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这奕王之死,谁去担?

她只是想不明白:“奕王之死可是你下的手?”

萧景姒摇头。

昨夜,她与明嫔赶到紫竹林东向的院落时,奕王已死,那刺客只道了一句:“除了萧景姒,其余一律不留活口。”

留她一人独活,与这一地尸首,她如何能独善其身。

哦,原来明嫔不过是螳螂在前,身后还有黄雀借了东风,既铲除了奕王一派,又将她拖下了水。

萧景姒身子有些重,揉揉眉头:“虽不是我下手杀了凤崇明,他却也是因我而死。”

洪宝德想想也是,明嫔那般胆色与心机,顶多是将景姒引入紫竹院让凤崇明羞辱一番,哪知让人趁势利用了去,别说是算旧账,连儿子的命都搭进去了。

“看来有人想祸水东引。”这何人吗,不难猜,洪宝德更好奇的是,“那明嫔呢,当真是你救的?”

“她若死了,我百口莫辩。”

那一箭,她推开了明嫔,许是仗着伤口能自愈,她兵行险招以求脱身。

萧景姒拂了拂心口,早已没了痛楚,云淡风轻地道了一句:“况且她还有用。”

洪宝德不解了:“她都疯了,嘴里只怕吐不出什么话来,还怎么帮你脱身,再说你与明嫔有新仇旧恨,她怎会帮你,皇上又生性多疑,又怎会轻易信秦臻与晋王的片面之词,指不定皇帝老头现在就在揣测是不是你下了杀手还贼喊捉贼呢。”

萧景姒轻描淡写般:“她不帮我,难不成帮弑子仇人?”

洪宝德笑了,难怪景姒会救下明嫔,救人脱身之外,明嫔可还是一颗好棋子。

“还有一事怎么都想不明白。”洪宝德笑着凑上去,“你倒说说,明嫔好好的一个人怎就突然疯了,跟见了鬼似的。”

萧景姒想了想,淡淡道:“大概是丧子之痛。”

洪宝德笑得意味深长,天家伦常可不比寻常百姓家,淡薄得很,这丧子之痛,谁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反正她是不信。

“主子,秦将军来了。”寝殿外,古昔道。

因着是秦臻,便也不忌讳那么多,他有些慌张,撩了珠帘便进去,方走到榻边,脚软了一下,一个趔趄绊了一下。

洪宝德眼明手快扶住他:“你脚受伤了?”

秦臻摇头,扶着案桌,细细打量萧景姒,见她无碍,这才松了一口气:“紫竹园里那滩血,我以为是景姒的。”他坐下,腿有些无力,失笑道,“那时强装镇定,这会儿却心有余悸。”

洪宝德目瞪口呆,感情刚才那一绊,是腿软了。秦臻十二岁上战场,什么样大凶大煞的场景没见过,风里来雨里去刀口舔血了这么多年,这还是洪宝德第一次见他腿软。

景姒啊,真是秦臻的软骨。

洪宝德也不打趣他了:“你在紫竹院怎就一眼瞧破了景姒的打算?”只见了一滩血便咬定了是为救明嫔,真是神助攻啊!

秦臻随口,道:“自然。”

自然?洪宝德翻了个白眼,这老气横秋的,真当自个是景姒她舅。

秦臻问萧景姒:“大夫看过了没有?”

“无碍,我没受伤。”

他不放心:“脸色不大好,我让府里的刘军医过来。”又道,“皇后的人,我已经处理了,此事虽不会再追究到你,但皇上自是不会全信我的托辞,你需多加小心。”

萧景姒一一点头应道。

秦臻又叮嘱:“宫里的膳食不要碰,我会安排将军府的人过来照看你的饮食。”

洪宝德听着这一番嘘寒问暖,直摇头叹气,诶,秦臻呐秦臻!你这满腹温柔,也就景姒那种不善风月的家伙以为是父辈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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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论夺权攻略

洪宝德听着这一番嘘寒问暖,直摇头叹气,诶,秦臻呐秦臻!你这满腹温柔,也就萧景姒以为是父辈慈爱。

秦臻与洪宝德用了膳才离开星月殿,午时一刻时分,紫湘领路,陪同萧景姒走了一趟鎏莹宫。

许是因着明嫔娘娘身子抱恙,屋里屋外侯了些许宫人,闻见殿外宫人通传国师大人到访,殿中的掌事女官带着一众下人见礼。

“国师大人。”

