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纤长的身影晃动了一下。

他整个人,低着头,无力的半跪在沙砾上,而那些尖锐的沙砾,是从四周斜着风,朝他聚卷而来,将他包围在中间,也在同时,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来至底下的暗流。

那些恶灵,还不肯死心吗?

如今的他,成魔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是翡翠润雪中的血咒,会让他在三个新月之日慢慢沦为魔鬼,还有一种召唤恶灵,献上自己的肉地,瞬间成魔,那个时候的他,力量将会更强大,然后,杀气也更重。

当日,悲痛欲绝的他,选择了最残酷的成魔方式,却又被自己的孩子阻止。而这些地域恶灵一旦被换出来,在没有吃到美食之前,它们是不会轻而离开的。

幽深的瞳孔闪过一丝杀气,男子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另一只手,放在地面沙土之上,在贪婪的恶灵破砂而出的那一瞬,聚集自身的灵力往下一压,顿时,在寂静的空中,传来无数声惨叫,冲在最前方的恶灵,瞬间魂飞魄散,大地为之一晃。

这些恶灵已经追随了他好几日,就等着新月之日,他灵力尽失的时候,将他吞噬在腹中…

第三卷:第三十九章由

第三卷:第四十章

?第三卷:第四十章 这些恶灵已经追随了他好几日,就等着新月之日,他灵力尽失的时候,将他吞噬在腹中…

远处拿着红宝石的男孩儿跟出了村庄,远远的看着那跪在地上的男子,看着黄沙从他身边掠过,却不知道怎么回事。

好奇的要走上前,空中传来了他带着怒气的声音,那声音,充满了凌厉和压迫人的气势。

“别过来,危险!”

男孩儿的腿停在空中,茫然的看着那个远处的背影,不知所错,在在那一瞬,他感觉到脚下有什么东西给生生的压了下去,大地晃动。

风刮得很大,沙子落在脸上有些痛。小男孩儿捂着脸望着远处站起来的那个人,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风刮落了他的帽子,在明亮的月光下,他看到那个人一身红袍,一袭银色的头发,在风中飞舞。

银如月光,白如积雪,明明是妖冶的光泽,然而,却让人看到了无数沧桑。

中年妇人来寻自己的孩子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的呆在了原地,少年白头,是说的他吗?

这雪白的银色,应该是经历了千载的风霜吧。

男子抬起手,将帽子重新戴上,继续迎着风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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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天气越来越热,就连晚上余热都还没有散去。皇宫里一片喜庆,之前的朝阳宫,如今重新布置了一番,住了一位新的主人,然后,朝阳宫,除了皇上每日进出,其他宫妃不得入内。不过,这皇宫也不见得有什么其他的宫妃,不然今天早上,那一群大臣就不会在景天殿门口大哭了。

这个,皇上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们的担忧,还不就是因为皇上不选秀女,这后宫无人,天下也会大乱啊。

朝阳宫里,一紫衣女子坐在桌子上,身前放了一杯香气缭绕的清茶,而她面坐着黄袍男子。

“今天好些了吗?”男子呷了一口茶。

“嗯,好些了。”女子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喜悦。

他每日会来看她三次,每次都会问这句话,三次不会超过十句,接下来,应该是,好好休息吧。

“那好好休息。”对面的男子轻声说道。

女子低着头,看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苦涩的笑了笑,心想,是不是要走了呢?

“那,我先走了。”男子站了起来

果然还是这句话。女子叹了一口气,没有阻止,她没有想到,原来,很多东西,在绕了一圈之后,还是回到了起点。

“皇上…”在他走到门口的一瞬,她到底还是喊了出来。

“怎么了?”燕子轩回头看着舒景,轻声问道。

“可否多坐坐,今日这朝阳宫,有些不一样。”她有些难为情的说道,随后潜退了周围的人。

“不正常?”

