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来想去,施瑶更是猜不透苑清究竟想做什么了。

并且还有十分重要的一点,便是那日她所见的慕容世家至宝,竟然同她以前藏在床板里面的一柄匕首是一模一样的,这样想来,她这个身体从前的主人应当是和慕容世家有些关系的。

这些事情实在太过复杂,而施瑶一向是怕麻烦,想不通便又都丢到了一边,没多久便睡着了。

第二日,慕容熙果真一早便派了人来客栈接施瑶和靳寒,二人收拾了一般便随着那慕容世家的下人一起走进了慕容家的宅子。

慕容世家守卫森严,四处都是人,不像幽岚庄那般只是大,看起来却是幽静得很。施瑶和靳寒跟着那接他们过来的人走了许久,路上遇到了许多下人,都好似没有见到他们一般,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想来慕容世家素来访客甚多,众人也都习惯了,而这也正合了施瑶和靳寒的心意。

两个人跟着那下人拐过了好几条小道,终于到了一处小池边,那人指着不远处一间屋子道:“那便是最近小少爷经常去的客房了,大少爷吩咐我小的将二位带到此处,接下来的事情便拜托二位了。”

施瑶随口应了一声,见那人很快离开,这才抬眸看向那间看来普普通通的屋子。

“我们先进去吧。”靳寒沉声道。

施瑶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左右看了看道:“一会儿若是事成,你先离开这里,我随后自会离开……”

靳寒明白施瑶是想要去找越知霜,便只是应了一声,并未开口阻止。

两人说了这些话,便朝着那处小屋走了过去。

照慕容熙所说,这房间当中住着的是慕容镜的客人,这客人来了慕容世家好一段时间了,而自从他来了之后,慕容镜便每日都朝着这屋中跑,十分隐秘,也不知究竟是在做什么。而这屋中住着的客人也从未出来过,慕容熙的人打探不到这其中住着的究竟是个什么人,所以特地让施瑶二人来的时候小心一些。

屋中的人不知深浅,施瑶和靳寒也不敢没有把握的就直接推门进去,所以靳寒提议二人从窗口进去。

对于靳寒的提议,施瑶表示……其实从窗口进去和从大门进去是差不多的,不过既然靳寒有这个爱好,施瑶也不好阻止。而就在靳寒打算从窗口翻进去杀那人的时候,施瑶在窗口戳了一个洞朝里面看去,发现房间之中的确有一个人靠坐在床头,似乎是拿了一本书在看,而房间的门和窗都紧紧地闭着,那人便燃了一只蜡烛方便看书。

施瑶隔着窗户看着那床头坐着的人的身影,一瞬间便如同被雷劈了一样,立刻便开口要阻止靳寒的动作。

而这时,靳寒早已听不到施瑶的声音,因为他已经拿了剑直接戳破窗户翻进了房间当中。

64重逢以及真相

施瑶要发声阻止已然来不及,只能看着靳寒破窗而入,而她没有片刻迟疑也跟着从那窗口翻了进去,想要阻止靳寒的动作。

靳寒的动作极快,纵然施瑶已经紧跟着翻了窗进来也是迟了一步,这时靳寒已经执了剑朝着床上的那人直刺而去,剑尖直指咽喉,而床上那人堪堪将目光从手里的书卷上移开,于一瞬之间与靳寒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剑锋骤停,剑尖落在了离那人咽喉之前,却没有再向前。

“靳寒!”施瑶终于冲了过来,想要靠近床上的那人,却苦于靳寒的一剑就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知她这一动靳寒的剑会不会便朝前送出一寸。

靳寒没有理会施瑶的话,脸色极为难看的看着床上坐着的那人,声音沉沉的道:“你还活着?”

床上坐着的人正是施瑶寻找已久的越知霜,他带着一丝苦笑对着面前的二人,点头:“我还活着。”

靳寒扫了一眼一旁心急的施瑶,又道:“她要找的人便是你?”

“应当是我。”越知霜并不否认。

施瑶就算是再迟钝,也该明白过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见靳寒对着越知霜的脸色,又听了两人的这一番对话,终是找回了言语,低声道:“靳寒,我从前对你说起我要找的那人相貌时,你的反应就有些怪,看起来你是真的认识他对不对……”

“严华教前任教主,大名鼎鼎的越楚,谁人不认识?”靳寒冷着脸对着越知霜,目光狠辣,似是立刻便想要将越知霜戳出一个洞来,然而越知霜却是不理会他的眼神,似乎早知道他并不会对自己动手。看了靳寒手中的剑片刻,越知霜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们为何还在这里?是谁让你们来的?”