萧景姒对那女官道:“都退下。”

那掌事的女官只是犹豫了片刻:“喏。”

萧景姒走进寝殿,扑面而来的药味浓烈,许是为了驱散味道,殿中点了香薰,萧景姒有些不适,皱着眉,走至榻前,轻唤道:“明嫔娘娘。”

抱膝坐在榻上的女子猛地抬头,瞳孔放大,沉寂的眸子骤然惊惧:“别过来,你是妖怪,你是妖怪!”

反应,有些过激。

萧景姒安静地瞧着。

明嫔将手里的枕头砸出去,披散着发,抱着头大喊:“来人,快来人,有妖怪要杀本宫,快来人啊。”

本宫?她道本宫。

是啊,这一宫之主,后宫的女人怎会那般轻易便彻底疯癫。

萧景姒将扔掷在脚边的枕头拾起,放回榻上,慢条斯理的动作,轻描淡写的口吻:“要杀你的人,不是我。”

浑身战栗的明嫔怔住。

萧景姒不疾不徐:“奕王已死,你猜,下一个可能会是谁?”

明嫔抬眸,眼底渐进清明。

萧景姒落座在榻前,拂了拂素白色的裙摆:“皇后于梨园宴请夏和公主,百官齐汇,梨园外五步一兵,又有苏国舅亲兵守卫,紫竹园里风吹草动,又怎会瞒天过海,只不过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推波助澜而已。”

明嫔脱口而出:“是苏月真?”

苏氏宣明皇后,闺字月真。

萧景姒笑:“终于清醒了。”她微微凑近,“明嫔娘娘,莫要忘了这弑子之仇。”

明嫔抬头,怔怔出神。

萧景姒起身,整了整宫装,起身离开。

紫湘问道:“主子,这明嫔如今只是个丧子的宫妃,如何能斗得过苏皇后?”

殿外,冬风刺骨,萧景姒拢了拢披风:“没有外戚相助,能诞下皇帝的子嗣,怎会没有几分手段。”

这颗棋子,早晚会出其不意。

明嫔,闺字京仪,选自江东付家,鲜少人知,江东秀选前,付家京仪曾与一书生私定三生。

后,书生出仕,拜官大司马,暗中,助力东宫。

上一世,大司马府钟清秋婚嫁之人,便是奕王凤崇明,钟家二姝姐妹情深,凤傅礼登基之后便是念着连襟之谊,才免了奕王削爵。

这一世,因钟清秋下嫁之人变成了凤殷荀,太子欲将大司马这颗棋子安放进周王府,那她便要这大司马倒戈相向。

永延殿里,帝君高座其位,若有所思。

“皇上,国师大人来了。”

顺帝将手中的奏章搁下:“宣她进来。”

方公公领命,将人宣进殿中,远远便听见了女子咳嗽声,似是极力压抑着。

苏暮词回禀,道国师重伤属实,莫非当真为了救明嫔?顺帝打量:“国师身子如何?”

萧景姒欠身行礼:“苏姑娘妙手天医,臣已无大碍。”嗓音,仍是有些虚弱与无力。

难辨真假,这女子,一分也看不透。

顺帝起身,直言问道:“朕问你,崇明之死,是何人所为?”

萧景姒抬眸,视线相对:“苏氏一族。”她掩嘴,轻咳,“皇上,能在梨园兴风作浪的人,您最清楚不过。”

为君者,又怎会是糊涂之人,不过是怀揣着聪明坐观虎斗罢了,伴君如伴虎,这帝君对她,终究是起了异心。

皇帝啊,大概也开始忌惮她了,所以,借借刀,打磨打磨。

“外戚专权,狼子野心,”顺帝眸光一沉,“哼,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他苏家!”苏家外戚专权也并非一日两日,动辄自然也并非一时半会儿之易。

萧景姒轻笑,神情从容不迫:“皇上,臣替你将这百年外戚连根拔起如何?”

