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殷荀哑口无言,额头竟是沁出了一层冷汗,正欲辩解,这时,凤傅礼问道:“还有谁没有回来?”

判官回道:“常山世子与晋王殿下都还未归。”

凤殷荀脱口而出:“他们是哪个猎区?”

不待判官回话,只听得女子清冷的嗓音砸入耳中,三个字,掷地有声。

“凤殷荀!”

所有视线望向猎场入口,一袭白衣,不施粉黛,颜色倾城,是国师萧景姒。

这大凉皇宫里,敢如此直呼天家王爷名讳的,除了帝君,便也只有这个一品国师了。

周王凤殷荀被当众拂了面子,登时便恼了:“你好大的胆子,本王的名讳岂是——”

不待凤殷荀说话,只见萧景姒脚踩马鞍,衣裙翩翩,纵身一跃便落在凤殷荀马下,一把勒住他的缰绳,只道:“哪个区?”

她眼神太厉,只需一眼,便教凤殷荀慌了神,掩不住眼底的慌张心虚,躲开眼:“什么哪个区?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景姒抿紧唇,眉头重重一拧,丢出了一句:“蠢货!”

一众王孙贵胄都愣住了,周王好歹也是先皇后的嫡子,一国王爷,竟被国师大人骂作蠢货,这简直是当众打脸。

凤殷荀恼羞成怒:“放肆!”

萧景姒置若罔闻,冷冷一眼睃过去,抬脚,一脚踢向了马腹。

“嘶——”

一声马啸声,伴随着惨叫声,凤殷荀被失控的马颠下了地,重重摔在地上,他哀嚎一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耳边便是铿锵一声,剑端已经指在了咽喉。

“我再问一遍,”她拔了侍卫的剑,刀光一闪,映在她眼底,尽是凌厉的狠意,萧景姒俯身,压低嗓音,“你在哪个区动了手脚?”

所有人,皆惊愕当场。

这是国师萧景姒第一次当众人之面动武,拔剑直指天家王爷,这般气度与胆识,这般迅速的手法与力道,世间男儿也不及。

卫平侯之后,果然,有将相之风。

太子与敏王皆为之一振,而脖子上架着剑的周王,脸都吓白了,出了一身冷汗,动都不敢动一下,不敢不言,又不敢张扬,张张嘴,极其小声地嗫嚅了一句:“东、东南猎区。”

“你最好祈祷他没有半分差池。”

萧景姒扔下剑,牵了马转身便走,前路却被挡住,是秦臻,勒住她的马绳:“景姒,你冷静些。”他未听到她与周王间的对话,也料想不出究竟什么事能够让萧景姒这般淡然自若的性子这样心急如焚,他握了握她的肩,“你先别冲动,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她抬眸,眼底神色乱得一塌糊涂,急切,又慌促:“东区马场有狼群出没,猎场被人动了手脚,我找了一圈,楚彧没有回来。”

他握着她的肩,竟感觉到她在微微战栗。楚彧……竟让她这样动了情绪,乱了方寸。

秦臻从未见过她这般,这样为一个人担惊受怕,只是片刻迟疑,他拍拍萧景姒的肩:“狼群既出没在东区,那猎区里面必定有成千上万,你别进去,交给我处理。”

她半分也没有犹豫,摇头,推开了秦臻的手:“不行,我一刻也等不了。”

她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会这样暴露自己,这样无所顾忌,只是确定,楚彧既然在里面,她便不能留他一人在里面。

秦臻拉住她,用力拽住:“不行,危险。”

“秦臻,记住,一定不要跟着我进去。”

萧景姒用力推开秦臻,纵身上马,进了猎区。

正因为危险,所以她不能不去,也正因为危险,所以不能让秦臻一起进去。

只是,他如何会让他一人犯险,秦臻无奈苦笑,摇摇头,转身,吩咐章周:“速去奏请援兵。”转身,便欲上马。

“将军!不可犯险!”