靳寒不答反问:“你又为什么在这里?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与你何干?”

越知霜微微蹙眉,见靳寒不答,便将目光朝向了施瑶。施瑶怔了一怔,虽然从那日与苑清谈话之后她心中便有了些许猜测,但猜测归猜测,当真事实到了面前她仍是有些迟疑了。但见越知霜神情严肃,不似平日柔和,施瑶终于动摇了一下,答道:“我们是被慕容熙找来的,他要我们替他杀慕容镜。”

施瑶这句话可说是将幽岚庄和慕容熙的一切行动都给泄露了,但施瑶却不自觉,只顾着打量许久不见的越知霜。靳寒见状直想朝着施瑶的身上戳两个窟窿,咬牙便喝道:“施瑶,你倒是当真要朝着这个外人?”

施瑶如今心思有些混乱,也顾不得许多,只是低了头看地面,不想迎上靳寒杀人般的目光,也不想去看越知霜的眼神。

然而就在听了施瑶和靳寒的话之后,越知霜却变了脸色,很快朝两人道:“这是慕容熙的计谋,你们二人现在就离开这里!”

“你以为我们会信你?”靳寒丝毫不理会越知霜的话,手中长剑再进半寸,将在越知霜脖颈留下一道红痕,鲜血很快顺着剑尖滴落下来。

越知霜好似感觉不到靳寒的威胁,继续对施瑶道:“现在就走,否则便走不了了。”

听着越知霜的话,施瑶也不过迟疑了片刻,即使是突然之间知道了他的身份特殊,但长久以来的习惯却是改不了,越知霜要她离开,那必然是出了什么事。这般想着,施瑶连忙上前想要去将靳寒给拉走,然而靳寒站在床前一动不动,手中长剑稳稳端在越知霜的面前,由不得施瑶上前半分,施瑶无奈之下只得先推开了屋子的门,想要看看究竟越知霜说那话是什么意思。然而就在施瑶推门之后,她才发现越知霜的判断是正确的,只是也迟了一步。

从先前开始,施瑶便有些怀疑,为何这一间客房会单独的建在一处,四周没有任何屋子与之相连,并且周围是一片极大的空地。而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此刻她推开房门,才发现整个房门外全是慕容世家的人,都拿了弓箭对准了这间屋子,手中弓弦已经张满,若是她一冲出去,必然便只有被射成刺猬一个结局。

见此情形,施瑶只觉得全身发冷,她很快将门给抵住,回过身面色微白的对靳寒道:“他没有骗我们,此刻外面全是慕容世家的人,似乎并不打算放了我们。”

“是计?”靳寒皱眉,却并不愿意将手中的剑放下,双目虽是在看施瑶,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未曾放过床上的越知霜。

越知霜无奈苦笑道:“果然还是让他们得逞了。”

照越知霜的神情看来,应当是知道真相的,施瑶上前不顾靳寒的瞪视来到了越知霜的面前,低声道:“靳寒说你是严华教的教主越楚,那你为什么骗我说越知霜是你的真名,又为什么装作不会武功,你当初是故意接近我还是另有所图?”

问出的这些问题,是施瑶最为在意的,她心中还有着许多别的问题,但却都不是详细去问的时候。她现在心里烦躁憋屈,却只是想要知道如今在面前的越知霜究竟是敌是友。

面对着施瑶的这些问题,越知霜并未作答,只道:“我不知慕容世家究竟是如何将你们骗来的,但慕容熙心机极深,他将我和你们都抓来此处,必然是想要将严华教和幽岚庄的势力都给引来,以达成他的目的,你们……”

“为什么不回答我?”施瑶并没有心思去听越知霜关于此刻形势的分析,只是继续问道。

越知霜话语一顿,轻声道:“我的解释你可相信?”