“嗯。从今日早上,我老感觉,有一双可怕的眼睛在盯着我。”她如实的说道,本来中午要开口,但是那群大臣闹了一上午,她也不敢烦他。

而这个时候,夜晚落下来,那种感觉越发的浓烈,让她坐立不安。

“景儿,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燕子轩走上前,看了看屋子,觉得一切正常。

“不,那里。”舒景抬手指了指,窗外,那一瞬,她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闪了过去。

燕子轩点足跃出窗户,奔向院子,在浓郁的林子见,看见一抹绯红,在树上扬动。

他斜靠在树上,红色的袍子轻轻飘动,那些精致的罂粟绣花妖冶的绽开。银色的发丝从肩头倾泻下来,遮住了他漂亮的容颜,与他旖旎的红袍形成了鲜明刺眼的对比色泽,然后,这两个极端的色彩,如此搭配起来,不但没有影响他的气质,反而让人觉得,似仙似魔他,此番多了几分沧桑之感。

他怀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仔细看去,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正用力的揪扯着他银色的发丝,松开,有抓紧,扯过来,又放回去,玩的不亦乐乎。

为了配合自己手上的力道,那小东西,还用上了小脚,在用力扯头发的时候,腿还不忘蹬在他胸膛,憋足气力。

对于被扯得有些凌乱的头发,他似乎根本就不介意,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眼底充满了疼惜。

“绯色…”看着树上的人,燕子轩觉得喉咙一阵发紧的疼痛,目光最后停在了他银色的头发上。

一夜白发,这便是曾经让天下畏惧的颜绯色吗?

听到燕子轩的声音,颜绯色抬起头来,然而,他的目光却停留在他身后的那个紫衣女子身上。那一瞬,他眼底似又有难以言喻的痛楚在翻滚。

不是她,终究不是她啊。

看了舒景半响,颜绯色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残月,叹息道,“就要新月了。”

新月,若他不将自己困住,那他怎能等到她?

而颜碧瞳,颜碧瞳只能托付给燕子轩。不然,若无奈成魔,他自己会做什么,他都不知道,也无法控制。

“是啊,新月了啊。”燕子轩叹了一声,走上前,抬头看着那踢着小腿,正沉浸在自己快乐中的小东西。

“颜碧瞳么?”

“嗯。”

“我看看。”燕子轩抬起手臂,却看到颜绯色迟疑了一下,最后将小东西不舍的递给了他。

他来的目的,燕子轩几乎能猜到了,因为他成魔之事,木莲曾经告诉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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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青丝亦白…

第三卷:第四十章由

第三卷:第四十一章

?第三卷:第四十一章 手里的东西格外的柔软,因为未足月出生,它的身子显得格外娇小,但是力气却是非常的大,至少,当燕子轩将它搂在怀里的时候,小东西胖乎乎的手,仍旧紧紧的拽着那一屡银色的头发,挣扎了好久才不情愿的放开。

当然,它的手就是不肯闲着,松开了自己父亲的发丝,一转手,又扯住了某人刚巧落下的头发。

“嘶…”燕子轩笑了笑,“他力气很大啊。”

“嗯。”颜绯色点了点头,仍旧靠在树上,修长的睫毛遮住了他墨色的瞳孔。

“孩子,我想暂时托付给你。”他低声道,声音空茫,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还有一丝无奈。

孩子在他身边,此刻的他,竟然无法护孩子的安全。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手,他嘴角一抹苦涩难耐的笑。这是一双曾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指尖一动便能取他人性命的手,如今,却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

甚至,此刻连他自己的生死他已经很难控制了。

这种感觉,岂是可悲两个字能形容的。

然而他必须坚持,无论什么代价,因为,她说了,她会回来。就算百年沧桑,千年枯槁,他也要等下去。

而颜碧瞳,在他离开之前,作为父亲,他要做一些无奈的选择,只得将它交给燕子轩。

“我会好好照顾它的,这也是木莲去天山之前,留给我的托付。”

听到那个名字,树上的人,身子突然一僵,慌忙扭头看向另一边,那一瞬,燕子轩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眼角滑落。

“你打算去哪里?”看到他默不作声,银色的头发在风中轻轻扬动,无无限寂谬,燕子轩抱着孩子忍不住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会回来的。”他站了起来,立在树枝上,背对着燕子轩,随即,脚尖轻轻一点,跃上了树梢。

那一瞬,似乎意识到他要走,小东西突然大哭了起来,双脚乱踢。听到那凄厉的哭声,树梢上那个身影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将袖中的双手握紧,迟疑了片刻,他翩然落下,将小东西重新抱在了怀里。

冰凉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它娇嫩的脸蛋儿,他试图想法哄着它,就像一路哄着它一样——只要轻轻抚摸它的小脸蛋儿,它定然乖乖的安静下来。然而这次小东西毫不领情,越哭越大声,小手在胸前乱抓,一把扯住了他银色的头发,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一点都不松开,紧握成拳头。

温柔的泪水染湿了他漂亮的指甲,却又像刀一样,滑落在他心头。一路带着孩子过来,虽然不足半个月的时间,但是作为父亲,他已经完全摸透了小东西的脾性。

尿裤子的时候会哭,饿了的时候要哭,甚至身上的衣服没有穿好也要哭,可是,那似乎都只是因为他没有做好,所给他的警告和抗议,所以哭闹也罢,没见孩子流过眼泪。

而此刻,他却摸到小东西那透明的泪水…

这就怎能叫他不心疼和难过。然,他不能带着,至少不能带着自己带着自己的孩子去死,不是么?

