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姒淡淡笑了笑,煮茶的动作慢条斯理,十分优雅,懒懒道:“他不留我又如何?可由不得他说了算。”

留不留她,是帝君的盘算,能不能让帝君留她,便是她萧景姒的本事。只是,显然,萧景姒入朝半年了,何时受制于人过。

凤昭芷叹道:“我皇兄真是糊涂,竟将你这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招来了身边。”

然后,养虎为患。

大凉二十九年,冬月,夏和大军南上攻入仓平,帝君令下,华凉国师领戎平军前去镇守,颐华长公主从旁辅兵。

来钦南王府传旨的将士,是被楚彧扔出去。

“阿娆,我们不去好不好?”楚彧很不安,央着她。

萧景姒不出声。

他懂了,他家阿娆,从来都不会退让一步,楚彧言简意赅:“去把我的战马牵来。”

楚牧一听,紧张了:“你要干什么?!”

楚彧瞥了一眼他:“和阿娆去仓平。”他是阿娆的猫,当然阿娆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楚牧坚决反对:“我不同意!”

有用吗?反对无效。

“去备马。”楚彧直接忽视楚牧,又吩咐菁华,“让厨房多准备些杏花糕和花酿,阿娆喜欢。”

“……”楚牧没法子了,这个逆子从来都不听他的,他扭头,吼一旁一声不吭的萧景姒,“你还不快劝他!”

不待萧景姒开口,楚彧一把将她藏在身后,吼回去:“你再凶我家阿娆试试!”

座上温思染凤昭芷凤容璃三只,就静静地看着公媳大战,叫上一壶好茶,悠哉悠哉。

不能吼是吧,他丫的怀柔总行吧,楚牧耐着性子,苦口婆心:“仓平极寒,你就忍心楚彧拖着这个身体去受罪?”

萧景姒眉头拧更紧了。

楚彧更恼了:“你再危言耸听,本世子便带我阿娆搬出去住。”

楚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了,成功被威胁到了。

楚彧扭头,神色立马柔软了:“阿娆,你要是不带我去,我肯定会害相思病的,左右是要受罪。”

这说话的语气跟态度,与同楚牧说话时,天差地别,两极分化!

楚牧他已经完全哑口无言了。

一旁看戏的三只津津有味,公媳大战,萧景姒完胜,不战而胜,得亏楚彧神助攻!

许久,萧景姒才开口:“你留在嵘靖。”

楚牧得意,果然还是这女娃子心软。

楚彧难得不听话,攥着子萧景姒的手,一脸坚决却又怕他家阿娆生气,很小声地嘀咕:“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是怎么都不愿意和阿娆分开的。

萧景姒耐心很好,拉着他坐下,慢慢解释:“夏和在仓平起兵,北上有我领靖西戎平军,南下你守嵘靖南地,收复崇州失地之后,北上与我汇合,若是你我二人南北围之,瓮中捉鳖便方可速战速决。”

南北围之?

紫湘敢肯定,若要拿下夏和,她家主子肯定有千方百计,说到底,是舍不得常山世子,要金贵地养着。

当然,这速战速决的理由——

楚彧完全不接受,不认同,不管不顾:“我不管,大凉江山是死是活与我何干。”他软软地央求,“阿娆,你带上我好不好?”

这般软磨硬泡,萧景姒有点左右为难。

楚牧见状,趁机抬出了家族主义荣辱观和价值论:“大凉江山你可以不管,钦南王府是荣是损你也不管了?”

楚彧理所当然:“没有阿娆重要。”

家族主义荣辱观和价值论这种东西,楚彧确实没有,楚牧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楚彧,”萧景姒停顿了许久,说,“听话。”

她哄杏花,也是这个样子,一脸无奈不知所措,软软语调,带着几分讨好,几分无可奈何。

楚彧不开心了:“阿娆。”

萧景姒想了想,将楚彧拉走了,然后,进了寝屋的院子。

楚牧跟不上步调了:“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就说?去房间做什么?”