“我信。”施瑶毫不迟疑。

“你相信这个人?他当初带领严华教攻入中原武林,手段不比慕容熙弱到哪里去,杀了我们幽岚庄那么多人,你信他的话还不如去相信慕容熙现在是在跟我们开玩笑!”靳寒冷言相讥,面色却终于失了冷静。

在此情此景之下,越知霜却似是笑了笑,接着道:“当初严华教败于中原武林之手,我便没有再争斗之心,我中了慕容世家的毒,本以为必死无疑,却被师兄所救,将毒性逼到了双腿之上,封住了双腿穴道,若是强行冲破穴道或是动用真气,都会诱发毒性。是以我双腿残废是真,不能动武也是真,而我会到宁州去,会遇到小瑶你,也都是巧合。”

说到底,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越知霜竟是当真对施瑶没有什么隐瞒。

听到这样的解释,施瑶神情变了变,正待开口询问更多的事情,却听越知霜道:“收声。”

施瑶未及反应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便听远处传来一阵尖啸,然而说是远处却也不合适,因为就在是要发怔的这时候,那尖啸声便到了耳边,施瑶只觉得自己被人用力拉了一把,便失了平衡朝着床上倒了过去,正好压在了越知霜的身上。而也在施瑶被越知霜这一拉跌于床上之际,一支羽箭擦着施瑶先前所站的那个地方直直射来,箭头深深没入身后的墙壁之中。

“慕容世家的卑鄙小人!”就在越知霜拉着施瑶堪堪避开那一支箭的时候,靳寒已经收回了架在越知霜脖子上的剑,接着他回过头看着前方大门上被那支突然袭来的箭射出的小洞,以内力扬了声音道:“慕容熙你这个卑鄙小人,你这是打算同幽岚庄为敌?还是你已经不需要我们替你杀了你那幼弟慕容镜了?”

靳寒此话一出,外面似乎便传来了有人交谈的声音,片刻之后,慕容熙的声音便远远传了过来,其间带了一丝嘲讽之意:“靳寒公子,你当真是天真得可笑,直到现在你还以为我请你们来当真是杀我幼弟慕容镜的?”

靳寒面色一冷:“你什么意思?”

“我和慕容镜从一开始便没有分歧,我们放出这消息,不过是为了以此为借口引你们过来而已。”

“所以你的目的一开始就是幽岚庄?什么要求同幽岚庄联手对付其他两派不过都是借口?”

慕容熙似乎是笑了笑,接着声音又传来道:“不,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只是幽岚庄,而是严华教,幽岚庄还有听风亭。”

靳寒冷哼一声:“你胃口倒是不小。”然而他的话虽是说得轻蔑至极,但面色却是十分的难看,全身也微微颤抖着,像是想要立刻冲出去一剑戳死慕容熙。

这时候施瑶也终于明白了当前的形势,知道了一切应当都是慕容熙的计谋,为的便是将她和靳寒给带到这里来,然后设下埋伏让他们往这里面跳,只是不知为何他要如此大费周章,而他将他们给留在了这屋子里却不杀,还对他们解释自己的目的,却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

施瑶想不通这一层,便不再去想了,而是低了头看因为将自己拉开躲避那一支箭而被自己给压在了身下的越知霜。此刻二人贴得极近,施瑶的唇几乎要擦上越知霜的脸颊,她一怔之下这才连忙撑着床沿爬了起来。从前施瑶将越知霜抱来抱去的时候也并不少,但自从两人说明了心意,还是第一次隔得如此之近。这一来施瑶有些脸红的站了起来,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而越知霜却是脸色发白的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但胳膊上的衣衫却染上了刺目的红。

施瑶心中一惊:“你受伤了?”

“没事。”越知霜随口应了一声,想要让施瑶放心,却适得其反,蹙了眉片刻之后竟是自唇角溢出了一道血痕。

施瑶发觉了事情不对,很快上前将越知霜宽大的衣裳给扒了开来,一直扒到双肩处才住了手,神情极为难看的对着越知霜发愣。越知霜的双肩处竟是各有着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左肩的伤口才堪堪结痂,但却能够看出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包扎,伤口的血肉都往外翻了出来,看起来极为可怕。而他右肩的伤口还要严重许多,且因为先前勉力将她给拉开躲避那一支羽箭,更是再一次迸裂开来,往外渗着鲜血。

施瑶的脸色白得可怕,好似受这样可怕的伤的人是她自己,她勉力撕了一块布条去包扎越知霜身上的伤口,涩声道:“这是慕容熙做的?你是被他给抓了来关在这里的?”