低头,冰凉的薄唇,轻轻的落在孩子的眉心,将那块碧绿同心结放在了它怀里,纵身一跃,消失在星幕下…

而他自己都清楚,自己像是狼狈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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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

西岐

圣湖

白衣女子跪在圣湖旁,双手合在胸前,额头上的碧玉翡翠发着幽绿的光芒,半合着的唇,似乎在念着什么。

“看来,你还是舍不得,放不下啊。”一个带着冰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一丝讥笑的意味。

白衣女子没有回头,仍旧专注的跪在哪里,只是,柳眉却痛苦的蹙了起来,许久,感觉到那个人走进的时候,她才睁开了眼睛,看着平静的水面,站了起来。

“族长,您不也是放不下吗?不然,为何每到深夜,就会看见,您独自徘徊在这圣湖边上。”白衣女子脸上亦淡出一丝冷笑,回头看着走来的那个女子——西岐首位女族长,景一燕。

曾经,那个人身边的侍女,颜门护法。如今,她不仅仅是颜门的门主,也是西岐的族长。

四年前,西岐族长‘沉睡’,前消失的年老祭司突然出现,昭告天下,赋予神的旨意,百年前几近隐湮景一氏后人,将会替‘沉睡’的族长掌管西岐,护子民安全。

颜门的势力,在西岐,早就根深蒂固,而且,暗中控制了许多想反抗的人,这个在颜绯色的时代就已经大打好了基础,而景一燕,也就是当初的艳儿,不过是很好的利用罢了。

第三卷:第四十一章由

第三卷:第四十二章

?第三卷:第四十二章 这才是她最痛苦的时候吧,四年了,唯有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敢悄悄来这里,来到这个她最恨之人的坟墓面前。来问他,当日为何要做这个决定。

然而,他不会告诉她。就像在四年前,在天山之下,他漠然的看着她,甚至漠然的看着她登上族长的位置一样。

那个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处心积虑的报复,被他当做了无聊的把戏,甚至是无所谓的空气。

他不在乎她,不在乎她做什么…

明月高挂,清辉洒满了整个西岐,给万事万物都投下了一抹难以消除的阴影。

就像她内心一样。转头看向翡翠,她面色苍白如昔,发间隐隐有些花白,四年了,这个女子也渐渐的老去,而自己,也是吧。

可是他呢…

景一燕上前走了一步,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放在水面,然后,只是一瞬,她慌忙缩了回来,眉间有一丝恐惧。

于此同时,天空飞来无数只发光的蝴蝶,在湖面上徘徊,那些透明的翅膀,就像是明亮的钻石版漂亮。这些蝴蝶,在西岐一直被认为是圣物,一般只有祭祀的时候,才能隐隐看见,而此刻,这些极少出现的夜光蝶竟然都飞了出来,一直徘徊在圣湖之上。

“看来,他要醒了。”翡翠看着那些飞舞的夜光蝶淡淡的说道,然而她去下意识的抬起手,摸着自己的头发,然后脸上,最后落到唇角。

这细微的动作也落入了女族长的眼里,惊愕,喜悦了片刻,她也黯然的垂下了睫毛。

女人再好的年华,终究还是抵不过这岁月的蹉跎啊。

要醒来了吗?真的要醒来吗?他睡了四年,她们俩等了他四年,然而,时间的痕迹已经悄然的写在了她们的脸上,可他呢…

女族长忧伤的目光落在了那夜光蝶徘徊的地方。

那幽静的圣湖下面,睡着一个人。红色的袍子,旖旎的在水中绽开,好似最为绚丽的罂粟般,妖娆而诡异。而那如雪的白发随着圣水的流动而漂浮,像透明的海藻,缠绕在他红袍之间。而那脸,一如四年前一样,绝艳如初,倾国倾城,不曾有一丝改变,甚至,他似乎比以前更美了。