顺帝当下惊愕住。

待萧景姒走后,方公公上前伺候:“皇上,国师之言也不可全信。”

顺帝无心再翻阅奏章,背着手徘徊:“萧景姒若要崇明的命,哪里需要脏了自己的手。”叹息,“只怕这苏家,早晚要栽在她手里。”

方公公附和:“也好,这苏家专权了多年,皇上也想拔了这外戚的根基,如今有国师这把利刃,皇上坐观虎斗,便可高枕无忧了。”

顺帝摇头,思绪未宁,紧拧着眉头:“朕只怕养虎为患。”沉声吩咐,“去查查,萧景姒与常山世子是什么关系?”

“喏。”

顺帝沉思,钦南王府从不插手夺嫡之事,此番却明目张胆地袒护萧景姒,只怕这之间有什么干系,萧景姒与楚彧这二人若是联手,那这大凉的江山,势必翻云覆雨。

三刻,明嫔去永延殿求见了帝君,其一,言明国师大人相救之恩难以为报,其二,指控苏皇后心怀不轨害她丧子。

顺帝下了两道口谕,其一,国师萧景姒力救明嫔有功,赐千金良药,官拜正一品之上,其二,梨园刺客闯入,杀害皇家王爷,苏皇后监管失责,罚俸禄三年,于奉天殿面壁。

监管不严?

帝君终究还是投鼠忌器,这苏家,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动之,太子断其臂膀,与周王晋王鼎力之势,势必大乱。

当日,在奉天殿思过的苏皇后毒发,叫唤嘶喊了整整一夜,疼得几度抽搐晕厥,甚至摔碎了瓷瓶欲自残,幸而让宫人绑了起来。

这才第二日呢,七日疯之毒,还有得疼。

萧景姒未时才回星月殿,杏花等在殿前的石狮子前,趴在石阶上,恹恹地耷拉着耳朵,忽然听闻声响,骤然跳起来。

“喵。”

是萧景姒回来了,杏花拔腿就往外面跑去,方才还无精打采,这会儿绕着萧景姒摇头摆尾,好不欢喜。

星月殿外殿的掌事李嬷嬷瞧见杏花的模样,也不由得失笑:“国师大人回来了。”

萧景姒颔首,俯身将杏花抱起来:“杏花是在这等我吗?”

它用脸蹭萧景姒:“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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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杏花啊杏花

“杏花是在这等我吗?”

它用脸蹭萧景姒:“喵。”

“杏花等在门口,喊都喊不走呢。”李嬷嬷打趣,“它倒是通人性,在殿外等了一个时辰,这小东西,畏寒得紧,瞧,眼睛都冻红了。”

杏花趴在萧景姒怀里,十分乖巧,不似往日,喜欢在她怀里不安分地乱窜。

萧景姒打量了一番:“怎了?如何无精打采的,是不是冻坏了?”瞧着它的眼睛,当真冻红了,萧景姒将它包裹在衣襟里,快步往殿中走,“乖,我让人给你做鱼汤喝。”

方走进殿中,殿外的女官道扶辰姑娘来求见。

萧景姒回眸,懒懒瞧了一眼:“你是来确认我有没有死?”

萧扶辰脸色有些白,不知是冻的,还是惊的:“我奉父亲所托,来给你送些伤药。”

“东西放下。”萧景姒道,“紫湘,送客。”

萧扶辰脸色微僵,抿紧了唇:“萧景姒,万事留一丝余地,也好日后有退路。”

“我不需要退路。”想必是知晓了苏皇后之事,来不自量力了,萧景姒笑笑,眼染了秋意,有些寒,“我不喜万事留退路,反而更喜欢将人逼进死路。”

“你——”

萧扶辰才一个字出口,杏花一个纵身,一爪子挠过去:“喵!”

随即,萧扶辰一声惨叫,捂住脸痛呼。

只见那国色天香的脸上,三道血痕,横亘了整个左脸,额前的发也被勾出了几缕,狼狈不堪得很,再瞧杏花,暼了暼自己的爪子,一脸嫌弃,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拿爪子在墙上磨,嫌脏!