凤昭芷喝了口茶,道了一句:“人多眼杂。”

“做什么事还不能让人看?!”楚牧十分不能理解。

凤容璃搭腔:“兴许是美人计。”

温思染一脸小娇羞:“这蜜里调油的小日子啊。”

“……”纵是楚牧再古板也听懂了这是几个意思,啧啧啧,看不出来那一点烟火气都没有的女娃子竟然是这样的国师大人,再想想自家儿子平日里神魂颠倒的样子,楚牧有点恨铁不成钢了,“以后要是楚彧娶了她,还不被她吃得死死的!”

“王爷放心,”菁华多嘴了一句,“不用等以后。”

楚牧的心情,难以名状的忧伤,那么大!

凤昭芷喝完了茶,起身走出去。

温思染赶紧追上去:“你也要去仓平?”

她不理不睬的,去了马厩,走哪温思染就跟哪,八成是从楚彧哪里学来的。

凤昭芷牵了匹汗血宝马:“让开。”

他不让:“你帮我也挑一匹,我也要去仓平。”温思染觉得自个比楚彧有节气,绝不吃美人计那一套,再说,凤十七这丫才不会使美人计。

凤昭芷挑挑眉毛:“你去送死?”

“……”他在期待什么呢?居然臆想着一个毒舌男人婆对他用美人计?还是实际点吧,温思染振振有词,“保家卫国人人有责!本侯爷为了黎民百姓国泰民安,鞠躬尽瘁不惧生死!”

马厩一旁的金银财宝四人都忍不住翻白眼:这睁眼说瞎话的!指着伯侯大人有国家使命感,还不如指着常山世子有家族荣辱观和价值论。

凤昭芷懒得听温思染鬼扯,牵着马绕过他:“你去送死我不拦着,不过别跟着我,我不想被你拖后腿。”

“你瞧不起我?”温思染觉得他的英雄气概被凤十七贬低了,好生气!

凤昭芷停下,转身,抱着手问:“刀剑棍棒,行军布阵,你会哪一样?”

他最擅长的是打算盘,琴棋书画也不是等闲之辈,一点都不理亏:“本侯爷又不是你,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本侯爷靠的是脑子,像你这种靠蛮力的人怎么会懂,一个女人,会刀剑棍棒行军布阵有什么好炫耀的,当心以后没人要你,当一辈子老姑子。”

还蹬鼻子上脸啊!

凤昭芷咬牙忍住:“放心,就算当一辈子老姑子我也不会求着你娶我。”

温思染下巴一抬,秀气的眉眼洋洋得意着:“你不让我娶我就不娶,本侯爷为什么要听你的?”

凤昭芷气结,真特么想撬开这厮的脑袋,看看有没有坑。

见她不吭声,温思染更得意了,信誓旦旦的样子:“答不上来了吧,你分明觊觎我的美色多时,还要装作一幅对我视而不见漠不关心的样子。”

“……”凤昭芷无语凝噎。

这嘴皮子功夫,还有脸皮厚度,金银财宝等人五体投地甘拜下风。

“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吧。”温思染怎的得意忘形。

凤昭芷直接视而不见,走过去,看了一眼他的脖子,一抬手——

把人敲晕了。

金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跑过去:“侯爷!”刚要去掐人中。

“死不了。”凤昭芷看着金银财宝四人,“等我走远了再把他弄醒。”

迟疑了一下,金子回:“是,长公主殿下。”便放弃了把人掐醒的念头,前思后想过了,侯爷多半是拗不过颐华长公主的,听长公主的准没错。

且再说回那蜜里调油的小日子,萧景姒拉着楚彧去了寝居,青天白日的,关了门,让紫湘守在外面。

楚彧先发制人:“阿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和你一起去。”

萧景姒拉着他坐下,她便站在楚彧正前方:“我什么都不说。”