越知霜似是有些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低笑道:“慕容熙不信我双腿已废不能动武,便亲手刺了我几剑,将我关在了这屋子里,好在他并未废去我双手……”

“嗯。”施瑶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看越知霜,只能低头认真的包扎伤口,而她一面包扎着一面又想起了方才越知霜带着这样的伤还面色如常的同他们说着话,解释了那么多事情,她甚至后怕起来,若是方才她没有选择相信越知霜,会是什么样子。

这样想着,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又想起了当初她为严蒲包扎了伤口,但依旧没能够将他救下,一瞬之间各种想法纷纷涌上,施瑶咬了双唇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也在施瑶呆这儿这些心思替越知霜包扎伤口的时候,越知霜突然道:“小瑶,快去拦住靳寒公子。”

施瑶醒过身来,转过头去却见靳寒竟是执了长剑打开了房门,而房门外面密密麻麻站着慕容世家的人,全都用弓箭对准了他,形势十分不利,施瑶敢肯定只要靳寒试图离开,那些人手下的弓箭必然不会留情。饶是靳寒武功再高,也是敌不过这样多的对手的。

“你疯了吗!”施瑶见状连忙听了越知霜的话上前拉住了靳寒,“你出去便是必死无疑!”

“那也比在这里呆着好!”靳寒冷声道,“我情愿死,也不能在这里呆着,让慕容世家的这只狐狸用我的性命要挟,让主人陷入危险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_这不是虐……真的……

65四个人质

“你当真以为他们会这样青衣让你死?”施瑶并未开口,越知霜却先说了出来。

靳寒动作一顿,皱着眉朝着越知霜看了过去,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越知霜似是有些难受,用那伤口没有崩裂的左手按了按胸口处,低声笑道:“你可知他将我们关到这里的目的?”

“用我们的性命逼主人他们过来,然后对主人不利……”靳寒很快答了出来。越知霜却摇头道:“若是他们只想对幽岚庄动手,就不会将我同你们一起困在这里。”

靳寒眼角瞥了一眼远远站着的慕容熙,看他眯着眼睛笑着,不由怒火中烧,大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越知霜沉默了片刻,道:“我想说的是,既然他将我也给困在了这里,便是想要将幽岚庄和严华教的人一起引来,而他能够做到这一点,必然是计划周密了……你此番冲出去,他必然不会轻易让你死。”越知霜的话让靳寒一怔,接着他动作也顿了下来,沉默的看了越知霜好一会儿才道:“那你以为我们现在能够做什么?”

越知霜摇头:“等。”

“等主人他们过来?等他们中计?”对于越知霜的这个答案,靳寒竟是怒急,他本以为越知霜作为严华教的前教主至少会给出什么办法,谁知他竟是选择了什么都不做。

见靳寒这般反应,施瑶回头看了越知霜一眼,见他微微闭了眼睛似是有些疲惫,便笃定道:“我相信他。”

靳寒冷笑一声:“你不知是被他迷了什么心窍。”

靳寒虽是这样说着,却仍是回了身找到一根凳子坐了下来,毫不客气的问道:“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闻言,越知霜复又睁开了眼睛道:“等到慕容熙完全放下心来的时候。”

靳寒不知道越知霜所说的那种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既然越知霜这样说了,而施瑶又没有一丝要同自己冲出去的打算,他沉思片刻之后也终于接受了越知霜所说的话。他这般冲出去的确是太过莽撞,若是一死了之还好,若是死不了反被慕容熙的人给抓住,那才当真是完全成了幽岚庄的累赘。

如今三个人在屋中,慕容熙虽然派人将他们给完全包围在了里面,却无法冲进去将他们擒住。在他看来,施瑶和靳寒的武功都是极其高强的,况且屋中还有着一个可怕至极的越知霜,虽然到了如今知道他不能动用真力,且双腿已残被自己在四肢各捅了一刀,但他依旧无法对此人完全放下心来。

如此一来,将三个人困在屋中便是最好的办法了。

屋中的三人都在等,屋外的慕容熙也在等,而没过多久,一名慕容世家的弟子便从人群外奔到了慕容熙的面前,对他跪下道:“大少爷,您吩咐的人我们已经抓到了。”

“嗯。”慕容熙负手站在人群中,微微低了头道:“这人虽然在江湖上默默无闻,但武功却是极高,我们究竟损失了多少人?”

下跪的那人额上见汗,低声道:“十七人。”

慕容熙挑了挑眉,却是一副全无所谓的样子,“嗯”了一声才道:“比我想象中还要多杀几个人,不愧是幽岚庄庄主所看上的女人。”他一面说着一面整了整自己的衣襟,“人在哪?”

“便在外面,可要属下将她带来?”