章周跟了自家将军十多年,哪里会不知道他是要跟着国师大人赴汤蹈火,这么多年,只要文国公府的七小姐有个风吹草动,将军便会方寸大乱。

秦臻毫不犹豫地上了马,沉下了眼:“我家景姒在里面。”

只留下了这一句话,秦臻用力踢向马腹,毅然决然地跟了进去。

章周急得眼都红了,抓了一把脑袋,扭头就往出口跑。

片刻之后,鼓声再次擂响,猎区有异,召所有狩猎之人回营帐,围猎场外,重兵把守严阵以待。

猎区外,临时搭了帐篷,事情未了之前,众位王孙大臣暂留营帐休憩。

周王帐中,凤殷荀正急得团团转:“到底怎么回事?本王分明亲眼看到太仆寺卿将东南猎区的狩猎布猎图送去了敏王处,老七怎么会毫发无损地回来?”

护卫统领回道:“属下刚刚查到,敏王殿下的布猎图被人调包了。”

凤殷荀大惊失色。

护卫统领又道:“王爷,只怕是有人黄雀在后,借了王爷的东风,想借刀杀人铲除异己。”

凤殷荀久久震惊之后,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那老七手里的布猎图原本是谁的?”声音都有些颤了。

“是,”护卫统领语气一顿,脸色凝重,“是常山世子的。”

凤殷荀如坠寒潭,整个人都趔趄后退,常山世子,竟是常山世子……

他本意在敏王,却有人借他之手铲除异己,楚彧,竟然是楚彧,若是楚彧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便难逃干系,依照钦南王楚牧那般性子,动了他的宝贝儿子,杀人报仇的事儿他都干得出来,一箭双雕,真是好算计!

凤殷荀突然大吼:“去,立刻将赵守正给本王捉来。”

赵守正便是猎区的管辖官员,五品太仆寺卿,这狩猎的各区布猎图都是他掌管,各位天家王爷及王孙大臣的狩猎区域也是他一手划分。

能将常山世子与敏王的布猎图区域偷梁换柱的,便仅此一人。

“殿下,赵大人求见。”

凤傅礼抬抬手,便见赵守正进了营帐,毕恭毕敬。

“下官见过太子殿下。”

凤傅礼示意他起身,问:“事情可都办妥了?”

赵守正回话:“遵殿下的吩咐,都已经办妥了。”

“可留下了什么痕迹?本王要万无一失。”

“殿下放心,下官都已经处理干净了,敏王殿下也安全无恙地回来,定不会再出了什么差错。”

凤傅礼嘴角缓缓上扬,吩咐侍卫奉茶:“如此甚好,有劳赵大人了。”

赵守正拱手,恭恭敬敬:“为殿下效劳,微臣义不容辞。”

赵守正走后一盏茶的功夫,张显便回来了。

“殿下。”

凤傅礼不疾不徐,神色倒是自若:“事情如何了?”

张显上前,额头上有汗:“秦将军差人去奏请援兵,圣上已经派了御林军前去猎区救援,方公公领了命,召回猎场的各位王爷和大臣查清事情缘由,这才发现,除了常山世子,还有一位不知所踪。”

凤傅礼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茶水倾出:“是谁?”

张显低声道:“是晋王殿下。”

“老五的布猎图区域,根本不是东南猎区,他怎会不知所踪?除非……”

除非他狩猎图纸也被人动人了手脚。

凤傅礼放下茶杯,神色大骇:“快,去查一下,东南猎区的布猎图到底是送去了何人手里?是楚彧?还是老五?”

原本该送去敏王手中的图,他偷梁换柱送到了楚彧手里,若是没有变故,楚彧去了东南猎区便罢,也好斩草除根,若不是,只怕要被反咬一口。

申时,东南猎区里,狼群密布,所有灌木从里,成千上万的狼,数之不尽,一双双幽森的狼眼,正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这么多狼,攻击性极强,显然是被动了手脚,晋王府陪同一起进猎区的十名护卫,此时,便只剩了两位,皆身负重伤。

“嗷呜——”

血腥味浓重,愈发刺激了野兽的攻击性,不死不休,一具一具尸体被撕裂,被吞噬,狼群渐进逼近。

侍卫大呼:“王爷,退后!”