嗯,她确实之后便什么都没说,弯下腰倾身凑过去,勾住了楚彧的脖子,然后便含住了他的唇,没有技巧,也不得章法,便那样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咬着。

楚彧便睁着眼,怔了一下,随后乖乖张开嘴,让萧景姒挠痒痒似的啄着,萌动得不得了,眸子都水光水光的。

只是这般隔靴挠痒似的亲法,却叫楚彧心痒难耐得厉害,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到怀里坐在自己腿上,捧着萧景姒的脸,刚伸出了舌头——

萧景姒推开他,一双水汽氤氲的眸子看着他。

他家阿娆果然是得了他的内丹,磨人的小妖精,片刻,楚彧便红着脸束手投降了:“我听你的便是了。”

她笑了笑,搂住了楚彧的脖子。

他的阿娆美人为馅,他便只能色令智昏,哪里拗得过她,也舍不得拂了她,自然,也是有了盘算,阿娆舍不得他,他便不能明目张胆地惹她心疼。

端着她的下巴,楚彧抬手遮住了萧景姒的眸,生怕眼里的情动吓着她,倾身将唇落在她唇上,厮磨舔舐了片刻,便情难自禁了,狂风暴雨似的用力吮吸纠缠。

良久,萧景姒软绵绵地伏在楚彧肩上,轻喘着,耳边同样是楚彧急促的呼吸,他贴着她唇角,嗓音嘶哑:“阿娆,你还学不会,我们再来一次。”

然后,楚彧便又含住她樱红的唇,与她痴缠。

确实,他的阿娆对亲昵之事有些笨拙,而他,却食髓知味了,倒是突然便明白了北赢那些男妖女妖,怎如此热衷此事,果然,会上瘾。

好在他遮了她的眼,看不到他身后左右摇动的尾巴。

大凉二十九年,年关将近,华凉国师萧景姒调靖西戎平军二十万,出征仓平,于仓平外若水河畔,与夏和大军两军对垒,首战告捷。

凉都,连日阴雨,夜里,雨打楼台。

华阳宫中,骤生事端。

“太后,太后!”

“太后,大事不好了。”

是宜阳郡主院子伺候的丫头常宁,半夜求见太后。

沈太后还未歇下,疾言厉色地训斥那满头是汗的小丫头:“大晚上的,嚷嚷什么,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凌织郡主她、她出宫了!”

沈太后一听,便急了:“出宫去哪了?”

“奴婢不知,郡主她是偷偷出宫的,连常静姐姐都没有带去,奴婢怕她是,”常宁慌慌张张,口齿不清,“怕她是去嵘靖南地了。”

沈太后神色剧变。

国师萧景姒出征仓平,尔后,不过五天,夏和连连败退,与此同时,常山世子于嵘靖南地出兵,一路北上,沿茂陵、鹤山,一路攻退夏和大军,仅用三日,收复崇州腹地。

短短数日,夏和节节失守,坊间有传,全仗大凉有国师大人及常山世子这等良将,方能扭转乾坤,保家卫国。

保家卫国?

崇州楚家军驻地里,常山世子爷正在闹脾气,甩了脸色,不吃饭,不喝水,只道自个害了相思病,搞得一干军医束手无策了。

诶,世子爷怕是在崇州待不久了。

若水河畔一战之后,夏和大军折兵数万,退至仓平翼川,戎平军步步紧逼,围而攻之,夏和仅剩八万人马,岌岌可危。

困兽之斗,已过了两个日夜。

戎平军驻扎仓平翼川两里外,古昔一身沾血的盔甲刚从战场归来。

“主子。”

营帐中,几位主将正在商讨布防,萧景姒挥挥手,便安静了,道:“降了?”

