃,又刺进去,所以,那伤痕看起来,才像一条挣扎的虫,一次次的徘徊在生死边缘。

她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已经不敢往下想去,将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洗干净,而他,也没有做任何反抗,就连眼睛都没有眨。

“我不知道,你为何这般堕落?折磨自己的身体,麻醉自己的神经…”她想,她该劝他,却不知道说什么?

唯有一边替他擦身子,一边低着头让泪水滴在水里,一副很坚强的样子,还扯出一丝愉悦的笑容。

“我告诉你啊,以后不准再去这种地方了。那些男人都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还想要献身给他们…看你,难道,男人女人都统统不放过?我在想,以前你在花满楼,是不是就对男人也有喜好?”她本来想缓和气氛,说出来的话,却是那般的滑稽,到最后她都说不下去了。

用衣服将他裹好,深吸了一口气,便轻轻的将他抱了起来,轻的要命,就连她这样的大肚婆都不觉得费力!

只是,这个身子,冷的太不像话。在水里泡了一个时辰,身体却没有一丝温度,让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抱着的就是一块冰。

明明是初夏,可是,冷的要命,连骨头都布上了一层霜。

“小样儿,你是不是冷啊?怎么我记得你以前常常穿的风-***的要命,动不动就露出你那迷人的香肩呢。”一个人自言自语,她试图,让他说几句话,只从喝了她的血之后,他变得和那魅夜宫的小官儿完全不一样了。

替他盖上被子,他仍旧没有反应,只是眼睛疲倦的合上,对她的话,之若未闻,让她难免难过。

“也该累了吧?我也好累啊。”她揉了揉鼻子,强扯着笑容的脸,在他眼睛闭上的那一刻,再也撑不住的塌了下来,写满的倦意。

“要不,我们就歇息吧。”这句话,以前他经常在她耳边说,扯着她的衣服,一脸撒娇,眼中透露浓浓的***,手也不安生摸来摸去,像一个急于得到糖吃的孩子。

可现在,他翻身背对着她,自己睡去。

那细微的动作,像针尖扎在心口。

和衣躺在他身旁,因为大肚子,她也只能侧着睡,这样难免看到他的背影,手缓缓的伸过去,下意识的将他冰凉的身子搂着,自己却被冻得打了一个寒战,也在那一瞬,他似乎动了一下,很微弱,身子微微蜷曲,有点像是在逃离她的拥抱。

“你是不是很恨我?”寂静的空气中,传来她低低的声音,很低,几乎就她自己能听到。

月光淡漠,洒在屋子里,映照在她脸上…

“你本该恨我!所以,你才将我的伤疤刻在脸上,时刻不忘记。所以,你才一次次的刺穿自己的伤口,时刻谨记吧!”

“你不想忘记我对你的欺骗,不想忘记我对你的那一剑吗?”她轻声笑了起来。

爱有多深,恨有多深!这个道理,她深知!所以,她也恨他,恨到,在剑刺入他身体的时候,都没有丝毫犹豫。

可你知道,我也恨我自己吗?当我恨你放不下仇恨,疯狂的报复,肆意杀戮的时候,我恨我自己阻止不了你,也感化不了你。同时,也恨自己,做不到淡漠,做不到不闻不问。木莲用唇语说道。

她的挣扎,她的痛苦,谁有知道,谁又怜悯。

就连在绿城,看到他的时候,看到他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木莲在想,是不是也要像他一样,转身离去,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是呢,她做不到!半年来,一直积压的东西,瞬间爆发。

怀里的人,没有丝毫反应,也学是她说的太轻,他根本就没有听到,而事实上,她也不想他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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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先更新一章,深夜了。

第三卷:第十一章

第三卷:第十二章

?第三卷:第十二章 她在矛盾,带了他回来,接下来,救赎的路,该如何走?

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发丝,她叹了一口气。

当日在骊山决绝离开,里面有太多不能解释的因素。执意要阻止他,就是怕他一步步彻底沦落成魔,执意将他推向翡翠,不也是这个原因吗?

生活中有太多失与得到!

她为了子轩,长剑冰冷的刺入他的身体,最终,选择了隐身此处,而又为了孩子,她彻底断药,要生生将它留在这世上。

很多次夜里,她看见舒景站在暗处,对她笑,是怜悯的,还有感激的。

但是,舒景似乎也时刻提醒着自己,自己终究是一缕依附在她身体的魂魄,缘尽时,终究要离去。

她不苛求什么,想淡忘,可是现在,他竟然出现了!

手慢慢的收紧,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将他抱住,没有反抗的他,身体依旧冰冷…

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睡去,仿佛是做了一个梦一样,身体有一种溺毙的错觉,呼吸被卡在喉咙里,明知道是梦魇,却醒不过来,像有一只手,拉住她,往下沉!

“碰!”刺耳的破碎声从耳边想起,木莲猛的睁开眼,手下意识的往身边一摸,竟然是空的。

扶着肚子坐起来,看见那红色的身影竟然跌倒在地上,木莲还没有看清,他身边的桌子椅子茶杯哗啦啦的倒在了地上,还有那低低的呻-吟声。

“绯色,你怎么了?”光着脚走过去,

他的头发像水草一样散开,身体向前倾,发丝和衣服裹住了他身子,晨光中,尘埃在跳跃,他的身子竟然在发抖,像是在承受某种啃噬的疼痛。

难道是因为没有了极乐丹,他又犯病了?!