退?也得有路退,身后,是万丈深渊,若掉下去,恐怕也同样是尸骨不存。

平日里风流倜傥俊逸出尘的天家五王,如今衣襟撕裂,头发散乱,便是一张英气的俊脸,也被狼爪划破了数道血痕,怎地狼狈不堪。

凤玉卿失笑:“看来是天要亡我。”

突然,女子声音回道:“鬼话!”

凤玉卿呆愣了一下,抬头望去,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女子坐在马上,纵身跳起,双脚踏在狼身之上,飞身而来,白色的衣袂,让人眼花缭乱。

狼嚎声震耳欲聋,萧景姒越过兽群,落在了悬崖的岩壁之上,居高临下地暼了凤玉卿一眼:“你有力气说废话,不如留着自保。”

说落,她将手里的短匕首扔出去,凤玉卿下意识眨眼,那刀刃的疾风滑过耳边——

“嗷呜!”

凤玉卿猛然回头,那短刀,正扎在他身侧的一头狼的咽喉,若是那匕首晚一步,只怕他堂堂大凉王爷,就要给野兽裹腹了。

她这样就出现了,没有七彩祥云,一身脏污的白色裙子,将他从狼嘴里抢回了一条命。

凤玉卿盯着萧景姒,久久才回神,“你——”话锋突然转了,大吼,“你怎么来了?!”

简直不要命!还往狼群最多的地方扎!

她撕下裙摆,一边缠绕住握剑的手腕,一边问他:“楚彧在哪?”

哦,她是为了楚彧而来,为了楚彧披荆斩棘而来。

凤玉卿躲开一头狼的攻击,纵身跃到萧景姒身边,顶着一张五颜六色的俊脸:“我还以为你是来救本王的。”

萧景姒咬住衣带,用力打了个结,然后拔剑出鞘,似乎没了耐心,眼神有几分狠戾无常,她再重复一遍:“楚彧在哪?”

她这般急切阴狠的神情,不似平时的淡漠冷清。

凤玉卿摊摊手:“等你将本王救出去,本王便告诉你。”半真半假的调笑,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极其荒唐地相信并且坚信着,这个女子有救他出去的能耐。

萧景姒眉头皱得紧紧:“最后一遍,”她突然提剑,刀刃抵在了凤玉卿后背,用力推进,“他在哪?”

凤玉卿痛呼了一声!

这个女人,真没轻没重,平日里看着清心寡欲一副得道成仙的冷漠模样,这会儿可是真狠!

凤玉卿不动,扭头:“不知道。”他实在忍不住,即便不合时宜,还是脱口问道,“你跟他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为了他进来冒险?”

萧景姒不言,直接一脚踢过去。

凤玉卿一个趔趄,跌下了石岩上,直接便摔进了狼群里。

晋王府的侍卫大喊:“王爷小心!”

凤玉卿在地上打了个滚,立马挺身站起来,一个回旋踢放倒了一只朝他攻击过来的狼,然而,脚却被咬住,他闷哼了一声,毫不犹豫出剑砍下了那头狼的头颅,得了片刻喘息,立刻飞身跳出了狼群,几乎站不稳,脚上被撕破了一块肉。

凤玉卿顾不上疼,撕下衣角便绑住了伤口,回头狠狠瞪向萧景姒,几乎是暴怒咆哮:“你这个女人,出手可真狠,你是要踢死本王,还是想让本王被狼叼了去。”

妈的!这辈子就没这么狼狈过!这个女人,简直要命!聪慧精明得要命!冷漠无情得要命!狠绝毒辣得要命!胆大肆意得要命!