慕容熙点了点头。

那人很快站起了身来,对着身后唤了两声,两名慕容世家的弟子便押着全身被人缚住的紫衣女子走了过来,这女子看来本是一名中年妇人模样,头发花白,但脸上却是扑了厚厚的脂粉,现在掉了下来了大半,让她整张脸看起来有些狼狈。她被人给拉推着往前走,脸上的神情极为愤怒:“你们将我抓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人自然便是本应该在宁州城的秋砚,当日洛雪芜拿到了归神戒,而施瑶被人追杀离开宁州之后,秋砚便一直在宁州城住着,本以为哪日施瑶等人还会回来,谁知她等了这么些时日没有等来施瑶,却是等来了一群穿着红衣的慕容世家子弟。这群人不由分说便要对她动手,她自然是不会束手就擒,与那些人斗了许久之后,却终于没有敌过他们人多势众而被抓了起来。一路上施瑶问了这些人无数次缘由,却是得不到解答,而这一遍她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以为定然得不到解答,到时她便开骂,谁知到她这话刚一问出来,一旁的慕容熙便含了笑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目的,你要怪就怪你自己是幽岚庄庄主的女人。”

“你……”先前被慕容世家的弟子推搡得十分难受,秋砚并未注意到身旁还有个主事的人,如今一听这回答才终于醒过了神来,转脸看着面前眯眼笑着的慕容熙,寒声道:“你是谁?你方才说的幽岚庄庄主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慕容熙好笑的瞧着秋砚的模样,终于伸了手要去碰秋砚涂满脂粉的脸,却是被秋砚狠狠地别开了头,一面别过头一面还冷冷哼了一声。

慕容熙的手因着秋砚这一动作而僵在了空中,他也不恼,只是淡淡笑了笑再一次朝着秋砚伸出手去,用力的钳住了她的脸,声音极低的道:“我早知幽岚庄庄主苑清有一个红颜知己叫做秋砚,探寻了许久才终于知道了你究竟在哪里,我派了那么多人将你寻来,本想看看让苑清动心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模样,却没有想到竟是如此……”

秋砚何等聪明,一瞬便听出了慕容熙的言外之意,她柳眉微竖,猛然朝后面退了几步挣脱了他的桎梏,这才道:“我究竟是何模样,还轮不到你来说,你先前说因为我是幽岚庄庄主的女人,你才将我给抓了过来,你可知……我和他早就恩断义绝?”

慕容熙“哈哈”笑了两声,垂手道:“我自然知道。”

“那看你的意思,还打算要以我的性命来威胁苑清?”秋砚冷笑道。

慕容熙叹惋似的摇了摇头,眉毛也皱了起来:“可惜苑清一片苦心你却丝毫不知,你那么聪明,怎会不知道他身为幽岚庄的庄主,死对头有着一大堆?他要你离开之时正是幽岚庄被严华教等人围攻之时,他想要护你的安全,自然会想办法骗你离开。”

秋砚一怔,见慕容熙朝自己逼近两步,竟然也忘了躲避。

慕容熙一手揪住抓住那绑缚着她的绳子,低笑道:“话我便就说这么多,反正你只要记着你的存在对我们来说是有作用的就是了。”他一面笑着,一面对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两名押着秋砚的弟子便点了头退到了后面。慕容熙见他们离开,这才将秋砚给推到了朝着不远处越知霜等人所在的那个小屋的方向,道:“现在你自己去那间屋子,别走错方向,否则你便会尝到万箭穿心的滋味了。”

秋砚紧紧地锁着眉,不情愿的被慕容熙推了一把,朝着那紧闭房门的小屋看了去,接着冷了面容一步步走了过去。

她虽然不清楚此刻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清楚那屋中究竟有着什么,但她知道她绝不能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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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逃脱

秋砚一步一步朝前走着,她的双手皆被绑缚住,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那屋子之前,然后她直直的瞪着那屋子的大门,却没再有任何动作。

但也在秋砚来到那房门之外的时候,屋子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来,然后施瑶自里面探出了手来,很快将秋砚给拉进了屋子,沉默无言的开始替她松开绑住双手的粗绳。秋砚乍一见到施瑶出现,一时之间失了反应,待想明白过来的时候施瑶已经将她身上的都给解开了。施瑶一面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绳子,一面道:“秋姐姐,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先前秋砚和慕容熙在外面的对话,施瑶等人不曾听清,但她却是远远地就认出了秋砚来。

秋砚怔了怔,看着面前的施瑶:“你们是被慕容熙给抓起来的?”