紫湘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你这畜——”

萧景姒打断萧扶辰的谩骂:“这伤药便赠予姐姐了,好好涂脸,你大婚将近,莫要花了容貌。”转身,对杏花招手,“还不快过来。”

杏花乖乖钻进萧景姒怀里。

“以后不准挠人,”萧景姒笑着训它,“脏了我不给你洗。”

感情,国师大人也嫌脏。

杏花十分听话:“喵。”

殿外,萧扶辰脸色难看至极,咬牙切齿地拂袖而去。

随后,杏花随萧景姒进了殿,便钻进了浴桶里,泡在水里任萧景姒怎么喊都不出来,拍着水花洗爪子。

杏花啊,爱干净着呢,才不碰乱七八糟的女人。

萧景姒笑不可支,欢喜地看着杏花洗洗刷刷,好一番折腾,天都黑了。

紫湘传晚膳的时候才想起来一事:“主子,今日事多,尚有一事,属下忘了告知主子。”

萧景姒盛了一小碟鱼汤,用汤匙喂杏花:“何事?”

紫湘迟疑了一下,如实道:“昨日梨园宴席上,凤仪公主当众求亲,欲与大凉修秦晋之好。”

趴在案桌上的杏花突然喵了一声,睁着圆溜溜的眸子盯着萧景姒看,她笑着将杏花抱过去,漫不经意地问紫湘:“赵晗看上谁了?”

紫湘顿了稍许:“楚世子。”

萧景姒握着汤匙的动作滞了一下,眉头一蹙:“钦南王府拒了?”

迟疑了半响,紫湘言:“没有。”

说完,紫湘便下意识打量自家主子神色,见她失神,汤匙滑落手中,那鱼汤便洒在了杏花身上。

“喵,喵。”

杏花也不知怎地,平日甚是爱干净的猫儿,也不吵不闹,还往萧景姒怀里钻,有几分讨好的意味,小声地叫唤,乖巧得不得了。

萧景姒似心不在焉。

“喵。”杏花用爪子去挠萧景姒的袖子,伏耳拱她的手,又舔了舔她手心。

杏花怎就急了?

萧景姒回神,揉了揉它的脑袋,似不经意地问:“他应了婚事?”睫翼微微颤了颤,泄露了她的心绪不宁。

“自是没有应承。”紫湘细细解释,“当时主子出事,楚世子还未来得及拒婚,便出了梨园。”

萧景姒放下汤匙,今日的膳食,她用得十分少,俨然,有些不高兴了。

“喵~”

杏花也不高兴,因为他的阿娆不高兴了,他想,都怪他惹得阿娆不悦了。

这夜,星月殿的烛火早早便熄了。

次日,一场秋雨一场寒,窗外滴滴答答,雨落珠帘。

萧景姒刚醒来,习惯性地伸手探向枕边,触到一手凉意,她睡意惺忪。

“杏花。”

“杏花。”

唤了两声,并无应答,若是往日,萧景姒一唤杏花的名,它便会扎进她怀里。

又唤了一声,紫湘便在殿外门口应了萧景姒:“杏花许是早起觅食去了。”犹豫了片刻,紫湘说,“主子,楚世子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萧景姒顿时睡意消散:“怎不叫醒我?”她有些手忙脚乱,随意抓了抓耳边散乱的发,披了件外裳便起身洗漱。

紫湘端来热水,瞧着自家主子难得慌乱急切的模样,笑着说:“楚世子只说莫吵着主子睡觉,主子莫急,楚世子在外殿等着,不会走的。”

萧景姒顿了一下动作,许是方醒来,脸颊晕开两抹绯色。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萧景姒便收拾好,脚步匆匆地去了外殿,楚彧正站在殿门口,来回徘徊,眼下青黛,许是昨夜里未睡好。

自然是如此,他家阿娆以为他要娶别的女子,他哪里睡得着,又不忍扰了阿娆休憩,昨夜便在阿娆榻前趴了一夜,彻夜未眠。

远远看见萧景姒,楚彧立刻跑过去,殿外秋雨稀稀落落,一会儿便打湿了他肩头,他睁着眸子,水汽蒙蒙的,也似染了这细密的雨水,专注地抬头看萧景姒,有些紧张:“阿娆,你别误会,我不喜欢那人。”

萧景姒未语,将手中的油纸伞举高些,走近了,替他遮住雨。

见她不说话,楚彧焦急得紧,连忙表清白:“我认都不认得她,她长什么样子我都没看一眼。”

说完,楚彧又重点补充:“我才不会要她的。”小心地看她,他嗓音软软,有些慌,像个无措的小孩,战战兢兢怕惹她生气,“你别信旁人胡言乱语,我只——”

她点头:“嗯,我都知道,我本欲今早去钦南王府寻你的。”她自是信他,两世尘缘,他一如当时。

雨打湿了楚彧额前的发,湿漉漉的,萧景姒走近他,只隔着一步之遥,撑着油纸伞的手稍稍举起,袖口微微滑落露出一截皓腕。

她问他:“吃过早膳了吗?”