“绯色…”木莲走到他身后,将手放在他肩上,熟料,他身子一僵,随即逃离似的要站起来走开。

同时,有什么东西从他手里落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低头看去,是茶杯的碎片,隐隐还可以看见血迹。

“天!”木莲伸手将他一把扯住他,搬过他的身子,赫然发现,将他的手抬起来,才发现他的手心满是鲜血,一条血红的伤痕从他手腕划过,鲜血流了一地,再看他的脸,那苍白的唇角,竟然有血丝。

他在喝他自己的血?他竟然犯病了,在喝自己的血。

“颜绯色,你疯了吗?”木莲拿出丝绢扯过他的手腕,要替他包扎,却被他一掌推开。

“滚,不要碰我!”他颤抖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像针刺一样落在木莲的心口。

“颜绯色,你给我冷静!”木莲大声的吼道,脚下是乱七八糟的瓷片碎渣,和碎了的桌椅,从惨烈程度上来开,他的破坏能力不减当年。

听到这个名字,他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身子微微的怔了一下,木然的表情上勾起一丝冷笑,也没有和木莲纠缠,而是缓缓的踢开面前的阻挡物,一步一步的往门口走。

见他如此,木莲再次不知所措,刚要再次追上去啊,孰料,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迎风而立。

“子轩?”木莲脱口而出,“你怎么回来了?”

却又瞬间后悔。她尤记得,他非常讨厌她唤燕子轩为子轩。

至于燕子轩能回来,定然是收到了赫侍卫的消息吧,擅自动用禁军…

燕子轩并没有走进来,而是看着眼前屋子里慢慢走去,浑身是血的男子,脸上微微有些震惊。在收到飞鸽传书的时候,他已经预料到了木莲遇到了这个人,而现在,他果真就在自己面前。

“绯色…”燕子轩唇里,吐出一个干涩的呼唤。心里百感交集。

颜绯色踉跄的步子没有因为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有丝毫的停留,脸上的笑容似反而还有些自嘲,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他的面容,让燕子轩看的有些恍惚。

曾经那天地为傲的男子,如今风华不在,凌乱的发丝,破烂的衣衫,还有被他埋头掩藏的脸,绝艳不似当年,周身,只有死亡腐烂的气息。当他走到燕子轩身前的时候,身子一侧,便走了出去,沾血的手,还有点不稳,扶住了那褐色的木门,留下一个血手印,在走到阳光下的那一瞬,他惊恐的后退了一步,忙将手放在头顶,遮住。

随即又站立,眯眼打量着这庄子…

他所在的房间位于寻梅庄最漂亮建筑的楼顶,可以俯瞰整个山庄。晨光中的,寻梅庄子一片翠绿,湖水在泛着粼粼的波光,百花齐开,香气一片,事实上,看似的朴素的装潢下,却显示出那庄主的别有用心。

很好,一切都很好!

“咳咳…”背对着那两个人,他低低的咳了一声,抬手捂着胸口,苍白的脸上有一丝难言的痛楚,瞬间而逝。

回头,目光再次默然的回望着燕子轩和木莲,那深色的瞳孔,好似黑墨,没有任何情绪。

“小妖精。”木莲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轻声的唤道。

“哼!”悠的,那一半绝美一半狰狞的脸上,突然扬起一丝冷冽的讥笑,“原来,你还记得我啊。我以为你们都忘记了呢,原来还记得。”他的语气,听起来,更多的像是自言自语,说话的同时,身子不停的往后退,靠在那围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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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最近因为更新慢很多童鞋砸鸡蛋,对此我无话可说,毕竟这个是你们的权利。但是,猫本来就是不职业写手,写文不过是业余的爱好,而且,最近公司业务扩大,我的工作量是以前的几倍,甚至还要加班,为此公司从上周开始招人分担我的工作,但是一直没有适合的人选。因而,以前几倍工作量的基础上,我还得去招聘新人。

谢谢一直理解我的童鞋。

第三卷:第十二章

第三卷:第十三张

?第三卷:第十三张 以至于,他整个上半身,都像是挂在了围栏上,只要吹一阵风,就足以将他吹到。

“小妖精,你过来,那里危险。”木莲慢慢的走出来,却被燕子轩拦住。

“小妖精?夫人,我还是喜欢你称呼我为颜绯色。这个才是我的本名。”说着,他目光再次看了看整个山庄,狭长的凤眼微微上挑,纤细的睫毛挂着晶莹的眼光,那一瞬,一度消失的那种睥睨天下的冷傲气质,再次染满了他的双眸。

“这个山庄很漂亮,而你们…”看着眼前两个人,皆是白衣,他笑容淡去,“你们俩,也过得很好,不是吗?”

那声音,冷漠的,就像一个陌生人。

说完,他手臂一扬,脚底用力,整个人踏风而上,跳下这所谓的清风阁,飞向对面碧绿漾漾的湖面,足尖点在水上,好似惊鸿翩然而起,红袍扬动,旖旎万千,随即掠过碧湖,湮没在百花齐放的对岸,瞬间离去。

那一连串的动作,不过刹那间,那突然出现在她生活中的男子,竟然就在眨眼间,在她眼前消失了,一切,太快!

“啊…绯色。”眼中掠起的惊恐之色,木莲提着裙子,就朝外奔去,可是…他已经不在。

整个身子匍匐在栏杆上,那双慌乱的眼睛到处寻找,而,静放的百花,安静的睡眠,和煦的阳光,没有一丝他存在过的痕迹,就连,空中也不曾有过他昔日的芬芳。

是啊,他那独有的香气都没有留下,不,应该是,她没有闻到过,不曾闻到过。

一切恍惚不过是一场梦,手虚无的做了一抓的手势,她徒然的垂下,回头,看着燕子轩,看着那红色的血印,看着屋子里的残景。

“为什么,你不去阻止他?为什么不留下他?”声音有些哽咽,她自己都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