四年前,他从燕国归来,将自己关在了圣湖底下,除了身边这个女人——西岐的现任祭司,没人知道,他为何要做出这个将自己囚禁的决定。

她以为,他会一直沉睡下去,至少,这样会控制他心中的魔性。而现在,翡翠去告诉她,颜绯色要醒过来了。

这是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和害怕,女族长站了起来。

“他要醒了?为何?当初,他为何要选择囚禁自己?”四年来,困扰了自己如此之久的问题,终于被她问了出来。

翡翠只是淡淡的睨了女族长一眼,“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何他要囚禁自己,不知道,为何他要醒过来。”

“可当时,是你协助了他,不是吗?那你应该知道原因。”

“我不知道!”翡翠缓缓的跪下,双手再次以刚才的姿势半合着放在心头。

这些年来,身为祭司,她的灵力根本就不及前几位,用心学习,好不容易才学会了最基础的占星,然而,她看不到他的将来。

前任祭司曾说,颜绯色的将来是无尽的黑暗。果真应了她的话,颜绯色就自己关在了圣水下面。

可是,现在他就要醒了,那等待他的该是什么?

袖中的占星石突然落下,在白玉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那声音在如此安静的神殿显得格外的突兀,就连湖面上的夜光蝶都收到了惊吓,纷纷散开,半响之后,才聚集在一起,围绕着他沉睡的上方。

“红色,是红色。”翡翠惊讶的说道。

“怎么了?”女族长显得也格外的担忧。

“我刚才似乎看到了红色,就在夜光蝶散开的时候。”

“哼!”女族长冷冷一笑,“你是看到了他的袍子么?”

“不是!是另外一种红,明亮的,充满了阳光的。”

那种红,像是骄阳下一朵无比绚烂的蔷薇,生机勃勃…

抬起头,星光闪烁的夜空格外安宁,那颗星所在的位置,还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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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

石头建筑的都市,异常热闹,街道到处是载满货物的骆驼,和穿着奇形怪状的商人。他们大多来至东方,带着名贵的茶叶,漂亮的丝绸,水润光泽的珍珠。

这个国家人口不到五万人,却是在西域一带出了名的富有之国——回楼。

这个国度建立不过五十年,皇室姓暮,事实上是一个由盗墓盛起的家族,最后发迹,趁战乱,割据一方,仗着良好的地理位置和商业优势,渐渐壮大了起来。

然后,毕竟是一个盗墓家族,皇室中,还是大有人喜欢继续做着盗墓行业,不是为了钱财,不过是怕自己手生吧。

“暮涟!”一声怒吼从算得上是豪华的宫墙内传来,一个四十来岁的穿着华贵的男子,抱着一个空空的匣子,冲了出来,满脸怒气。

而土墙纸上,一抹绯红,屹立好似蔷薇般,炫目夺人。那个一个面容精致秀丽的女子,明亮的眼睛,翘挺的鼻子,好看的带着自信笑容的红唇。

“怎样!”女子环抱着手臂,俯瞰着下面的男人,道,“姓暮的,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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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用猜吧,如此嚣张的人…

第三卷:第四十二章由

第三卷:第四十三章

?第三卷:第四十三章 说话时,女子的手指处挂了一块怪异的坠子,双翅并弄,中间一颗红色的宝石,在阳光下放着刺人的光芒。

“暮涟,你给我下来!”中年男子看着女子手里的东西,咬牙切齿的吼道。

“哎!要我下来可以。但是你姓暮的,你输了,就要履行你的诺言,允许我去东方!”女子挑了挑眉,一脸玩世不恭,似乎下面的男子拿她没办法。

“你去东方干嘛?那里人心险恶,哪里像我们回楼!”

“啧…”见男子又要长篇大论,女子讥笑打断,“哪里像我们回楼,人杰地灵,财运丰富,还到处是美女,是吗?我告诉你,我要去东方,就是因为你天天说那边的几个国家乃什么才狼虎豹,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地方我进不去的!”

“你…你去了又怎样?”

“没怎样!开心就好。”女子笑了笑,宛若阳光般明媚,“人的一生何其短暂,若不做自己开心的事,活着有什么意思。”

“难道你非要去东方?其他地方不行吗?”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他突然意识到,还是留不住这个女子了。

女子抬头,看着茫茫荒原,看着那沿着丝绸之路而来的东方人,伸手摸着自己的下颚,想了想道,“我总觉得东方,有我需要的东西。”

“你需要什么?丝绸,珠宝,这些在回楼,我都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