施瑶点了点头,又道:“不只是我,越老板也被抓来了。”她一面说着一面回头看了看床上的越知霜,见他面色越来越苍白,心中也是紧紧地揪了起来。他们不过是刚刚被慕容熙给逼进这屋子里,但越知霜却不知究竟被慕容熙锁了多久,而这么长久的一段时间里,慕容熙定然是不会叫人给越知霜治伤的,所以到现在他的伤口还仍是时常会裂开。

想到此处,纵然是施瑶,也有了要将慕容熙给碎尸万段的心思。

这时秋砚亦是循着施瑶的目光看了过去,在越知霜的身上停顿片刻之后,又很快看到了坐在一旁不发一言只紧紧凝着她看的靳寒。动作僵了片刻之后,秋砚不大确定的问道:“靳寒?”

靳寒自秋砚还在外面同慕容熙说话的时候便一直盯着她,待此刻见她走进了屋子里,看到了自己,这才终于起身上前道:“秋姑娘。”

秋砚沉默了片刻,想着先前慕容熙对她所说的话,又想起自己这些时日里对苑清的怨愤,忍不住仍是犹豫着开了口问道:“慕容熙对我说,苑清当初将我赶走,其实是为了护我的周全,可是真的?”

靳寒眸子缩了缩,神情亦是一凛,却是不答。

秋砚见他的样子,心里也猜中了三分,她失魂般的低笑了一声,挑了眉道:“这样看起来我才是最看不透的那人,我没有想到苑清竟然也是会为了什么安危这样的借口将人赶走的人,也没有想到他竟是会护我如此……”秋砚这句话说得极乱,好似看轻了苑清,又好似看重了苑清,听着她话的靳寒不由沉下了脸来。

见靳寒面色不好,秋砚的面色也是好不到哪里去,她向着靳寒笑了片刻,最后却仍是黯然敛去了笑容,低叹一声道:“可否告诉我,苑清他如今……可好?”

靳寒微微颔首:“主人依旧是老样子。”

“他倒是好,永远都是那副样子,不像我……”秋砚这般说着,又伸了手摸上自己的脸颊,眸光黯了黯才道:“不像我那么快便白了发,老了过去,或者他当初将我赶走也是对的……”

嘲弄一般的笑了一声,秋砚干脆别开了头去:“我们二人纵是走到了一起,也是无益。”

施瑶和越知霜都听着秋砚与靳寒之间的对话,越知霜对他们的事情毫不知情,但施瑶却是知道一些的。在施瑶看来,苑清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了一副纯真好看的皮囊,干的却都是叫人难以理解的事情。而他曾经对施瑶说过,秋砚是他的女人,而临行之前,苑清还特地给了她一根玉簪子要她转交给秋砚。

这样想着,施瑶很快自怀中掏出了玉簪来到了秋砚的面前,低声道:“这是苑清临行前要我交给你的。”

秋砚尚在失魂之中,骤然见施瑶掏出的玉簪,不由神色一变,从施瑶的手中接过了玉簪拿在手里,声音微颤的道:“他……可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

施瑶想了想,摇头。

秋砚将那簪子紧紧地捏住,也不管手心被硌得有些疼痛,只是闭了双眸任眼泪沿着脸颊缓缓落下,然后她半是惆怅半是叹息的道:“他这是要与我断了关系,从此再无瓜葛啊……”

“秋姐姐……”施瑶根本就不知苑清与秋砚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恩怨,纵使想要开口安慰却也无从下口,只得将目光又投向了唯一的知情人靳寒。

靳寒本是一直注视着秋砚的神情,此时见站在秋砚身旁的施瑶将目光朝他投来,便是一怔,接着犹豫了好一阵才闭目叹息了一声道:“主子从不肯对我们说什么,但我却是能够看出来的,秋姑娘,主子他对你已经到了难以割舍的地步,想要与你断绝联系,只怕也是因为他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在此番四大势力的争斗之中难以保全……”

秋砚低头看着手心的玉簪,话音低了下来:“秋砚从来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我所担心的,不过是成为他的累赘罢了。”

见秋砚如此说来,靳寒犹豫再三终于又开了口道:“秋姑娘,还有一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秋砚朝他看去,心知他此番要说的话必然是极为重要的。果然,不一会儿靳寒便又道:“主子他先天有疾,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仍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他一直以来在秋姑娘你的面前都有些犹豫……道是自己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