古昔摇头:“翼川城内有流民数千,已被夏和俘虏,如若我军逼城攻入,夏和势必要赶尽杀绝。”

这些流民,多数是因半月前崇州、茂陵、鹤山失守,故而一路北上才流亡到仓平,不想夏和在仓平又起战乱,夏和大败,主帅睦须将军便虏了驻地城外的流民,以此要挟,使之大凉投鼠忌器。

萧景姒沉吟,帐中一众戎平军见主帅不语,便也噤若寒蝉。

良久,她下令:“传我的令,退兵十里。”

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如若退兵,前功尽弃,几位副将军面面相觑后,戎平军驻西副使才道:“七小姐,我们若退兵,夏和得以喘息,立马便会调援兵入仓平,如此于我军十分不利。”

萧景姒手里正把玩着小旗,将之放在了军用布防图的一角,正是翼川的位置:“无碍,我自然不会让他们等来援兵。”

要退兵十里,又要乘胜追击,如何做得到不动声色,古昔问道:“主子,你是想?”

萧景姒道:“焉得虎子,怎能不入虎穴。”

一众将领,只觉得心惊肉跳。

次日,戎平军退兵至翼川北上十里,夏和兵马方得了喘息,仓平城外便有异动,乃夏和大军十万行兵,以援兵翼川。

援兵未到,不过半日,粮草先行。

是夜,夏和军旗迎风飘扬,营帐外,垒墙三米,以防守外敌入侵,五步一兵,在烽火台下来回巡逻,地上人影晃动。

忽而,烽火台骤灭。

守夜的卫兵高举火把,大喝一声:“什么人?”

不闻其声,也不见人影,只见一只燃了火光的箭矢破空而入,落在了一顶营帐上方,随即砰的一声,火光炸开。

这营帐中,放的全是援军粮草,一遇明火,立马燎原。

守卫顿生警戒:“有人闯入军营,速去禀报将军。”

片刻,主帅营帐外,卫兵来报。

“将军,粮库失火,有人夜闯我军阵营。”

帐帘被掀开,只见男人高大魁梧,蓄着半脸胡须,一双圆目更显了几分煞气,这便是夏和驻翼川的三军主帅,睦须。

他问道:“来了多少人马?”

卫兵回:“不见踪影,隐匿极快,属下断定,是一人为营。”

这时,忽闻帐中女子的声音传来:“她终于上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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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仙女说杏花开荤了,再看一遍,我才不会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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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楚彧出手,浮尸遍野

这时,忽闻帐中女子的声音传来:“她终于上勾了。 ”

声声媚骨,光听着女儿嗓音,便怎知绝色,只见睦须将军身后,女子走来,风吹着灯火忽明忽暗,模糊了女子轮廓,隐隐可见她眼角下,有颗朱红色的泪痣,更添了几分风情。

睦须将军见女子,毕恭毕敬地俯首,应和:“军师神机妙算,果然不出你所料,那萧景姒果然对粮草动了心思,她一个人也敢来闯我夏和军地,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走近了,营帐外的卫兵才瞧清这位从夏和宫中出使而来的军师大人,一时怔愣出神。

三分媚,七分妖,一双桃花眼里,妖娆几许,举手投足间尽显媚态,这世间竟有这般妖艳的女子。

不知姓名,平日知闻一众将帅唤女子军师。

睦须将军兴奋至极,有些亟不可待:“她敢来自投罗网,我这就去将人拿下,我倒要看看,本将军布的天罗地网她还能怎么插翅而逃!”

女子懒懒喝止:“不可大意,萧景姒可不是那么好抓的,万不可小觑。”

睦须连声应道,当即下令“传本将军的令,令骑虎营所有人马出动,不惜任何代价,务必将人拿下。”

夜幕刚上,戎平军帐外,有将士大步流星地跑来。

“古将军,不好了!”

帐中昏暗,古昔沉着张万年冰山脸:“什么事?”

将士抹了把汗,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国师大人她中计了!”

古少将军听闻,竟也不急,没头没脑地喃了一句:“常山世子也该到仓平了。”

常山世子?不是在崇州吗?