萧景姒置若罔闻,看都不看凤玉卿一眼,转身就走。

凤玉卿方才还一肚子火,却下意识去拉住她“你就这么走了?”以她的能耐,逃出去易如反掌。

萧景姒面无表情,冷漠至极:“我刚才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说。”

凤玉卿咬牙切齿,恨不得咬她才解气,怒吼:“你见死不救!”

她抬眸:“你是死是活,与我有什么关系?”

凤玉卿愣住:“……”她竟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如此毫不犹豫。

萧景姒啊,哪里是那星月台上高高在上不食烟火的仙,分明就是深井古潭里的石头,又冷又硬。

罢了,他投降,他认栽:“你不能不管我,是楚彧与我换了布猎图。”凤玉卿怒吼,“这血光之灾本王是替他受的!”

萧景姒惊愕了一下,随即,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紧紧握住的拳头,这才放松了神经。

凤玉卿:“……”这是什么表情?怎么一副还好如此的样子?她怎能这样厚此薄彼,凤玉卿怒,“你敢见死不救试试?”

萧景姒回过头,双手突然落在凤玉卿肩上,借力跳起,一个旋转,双脚勾住一只狼的喉咙,翻身反转,凤玉卿只听见咔嚓一声,回头,就看见那头被萧景姒扭断了脖子的狼,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凤玉卿目瞪口呆,他想,他以前一定是认识了假的萧景姒,这女人,温柔婉约冷清矜贵都是表象,骨子里,果决又暴戾至极。

她说:“刚才救你这一命,算替楚彧还你的。”

凤玉卿愣神。

萧景姒吼:“再不打起精神,你就去死,别拖累我。”

凤玉卿恍然大悟,果然,这才是国师大人本性,遇强则强,修罗战场上的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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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我要给阿娆殉情

凤玉卿恍然大悟,果然,这才是国师大人本性,遇强则强,修罗战场上的修罗。

初冬的浅阳已落,昏黄的余光落下,洒遍了西北猎场区的半山灌木,是杏黄的颜色,刚入冬的时节,风微微有些凉,猎场最北侧,一地绿茵葱翠的草丛里,停了一辆马车,雕镂的金边车身,玉石相镶,珠帘是上好的玛瑙相串而成,好生奢华辉煌。

这轿子,正是钦南王府常山世子的专用座驾,

“世子爷!”

“世子爷!”

远远便传来菁华急切的喊声,连着唤了几声,轿子里的人儿也没给个反应。

菁华直接勒了马绳:“世子爷!”

惊了马,车身一抖,随即一双白皙剔透骨节分明的纤纤玉手掀开了珠帘:“天还未黑,再吵本世子补眠,我不饶你。”

楚彧被扰了睡意,脾气极度暴躁易怒。

菁华顾不得那么多:“世子爷,出大事了。”

楚彧冷着一张脸:“除了阿娆的事,别来吵我。”

菁华神色越发沉凝:“就是国师大人的事。”不是国师大人的事,哪里敢打扰世子爷困觉,便是凤家那几只人类都狗咬狗死了,也不是事儿。

楚彧一个趔趄,跌了出来,原本睡得脸颊绯红,一瞬就都白了,慌得都站不稳:“我家阿娆怎么了?”

“国师大人进了东南猎区,说是去救,”菁华抬眼看自家世子爷脸色,“救晋王殿下。”

一双勾魂摄魄的美眸,一点一点沉下去,然后光影浮乱,然后黯淡无光。

他抿紧唇,毫无血色:“阿娆才不是去救闲杂人等,阿娆是为了我才去的。”

菁华无言以对,这紧要关头,国师大人为了谁真的重要吗?

楚彧自言自语似的,失魂落魄:“阿娆她是去寻我的。”声音带了颤音,害怕,惶恐,还有几分道不明的情绪。

是他偷梁换柱换下了凤玉卿的布猎图,太子借刀杀人,他便顺手推舟,将祸水引到了凤玉卿身上。

东南猎区的布猎图,阿娆以为是他拿了……

楚彧转身便走。

菁华在身后追:“世子,您去哪?”