阿娆好像不生气的样子,嗯……楚彧有点惆怅了,是不是阿娆不在乎他所以才不生气。

他还是乖乖回话:“没有。”

她同他一起撑伞走进殿中,隔得近了,楚彧有些不自然,羞赧地低着头,又开心又羞怯。

萧景姒问:“和我一起用膳?”

楚彧愉悦地点头:“好。”

传了早膳,萧景姒又吩咐:“紫湘,将厨房的鱼汤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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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本宫要剥了它的皮

传了早膳,萧景姒又吩咐:“紫湘,将厨房的鱼汤端来。”

紫湘迟疑了一下,那鱼汤是专门给杏花熬的,罢了,杏花再受宠,常山世子来了,鱼汤还是得让出来,主子虽不善风月情事,却着实牵念常山世子。

对此,楚彧心情很好的样子,欢欢喜喜小口小口地喝汤,心里很高兴,阿娆还是欢喜他的,只是不太懂风月罢了。

萧景姒突然问楚彧:“那日,我的伤,你都看见了,没有想问的吗?”

她似乎有点不安,握着筷子的指尖有些发白。

楚彧放下汤匙,将她爱吃的杏花糕推到她面前,认认真真地给她夹菜,口吻认真地嘱咐她:“阿娆,就算伤口能自愈,以后也别让自己受伤了,会疼的。”他心疼。

他不问,一句都不问,只是语气,依旧轻缓。

眸光微微灼热,她说:“我是人是妖是鬼是魂,你都不怕?”

楚彧笑着摇头,眸光痴缠,只说:“你是阿娆。”

是啊,他还是这般,会怜惜温柔地喊她阿娆。这世间,两世轮回,都不曾改变他的模样,与他看她时眼底纯粹的光影。

雨歇了后,楚彧才离开,萧景姒站在殿前,看着雨后的清晨,人影远去,轻笑着,心情愉悦。

紫湘在屋里头收拾碗碟,嘟囔了一句:“楚世子怎和杏花一样,只喝汤,不吃鱼。”

杏花挑嘴得很,水里的东西碰都不碰,这鱼也只喝清蒸的鱼汤,平日里除非主子喂它,否则一口鱼都不吃,挑剔得不得了,再看楚世子也是这般,金贵着,不愧是楚世子养出来的贵族杏花,档次真真不是别的什么杂交种能比拟的。

忽而,萧景姒自言自语了句,紫湘细听一番。

“快入冬了,他咳得越来越厉害了。”

这个他,自然说的是常山世子。

秋雨连着下了几日,立秋之后好些日子,天才开始放晴,安生了几日,凉都城里便开始生出事端,市井流传,只道是苏家事变。

大凉二十九年,十月初七,帝令举国行丧礼,葬奕王于皇陵,帝念明嫔丧子之痛,特令封妃。

大凉二十九年,十月十一,明嫔册封为妃。

大凉二十九年,十月十四,十七皇子诞于冷宫,其母妃乃东宫奉茶女官,曾承过帝君一夜雨露,于半年前以不知尊卑为由,被皇后打入冷宫,时隔半年,冷宫弃妃却诞下皇子,帝知后,大怒,斥皇后善妒失责之罪,收其凤印,后宫事宜,暂由淑妃代管。

大凉二十九年,十月十九,国舅府嫡次子苏云青落马重伤。

大凉二十九年,十月二十一,鸣冤鼓响,乡野之民状告工部侍郎贪赃枉法,枉顾人命,帝令洪左相彻查此事。

大凉二十九年,十月二十五,工部侍郎认罪,供其同谋,乃国舅府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