且说两天前,萧景姒一人独身潜入翼川城,古昔即刻便快马加鞭给崇州送了一封信。

那会儿,崇州战火连天,也是兵荒马乱得很,本来正商讨战事呢,仓平送来了一封信笺,身为三军主帅的世子爷,看完信,撂下一干嵘靖将领和崇州城主就走了,王爷追上去,也不知父子两说了什么,王爷是吹着胡子瞪着眼回营帐的。

世子爷还是走了,还骑走了王爷的宝贝坐骑小黑,是匹万里挑一的汗血宝马,那速度,风驰电掣呢。

崇州城的城主黄大人:“世子爷这是?”

楚牧叹气:“找国师大人去了。”

众将领:“……”所以,为什么世子爷要去找国师大人?

黄大人不知实情,十分好奇:“世子爷这般焦急,可是国师大人在仓平出了何事?”

楚牧想了想,蹦出了一句不太贴切的话:“小别胜新婚。”

一众将领:“……”王爷怎么酸溜溜的。

黄大人:“……”他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奸情!

楚牧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速战速决,整兵援军仓平吧。”

且说回仓平翼川城里,粮库失火,整个骑虎营出动捉拿刺客,待到粮库的火都烧灭了,却连刺客的人影都没瞧见。

睦须将军已隐隐动怒,脸一拉,甚是煞人:“刺客呢?”

骑虎营首领上前,战战兢兢:“回禀将军,跟、跟丢了。”

睦须怒目圆睁,大骂:“废物!”

骑虎营跪下领罪,一声不吭。

“你们早有防患,又布下了天罗地网,却让她萧景姒一个女人来去自如,在我的地盘烧了我的粮仓,杀了我布守在驻地外的将士,闹出这么大阵仗,你们居然还连人影都没抓到,如此无用,本将军养你们何用!”

如此赔了夫人又折兵,睦须怎能不气,他甚至以三军粮草为诱饵,设了重重守卫,只等萧景姒来自投罗网,却不想,粮草是被烧没了,人却不翼而飞了,那大凉的萧景姒还能遁地不成!

骑虎营首领以首叩地:“吾等失责,求将军宽恕。”

睦须愤愤咬牙:“给我搜,就算掘地三尺也给我把人找出来。”

一时间,夏和驻地内火光如昼,主帅调令三军上下,如遇大凉萧景姒,一律杀无赦,取首级者,重重有赏。

如此,三军将士,几乎倾巢出动,那关押流民的营帐外,不过寥寥几人在看守。

火光摇动,有人影一晃而过。

“谁——”

看守的将士,刚开口道了一个字,后背被人擒住,一转头,脖子便滑过刀刃——

悄无声息地,须臾,便躺了一地尸首,女子转身走近营帐,笼着月色。

“国——”

女子将手压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营帐中的那人,立即捂住嘴,待帐外巡逻走远,才小声地唤了一声:“国师大人。”

帐中全是人,数以千计,都是夏和从大凉掳来的流民,皆望着这突然闯入的女子。

萧景姒扫了一眼帐中流民,最后将视线落在女子身上,昔日宝钗华服妆点的凌织郡主,正蓬头垢面灰头土脸地缩在角落。

想来,她这满身脏污与狼狈,是有意为之,不然,以凌织郡主这般容貌,沦为了敌军俘虏,便再难保清白。

“国师大人,你怎么——”

萧景姒打断凌织的话:“我没时间听你废话,照我说的去做。”

凌织虽一头雾水,却毫不犹豫地点头。

萧景姒微微提了提嗓音:“一炷香之后,烽火台以北方向浓烟升起,你带着他们往烟雾最大的地方走,五百米以外,会有戎平军接应你们。”

她的话才刚说完,便有尚有理智的俘虏驳她:“浓烟最盛,火势必定最旺,你想烧死我们吗?”