“去找阿娆。”

楚彧运功,飞过灌木从,速度极快,菁华用了全力才勉强追上。

世子爷没有内丹,如此强行运功,必定会大伤元气。

菁华催动内丹,瞬间移动到楚彧前面,拦住去路:“猎区危险,世子您身子不好,不可再动了元气,而且国师大人有您的内丹,一般兽类根本伤不到她,世子爷不必太过担心,您在此处等候,由属下带人前去便可,省得那些低等小兽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您。”

楚彧完全听不进去,脸色极其难看:“不准拦我。”他情绪失控,对菁华大喊大叫,“我要是不去,我家阿娆被凤玉卿那个浪荡子骗去了怎么办?被那些低等畜生伤着磕着了怎么办?”

菁华被吼懵了。

浪荡子……

堂堂皇家王爷,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怎么就成浪荡骗子了?

菁华没话说了。

低等畜生……

低等畜生还能伤着磕着身负妖王内丹的国师大人?

菁华又没话说了。

楚彧一把推开菁华,手下甚至运了功力,菁华踉跄后退,撞在了树干上,闷哼了一声,捂着胸口,再抬头,自家世子爷的身影都找不到了。

速离幻术,这可是极耗精元的妖术,世子爷真是不要命了!

国师大人也是,东南猎区里全是狼,分明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世子爷在里面,她还是不管不顾单枪匹马地闯了。

这一个两个,都疯了!情爱,真是个玩命的东西!

且说东南猎区里,数百只狼,四个人,杀红了眼,血色弥漫,甚至染红了猎区的一方天际。

忽然,草木丛里,一双幽幽的眸子,伺机而动,那是一头白狼,几乎有半人高,一声嘶啸之后,它猛地窜出灌木,用力一扑——

“小心!”

那来势汹汹的白狼,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萧景姒握剑的手,她一脚踢开另只缠住她的狼,借力跃起,正面迎向那奋力扑来的白狼。

不躲,反进!她是不是疯了!

凤玉卿大喊:“萧景姒!”

正当那白狼张嘴撕咬时,萧景姒骤然双脚落地,整个人往后倒下,从白狼腹下窜过,速度极快,她抽剑,用力剖向狼腹,一声嘶吼,白狼抬起前蹄用力踢向萧景姒的肚子。

顿时血溅三尺,白狼倒地呜咽,萧景姒被踢到了几米之外,重重撞在石壁上,吐出一口血来。

“萧景姒!”凤玉卿顿时猩红了眸子,一脚踢开缠斗的狼,纵身跳到了她身侧,铁青着脸,脱口就骂道,“你疯了吗?干嘛不躲!”

近身肉搏,置之死地而后生,她的打法,简直是玩命。

萧景姒扶着树干起身,脸上全是血,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狼血,吐了一口血沫出来,擦了擦嘴,握剑又进入戒备状态,她说:“那种打法,最快,我们没多少体力了,要速战速决。”

狼群死了一波,血腥味便会又引来一波,他们唯一的脱身之法便是快。

凤玉卿背对她,护住她后背:“没事吧?”

她道:“死不了。”

凤玉卿回眸,看了她一眼,就一眼,她一身白色的裙子,被染成了血色,没有一点素白,脸上头发上,全是血汗,他突然觉得心头都被什么勒住了,又紧又痛。

萧景姒,是他见过最隐忍的女子,刚才那一下,肯定震到了肺腑,她却一声不吭,不喊一句疼。

凤玉卿有点后悔留下了她在这里,一个女子,不该经这样的腥风血雨。

杀戮还在继续,然,突生变故。

晋王府的两名侍卫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我是不是眼花了?”

“我好像也眼花了。”

怪事发生了,只见那原本凶猛进攻的狼群,突然长啸嘶喊,对萧景姒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